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行道:“这就是我们南方人的心埃北人以为南方人早已没有了抗金斗志,其实我们心里在暗暗燃烧,而且火不会灭,一层接着一层,前仆后继1
金陵点头:“宋金表面议和,实际却是丧权辱国,金兵在边境肆虐,这在南方看不到,可是南方的哪一个不想回去收复北方,和北方亲人早日团聚?”
凤箫吟道:“所以中原地区、北边组织了许多抗金义军,有些百姓冒着生命危险给边关送情报,红袄寨、短刀谷都很兴盛,可是朝廷,太令人失望。”胜南道:“从前韩世忠围金兵于黄天荡
,岳飞破金兀术于郾城,捷报频传,可惜,奸臣当道……明君又在哪里?”
议论着交谈着,凤箫吟现金陵厉风行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富家小姐、纨绔子弟,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也是忧国忧民的类型。”厉风行亦笑道:“以前我总是以为女子当盟主胡闹,现在
看来,你好像很关心抗金,选你是选对了。”金陵道:“可是云雾山上我总是做梦,梦见老天爷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这次武林盟主非你莫属,你放心吧1厉风行“咦”了一声:“我也
做梦梦见的啊!”凤箫吟笑道:“太不巧了,我也梦见老天爷拍着我肩膀,对我说了这句话!”胜南看他们望向自己,笑着摇手:“我可从来没有拍过你们三个的肩,对你们说武林盟主非你
们莫属啊,难道我老糊涂了?”四人笑得前仰后合。
比武招亲前一日,四人与金士缘正式见面,金士缘对林凤二人很关心,又问林胜南是否来参加招亲,胜南摇摇头:“在下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金陵厉风行早知他与蓝玉泽的事情,安慰他
等见到弟弟之后,自然可以去与她相见。凤箫吟问金士缘:“金老前辈,你为何要嫁金陵?”金士缘料想她已经知道金陵被胁迫,叹道:“为她有一个好归宿。”凤箫吟一把拉住厉风行:“
好归宿,这里不就是一个?”金陵一惊,低下头去,金士缘怒道:“胡闹!他们从小玩到大,是哥哥妹妹的关系1
“又不是亲兄妹1金陵嘟囔着。
第61章 蜀道难
红袄寨三兄弟,胜南暂定南方,宋贤有事务在身去了开封,吴越同他新婚妻子、大舅心情喜悦之余,一下云雾山便开始游历山水,喜爱李白的吴越更抱着《蜀道难》和石磊兄妹由峨嵋北上,
经过高峻山路,历山崖与石栈,纵使一身武功,也觉得险,心悸之余仿佛能听到脚下激浪逆流,知攀援高峰,一失足便可能粉身碎骨,经过青泥岭,转来转去都是山峰,千回百转,夜间听见
山间各种自然之音,令人毛骨悚然,石磊不由得叹息这些钩连天梯石栈的壮士们来,觉得登山已觉高险,刚何况凿山开路?!
石磐望着脚下飞荡在悬崖间的瀑布,听如雷的回声,心中激动,爽朗地笑着,只要妹妹开心,他也开心,也许托付给吴越,真可以了却心头一个牵挂。
五月底,吴越石磊石磐三人总算历尽险阻,成功过了蜀道,来到了大散关。
代表着一种屈辱历史的散关。
也代表着一种时代的无可奈何。
这里,不见蜀道之难。
还有些静谧。
脚底是青色。
但那一边是金,这一边是宋。
吴越有些惦记宋贤和胜南,不自觉地往东面看了看,石磊递上干粮过来:“大哥,游了散关之后应该带我回去见一见婆婆了吧?”石磐忙道:“不行不行,还是先去见岳母大人好,以防她不
把宝贝女儿嫁给你1吴越一笑:“也对,磊儿,我先同你去天山一趟,然后,你便随我天南地北地闯荡江湖去吧。”
石磊点点头,回头冲石磐作了个鬼脸。吴越道:“三十多年前,吴璘将军曾在这里击退金兵。”
石磐笑着点头:“大家都知道吴璘,我娘还是吴璘的近亲。”吴越心念一动:“岳母大人是?”石磐道:“当年江湖上也有些小名气,她叫吴珍,磊儿……”吴越没听他们下面的话,脑袋轰
的一声大了,一时间,又是自责又是悔恨,几乎揪起石磐:“她是不是珍宝之珍,是不是?”石磐一愣:“是……是碍…怎……怎么回事?”
三人僵住,空气凝结,石磊像预见到什么,紧张地看着吴越,泪水止不住落下,吴越激动的话差点打结:“她,她有没有说过,她有个妹子,叫吴臻,但是是至秦臻,跟她爱着同一个人?”
