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南一愣:“君前,你想用越风?”
“不错,我要用越风。小秦淮如今处于揽才的重要阶段,他比你和我推荐的莫非还有殷柔更珍贵。所以我要帮他洗清罪责。可是现今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他,就连盟主都成了帮凶……”君前
犹豫着说。
“如果你信越风,可以用另外的渠道救他,我们要趁金人利用奸细作乱之前,澄清越风、稳定局面,金人就来不及扶植他们新的傀儡。一切都必须迅,君前,你的白门四绝艺,完完全全可以
救越风,为什么不救?”
君前一震:“你也希望我用这个方法救他?可是,越风至今都是个边缘人。他不一定就有抗金最顽强的意念,也许真的是亦正亦邪。”
“边缘人,如果你第一次就怀疑他,那和他之间只有第二次第三次继续怀疑下去,所以你如果要和他继续建立信任,就必须有建立第一次信任的时候。在越可疑的情况下,我们越要擦亮眼睛
,越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君前,如果你要救他,我第一个支持你,因为我信任越风。”
君前眼前一亮:“是啊,将来我要和他一起合作于淮南,显然要最信任他。不管如何,是该和他建立第一次信任的时候了……”
夜晚,众位领不得已要次聚面讨论这次横生的枝节,可是也明明知道,这样的讨论,根本没有意义,不会有结果。
也尝了一回百口莫辩滋味的吟儿独自坐在一边喝闷茶,疑团整整困扰了她一日,还盘旋不散,茶也越喝越觉得苦:为什么张潮会死?
云烟看她把杯子喝空了,浅笑着替她再斟,安慰道:“不必再烦躁啦吟儿,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可是,吟儿心里忐忑,万一,真相是她不敢要的那种呢……
“咦?胜南呢?”柳五津觉得少了些什么,一回头,现胜南果真既不在小秦淮那边,也不在红袄寨阵营,眼睛搜索了一大圈: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正问着,忽地有个小头目闯进屋子:“不好了!林少侠和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1
黑衣人?难道说是金人?众人之中,激动者,震惊者,担忧者听得此话,全部都往小头目说的方向急行而去,意在观战。
这时候,越风却在狱中静静地衔叶吹曲,阑珊在廊上轻轻相和。一片混乱里,唯有叶越二人能如此清静。
金陵身体不适,留在厅堂之中听得那音乐凤求凰:如果不是凤姐姐的**,也许越风和阑珊也会像我和天哥那样,由兄妹变夫妻吧……可是,凤姐姐真的害了他们这一对……
冰冷的月光下,群雄匆忙赶至,果然看见那小头目口中所述的激烈打斗,胜南对面的黑衣人武器为锏,身形像一个他们都熟悉的人。据小头目说,他们大约交战了一炷香,到此时,胜南已经
胜局已定。
柳五津嘴角边一丝冷笑:“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嘶的一声,胜南一刀割破那人的面巾,明亮的光线,清楚地照在这个人的脸上。
所有人都差点失声尖叫:“张……张潮1
“啊,鬼啊1柳五津带着笑意大叫。
“张潮?他……他是诈死吗?可是……明明是我看着他死的碍…蝴蝶谷的毒,是剧毒不会错……”吟儿心一寒,不解。
集体绑缚着张潮回到大厅的正中央,周围的各路领袖一直都面带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张潮是诈死。
金陵蹙眉不说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诈死,银针插在要害,身体已然僵硬,怎么可能是诈死……
李辩之一脸惊诧地迎上前来,笑也不是,哭也不得:“二……二老爷……这……这……”
“越师兄,真是对不起,我想不到,我师父居然是诈死。”孟流年一脸抱歉地看向越风,“这么多日子,其实我也从旁看着师父在山庄里只手遮天,可万万想不到他的罪行,还这般的罄竹难
书,我流年纵然自认为义正行廉,也都是空谈。”
越风摇摇头,也不劝慰她,流年转过头来,失望地看向张潮:“师父,真是遗憾,你的真面目竟是这般……”
沈依然哼了一声:“真面目,这世上,不知多少人带着伪善的面具坏事做绝。有什么好遗憾。”
张潮再无后路可退,连声叹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海是你用透骨芯杀死的?是不是?”金陵虽然和吟儿一样的怀疑,却比吟儿要聪明些,不至于愣着不话。
“是又如何?他迂腐,他该死。”
“该死?”越风怒道,“他是你的亲生哥哥!没有他你哪里可能在江湖上立足!”
