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幽深的巷子中,两个人正在拖拽着尸体,细看之下居然有七具之多。
两人面无表情地从尸体上搜寻着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包括衣服和靴子。其中一人受了伤,却还在戒备着另外一人,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实际上两人都是在俄国西伯利亚服刑的囚徒,在那个寒冷的地狱之中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但突然有一天有人找上了他们,说有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需要他们做件事,只要成了便能得到特赦,即便是自己死了,家人也能得到赦免离开这片苦寒之地。
就像溺水的人会抓着稻草不放一样,他们这种绝望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一线生机。
很快他们就被戴上头套,装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当头套被去掉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屋子里有五个人和一整桌子菜,但却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套餐具。
其实不用外面的人多说什么,屋子里的人就明白了一切。
人的血性、暴力、以及求生欲在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罗杰姆·卡斯列夫亲手了结了三个人的性命,其中还包括一个长得高大却身材单薄的孩子,但他活了下来。
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急切的钟声,罗杰姆·卡斯列夫觉得这应该是让他出去见那位大人物的时候了。
罗杰姆·卡斯列夫不喜欢这种大人物的方式,但他必须活到最后让自己的家人回到温暖的南俄草原。
只不过当罗杰姆·卡斯列夫打开木屋门的那一刹那,他傻眼了因为周围还有很多相同的木屋,而那些门也在缓缓打开。
这一夜过后,五百名囚徒只有二十人活了下来。之后他们被送到特别第三科进行紧急培训,最后只有十人来到了巴黎,其他人都被“淘汰”了。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英国女王维多利亚与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见面会上,杀死其中一人就可以,至于是谁并不重要。
刺杀成功他们便是英雄,这些英雄以及他们的家人会得到特赦,无论这些英雄是否活着。
刺杀失败他们将不被承认,如果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们的家人和他们自己都会被人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无论任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有一条船在运河旁边等他们,这条船是英国籍商船有豁免权可以自由在塞纳河上通行。
当然柳拜公爵也给了他们退出的机会,回到西伯利亚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可都十分清楚此时选择退出和自杀无异。
之后这十人以不同的身份被安排到巴黎,目的便是接近并杀死目标,其中大多数人都安排在人群中和普通民众在一起,也有人得到了记者和侍从的身份。
当天距离目标最近的人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但是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整场布置。….
混乱的人群加上大量的军人将他们和目标完全隔开,之后大批的巡警将他们和普通民众都驱离现场,只能坐看计划失败。
其实在弗兰茨看来俄国人这种一锤子买卖,做法上显得实在是过于原始。荷兰人最起码还会故意找个有俄国口音的人去贿赂阿道夫·菲茨克拉伦茨,哪怕是失败了也能将人引向错误的方向。
阿道夫·菲茨克拉伦茨是“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号的船长,前英国国王的私生子。
但实际上俄国人这种做法往往是成功率最高的,只不过被弗兰茨将计划打乱了。
暗杀还没实施就失败了,这也打乱了柳拜公爵的计划。这些人可都是十分危险的亡命之徒,其中还有十分凶残的政治犯和邪教组织成员。
他不可能放任这些人重回社会,更不可能让法国人协助自己。再加上这次暗杀失败,柳拜公爵已经可以想象尼古拉一世暴跳如雷
的样子了。
他现在必须解决自己制造出的烂摊子,于是乎一场真人版的巴黎大逃杀便开始,其实还有一点暴力街区的影子,毕竟柳拜公爵为了增加成功率还请了当地黑帮帮忙。
十名杀手没有一人回到了事先约定好的船上,因为那些杀手也明白自己是在为谁做事,至少那位大人物在为谁做事,尼古拉一世可不会允许他们这些失败者还活着。
黑帮成员联手柳拜公爵手下的特工对那些杀手发动了突袭,只不过战斗并不激烈,并没有激烈的枪战,也没有疯狂飙车的戏码。
虽然此时俄国已经得到了一套成熟的制造左轮手枪的技术,但是实际上只有达官贵人才配备了这种武器。
哪怕是军官也做不到人手一支,沙皇卫队的装备率都不到50%,更不要说特别第三科这种编外人员了。
这倒不是新式左轮手枪的成本多高,也不是俄国工业实力不行产量不足。只不过由于这种武器太廉价且优秀了,这影响了很多人的利益。
于是乎这种制式武器便成了“稀有货”,毕竟此时欧洲论腐败没人比得上俄国。
柳拜公爵手下的特工们没有,巴黎当地黑帮成员手中也没有,但不代表那些本该去刺杀国王的杀手中也没有。
经过一天一夜的追杀,十名杀手中已经有六人确认死亡,两人已经坐船离开巴黎,还有两人不知藏在什么角落。
而柳拜公爵的手下已经折损大半,这倒不是那几名杀手真是什么超级战士,而是法国警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毕竟路易·菲利普由于联盟提议被搁置的事情大为恼火,他觉得这就是巴黎警方安保工作的问题,所以已经连换了数位警察局长。
此时新上任的警察局长甚至在大街上亲自带人打击犯罪,这在法国此前此后数百年可是从未有过自然效果非凡。
毕竟是在法国人的地盘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已经不好收场。
柳拜公爵还在想着如何做好善后工作,巴黎警方便帮了他一个大忙。
对维多利亚女王的暗杀,以及连续的暴力事件,全被说成了是起义者的恐怖行动。
更有甚至,第二天新任警察局局长乔巴便命令手下将昨天晚上击毙的那些罪犯的尸体绑在马车后面拖行。
而让这位局长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举再次大大影响了路易·菲利普在民众面前努力塑造出的形象。
。.
