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涛和朱元璋的这一通推辞,在大臣们看来,只不过是走一个三辞三让的流程而已。
不过,这些六部九卿大臣们倒是以为,就算是朱涛年少,也完全当得起这个首辅的位置。
大明的多少项国策,基本都是这个少年制定的,包括这个内阁和首辅制度。
更何况,他又把土豆这种营养丰富且口感极好的农作物做到了亩产近万斤,此人不是妖孽便是神人。
想到这里,梁清标马上走过来,给朱涛行了个礼,说道。
“王爷,您就不要再推辞了,您做这个内阁首辅,那是为了天下的苍生啊,如果由您坐镇内阁,老百姓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说完之后,梁清标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自己是第一个出来给朱涛打圆场的,以后等他上位了,岂不更是要照顾自己。
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一任首辅,肯定也是照顾自己人,如果是个老臣,恐怕任期会比较动荡。
可是在朱涛身上,却绝对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首先他很是年轻,连二十岁都不到。
再说,他深受陛下和太子的信任,首辅的位置,恐怕做几十年都没问题。
在场的官员们都有些郁闷,他们本来都想站出来说话,没想到竟然被这个梁清标抢了头功。
他们跟风的本领还是挺高的,直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就是呀,王爷如果不做首辅,那首辅之位宁可虚悬,请您不要再推辞了。”
这些话对于朱涛来说可谓捧杀,但是对于旁边现任的首辅李善长来说,却觉得怎么听怎么扎耳朵。
这些马屁精随风倒,自己就算不会去真的报复他们,可是也觉得,要是不给他们穿个小鞋,就对不起他们今天的表现。
朱涛狠狠的瞪了梁清标一眼,先说就是你先说的,我算是记住你了,以后我非得弄你一顿不行。
没想到,梁清标还喜滋滋的冲着他点了点头,以为自己马屁拍到位,被朱涛给记住了。
既然这样的话,恐怕就得继续加把劲了,他马上走到朱元璋的面前,说道。
“陛下,定远王朱涛文武兼备,绝对是国家栋梁之才,我们文武百官翘首以盼,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此事必须尽快解决,明天就该让朱涛去上任。”
说完之后,他又用表功的眼神瞅了一眼朱涛,那意思非常明确,这话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以后你不照顾我都不行。
朱涛心说,你小子还没完没了了,我就是不干,再继续说我直接就啐你,反正我现在是定远王,你一个户部尚书也不能把我怎么滴。
他已经做好了撸胳膊挽袖子,要跟梁清标干一场的准备了。
想了想,在这么多的朝臣面前,好歹要给老爹朱元璋留个面子,便耍了一次光棍。
他走到朱元璋的面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说。
“爹,这个首辅谁干都行,反正我干不了,要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睡觉了。”
现在又不是上朝的时间,在自己的地盘,想去睡个回笼觉,应该也不算个难事儿吧。
文武群臣这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三辞三让,根本就是直接跑路。
朱涛刚跑出去,直接就被朱元璋三步并作两步给拽了回来。
“给老子回来,你小子撂挑子是不是,刚给你封了王,你就想着躺平当咸鱼,哪像咱的儿子!”
朱涛看着一脸愠怒的老爹,也是无奈的很,只得辩解说。
“我倒不是想不管,可是真的管不过来,大明天下如此之大,百姓就有六千万之多,九州万方,像我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做首辅,到时候还是给您丢人。”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都没有说话的太子朱标忽然跑了过来。
他盯着这个事已经半天了,只不过没有插上话而已,自己早就已经累得不成样子,如果有朱涛分担一下,那真的是求之不得。
所以,他直接就对朱元璋说。
“启奏父皇,儿臣也是认为首辅的位置非不过涛弟莫属,他现在对政务上还有些并不熟悉,儿臣可以慢慢教他。”
听完这话,朱涛差点就把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这是什么倒灶的大哥呀,净坑人了。
他还得坚持把这个位置给辞掉,要真是退这一步,朱元璋爷俩肯定还会给自己安排更多的事儿干。
“我还得先回去,朱家庄那边还有事儿呢,对了,村头厕所没有纸了,我得去放点纸…”
刚想溜号,又被朱元璋一把给抓住了。
“你小子先站住行不行?咱们有事再商量,你跑了算什么事儿,这么不给你老爹面子吗?”
