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是面色大变。
虽然有贫富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言。
但除却圣人之外。
能至此境者,又有几何?
此番他们不远千里而至大梁。
共商讨秦之事。
所为何者?
皆为利也!
而眼下。
万金之利,便在眼前……
他们呼喊着,对麾下士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然而。
一个,接着一个。
不断的有士子,掩面而去。
抱得黄金,快步而至管驿之中。
有了一个。
便有两个,三个……
待到三日之后。
范雎所居住的管驿之中。
高朋满座,欢声四起。
那些三日前,还在对着范雎和大秦恶语相向的士子们。
如今和范雎相处,却已情同老友,亲如兄弟。
至此。
范雎至大梁而过三日。
天下士子聚大梁而讨秦之盟,解。
翌日。
范雎再转头。
此刻所望之目光。
却已是大梁之魏王宫所在的方向。
目光幽幽。
神色,却已是极为的凝重。
“士子所求之利,无若金者。然诸侯所求之利,吾能与之?”
再转头,范雎望向咸阳所在的方向,只余轻叹:“王上,武安君,眼下范雎,只余尽力而为之……”
“若不成……皆天意也。”
于是乎。
不出片刻。
秦使匆匆而来:“丞相!”
范雎颔首:“各国使臣所在,可曾打探清楚?”
秦使点头:“皆已呈之拜贴,然诸使不受。”
范雎一摆手。
便指向身旁:“再与你四万金,呈之!”
兜兜转转又是半日。
很快。
齐国使者所居之所。
便听得爽朗一笑:“秦相!当日临淄一别已有一载,在下却如隔三秋!”
范雎拱手,以礼行之:“齐使安好。”
齐使脸上笑容如沐春风,径直将范雎迎进大厅之多。
桌案之上,多有美酒佳肴。
范雎独饮清茶,而后抬头:“我秦齐之盟久矣,秦齐之前,亲若兄弟,进退同盟,此番齐使,为何身处大梁?”
齐使一顿。
对于范雎之言,显然有些猝不及防。
忙掩面而笑之:“秦相不知,如今韩、燕、魏、楚四国,接盟之。我王不欲,然四国使而至临淄。曰:若不盟之,必以攻齐。四国兵锋,齐国堪受?故无奈而至大梁。”
范雎冷笑:“四国兵利,独我秦国之兵不利乎?”
对于范雎毫不掩饰的言语。
齐使面有愠色,冷哼一声:“秦相,当不顾昔日之情乎?”
范雎目光愈利:“齐此番毁约而弃盟,已是不顾昔日之情,何以先问之于吾!?”
齐使低头。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
自然也没有丝毫遮遮掩掩的意思了。
便是抬头:“四国联盟,便以齐秦合力,亦难挡之。若助秦,来日兵败,我齐无故割地而媾,不利也。”
范雎面带笑意,紧紧盯着面前的齐使:“我王欲以赵东之地,两郡共十七城予齐,何如?”
一语言之。
齐使惊而骤起,满脸喜色:“秦相此言当真?”
范雎不语。
独取舆图,取之而予齐使。
自范雎的手上,皆过舆图的那一刹那。
齐使的双手都明显的颤抖着。
深呼一口气。
便再望向范雎:“纵如此,然四国之……”
话音刚落。
范雎亦起身。
鹰鹫一般的目光,直刺齐使而去。
少时。
再取一舆图:“邯郸,亦予之。”
这下。
齐使已经不仅仅是颤抖了。
望向范雎手上的舆图。
贪婪、渴望。
然而片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沉思片刻。
再次抬头:“齐秦两欢,自是我王之愿,亦为齐人所欲也。”
“然若齐秦联盟,我齐国尚有一请。”
范雎脸上的神色,并没有随着齐使之言,而缓和些许。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低着头。
连言语也是沉上不上:“齐使请言。”
便见得这边。
齐使面向咸阳,目光锐利:“武安君无道,先坑赵之降卒,后灭赵国,刺赵王。累累血债,其罪涛涛。”
“非杀之而尽天下之怨,故请秦王,杀之!”
“且武安君战功累累,此番灭赵,几凌于秦相之上,杀得武安君,于秦相亦是有利而无……”
范雎依旧不语。
未得齐使多言。
自他的手中夺过舆图。
同时。
命麾下秦使,将此先所赠之金,悉数夺之而返。
如此反复。
又过三日。
于管驿之中。
范雎独坐。
饮尽杯中之酒。
神色,竟多出一分落寞。
“武安君啊武安君,这一次,范雎亦回天乏术矣!”
“诸侯亦争利,然其所争之利。我秦国弗与……”
是日。
五国会盟。
范雎率领秦使,独闯魏王宫。
“吾秦今而灭赵,其势堂堂!而诸侯列国,敢有攻者,既已拔赵,必先兵而先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