家奴一声惊呼,瞬间是瞪大了眼睛。
很明显。
对于范雎此番操作,他却是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果说。
范雎收受楼缓和赵国之贿赂,还能以被利而诱之来解释。
但是此番。
将这一万金,转手又送与秦王之府库,又是何道理?
突然醒悟?
还是说,是另有原因?
感受着麾下家奴那奇怪的目光。
范雎狠狠一瞪眼:“还愣着做甚!?去啊!?”
家奴犹豫片刻,便是拱手:“可是主上,若如此,那主上与楼缓大人之誓约,岂不违背?”
范雎瞬间朗声大笑:“你啊!你啊!这么久了,还是和那楼缓无异,喜欢自作聪明!”
“某不过答应他楼缓和赵国,尽力谏得我王。”
眯着眼睛,望向楼缓离去的方向,范雎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但若力谏之后,我王不允。某纵为秦相,又为之奈何?”
“已然苦谏而不得,又何来违约之事?”
范雎施施然的摆了摆手,嘴里的语气,也是愈加的冰冷:“更何况,不过区区一赵国,将亡之国,便违背誓约?又能如何?”
“你主上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世人不皆道,我范雎为小人耶!?既为小人,违背盟约,何妨?”
朗声的大笑一番。
而后。
范雎直接是朝着家奴摆了摆手:“叫你送得万金于我王,还不快去!?”
一声呵斥。
这边。
家奴自是不敢多言。
便以范雎之言。
很快,便将那一万金,送于嬴稷之府库。
于是乎。
不过一日之后。
楼缓得嬴稷之传召。
便没有任何的犹豫。
带着兴奋之色,毅然入得咸阳宫。
而后。
待得楼缓带赵国使臣以至大殿。
没有丝毫犹豫。
便是朝着嬴稷重重一拜:“赵人楼缓,拜见王上!”
而不过片刻。
嬴稷摆手轻笑:“先生于寡人,乃故交也,何以如此生疏,快快请起!”
楼缓依旧拱手:“此番面见王上,楼缓是以赵国使臣之身份,故此礼,必不能少。”
“先生之礼,寡人知晓了。”
嬴稷嘴角笑意,愈加明显,再一摆手:“快快请起!”
“来人,快给楼缓先生赐座!”
片刻。
楼缓以客位坐下。
嬴稷眯着眼睛,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楼缓。
虽早之楼缓及赵臣之来意。
却还是缓声询问道:“先生此番来秦,所为何事?”
楼缓沉默片刻。
便是笑着拱手道:“启禀王上,秦赵两国,血脉相连,素为友好之邻邦。然近来,或因间隙,互有摩擦。相互攻伐,以至两国黎民疾苦,生灵涂炭。我王实不忍见也。”
“而王上为秦王,素以仁德之名而闻达天下,自亦必不复见百姓之苦。”
“故此番,楼缓奉我赵王之命,示之以诚,以修我秦赵百年之交好。”
一句之后。
这边嬴稷面不改色,目光依旧淡然:“先生和赵王,倒是给寡人,出了好大之难题。”
说完。
嬴稷轻笑一声,便是朗声道:“我武安君此番求诏,欲一举攻下邯郸。而此番,先生和赵国却来求援。”
“一方乃是昔日之友邻,一方却是我秦国之大将……”
嬴稷微微皱眉,脸上满是纠结苦思之色:“如此,寡人亦是两难!”
此番。
嬴稷不过一番言语。
在其下左手边。
范雎却是缓缓低头。
忽而以手捂面,轻咳一声。
而后再抬起头来,神色如常。
少时,苦思冥想之后。
嬴稷抬头,将目光望向麾下一干秦臣:“武安君求战之书;楼先生与赵国和谈之意,诸位以为,寡人该何以为之?”
片刻。
一秦国之上卿骤然起身,脸上表情满是肃穆之色:“启禀我王!微臣以为,武安君既然提议攻取邯郸。想必,业已有完胜之把握!”
“夫交战,唯以时机为重!武安君乃我秦之战神,自是可信!”
一番话后。
大批秦臣纷纷附和。
此番。
陆仁于长平,大胜赵军。
秦人尚武,本就性格悍勇。
此番大胜。
上下自是一心,大有一举攻得邯郸,灭得赵国之意!
不过是片刻。
这边原本一脸笑意的楼缓,整个脸上的笑意已然是凝固。
满是焦急之色,忙是望向自己对面的范雎。
疯狂的给范雎使着眼色。
毕竟。
再让这些秦臣这么说下去。
那他们赵国妄图结盟于秦,暂时拖延秦军,以得喘息之机的想法,可就是彻底落空了!
到了那个时候。
只待武安君带着秦军主力赶到。
则邯郸必破无疑。
而赵国亦亡。
他这一次的出使,也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这边。
范雎一脸笑意,却只是朝着楼缓缓缓点头。
见得范雎的动作。
本是焦急的楼缓,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目光依旧紧紧的看着范雎。
却见得在他的注视之下。
范雎缓缓起身:“启禀我王!”
一语之后。
嬴稷便是眼前一亮,嘴上笑意,愈加明显:“莫非丞相,有不同之见解?”
第四十八章史上最委屈的使臣
随着嬴稷的一句之后。
仅仅是瞬间。
现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了居于嬴稷左手边首位的范雎。
特别是那楼缓。
此刻那目光带着无比的热切之意,紧紧的放在范雎身上。
可以说。
在眼下。
秦国几乎是大多数的大臣们,都是支持白起统兵灭赵的情况下。
他深知。
若以他一人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