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远章哼了一声,看着大快朵颐的朱钧,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敢恼火了。
“混账东西,那下联是什么?”朱远章问道。
朱钧手里拿着一个大鸡腿呢,吃的满嘴流油的,见朱远章发问,扭头看着他,含糊道:“父皇,您对不上来吗?”
马皇后白了朱钧一眼,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朱远章老脸一红,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那他还有脸?
“放屁,咱心里已经有下联了,你先说说你的下联!”朱远章道。
“父皇,你其实根本对不出来,对吧?”朱钧道。
“说不说,不说一边站着去!”老朱恼羞成怒。
朱钧傻了,“母后,他说话不算数,说好了我对上四个对子,就重重有赏,现在自己对不出来对子,还把火撒我身上!”
“行了行了,不就一个对子,对不上这个年就不过了是吧?”马皇后直接拍板,“老六,坐母后这边来,你把下联悄悄告诉母后,我倒要看看某人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
朱钧嘿的一笑,急忙挪到马皇后身边,然后小声把下联告诉她。
众人都竖着耳朵听。
其实他们也没对出来,也想知道下联是什么。
但是朱钧声音极小根本听不见。
一时间,众人都是有些挠心挠肺。
“果真妙!”马皇后听后点点头,不住的夸赞。
“皇祖母,下联到底是什么?”小胖墩跟朱远章差不多,这顿饭吃的一点心情都没有,满心思都在想那下联。
“你过来,皇祖母告诉你!”马皇后冲着小胖墩招招手。
小胖墩小跑过去,马皇后在他耳边说了句,“去,把下联告诉其他人,但是记住了,就是不要告诉你皇爷爷!”
小胖墩,点点头,正回味着下联,脸上的肉舒展开,高兴的就像是得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妙啊,太妙了!”
说完,他飞快的跑到其他人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
得知下联,朱镝也是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不由赞道:“这下联有趣至极,着实妙也。”
见众人不住的点头,朱远章沉着脸,怄气道:“藏着掖着,咱又不是对不出来!”
马皇后哼了一声,“这里又没外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完,她就张罗着众人继续吃喝。
其他人得了下联,去了一件心头事,吃的爽快。
可老朱一阵气苦,其他人也不敢违背马皇后的命令,悄悄将下联告诉老朱。
见他这吃瘪的样子,众人不觉好笑。
这一大家子,也只有马皇后才拿得住他。
等众人吃饱喝足,马皇后拉着朱钧的手,对众人道:“走,去赏花灯去!”
老朱平日里节俭,但是春节元宵这等大日子,是挺喜欢赏花灯的。
前两年,应天城内盛搭彩楼,并在秦淮河上燃放水灯万盏,一时蔚为大观。
今年也差不太多,站在城墙上,就能赏灯。
在无门之外的广场上,更是搭建了甚大的灯塔,无数的百姓手提着花灯出来。
这只是年三十,从大年初一开始,至元宵这花灯盛会才会达到顶峰。
朱钧看着这人间烟火气,心中很是感慨。
大美哉!
只不过,这要是放在其他朝代,怎么也要吟诗作词,奈何老朱家的人......肚子里都没二两墨水。
也没人附庸风雅。
一个个都是:“哎哟,卧槽,你看那边,真漂亮啊!”
不过,朱钧觉得挺好的,大家吃吃喝喝,欣赏美景,在玩个投壶的小游戏,不比无病呻.吟来的强?
他正想着呢,就看到老朱把大侄子叫到一边,说着什么。
“大孙,爷最疼你了,你把那下联悄悄告诉爷可行?”朱远章小声道。
朱英雄道:“皇爷爷,是你轻瞧六叔在先,你想知道下联可以,但是你要先认输!”
“臭小子,爷白疼你了?”
“一码归一码,谁让您玩不起!”朱英雄说完撒丫子跑开了。
老朱气的够呛,旋即一转头,就看到了朱钧正往这边看,当时冷哼一声,傲娇的别过头去,强自镇定欣赏花灯。
等花灯欣赏完后,女人孩子都困倦了,朱远章下令让她们先去休息。
往年,都是朱钰陪着他一起守岁,现在大家都在,再加上朱钰还没痊愈,便让众人都留下守岁。
华盖殿内灯火通明,朱钰已经熬不住下去休息了,朱钧靠在椅子上,哈欠连天。
朱镝倒是精神满满,朱远章也跟他们闲聊着,说着边关的事情。
“老二,你跟观音奴成婚这么些年,为何无有子嗣?”