石磊手中的包袱顿时落地,石磐像悟出什么,受了很大的打击,往后退了几步,几乎没有站稳:“她,她是你什么人?!”吴越伤心不已,泪水几乎也要夺眶,慢慢从袖中摸出一只玉镯子,
那只手镯很旧很旧,石磐兄妹一见,石磊惨叫一声,登然晕倒在地,在她哥哥怀里悠悠醒转,一边抽泣一边拿出一只手镯来,和吴越那只,一模一样。
石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话音里几乎带着怒火:“为什么?为什么1吴越掩面:“我不信,我也不信埃”
幸福,果然是一把双刃剑……
第62章 情怯1
追溯回四月的泰安。『快』
宋贤办完了事情,回到红袄寨里,这段时间没有吴越任何消息,而南方分舵一直替他传递着林胜南的消息,宋贤边看信边自言自语:“又是跟那个凤箫吟在一块……”这时有个壮汉来到宋贤
身后,大声问:“是林胜南的信么?他可真是厉害,居然变成了林楚江的儿子1宋贤一见是冯有南,没好气地说:“怎么样冯堂主?当年你就以他是张安国的儿子为由反对寨主提拔他,现
在没话好说了吧!”冯有南哼了一声:“小心他骑到你头上!”宋贤不由得一怔:“你说什么呢?”当下不理他,将胜南给母亲的信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袱里,提了策马去见胜南的母亲胡水灵
。
胡水灵是典型的北方女人,虽已徐娘半老,还可以看出当年的魅力,她看了信,脸色却很不好,冷冷道:“他真的,跟林楚江相认了?1宋贤点点头,胡水灵哼了一声:“林楚江总算死了
,很好,很好……”宋贤不由得一愣,小心试探:“伯母,我想问你,胜南的身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还骗他,让他少把玉佩拿出来?”
胡水灵疑道:“那又如何?”宋贤有些激动:“那你抚养胜南长大,是不是为了复仇?你让胜南去杀自己的父亲?!”胡水灵摇摇头:“我没有让胜南去杀林楚江,毕竟安国不是林楚江所杀
。我让胜南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宋贤冷冷道:“张安国弃宋降金,那么,胜南究竟站在哪一边?1
胡水灵一愣:“你放心,除了让他杀辛弃疾之外,胜南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逼迫他!你也看见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在为你们红袄寨干事1
宋贤点点头:“我相信胜南!在下告辞1
宋贤接着便去泰安县的兵器铺里挑选兵器,因为他的剑磨损得太过厉害,兵器铺老板与他也很熟识,替他一件件地介绍,却均不合宋贤之意,老板笑笑,趁机向他推荐:“其实,现下有一件
兵器十分著名,在江湖上人人竞争,只看你玉面小白龙去不去抢了。”杨宋贤边**枪边道:“我知道,是饮恨刀嘛!他在胜南手里,我决计不会去抢。”老板摇头:“不是饮恨刀,是抚今鞭
1“抚今鞭是什么?”
老板笑说:“抚今鞭在江湖上和饮恨刀惜音剑齐名,你竟然不知?”
宋贤哦了一声:“我还真不知1
老板道:“抚今鞭主人不像林楚江云蓝那般出名,他是武林中一百名都沾不上边的辛正涛,但所谓不出名有不出名的好,这些年大家全去关注饮恨刀惜音剑去了,今年你们在云雾山比武的时
候,前武林四十七的周瞰从辛正涛的手里把抚今鞭夺来,带入了江湖,接下来,免不了一场争鞭风波!”
杨宋贤抱剑道:“很好啊,这样一来,胜南的双刀反而没有了危险。”老板笑道:“宋贤,这个周瞰,现在便在泰安!”宋贤皱起眉:“可是你也知道,我练的是剑法,要鞭子何用?”老板
继续恭维:“也是碍…宋贤,你现今眼光高了,又是武林第八,大家都很看好你1他拍拍宋贤的肩,又去忙他的事了。
宋贤进了一家酒馆,要了些好菜,这些天一直漂泊,好久没能静下心来畅饮,只是,少了吴越胜南,免不了有些落寞,好在这边朋友众多,总算心里既踏实又暖和,正呷着酒,门外一匹马疾
驰而过,宋贤心头一惊,那马已经停在马厩里,马上一团红影直接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宋贤桌旁,宋贤笑着倒酒:“一阵风似的,就知道是你。”
对面坐着一个全身火红的妙龄女郎,微笑着托腮看他:“宋贤哥,回来又不去拜访我?!”宋贤问:“杨鞍哥好吧,马匹生意做得如何?”女子噘起嘴,嗔道:“干嘛?杨鞍大哥比我吸引你
?妙真要的东西你带回来没?”宋贤道:“当然带了,仿真梨花枪1女子接过了那小玩意,**着:“宋贤哥你真好,那么远还记挂着妙真,那么,我的呢?”