“我就是恨你们这么议论!不错,他精通鞭法,四海扬名没有错,可是我的锏法哪一点差,为什么没有谁知道我张潮,提起海州苍梧山,都只知道他张海!他一心一意要加入抗金联盟,我和
他不一样,我才不要受他控制1
“你他妈生在福中不知福1凤箫吟大怒,“我要有一个什么都不要**心,给我安排衣食住行的哥哥,我做梦都笑死!就因为这样,你就答应了那帮金人?!”
“他张海压着我的,东方雨都可以给我,为什么我不答应他们,海州苍梧山凭什么一定要和你们做联盟?!”张潮哈哈大笑,“他冥顽不灵,还用抚今鞭的事情压着我和梦愚,使劲地提拔他
徒弟,可是他也不知道,他死期到了,他的徒弟也不会有好下场1
“你1凤箫吟克制不住,不再大骂,一脚就踹倒张潮,拔剑要杀他,柳五津大急,立即抽刀相拦:“凤箫吟!先等等……还……还没有问完1
“还有什么好问的,杀了他!他死定了1
张潮略带惊惧地看向凤箫吟,这位盟主才是想到作甚就作甚,要杀要剐,悉听她便。
李辩之至此仍旧不可思议地盯着张潮看:“二老爷……这……这怎么回事碍…你怎么会……不应该碍…”
“唉,我本是想就此杀了越风……谁料到半路遇见林阡……”张潮蜷缩在侧,杨鞍哼了一声:“你总算是承认了!众位,张潮他作恶多端,早就该千刀万剐1
胜南即刻拉了杨鞍一把:“鞍哥,我想再关上张潮几天,金人们还在山上,张潮可以用一用。”
“对……先留活口,看看能不能钓金人。”柳五津一边死死地拦住吟儿一边说。
金陵明显地看出胜南和五津在维护着张潮,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可怜的吟儿,还不知道这一切是个局,差点坏了大事。
“不好了!张潮跑了1
外面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大清早,天空像被重新洗刷过了一遍,视觉范围中的风景被倾覆的雷声包围,雷鸣之下,苍梧山上的风被电撕裂,深入山下海底的爆炸之音震得人心中一阵恐惧,
震得晨如傍晚。
领们又聚于厅堂之中,现那白路姑娘正在低声啜泣着。
雨水在房顶上飘。
“白路姑娘,怎么回事?”“生什么事了?”
“我去问张潮,究竟有没有参与伤害我爹,他……他就打晕了我……逃跑了……”
“他应该没有跑多远!咱们追!”司马黛蓝大声道。
立刻,沈庄、张府、慕容山庄、红袄寨、短刀谷、淮南十五大帮以及沈家寨的领袖和手下们都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只不过,金陵、厉风行、白路、沈延佯装追至门口,笑着看那司马黛蓝一马当先带众位领冲出老远找人,他们几个却都折返回来,哈哈大笑着重回座位去了。
云烟亦拉住义愤填膺一定要帮白路复仇的凤箫吟,呵呵地笑着:“行啦行啦,吟儿,你怎么这么笨呢……”
吟儿一震,傻傻地看着那几位洋洋得意的模样,不解地停下身来。
胜南和柳五津两个更加厉害,居然一步都没有动。
胜南笑道:“柳大哥,你我二人是当世英雄。”
柳五津也嘿嘿地笑:“我昨天就说厅里少了什么人似的,哼,少的不止咱们短刀谷的未来,也还有一个淮南小秦淮的未来呢。”
吟儿不理解地摸摸后脑勺,忽然身后有异声,有人从侧门进了大厅,吟儿这才豁然开朗,李君前!她从昨夜开始,就没有见过李君前啊!
一切,都只是李君前的一个圈套!
第235章 真相,在真相之外下
不错啊,白门四绝艺,鞭如潮,脚如铁,拳如电,易容如一。这第四个,几乎要令得吟儿忽略,想当初在泉州见到的,还只是叶文暄手里的皮毛之术,就足可以以假乱真骗了金士缘的眼,更
何况是白翼最厉害的弟子李君前!
吟儿倒吸一口凉气:“二大爷,你……在骗大家?你假扮张潮,所以,昨天夜里承认一切罪行的那个,是你……”
越风恰巧此刻闯进屋来:“张潮逃跑了?这是真是假?”
“不,他没有逃跑。”吟儿轻声否定。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越风看他们喜的喜,忧的忧,纳闷地问。
白路解释道:“越少侠,张潮没有诈死,昨夜的那个‘张潮’,是君前哥他假扮的,白门四绝艺中的易容术,君前哥骗了你们大家的眼,也制造出了张潮诈死的假象,然后今天一早我借故去
看他,趁机放他出来……”
越风转过头去看李君前:“为什么这么做?”
