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指望段颎之孙会对我们仁慈,我们再阻拦对方回归的时候,便已经成了敌人,现在,我们没得选!”
“这……!”
北宫伯玉等人听了以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无力反驳。
“唉!”
看着帐内众人情绪不高,北宫伯玉苦涩道:“早知道年初之际就不出关了,谁知竟然惹了这么一个杀神!”
“首领不必如此!”
李文侯见状安抚道:“段颎之孙虽然勇武难当,但我们也未尝没有机会,而且大汉朝廷派出平定凉州的人,也未必是段颎之孙,如果是其他人过来平叛,我相信湟中义从胡会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百战之兵!”
……
自武威郡以后。
段修一行人一路上相安无事,樊瑞配合着贾诩,一路连发了八封捷报入雒。
虽然并没有荡起丝毫水花。
但段修相信,那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五月上旬。
雒阳,大汉朝都。
嘉德殿。
天子刘宏高居庙堂。
俯瞰着下方泾渭分明,老神在在的文武百官,神色之中充满了厌恶与心痛。
“陛下!”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沉静。
“陛下!”
一众大臣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小黄门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锦盒入殿,高声喝道:“白虎门外有一列残军,为首者名段修,此人呈上西域都护大印入朝献捷!”
“轰!”
随着小黄门的话音刚落。
整个嘉德殿霎时间便炸开了锅,就连高位上的刘宏闻言,都被震撼得不轻,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残军!”
“段修?”
“西域都护?”
三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在众人脑海中碰撞,其中不少官员不明所以。
“段修?”
回过神来的刘宏,目露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张让。
“陛下!”
没等张让开口,下方太尉杨赐出列恭敬道:“臣连日以来,连续收到了八封自称来自西域都护的献捷文书,可臣并不记得吾朝有重设过西域都护一职,是以臣没有上报!”
“混账!”
刘宏闻言瞬间面色铁青,指着杨赐骂道:“吾朝虽弃置西域都护府多年,但朕当初可是派了整整三千王师,由段颎嫡长子段渊重建西域都护府,如今好不容易传来消息,你竟敢隐瞒不报,你杨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臣惶恐!”
杨赐闻言赶忙跪伏在地。
“哼!”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将目光看向小黄门,“还不赶紧呈上来!”
一旁张让见状。
快步走下台阶将锦盒接了过来,随后将其恭敬得呈给了刘宏。
朝中大臣无不凝神而望。
“没错,正是这枚大印!”
刘宏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都护大印,看着上面篆刻的中兴二字,脸上布满了兴奋的神色。
“段修?段渊呢?”
轻轻摩擦着都护大印,刘宏双眼微眯,对于段修他的印象不深,吩咐道:“张让,你持节去白虎门迎段修入殿,传令御膳房准备好膳食给其他将士,他们可都是当年的老卒,万不可懈怠!”
“喏!”
张让闻言恭敬应是。
“陛下不可啊!”
一听刘宏的安排,下方官员瞬间炸锅,持节而行可是巨大的殊荣,更何况如今段颎都还是戴罪之身,其子嗣怎么能享受这种待遇?
“陛下!”
司隶校尉何进上前,恭敬道:“段渊乃段逆之子,如今段逆一案尚未尘埃落定,微臣以为,应先将其收监如雒阳狱,等审问清楚之后,可再招朝堂!”
“何校尉所言极是!”
司徒袁隗出列,恭敬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众官员见有人起头,也纷纷跳出来赞同何进的说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
赞同何进说法的官员越来越多,天子刘宏的目光缓缓变冷。
“怎么?”
见朝堂上的官员跳出来了七成,刘宏语气冰冷,“你们这是要逼宫吗?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是否已经忘记了窦氏,陈氏的前车之鉴?”
第13章 一步天堂,一步死亡!
“臣等不敢!”
随着刘宏一声怒斥。
朝堂衮衮诸公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上面坐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旋即一个个冷汗狂涌不敢冒头。
白虎门外。
“段都户?”
看着小黄门进宫汇报,贾诩一脸苦逼的看着段修,提议道:“咱们就这样进去面圣?要不咱们先去驿站歇歇脚,等打听一番陛下的态度,再入朝也不迟?”
“不用!”
段修看了贾诩一眼,摆了摆手道:“这一关迟早都要过,一步天堂,一步死亡,没有任何侥幸!”
“……”
贾诩呐呐无言,想跑路又有点不敢。
“踏!”
“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
却是张让带着一众小黄门,持着节钺快步而来。
一旁的贾诩见状。
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着节钺加持,至少他们的性命无忧,而且他还从中看到了天子的态度。
“可是西域都护段修?”
张让来到众人面前,旋即将目光停在了段修身上,看着眼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小将,语气没有半分轻慢。
“不错!”
段修不卑不亢微微颔首。
“嗯!”
张让见此也缓缓点头,旋即侧身相引道:“陛下请都护入殿,御膳房已经备好了吃食,供其他将军使用!”
“陛下费心了!”
段修神色稍缓,行礼道:“还请让侯代本都护感谢陛下!”
说完。
“樊瑞,文和!”
转身吩咐道:“等下你二人,带上战利品随我入殿面圣!”
“喏!”
樊瑞铿锵应是,一旁的贾诩只得苦笑以对。
他原本就不想做官。
借生病之便才得以脱身,谁知兜兜转转竟然跑到了雒阳面圣,当真是有苦难言。
稍微整理身上残破的战甲。
段修大手一挥,一马当先踏进皇宫,身后众老卒神色凛然,眼神之中充满了无畏与自信,而这种自信往往伴随着滔天的煞气。
这种煞气。
并不是他们有意为之,而是老卒们一种精气神的表现,寻常新兵哪怕表面再凶,依然不会有这种煞气。
一众老卒的表现。
自然瞒不过落后段修半个身位的张让,心中不由怀念起曾经的北军五校,那时候的北军五校也是如此这般。
嘉德殿外。
“可要卸甲?”
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织履,段修眉头微挑,哪怕已经在东汉呆了好几个月,有些习俗依旧难以适应,如进屋拖鞋,如跪坐等等。
“不用!”
张让谄笑摆手道:“如果是十年前,那都护自然需要挂剑卸甲,可今日都护拥节钺而行,自可剑履上殿,见帝不拜,因为节钺代表的,是皇权!”
“明白了!”
段修闻言有些恍然。
“请!”
张让弯腰侧引。
心中明白了所谓的节钺,段修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旋即面色如铁,眼神之中张狂而又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