宋贤一笑,从身上摸出一个饰:“你要的啊,身为表姐,居然还没有妹妹有志气!”
女子高兴地接过了:“唉,你在武林排第八吧,我们红袄寨了不起,去三个,中三个,全是前十!”压低了声音:“鞍哥去了开封做马匹生意,又结交了一个帮会,谈寨主说,是时候在金国
各地活动了。”宋贤道:“玉凤,我不在的几个月,妙真的梨花枪可练习了?”“当然练了,这丫头,你们三个都说她练武天才,我这个师父,怎敢怠慢,不过,你们要常去指点啊,那丫头
不仅要练枪,也得练练你潺丝剑,新屿金针,和胜南的双刀,对了,听说新屿哥娶了老婆,吴阿姨很高兴,可是红袄寨里的姑娘们就伤心了!”宋贤一笑:“不止新屿,胜南也是,就剩下我
一个1
玉凤呵呵笑着:“东西是越少越好,这么多年你守身如玉,不知会栽在哪个女人手上啊1
宋贤、玉凤、杨鞍都是表兄妹关系,自小一起长大,玉凤在男孩群里长大,一派假小子作风,行事说话也心直口快,常年跟着杨鞍马队奔走,也结交了不少江湖朋友,一身好武功,好酒,宋
贤笑称,她是“风一样的女子”,来去如风。
表兄妹二人天南地北,无话不说,客栈门外却又行至一纯白色骏马,杨玉凤自小经营马业,此时见了一匹好马,忍不住往马的主人看了一眼,那是个绿襦女子,此时侧身对着她,腰间一把佩
剑,身材有些胖,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她离了马厩给了伙计很多银子,提剑进了客栈。
宋贤玉凤这时看清楚了女孩的正面,她是鹅蛋脸,外貌和一般金国女子也无不同,但与众不同的是她的眉毛,就在两人面前一晃而过,宋贤玉凤都主意到她的眉毛十分漂亮,不弯不直,不浓
不淡,恰到好处。玉凤笑:“这女子,我喜欢!”
宋贤笑着:“人家可不要你喜欢!”这女子就和兄妹两人隔一张桌子,要了两盘菜,玉凤听她声音稚嫩,低声道:“才这么小的姑娘,就在江湖上混啦!”
伙计正在替她上着菜,突然饭碗“哐啷”一声砸在地上,伙计惊吓地丢掉了木盘,女子也是一惊,站起身来刚后退一步,宋贤玉凤就清楚看见了两枚飞镖从门外飞进,擦过了女子的那张桌桌
面,直接滑向菜盘底部,飞镖都准确无误地钻空了菜盘,竖插在盘中,宋贤玉凤顿时提高了警觉,握紧了手中兵器,这绿衣女子似乎很惧怕,再后退一步,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一黄衣女
子边笑边走进,腰间也配着一把剑,无疑方才两枚为她所,玉凤笑道:“宋贤哥,泰安好热闹,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美女!”
只听黄衣女子厉声道:“柳眉,把美女给我交出来!”客栈顿时一片混乱,人们预见会有争斗,夺门而去,店小二一面想将客人换回,一面又慑于黄衣女子的威力,只得慢慢地、一步三回头
地躲到桌子下面去。玉凤小声道:“原来这小姑娘叫柳眉啊,人如其名,不错不错1宋贤道:“奇怪了,这个黄衣女子要什么美女,莫非她是男扮女装,还是……跟你一样?”玉凤气着打
了他一拳,整个客栈只剩他俩谈笑自若,柳眉色厉内荏,哼了一声:“干嘛交出来?怕你不成?!”但明显的已经手足无措,黄衣女子不废话,立即拔剑:“尝尝我的剑,让你怕怕我!”话
未说完,一剑刺到柳眉胸前。
如果说这黄衣女子剑法下三滥,柳眉手法是下下三滥。对手剑至胸前,她一慌神,居然迎剑上了去,踏出一步才回过神来,好在对手剑慢,她又往后倾了一招,差点跌倒在地,女子再来一剑
,柳眉这才匆忙拔剑来挡,拆了三四招,打得桌子也掀了,毫不成章法。杨玉凤边看边笑:“女子就是女子,花拳绣腿!”杨宋贤也随即笑一笑:“你没见过凤箫吟、金陵和宇文白的武功,
都是女子当中一等一的。”低手对低手,和高手对高手的时间一样长,兄妹俩看得乏味,但掌柜小二都不见了踪影。
终于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自然是那黄衣女子占了上风,她一剑直上,剑尖直向毫无招架功夫的柳眉的咽喉,玉凤扣了暗器准备先救弱者再说,忽地门外飞进一团泥巴来,射歪了黄衣女子的
剑,柳眉也逃过了这一劫,宋贤轻声道:“真正的高手来了!”正说着,高手进了屋子,却是个老态龙钟的男子,他一进来,就将黄衣女子往自己这边一拉:“浅儿,你干什么!?你不知她
是柳府的人?”杨宋贤一听柳府,心念一动,只见浅儿怒目圆睁:“爷爷,你什么时候这般怕东怕西的?一会儿是什么三姑娘,一会儿又是柳府1宋贤一惊:三姑娘,三姑娘不是凤箫吟么
?
