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还!”张隆咬牙切齿,这些人要么是勋贵后代,要么就是官员后代,还有皇太孙和燕王世子,他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记住了,是四千两,本王这些小狗腿,不对小兄弟也是有出场费的,少一两,本王再让他们来一场‘孝子哭父’,再不济,我那边还有两个大侄子,让他们也跪着给你哭个!”
张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让皇太孙跟燕王世子下跪?
他有几个脑袋?
“给给给,微臣马上去取!”张隆强忍着心痛道。
很快,四千两银子取来了,朱钧连忙喊停,拱手道:“谢了凤翔候,下次让你儿子多多关照本王的生意!”
旋即就开始论功行赏,给哭丧的狗腿子,一人一两银子,以资鼓励!
“来,小胖墩,你五两银子!”
“大侄子,你一百两!”
这一下狗腿子和小胖墩都不干了,“凭什么皇太孙比我们多这么多?他什么都没说,没做,为什么拿大头?”
朱钧叉腰道:“就凭他是皇太孙,人家身份不同,出场费自然不一样,人家是来压场子的,你们是什么成分?
当狗腿子就要有当狗腿子的觉悟,嫌少小心本王一个子都不给你们!”
听到这话,众人急忙将银子藏了起来。
有总比没好吧?
朱英雄眼睛亮晶晶的,“六叔,这来钱也太快了!”
“这才到那儿,咱还有一两万两银子没要回来,努力,争取在天黑之前把所有欠账要回来!”
朱钧比了个加油的姿势,“一会儿谁要账最卖力,奖励他一百两银子!”
这一下可激发了这些小狗腿的好胜心了。
一个个嗷嗷叫的。
“走,咱们去下一家!”朱钧大手一会儿,带着众人去下一家讨账!
“恭送吴王殿下,皇太孙......”张隆心在滴血,自己给了银子还要赔笑脸,脸都丢尽了。
他要弹劾朱疯子,说什么也要弹劾他!
“一会儿少爷回来,让他来书房,我找他有事!”张隆对管家道。
而此时,朱钧已经来到了下一家。
狗腿子下跪,戴孝,干嚎,也是越发的专业熟练!
临江侯,延安侯,济宁侯......
大业半数大臣府邸都没有逃过。
一时间朱疯子带着皇太孙和燕王世子上门催账的事情传遍了应天。
朱钧的光辉战绩,再添一页。
朱钧让人把银子抬回了王府,比原本多了一万多两。
他开始挨个发奖金,每个人都勉力了一番。
叫的最卖力的当属朱锌,当一百两银子入手,他内心生出无限的成就感。
“谢谢六哥!”
“别客气,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朱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目光放在了朱镫和朱镗身上,“给不给银子?不给银子就把你们两个扒光了,吊城门口,让你们成为应天府的笑话!”
二人对视了一眼,被朱钧的手段给吓坏了。
“六哥,我们错了,我们当你的狗腿子行不,能不能免一点账,太多了,我们根本凑不出来!”朱镫哭丧着脸道。
“对对,六哥,我们当你的狗腿子,你让我们往东,以后绝不往西!”朱镗急忙附和。
朱钧摸了摸下巴,“你们每个人欠我二万九千九百两银子,看在你们这么乖的份上,凑个整,给我三万两吧!”
朱镗哭了,“六哥,哪有人越抹越多的?”
“你们拖延了几天,不要算利息和滞纳金的吗?”朱钧道:“要是嫌我抹的少,那我一个子都不抹,算利息和滞纳金,你们得给我三万五千两银子!”
“我把齐王府卖了也还不上!”朱镫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这样,你们分期付款吧,给你们一年时间,把这三万两银子付清,每个月付我三千两,够意思吧?”朱钧道。
“那还好!“朱镫松了口气。
“不过六哥,怎么又多了两个月?”
“多出来的六千两是利息,懂不?看似是你们亏了,可是我要花一年时间才能收回这三万两银子,我承担的风险多大?
要是你们拿不出银子,这风险不就嫁接给我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朱镗苦着脸道:“那我们还是分期付款吧。”
“对咯,回去让人把第一期还款送来,以后就安安心心当我的狗腿子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免了你们利息,或者让你们少点本钱。”
“谢六哥!”
“以后我们就跟六哥混了!”
