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史蒂文。你还以为你是州议员吗?你现在不过是个他妈的,该死的装卸工而已。”
“鲍比,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我想告诉你,你必须将所有的谷物焚烧,不只是马铃薯,否则这种病菌就会像黑死病一样席卷整个俄亥俄。更不能将它运走,这种病菌所过之处将会寸草不生。”
鲍比·史塔克油腻的脸上露出一副十分厌恶的神情。
“这就是你要说的?那么我的损失谁来赔偿?还是说我要自毁前程,然后和你一样露宿街头?
我可没有,你像我这么好的朋友,可以收留我,供我吃穿,现在好让你来反对我!”
“你可以申请联邦赔偿...”史蒂文·西皮尔的话很没有底气,因为他知道想要通过这种事获得联邦赔偿金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即便是有赔偿金数目也会远小于鲍比的损失。
“该死,你不如向上帝祈祷让这种该死的霉菌从世界上永远消失来得实在。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危言耸听。听着!史蒂文,桌上有五美元,拿上它闭嘴,继续做你的装卸工。要不然就给我滚蛋,你自己选吧。”
鲍比·史塔克对于自己的这位朋友简直是失望透顶,明明有着祖先荫庇是个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结果每一次都站错队,现在只能靠出卖苦力过活。
“看来人真不该读太多书,否则会变傻的。”鲍比·史塔克得出了这个结论。
鲍比农场的产品顺着切萨皮克和俄亥俄运河,直抵华盛顿在那里等待装船运往大洋彼岸的爱尔兰。
.......
其实史蒂文·西皮尔并没有危言耸听,马铃薯晚疫病一直到今天都被称为毁灭性病害。感染晚疫病可导致马铃薯大面积死亡或是急剧减产,并且这种霉菌不只可以通过接触传播,只要温度和湿度合适它们也可以通过水源和空气传播。
通常只要一个地区发现有感染马铃薯晚疫病的作物,很快整个地区都会发生感染,当然随着当地气温、湿度、和作物品种的不同灾害程度也会有所不同。
而马铃薯晚疫病最爱的便是在多雨、冷湿的气候,比如英国、爱尔兰...
爱尔兰南部,皇后村。
斯卡哈·詹宁斯今年十二岁,虽然和古代的爱尔兰英雄同名,但是她既不会魔法,也不会使用长枪。
如果说到比起普通人的特别之处,那就是她能读会写。没错,在这个时代的爱尔兰,作为天主教徒的她能读会写确实是一项了不得的技能。….
因为英国人从很多个世纪以前就开始了一场殖民地计划,将爱尔兰的原住民的财产没收,并且规划建设大量的种植园,就如同盎格鲁撒克逊人在北美搞的那样。
而爱尔兰人的命运也本该和北美的印第安人,以及新西兰、澳大利亚的土著人一样。但好在他们选择了抗争,并且得到欧洲大陆上强国的支持(西班牙,法国都曾经试图登陆爱尔兰岛),为此哪怕是在光荣革命期间爱尔兰人流的血也没停过。
光荣革命是1688年英国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发动的推翻詹姆斯二世的统治、防止天主教复辟的非暴力政变。这场革命没有发生***,因此历史学家将其称之为“光荣革命”。
但实际上克伦威尔亲征爱尔兰,仅在韦克斯福德一地堆积的尸体就有五米高。没错就是筑景观,然而1688年可算不
得中世纪了,此时的英国人已经将自己定义成了文明世界的楷模。
爱尔兰贵族是最早投降英国的人,他们为了被英国人接受,穿上了英国人的衣服,英国人的生活方式,抛弃天主教,信了英国圣公会,说英语,被英国人委派管理贫穷的爱尔兰原住民。
但英国人并不会就此放过他们,英国殖民爱尔兰选择的方式十分原始,先是选择了汉代的《推恩令》。
强迫爱尔兰本地贵族死后,土地会均分给所有儿子,保证爱尔兰岛上不会出现大地主。
不过此时虽然不要脸,但还是打着公平的旗号干坏事。
很快英国人就找到了新借口,那就是爱尔兰人和西班牙人一样信奉天主教,所以认定爱尔兰人通敌。
于是乎英国政府开始堂而皇之地屠杀爱尔兰人,并且没收他们的财产。然后趁机又制定了一系列惩罚性的法律。
比如爱尔兰人不能拥有马匹或者是驴子,不允许上学读书、不能投票参加选举、不能成为公职人员、不能拥有土地、不能拥有超过15英镑的财产等...
这些法律有些甚至直到爱尔兰独立之前还是实施。
之后拿破仑时代英国人,又将爱尔兰人定义为法国人的盟友故伎重施。
然而有趣的是每一次英国人举起屠刀的时候爱尔兰人还没有开始向他们的“盟友”求援,而他们的“盟友”也未注意到这一点。
有一段1799年1月23日,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对爱尔兰的评价。
“爱尔兰已经邪灵附体。这种邪灵深深扎根于这个民族之中,包括他们的品德、举止和习惯,以及智力上的欠缺、野蛮、愚昧、落后。
他们的宗教和他们对文明世界的敌意,使他们催生出一种对这个世界的偏见,并让迷信和残忍泛滥扎根....”