第一百零七章 又见拿破仑的私生子?
法国,巴黎。
杜尹勒里宫中路易·菲利普脸色十分难看,因为他迟迟没有得到来自英国的消息。其实除了路易·菲利普本人以外,其他人早就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了。
因为那所谓的暂时搁置,便是宣判了英法同盟的死刑。
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止损,而不是继续和英国人纠缠下去。
不过现在国王陛下本人还没有放弃和英国联手瓜分世界的美梦,而首相苏尔特这个快要退休的老人似乎对法兰西的命运并不关心。
虽然此时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似乎风一吹就能将其放倒,但想让他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力可并不容易。
苏尔特觉得整个法兰西内阁尽是庸碌之辈,只有一个基左还行,但是却被国王陛下赶走了。
苏尔特投机了一辈子,就连拿破仑都被背叛过几次,但是他却最恨投机的人。
那些看到梯也尔失势便来投奔自己的人,苏尔特一个都没重用,甚至还经常出手帮那位前首相解决一些小麻烦。
只要不涉及钱财,苏尔特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
但虽然这个人傲慢,贪财,投机,毫无忠诚可言,但是他却是一个优秀的战略家,以及一位管理大师。
法国现在很乱,可起义军只要稍有向外扩张的意思便会遭到法军的无情打击。
现在的乱局甚至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讲是路易·菲利普和奥尔良派一手造就的,他们需要这场起义削减波拿巴派的影响力,所以这场乱局才能持续这么久。
只要钱到位或者命令到位,苏尔特一声令下,立刻就能调集大军将叛乱平息,就像上次那样。
罗讷省,里昂市。
法国东南部,这里靠近瑞士和撒丁王国。所以才能让起义者总是死而复生,法国边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的钱总是赚得很轻松。
此时里昂地区的武装力量正在因为波拿巴派的镇压不力,变得越发强大。波拿巴派的将军维埃尔此时手中无兵可派,只有一群根本不能打仗的宪兵,正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显然被气得不轻。
维埃尔·波拉德并没有参与过拿破仑战争,也没有任何军功在身,仅凭借吹嘘和经营产业的功夫十几年间便混上了波拿巴派的高层。
他没打过仗,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之前与起义军几次交手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还损兵折将。这让那些王党和奥尔良派抓住了把柄嘲笑他不会领兵打仗,但波拿巴派却不能退,他更不能退,因为退了就会被免职然后换上一个其他派系的人顶上。
这样一来维埃尔·波拉德将再也没有向上爬的机会,他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像拿破仑一样通过政变成为法兰西皇帝,至于争霸世界?统一欧洲?他没那个打算,他只想要荣华富贵...….
然而眼前维埃尔·波拉德被推上了一个他不该在的位置,成了法国内部派系争权的牺牲品。这让他很不甘心....
突然有一个声音打断了维埃尔·波拉德的思绪。
“报告!有紧急军情!”
“进来。”
维埃尔·波拉德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眼前哨兵,衣服松松垮垮,靴子似乎还大了一号走起路来就像只鸭子和那些泥腿子一模一样都带着一股穷酸气,这让他忍不住捏住了鼻子,皱着眉头地说道。
“什么事,快点说!”
“报告将军大人,外面有个人说他有办法能帮您平定里昂城内的起义。”哨兵说道。
维埃尔·波拉德冷笑一声,最近这种人他见得多了都以为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殊不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什么神仙也打不进里昂城,更别说那血腥的巷战了。
“让他滚!”维埃尔·波拉德没好气地说道。
“将军大人,他说他知道您无兵可用,他不用您一兵一卒就能平乱。”哨兵再次说道。
这一次维埃尔·波拉德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不太相信,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让他进来。”
“他就在这里。”那名哨兵说道。
维埃尔·波拉德随口说道。
“在哪呢?”
这时他才明白,眼前的这个哨兵就是想见自己的人。
“你?”
“是我。我叫夏尔,你可以叫我夏尔先生。”
这时维埃尔·波拉德才看清对方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毫无疑问这是对他的嘲弄,毕竟自己的军营里混进了外人自己却不知道。
这对于军官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但维埃尔·波拉德是被“空降”到里昂地区接手这个烂摊子,身边除了一名副官以外连个勤务兵都没,所以才会如此狼狈。
好在维埃尔·波拉德这人并没有什么高傲的自尊心,只要对方能真的帮他解决眼前的危机,让他叫对方老爷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么夏尔先生,您打算怎么帮我?”
维埃尔·波拉德的态度转变之快,让对方也有些错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短暂的尴尬过后,那名叫夏尔的年轻人缓缓开口。
“我可以说服那些平民都回到家里去,而剩下的暴徒不过才几十人,根本守不住整座城市,他们只能选择逃跑。
当然我也能让那些平民将暴徒绳之以法,只不过那就是另一个价钱了。”
“我凭什么信你。”维埃尔·波拉德冷笑一声。
“你应该信我。”夏尔不缓不慢地回答。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维埃尔·波拉德准备下逐客令,因为他已经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同时也嗅到了商机,于是乎他开始杀价,先打压一些对方的气焰,以免对方提出太离谱的价格。
“您不问问价格吗?”年轻人显然还想谈下去,这正中维埃尔·波拉德的下怀,心想“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价格?”
这份市侩的嘴脸,让夏尔觉得恶心,但实在佩服对方转变的速度。
“我想要一个将军当当。”
“不行!”维埃尔·波拉德果断地回答,他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对方是个疯子?
“那么上校也行。”夏尔继续回答。
“你以为你是谁?”维埃尔·波拉德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