“滚吧,抓紧送银子过来!”朱钧摆摆手。
说完二人撒丫子跑开了。
“小吉吉,把其他人也送回去!”
“是,殿下!”
很快,小狗腿子全都走完了。
朱锌有些不好意思道:“六哥,我晚上能住这不?”
“行,住下吧。”朱钧点点头,旋即指着其中一个箱子道:“大侄子,这是你下的赌注一共一万两,明天带进宫!”
朱英雄不差银子,但是朱钰跟老朱也不会过分宠溺他,平日里支调千两就是极限了。
“六叔,太多了!”
“这是你该得的,亲叔侄明算账,以后没银子就来找六叔!”
小胖墩羡慕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他都干了什么。
要是当初押朱钧,那他就赚大发了。
现在只能看着朱英雄抱着银子傻乐。
而此时,朱镝从外面回来,管家就来通报,“殿下,世子今晚在吴王那边睡了!”
朱镝点点头,“高旭呢,在不在?”
“没呢,到现在还没回来!”
“天都黑了,这混小子跑哪儿鬼混了,快去找回来!”朱镝脸都黑了,现在京城不安全,流民太多了。
谁也不知道这流民里有没有敌国的细作。
管家连忙派人去找,可都快宵禁都没有找到朱高旭,这一下朱镝彻底慌了,“快,派出所有人,把应天府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
他现在很慌,害怕朱高旭被敌国细作抓走,也害怕那个幕后黑手。
无论是哪一个,后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正想着呢,徐进达第六子徐添勇牵着朱高旭来了,“姐夫,别找了,人我带来了。”
“混账东西,你到底躲哪里去了?”朱镝气的扯出了腰带。
徐添勇连忙制止,“姐夫,别生气,他也是害怕。”
“他害怕什么,难道我能吃了他?”朱镝怒声道。
徐添勇苦笑一声,把朱高旭不敢回家的原因说了出来,“就是这么回事,他就是害怕六爷跑燕王府哭丧要账,这才不敢回来!”
朱镝听后,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你六叔跟你一样?你那赌注,他早就差人送回来了!”
朱高旭一愣,“他不要我银子?”
“他是你六叔,是你亲叔,他能要吗?”朱镝反手就是一巴掌,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小鸡仔似的提了起来,“跟老子回府,今天不把你屁股抽烂,老子就不姓朱!”
暴怒的朱镝徐添勇拦都拦不住,一时间燕王府鬼哭狼嚎的。
第二天天不亮,宫门刚开,张隆就穿上朝服气呼呼的来到了午门外等候。
结果还有人比他更早,细数之下,竟有二三十人!
“诸位,今天又不上大朝会,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张隆愣住了。
“我是来弹劾朱疯子的!”
“我也是来弹劾他,太过分了,让一群毛孩子在我家门口哭丧要账也就算了,还让皇太孙给我跪地磕头,我他娘有几个脑袋啊?”
“这种祸害就该早早的就藩才是!”
“没错,他也到了就藩的年纪了,必须让他去就藩,不要再来祸害我等,祸害皇太孙了!”
众人七嘴八舌之下,竟然诡异的达成了共识。
第一件事,弹劾朱钧,让皇帝严惩朱钧。
第二件事,让朱钧趁早就藩,免得危害苍生!
这些人中半数以上都是淮西一脉的人,其他人则是浙东一脉。
此时也放下了两派之间的成见,齐齐进宫。
朱远章昨夜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朱钧做的没问题,就是办法忒损了点,而且还拐带上了朱英雄,怕是会有损朱英雄的名声。
“陛下,要见他们吗?”
“见!”
朱远章也没有穿朝服,就一身俭朴,甚至有补丁的常服就出去了。
一出门,张隆等人就跪下开始控诉朱钧的种种不是。
而浙东一脉主要把控御史台,比如监察御史郑元,韩毅也在其列。
但是二人的子嗣并没有做赌,他们只是听到风声就来弹劾朱钧。
这本来也就是他们的工作。
韩毅跪地道:“陛下,吴王不学无术,在宫廷设赌本就是大罪,其二拐带太孙出宫,便是二罪。
其三蛊惑大学堂学子披麻戴孝在诸公门前哭丧讨债,影响实在恶劣。
有损天威,有损皇太孙名声,更有损陛下和太子殿下仁德形象,此罪三也。
若不严惩,日后还有什么王法可言,规矩可言?
请陛下严惩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