简单点说就是英国人并没有将爱尔兰视为自己的同胞,甚至不将他们视作白人,而是黑人、印第安人,或者随便其他什么东西。….当然并不是普通学校,而是为爱尔兰天主教徒专门建立的学校,以避免英国人染上贫穷与懒惰的瘟疫。
但实际上,爱尔兰岛上能接受教育的爱尔兰穷人并不多,斯卡哈·詹宁斯便是其中之一,这得益于她家附近住着一位神父。
当时爱尔兰天主教徒过得很惨,但是这些神职人员却没有想象中的惨。虽然不及他们在欧洲的那些同行们,但是比起普通爱尔兰人来说可以说过得十分不错了。
可单纯的宗教教育弊端也很大,那就是当地的人知识水平宛如中世纪一般。我们口中的常识,在他们眼中显得是那么“高大尚”或者是“离经叛道”。
斯卡哈·詹宁斯有一位兄长,两个弟弟,以及两个妹妹,她家有两间房,一间带顶的小屋是她父母居住的地方,而她们兄弟姐妹六人要住在一间无顶的土坯房中。
(这个具体我也没查到原因,但当时有顶的房子要比无顶的土坯房高级一些。)
房中只有一张床,但是斯卡哈从来都不会担心它被压塌,因为它是石头制成的,上面铺着晒好的干草,只可惜没有床罩。
斯卡哈的家里种着十英亩(六十亩)土地,这要比她们大多数爱尔兰同胞的情况要好得多。
由于爱尔兰人不能拥有自己的土地,所以地主都将土地分成小块租给他们,通常一家人只有3-4英亩的土地以供生存。
(有人可能觉得3-4英亩也不算少,但是当时的土地生产力可远比不上现代,袁爷爷千古。而且当时欧洲的地主普遍比亚洲的心狠,拿走六成收益基本上是常规操作。)
除此之外,斯卡哈的家里还有三头猪和一条老狗,以及五只小鸡
,其中还有一只会产蛋的母鸡,这便是斯卡哈一家全部的财产。
她们一家的早餐是土豆,午餐是土豆,晚餐还是土豆。
不过她们并不会吃到烤土豆、炸土豆、酱土豆、凉拌土豆,或者是土豆丝、土豆片、土豆泥...
事实上当时的爱尔兰人土豆通常只有一种吃法,那就是将其煮熟之后撒一些盐巴直接食用。
正是这种单调的食物,养活了爱尔兰岛上近830万人口。
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这种食物出现了问题,那将会是怎样一种恐怖的画面。
维也纳,美泉宫。
劳舍尔大主教不太明白弗兰茨的意思,包括派遣奥地利的神父去爱尔兰岛,他觉得如果想要让教会帮忙搜集情报也该伪装成圣公会成员去伦敦或者是朴茨茅斯这种大城市。
至于整个爱尔兰,包括都柏林在内的城市似乎都不是很重要。
“弗兰茨大公,如果爱尔兰不想吃土豆了,也许他们可以选择种小麦、玉米、红薯、水稻之类的东西。….
哦!对了木薯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弗兰茨大公木薯在***的种植非常成功。
当地的土著人看到我们的人吃下木薯没有任何不适都认为我们的神要强于他们的神,信徒的发展十分迅速。当地几个主要的部落都已经皈依教会,总人数也从200人变成了现在的十万人...”
显然劳舍尔大主教同样不关心爱尔兰人的死活,相比之下他对***地区新增的土著信徒更感兴趣。
“大主教,爱尔兰岛上的土地十分紧张,如果不种土豆恐怕根本养不活那么多人。”
“弗兰茨大公,您不必担心,到时候他们会去矿山、工厂、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用其他方式生存下去。您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不知道农民想要活下去不止有种地这一条路吗?”
劳舍尔大主教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民间疾苦,但是这些年在维也纳的耳濡目染,让他相信选择永远比困难多。
奥地利帝国经济在弗兰茨的干预下相比历史同期有了巨大进步,而维也纳作为帝国的中心这种进步尤为明显。
所有的人似乎都得到了温柔以待,饥饿似乎已经远去了,因为就连1838年那样的大饥荒维也纳也没有出现成群结队冻饿而死的人群。
比起什么爱尔兰,劳舍尔大主教更关心中美洲,弗兰茨大公腾笼换鸟的政策将当地的原住民几乎掏空,而为了填补这个空缺,教会不得不从其他地方调人。
而奥地利帝国国内的形势一片大好很少有人愿意离开,哪怕要去海外发展也会优先选择西非之类的皇室殖民地,毕竟内莱塔尼亚地区的奥地利人几乎都是海外开发公司的股东,为自己打工当然更有动力一些。
“大主教,您似乎根本不关心爱尔兰的那些天主教同胞们。我之前跟您说了英国人不许爱尔兰人经商,当地也没有足够多的工厂能吸收这么多人做工..”