老头儿几乎带着求的口吻:“浅儿,别给爷爷添乱啦,咱们走吧!”柳眉冷笑着回剑入鞘,那浅儿怒气不收,却被她爷爷强行拉走了。
第63章 情怯2
当柳眉策马入林时,不禁觉得异常,这林中四月间落叶也缤纷得出奇,柳眉瞥了一眼路边石上刻着“枯叶林”,暗念:初夏这么多落叶,也不愧此称。
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过来,落叶起,盘旋着飞舞着,一叶一叶从柳眉身旁卷起,飘扬,再落下,风声亦从她耳边掠过,她不由得警觉起来,耳朵机灵地一动,这时一片枯极之叶从树上落了下
来,左右飘摇,轻轻坠下,被风托着,擦过柳眉的耳朵,就在一瞬间,一根长绳从一棵树旁绕过,袭向马腿,柳眉再警觉也无用,被偷袭成功,摔下马来,马儿受了惊,一阵嘶啼,迅即疯般
逃路,柳眉大惊,刚刚站起,那根绳再度狠狠抽了她一次,立即收了回去,柳眉痛彻心扉,跌坐在地,抚摸伤口,边掉眼泪边害怕地往四面看,这时那绳又如蛇一般突袭至身前,柳眉赶紧护
住自己脸颊,失声痛哭。她越哭,声音越大,树后面出来四个山贼,大摇大摆提刀晃到柳眉身前:“小姑娘长得不错!随大哥去做山寨夫人如何?”“大哥,你夫人那么多,送给老二吧1
“不行,给老三!”老四正待说话,柳眉大怒站起,忍住脚痛:“你们四个败类,休想打本姑娘主意!滚开!”老三才不理,笑道:“看看她眉毛好漂亮,跟其他女子不同啊!”“对对,小
姑娘,叫什么名字?”
柳眉瞟了老二一眼,悄悄抽出剑来,猛地一剑过去,老二怒地一脚踢飞了剑,柳眉大惊失色,老二怒道:“居然敢偷袭我猛豹子!你不想活了1
“既然她软的不吃,给她吃硬的1老大提刀,柳眉倒吸一口凉气,转过身三十六计走为上,飞地往回逃,但很快被四个败类再度围住,柳眉脚伤复,站不稳,差点倒下,老大以为她又要使
诈,一刀从她头上劈下,柳眉大叫一声,猛地跌倒在地,老二的刀光已经笼罩到她头上,她急中生猛,转了一圈,又躲过袭击,还没来得及躲第三招,连续在地上滚,好不容易站起来,又被
四人连番攻击,柳眉只有躲闪的份:罢了罢了,今次是死定了……
正当身陷险境、头晕眼花时,隐约之中一匹白马从远处驰来,冲进四个败类的包围之中,落叶刚被踏起,马上之人不用吹灰之力从四人刀下劫走了柳眉,他没有出兵器,也没有停马,他是一
边路过一边将柳眉“带”上了马,这么一刹那,柳眉已然获救!
柳眉则更加惊诧,也不由得满脸绯红,此时靠在一个陌生少年背上,看他背影俊秀,似是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自己,闭上眼睛,陶醉着。
树后也有个女子,握着手上的长绳,笑道:“柳眉,这次你运气好!”正是那个浅儿。
这白衣男子和柳眉下了马,让马到河边饮水,男子也洗了一把脸,柳眉见了他正面,不由得打心底里称赞他的俊美不凡,他充满健康阳光的感觉,像书生一样的儒雅气息,温润如玉,潇洒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