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自证清白!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出天牢,就看到方才打他的黑脸狱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吴,吴王殿下,小,小人......小人罪该万死,求吴王殿下饶小的一命!”
狱卒害怕的要命。
他没见过朱钧,但是也知道京城八害的名声。
这下不仅仅自己要倒霉,恐怕还要连累家人。
想到这里,他就不住的磕头。
朱钧一肚子的火,可他现在浑身都疼,这副鬼样子走出去,还不被人给笑死?
他走到狱卒面前,一拳砸在了狱卒的脸上,“你打了本王一拳,现在本王也还你一拳,两清了!”
狱卒愣愣的看着朱钧,心中狂喜,旋即感恩戴德道:“谢谢吴王殿下不杀之恩!”
殴打王爷,是死罪。
却没想到,朱钧居然只是轻轻给了他一拳。
不过,不是说吴王性子暴戾,疯病发作且残忍吗?
怎么跟传说的不一样?
“行了,别磕头了!”
朱钧摆摆手,靠在天牢的墙壁上,“去给本王准备轿子,送本王回家!”
狱卒不住的点头,“是,殿下,小人这就去准备!”
很快,狱卒搞来了轿子,轿子不大,坐起来有些憋屈。
“吴王殿下,委屈您了。”狱卒道。
“行了,快送我回府!”
朱钧进到轿子,空间不大,有些逼仄,但是最起码不用自己走路。
路上,他一直在想该怎么找出幕后真凶。
“要是大哥在京城就好了,只可惜,他代天巡边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要不,去找四哥?”
从记忆中得知,大哥对原身最好,四哥虽然不怎么亲近,但也还过得去。
正想着,吴王府到了,看着破败的吴王府,朱钧一阵气短。
大业确定应天府为都城也不过几年,连城墙都还没修建好,就更别说,诸位王爷的府邸了。
受宠的王爷还好,像他这种不受宠,爱闯祸,又有疯病的,能有自己的府邸就不错了。
几个老掉牙的府兵守在门口,看到朱钧,眼中都有些惊恐。
“参见殿下!”
朱钧摆摆手,转头叫住了想要逃跑的狱卒,“那个谁,我现在缺人手,你以后就跟我混了!”
狱卒如丧考妣,他本以为自己把朱钧送到这件事就了了。
却没想到,他还要自己加入吴王府。
他肯定是想慢慢折磨死自己!
朱钧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只是纯粹的缺人手。
靠这些老掉牙的府兵,想要自证清白,肯定不可能。
进到府邸,随处可见的斑驳。
但是这斑驳之中,却有一抹嫩绿的倩影,朝着朱钧神色匆忙的走来。
“殿下,您回来啦!”
小丫头叫青禾,是前身的贴身丫鬟,准确的说,是可以暖床陪睡的那种。
按照大业的规矩,王爷府内的侍女很多,可前身这个疯子,觉得女人麻烦,竟是把那些俏丽的丫鬟挨个送给了其他人。
只余下了青禾。
只因为青禾从小便跟着前身,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但青禾也被前身送过一次,还是朱钰把人要回来的。
想到这里,朱钧心里都骂开了,“混账东西,送什么也别送女人啊。就算不喜欢,养养眼也不错啊!”
而且,青禾忠心耿耿,又听话,打不跑,骂不走,这等痴心的小侍女,怎么舍得送人?
青禾也是眉清目秀,妥妥的小美人,虽然还没长开,可已然初具规模。
照理说,美女乳燕投怀,朱钧应该乐颠颠的张开手。
可他现在浑身哪哪儿都疼,实在是没心情。
伸出手就打算让青禾扶着。
青禾刹住脚步,怯怯的看着朱钧,大大的杏眼之中满是惧色。
朱钧秒懂,不由的将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摸了摸,“别怕,我不打你!”
这亲昵的动作,让青禾有些发愣,可看到朱钧的狼狈以及伤势,眼泪也是簌簌的落,她连忙用瘦小的身子给朱钧当起了拐杖。
“殿下,谁给您打成这样了?”平日里朱钧虽然也会打的浑身狼狈,却不会像今天这般,鼻青脸肿。
毕竟,朱钧再疯,那也是王爷!