弗兰茨有些不满,眼前这个神棍明明连远在奥斯曼的亚美尼亚人都要援助一下。为什么对爱尔兰人却如此冷漠呢?
“弗兰茨大公,您之前提到路易·巴斯德拒绝您的邀请时说过的一句话。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籍。
其实我们教会也是一样的,如果那些爱尔兰人在奥地利的土地上,和我们一样是奥地利帝国的臣民,那么教会责无旁贷,一定会尽心竭力地帮助他们。
但是爱尔兰在英国,爱尔兰人是英国人。我是奥地利帝国的宗教领袖,拿着帝国臣民的捐赠去拯救敌国的子民恐怕不太合适吧?”
弗兰茨听后满头黑线,之前只以为劳舍尔大主教是神棍而已,但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自作聪明的神棍。
“大主教,教会的义务除了敬拜上帝,更应该向世人传播福音。这个福音可以是
上帝的,当然也可以是奥地利的,或者是哈布斯堡家族的。”
弗兰茨的话劳舍尔大主教当然听得明白,但他还是无法理解向那些爱尔兰人示好有什么用?难道奥地利帝国还能在英国本土的旁边割一块地不成?
其实弗兰茨的做法和优待战俘的做法是异曲同工之妙,毕竟资本无国界,资本家们打输了,大不了从英国跑去美国。
但是无论是一战,还是二战,真正在战场上死磕的都是些平民百姓,他们或是出于爱国,或是被逼无奈,或是要维护世界和平,或是要为自己的国家犁取土地,或是要建立*****,总之统治者都会得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弗兰茨现在要做的便是从根本上瓦解英国人的战斗力,爱尔兰人正是最好的突破口。
。.
第十九章 战胜痛苦
1842年10月15日。
奥地利,维也纳大学。
劳福德·威廉姆森·朗格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美国医生,而今天他受到邀请来到此时世界上的最高学府之一,奥地利帝国维也纳大学来公布他的研究成果。
其实早在1842年3月20日,劳福德就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手术,他利用乙醚气体成功使一个名叫詹姆斯·韦伯的年轻人麻醉,并为其切除了肿块。
但这位劳福德·威廉姆森·朗格的成就并不为人所知,其实在之后的几年里有很多医生都声称自己发明了乙醚麻醉。
特别是威廉·汤姆斯·格林·莫顿医生在麻省理工学院总院的成功表演,让很多人都看到了乙醚麻醉的效果,并将他当成是第一个进行吸入麻醉实验的人。
甚至就连莫顿的墓志铭上都写着:“因为他,手术的疼痛得以预防和消除。在他之前,手术极度痛苦;在他之后,科学战胜了疼痛”。
但实际上无论是莫顿,还是之前提到的朗格,这两人在发明乙醚麻醉之后就醉心于专利权的争夺,致使之后一事无成,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弗兰茨没兴趣管到底是谁发明了吸入麻醉,如果他喜欢早在几年前自己就可以这么做,但这种有风险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做比较好。
麻醉哪怕是到了技术成熟的今天,也依然是一件带有极大风险的技术。
弗兰茨关心的是无菌概念和麻醉技术,可以在未来挽救多少的平民百姓和受伤的军人。
劳福德·威廉姆森·朗格使用乙醚完全是个意外,他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发现,在一些聚会上很多参与者通过吸入笑气或乙醚来娱乐消遣,不仅手舞足蹈、神情滑稽,而且经常跌倒或碰到东西也感觉不到疼痛。
所以他仅仅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使用了乙醚气体,在此前并没有一个科学的论证,甚至不知道用量该是多少。
此时的劳福德·威廉姆森·朗格接受了维也纳大学一万美元的奖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在无数专家学者面前施展他的“小伎俩”。
劳福德·威廉姆森·朗格为了安全和成功率的考虑,他找到了一名痛风病人。劳福德向那名病人保证可以免费祛除痛风带来的痛苦,并且还会给他500美元作为酬劳。
可是这位痛风病人做梦也没想到他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起初劳福德·威廉姆森·朗格的美式开场白就起到了反效果,毕竟来观看他演示的人都是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科学进步的,而不是来听他讲低俗笑话的。
(老式的美式开场白,就是以荤段子和搞笑讽刺开场。)
劳福德将痛风病人的脚比作一位美女,按他的说法只要将这根管子插入病人的口中,再过上三十秒,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过在场的奥地利医生和学者们英语水平普遍不怎么样,外加是以一种十分正式的态度来观看这次演示,所以并不觉得好笑。….
其实弗兰茨也觉得劳福德的开场白不太好,这种比喻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好笑,相反还有点恶心。
一同观看演示的塔莉娅和阿佳妮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弗兰茨,前者觉得明明有科斯塔(某怨种探险家)从亚马逊热带雨林中带回来的神秘药粉还要搞什么乙醚干嘛?
后者则是觉得弗兰茨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所以才需要对方失去意识才可以。总之,二者都觉得弗兰茨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