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千大喜,暗暗看了一眼蔡文。
蔡文也冲他使了个眼色。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别致幽静的院子,王狗儿给所有菜品验过毒后,朱远章才入座。
“坐吧!”朱远章道。
沈万千觉得万事已定,再加上沈大宝被封了太子伴读,以为朱远章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推脱了一番,竟然真的坐下了。
蔡文也坐下了,但只敢挨着一半。
见沈万千入座,他倒也没觉得不妥。
沈万千给朱远章斟酒之后,便详细的向朱远章介绍起桌子上的菜品来。
谈笑风生,引据经典,把朱远章说的满脸是笑。
正是,朱远章指着不远处的猪蹄道:“说得好,不过咱想听听,这叫什么菜!”
沈万千脸上的笑容凝固。
这不是猪蹄吗?
可猪通朱,他要是这么说,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一旁的蔡文也是暗暗吸了口凉气。
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不对。
旋即暗暗的冲着沈万千使眼色。
沈万千更是浑身一颤,心跳陡然加速。
看着老朱微笑的脸,他大脑飞速转动,连忙道:“陛下,这道菜不怕您笑话,它啊,叫万千蹄!”
朱远章笑了起来,“咱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这名字不错!”
“多谢陛下夸奖。”沈万千连忙致谢,额头更是渗出了汗水。
介绍完了菜品之后,他再次坐下,心中更是担忧。
方才朱远章的一番话,让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巴结上老朱,给大宝弄了个太子伴读,要是因为自己功亏一篑,那就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只能现在弥补,等事后去问蔡文。
想到这里,沈万千连忙道:“大业能有陛下这样的千古圣君,实在是草民的幸运,这一次太子代替陛下巡边,草民愿意出资,让陛下犒赏三军!”
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而且老朱修建城墙,花费巨资,再加上这两年有涝灾,朝廷赈灾耗费也很多。
必然国库空虚。
太子代天巡边,没有银子犒赏三军,肯定不合适。
他这么说,必然正中老朱下怀。
然而,此话一出,朱远章酒也不喝了,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一旁的蔡文还没反应过来,朱远章便怒摔酒杯,“沈万千,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擅议国事,其罪当诛!”
沈万千脸色瞬间煞白,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草民拳拳之心.......”
“来人呐,沈万千擅议国事,为富不仁,让尹天府尹过来,把沈万千扣下去严刑审讯。
咱听说他在陈汉和大周均有生意,三道通吃,说不定在三方都挂了职,一定要好好审。
若查实了,抄家灭祖,绝不姑息!”
朱远章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原本看在他捐了这么多银子的份上,再加上他输了赌约,也就罢了。
免得旁人说他老朱输不起。
而他竟然还盯上了巡边,太子朱钰是他的逆鳞,这很让他怀疑沈万千的成色。
沈万千脑瓜子嗡嗡作响,“陛下,草民生是大业人,死是大业鬼啊,绝非细作。
蔡尚书,救救我!”
蔡文也是头皮发麻,这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陛下,这件事必然有误会......”
蔡文刚开口,朱远章便怒声打断,“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咱给了你这么多银子,发动了二十多万人,你都没有修建好城墙。
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话?
咱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
说着,朱远章火气冲冲的道:“摘了蔡文的管帽,下大狱,送进大理寺,让大理寺卿李仕鲁狠狠给咱审讯!”
蔡文大脑一片空白,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陛下,臣冤枉呐!”
“蛇鼠一窝,你冤枉个屁!”
朱远章一甩袖子,冷着脸离开。
王狗儿看着两人,暗暗摇头,这两个货,真是每一句话都戳中了皇帝的痛点。
真是活该!
随后,蔡文被拱卫司的人摘除了官帽。
一个送去了大理市,一个押送至应天府大牢。
拱卫司的人也倾巢出动。
而此时,蔡贯正焦急的在家里等候,祈祷。
他没想到沈家修建的城墙今天就竣工了,更要命的是,他爹进宫禀告了,至今未回。
他心中越发的不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旋即府内鸡飞狗跳,并且伴随着哀求声和女眷的哭声。
他连忙打开书房门,便看到拱卫司的人正在抓捕蔡府的家眷。
拱卫司,是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
权利很大。
一般他们出面,那必然是经过了皇帝或者太子的允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蔡贯反应过来,便听到拱卫司一个将军道:“蔡文和沈万千勾连贪墨,罪该问斩。
凡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话,蔡贯吓得魂飞天外。
“中了,全都被朱疯子给说中了。”他依靠在门上,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而另一边的沈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大宝得知沈万千交付城墙,更是在家吓得浑身不住的发抖。
拱卫司上门的时候,他差点没吓尿了。
“快,二狗,快去找六爷!”沈大宝让自己的心腹从后院的狗洞爬了出去,“现在只有六爷能救我们家了,一定要见到六爷!”
......
知道蔡家和沈家被抓的消息,已是傍晚。
朱钧都懵了,“卧槽,我这嘴开了光了?全都被我给说中了?”
而且拿人的还是拱卫司。
拱卫司那可是老朱亲军,除了他,也只有朱钰能够调动。
“娘的,亏大发了,还有五千两银子没有收回来啊!”
朱钧亏得心脏疼。
他倒是不认为这件事能波及到他。
而青禾则是高兴道:“殿下,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被抓了,以后他们就祸害不了您了!”
“你啊,不懂!”
朱钧摇摇头,京城八害,除了前身之外,其余七个,根本就不是纨绔啊。
留在他身边,或多或少都有目的。
只不过是陪着前身,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在这时,牛五六手里提这个人走了进来,“殿下,抓住一个想要翻墙的贼人!”
那贼人连忙大喊道:“六爷,我不是贼子,我,我沈少东家身边的二狗!”
朱钧定睛一看,还真是,“沈家人不是被抓了,你怎么跑出来了,牛五六,把他抓去应天府!”
“是,殿下!”
二狗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六爷,别送我去应天府,您忘了,您跟少东家可是很好的兄弟。
现在兄弟落了难,请六爷帮忙,我家少东家是冤枉的!”
朱钧自己都是落难的王爷,哪有那个能力去帮沈家。
“这个忙,本王帮不......”
“少东家愿意奉上十万两银子,百倾田地,百间铺子,求六爷救命呐!”
朱钧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你说多少来着?”
权力朱钧不缺,只等他度过眼前的难关,想办法去就藩,他就是土皇帝。
在自己的藩地,作威作福,肯定快活。
但是他缺银子。
这五千两银子,看起来多,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花了三分之一,忒不禁用了。
日后就藩,招兵买马,少说也要上千人。
还要养几十个仆人,再娶他十几个女人,很费银子。
别说五千两,就算是五万两,也不够花。
朱钧看着二狗,“你他娘少放屁,沈家都被抄家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银子?”
二狗道:“殿下,那都是我家少东家置办在他人名下的产业,这些银子都是分开存放的,以供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