“哦,一个疯婆子打的!”
朱钧靠在青禾的身上,少女幽香钻进鼻子,让他舒服了不少,“青禾,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青禾听到这话,鼻子又是一酸,“奴婢都知道的!”
“以后我肯定好好待你!”
别说他现在没人,就算有人,青禾也绝对是最忠心的那个。
“有殿下这句话,奴婢值了!”青禾杏眼蓄满了泪水,可却是喜悦的泪水。
将朱钧搀扶到卧室,她连忙打来了热水,给朱钧擦拭。
朱钧就闭着眼睛,很是舒坦,冰凉的小手涂抹了清凉的膏药,在他的脸上滑动。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刚穿过来,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挨了顿打,身心俱疲。
一时间,鼾声大作!
见朱钧这疲惫的模样,青禾吸了吸鼻子,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殿下以前不这样,要不是当年那一战,殿下受了伤,也不至于让他害了疯病。
其实殿下,是很温柔的人,一直都是!
......
朱钧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边,醒来的时候,青禾正趴在旁边守着。
他不由心中一暖,轻轻叫了两声。
青禾抬起头,睡眼惺忪,还有些迷蒙,可看到朱钧做起来,她顿时清醒过来,“殿下,您醒啦,饿不饿,奴婢这就去给您做吃的!”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称奴婢!”朱钧故意板着脸道。
青禾有些茫然,“那称什么呀?”
朱钧以前不是唤她‘贱婢’就是‘贱人’。
“可称我!”
“奴婢不敢!”
“这是本王给你的特权。”朱钧暗暗自嘲,他这个吴王,一不像其他王爷有兵权,二不像他们这么受宠。
说是嫡三子,可这么久了,坤宁宫那边也没有来信。
想必,前身的母后也是伤透了心,是彻底准备放弃他这个儿子了。
无所吊谓。
他的目标明确,那就是就藩逃离京城。
哪怕去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凭借着另一个世界的五千年的积累,他也能够过的很好。
“奴,奴婢......”
见朱钧板着脸,青禾一咬牙,“青禾去给殿下做吃的!”
“你让后厨做就行了,还有,去把苟东西给我叫来!”朱钧睡了一觉,浑身也不那么疼了,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苟东西是朱钧的贴身太监,前身虽然不怎么受宠,但该有的配置还是有的。
而朱远章极为瞧不起太监,只能让他们起贱名,但凡敢犯错,那绝不轻饶。
“殿下,他姓荀!”青禾壮着胆子纠正道。
“本王说他是苟东西,他就是苟东西!”朱钧有些冒火,却不是对青禾,“去把他叫过来!”
青禾见朱钧发火,也不敢再说,连忙离开。
朱钧坐在床边,心中却是冷笑,前身出去,习惯性的会带着苟东西,而这一次挖坟居然不在身边。
这显然不对劲。
而且,从他回来到现在,他竟然没有看到苟东西的身影。
那他做的哪门子贴身太监?
今天他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哎哟,殿下,我的殿下哟......奴婢找了您一天了,您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奴婢说一声哟!”
话落,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面无须发,神情慌张的太监跑了进来,径直跪在了朱钧的面前,“殿下,您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下这么狠的手?”
“本王早就回来了,你死哪儿去了?”朱钧学着前身的样子,一脚将苟东西踹翻在地。
“殿下,您忘了?您跟蔡贯他们斗鸡,输了银子,便让奴婢在那里候着,您回来取银子。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没有等到您,奴婢也不敢回来!”
见苟东西一脸的无辜,朱钧揉了揉脑袋,好像的确是这样,这段记忆很模糊,就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样。
蔡贯是应天府第二害,前身最好的朋友,吴王府之所以这么破落,全都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斗鸡斗狗,豢养拳手搏斗,前身那狗脑子,就是‘包输记’!
没银子就送侍女抵债,要么就把府中能卖的都卖了。
“好,那你详细把今天本王说过的话,蔡贯他们说过的话都说一遍,要是说错了,本王绝对饶不了你!”朱钧冷声道。
荀不三苦笑一声,这疯子挨了打,又准备发疯了,旋即将白天的事情口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