李君前微微一笑:“我们都相信你啊越风,可是要让苍梧山的人都相信,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他们待会儿要回来,一定是一无所获的,事情其实就这样解决了。”
“可是,你们太过于相信我……”越风强调着李君前此举的后患,可是李君前绝不后悔:“所以,你更应当努力,不要辜负咱们的信任和希望,以后的江湖,需要你的帮忙。”君前知道,他
表情虽冷漠,也是内热的一个人,对于江湖,一旦融进去,应该也会奋不顾身。放下心来对吟儿笑:“你碍…办事太冲动,我昨天差点就因为你丧生苍梧山了,还有,你踹的那一脚,我真
是终生难忘……”
吟儿缓过神来,笑容满面:“可是那样演才逼真啊,早知道是演戏,我就再多踢几脚了……”
越风没有再说什么,这是第一次,被所有人都信任的经历,且这群人竟然为了信任他,冒险赌博了一次。
在外搜查的众位领们:慕容荆棘和司马黛蓝相互较劲,追凶追得最投入,沈依然暂时也还没有累的迹象,杨鞍为报妹妹的仇,自然也拼尽了全力在海岸边封锁,一时间海岸上尤其热闹。
然则也有不少领袖们觉得那徒劳或者没有必要,搜了不久便打道回府的,比如欣喜若狂越风脱罪的越野,还有年老不能太过操劳的沈清。
大厅里人不多,沈清偶尔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小儿子,也不知该如何去打那第一声招呼,这一生,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
柳五津明白沈清为何要叹气为何要难受却一言不或者是欲言又止,轻轻拍拍他的肩,忽然咦了一声跟他闲聊:“沈老大,你这衣服满别致的嘛,怎么有这么个大墨点!啧啧,不错,很好看。
”
沈延骤然转过脸来,冷冷地看了沈清的衣服一眼,如果没有记错,这件衣,是自己的母亲一针一线帮他缝制的……
沈清敷衍地一笑:“这衣服原先没有这墨点,是被泼上去的,老夫素有洁癖,原本是想将衣服扔了,可是亲手缝制这件衣服的二夫人,说等墨迹干了,其实看不出是后来泼上去的,倒也别致
……于是这么多年,都一直穿着……”
沈延装作没有在听,其实哪一字不在心头。这么多年,或许他对母亲真的没有忘情,可惜,他弥补不了他对自己的伤害和对母亲犯过的过错!
金陵无意中听得这一句几乎一震,回过头来问凤箫吟:“你亲眼看见张潮中银针的吗?”
吟儿被她凌厉的眼神一吓,颤抖着点头:“是……是啊……”
“你好好地回忆,你第一次真的看见银针的时候,是在张潮中毒前,还是中毒后?就像这衣服上的墨点,它可以是布料上原本就有的,也可以是后来才添上去的,别人在侧看着,哪里知道一
个最准确的时间?张潮的银针,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看见的?”
吟儿努力地回忆着:“我……我的确是看见,越风挥鞭的时候,他中毒碍…”
“是中毒呢,还是只是倒下去?”金陵问。
吟儿蹙眉:“是……倒下去……倒下去不就是中毒吗……哦对了,是啊,那个时候我没有敢上前看他,因为怕他诈死,等李辩之来了……是他拔出张潮胸口银针的……”
“所以你们先入为主,以为银针是他的死因。”金陵冷笑,“凤姐姐,你这回真做了张潮的帮凶了1
“啊?”吟儿一愣。
“你是说,咱们猜得不错,演的也不错,张潮是真的诈死?”胜南站起身来询问,“吟儿,你确定你是在李辩之之后才看见那银针的?”
越风也一震:“这么一来,其实张潮是在我挥鞭的时候闭气诈死,封住了一些要害的**道,等到那李辩之来的时候,把银针插在他已经戒备好的某处要害……”
胜南蹙眉:“这样说来金人的傀儡其实由始至终都是张潮一个人,他们‘杀死’张潮去掩护的另外一个内鬼,其实还是张潮!——在上次绝顶会面的时候,他们看出张潮已经被怀疑,所以命
他在吟儿面前诈死,然后置身事外,那么,他其实是要趁大家都在为他的死糊涂迷乱的时候,伺机害我们……”
吟儿大惊:“他没死?那他在哪里?1
此言一毕,整个屋子被雷声一震。
紧接着啊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