朱钐急忙道:“父皇,这肯定不是儿臣的问题,是那贱......她的问题,儿臣也找过很多名医给她问诊,都没什么效果!”
“哼,你当咱是傻子?”朱远章冷哼一声,“你那点破事咱还不清楚?观音奴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她?
当初把她许给你,是希望你对她好一些,日后诞下子嗣,咱也可以更好的招揽王保保。
若王保保归降,那蒙元的残部就会尽数归降,能省去咱们很多功夫。
最起码,就不用发兵,也不用浪费大量的粮草。
不仅如此,还能够联手压制张周,威胁长安!”
朱钐低着头,“儿臣就是不喜欢她,一身的羊骚味,草原人的土腥味怎么都洗不干净!”
朱远章大怒,“要不是过年,咱抽死你!”
朱钧也没了睡意,说实话,他那个二嫂很漂亮,也温柔贤惠,说话总是如沐春风,身上也很香。
再加上蒙元人的习俗,她自小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温柔中透着一股野性,让人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感觉。
“父皇,您就算抽死我,我也这么说!”朱钐梗着脖子道:“再不然,您下道圣旨,我这就去把王保保抓人!”
“就凭你?”
朱远章也是大怒,抓起眼前的果盘就摔了过去,“王保保是那么好对付的?
若是这么好对付,咱也不会如此迂回。”
他真的气,本来安抚好观音奴,以此为突破点,还是很有希望招安王保保的。
可这混账,半点都不懂他的苦心!
“父皇,息怒!”朱钢急忙道。
“息怒,你让咱怎么息怒?”朱远章怒声道:“咱把功劳送他手上,他反手就丢了。
咱要是知道会是这样子,还不如把观音奴赐给其他人!”
朱锌等人都吓得不敢吭声,一些偏小的皇子就更不堪,吓得蜷缩在一旁发抖。
朱镝从始至终都没说话,说实话,要是观音奴是他的女人,蒙元残部他早就收下了,到时候东北连成一片,对长安形成双重压制,他很有可能攻破长安。
可现在,朱钐这蠢货这么欺负人家,王保保就更不可能投降了,搞不好被大周一招揽,调转枪头也说不定。
那对他而言,压力就太大了。
一对二......
等等,他猛然反应过来。
看着满脸不服气的朱钐,他是故意的。
目的就是为了激怒王保保,让他难做!
原因很简单,他在北平,朱钐在南方,中间隔着几千里,若他镇守北平府,必然不会这么对观音奴。
好家伙,他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咱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对观音奴,别怪咱不客气!”朱远章怒气冲冲道。
“儿臣一靠近她就恶心!”朱钐还越说越来劲了。
要不是朱钢几个人拦着,朱远章都要拿马鞭了。
“二哥,就算你真的不喜欢二嫂,可为了大局,也应该委曲求全!”朱镝道:“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王保保,好处不言而喻,首当其冲的就是民意!
天下苦蒙元久矣,谁能拿下这蒙元残部,谁就是天命王师。
如此一来,我大业,必然可以独占鳌头,自南而北,气吞天下!”
朱钐冷笑道:“要不,你把观音奴娶了?”
朱镝脸色一变,“开什么玩笑,那不是枉顾了人伦?”
朱远章更是火冒三丈,“别拦着,咱要踹死这狗东西!”
朱镝说的没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
不过,他心里是纠结的,一方面,天下三分的局面是稳定的,大家都盯着蒙元残部。
谁都想吃下它,可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而是暗暗的积蓄力量,想坐收渔翁之利。
陈汉在南,想要接触王保保不容易,但是大业和张周不管谁先动手,他们都有可能出兵。
最好的办法是,暗通款曲!
以观音奴为突破点,只要能够和王保保达成一致,他就能阴张周一把。
然后一举奠定胜利的势头。
如此哪怕打破平衡,他都有一鼓作气拿下他们的底气。
可现在,朱钐将一手好牌毁了。
“那是你的发妻,你岂可让给别人,糟糠之妻不可弃的道理你懂不懂?”朱远章骂道。
朱钐心里特别的窝火,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夺嫡,怎么愿意娶一个蒙元余孽?
那他的血脉不就被污染了?
日后还怎么夺嫡?
到时候生一个血脉不纯的孽障出来,他就更难了。
就算夺嫡不成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王位被一个杂种继承。
可以说,朱远章把观音奴嫁给他,从某种程度上,已经绝了他夺嫡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