可以看得出来,朱元璋已经是非常无奈了,但是对于这个儿子,他也真的是没有办法。
在场的众人可都是懵逼到了极点,要知道这个位置可是内阁首辅呀,文官之首的宰相位置。
有多少身为六部九卿的官员,都是做梦都想着那把椅子,却又可望而不可即,而朱涛却避之唯恐不及,这到底是为什么?
见到朱涛一脸坚决,朱元璋也只得无奈对他退了一步,说道。
“那就这样吧,咱还是让你挂一个首辅的名义,但你不需要总揽政务,只要有什么事儿咱交给你办,你去给咱办好就是了。”
朱涛挠了挠头,还在思索要不要答应,朱元璋直接暴走。
“咱都给你让到这个程度了,你还不答应,是不是让老子用擀面杖揍你!”
朱涛也是无奈,想了想,觉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真让皇帝在这里当场发飙,恐怕也不好看。
所以,他只得有些无奈的答应道。
“爹,您说的都有道理,我也没说不答应,我不是也得想想吗,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办吧,让李相国仍然担任内阁首辅,总揽内阁一切政务,我这个首辅就是个挂名的,实际上如同就是个参谋顾问一样。”
见朱涛答应下来,那他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朱元璋没有不答应的。
“从现在开始,李善长便降为次辅,仍然总揽一切内阁政务,朱涛即日起便是我大明首辅,现在马上传旨,昭告天下。”
李善长感激的看了朱涛一眼,虽然职位看似降了一等,可是权力却一点儿都没少,这全都有赖于朱涛的淡泊名利和他替自己说话。
礼部尚书黄观都愣了,开始,他怎么也觉得朱涛的三辞三让是虚的,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来真的。
朱元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他接受了这样的一个虚衔,这个朱涛可真是一个奇人怪人呀。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朱元璋直接冲他瞪了一眼,然后呵斥说。
“你跟这儿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去传旨,要是去晚了,咱涛儿后悔了怎么办,快点去办,别耽误功夫!”
在场的六部九卿可真的是不能再忍了,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倒腾不已。
这个朱涛到手的首辅都不想干,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想做个吃喝玩乐混吃等死之人,不应该呀。
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却如此淡薄,实在出乎了在场所有大臣的心理预期。
不过朱元璋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朱涛说。
“咱已经封你为内阁首辅了,所以现在应该给你额外的封赏,那你就说说想要什么跟咱开口就是了。”
朱涛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才说道。
“我要的其实也不多,就把云南铜政司那两座铜矿赏赐给我来经营,如何?”
本来就心中郁闷的在场大臣们,这一下子直接可炸了锅了。
要知道,朝廷对于茶马盐和有色金属是绝对进行管控的,驸马都尉欧阳伦就是因为违反朝廷茶马贸易禁令被处以死刑的。
而铜矿则是铸钱的根本,朝廷每年能够开采的铜大概也只有两千多万斤,在云南铜政司那两座铜矿,每年的产量就占了八百万斤。
对于这两座铜矿的管理者,哪怕就是稍微的伸伸手,都会富得流油,几辈子都花不完。
这种事一般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朱涛却直接向朱元璋开口索要。
在场众人全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像这种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没想到,朱元璋却听完这个要求,哈哈大笑对朱涛说。
“不愧是咱的儿子,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紧之处,不过铜矿那边方兴未艾,咱先把铁矿给你打理,兴国那边是产铁的,全国一多半的都产自兴国,咱要你管那边如何?”
朱涛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朱元璋说。
“既然是这样,孩儿可就算是勉为其难了。”
听完这话,在场的大臣们更是直接把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管理铁矿竟然勉为其难,这到底是多么的凡尔赛。
要知道,和铜矿相比,铁矿其实更直接的关乎着大明命脉,因为铁是用来铸造兵器的。
这个位置,如果别人开口索要经营权的话,朱元璋基本上会锁定他要贪赃枉法。
可是朱涛却不是一个贪财之人,所以把这里直接交给他,朱元璋完全可以放心,反而非常高兴的说道。
“涛儿果然是长大了,懂得给咱分忧,既然是这样,这铁矿就先交给你,日后铜矿理出眉目,也交给你打理。”
在场的众人实在是不能再往下听了,这一爷俩,简直是在当众撒狗粮,秀他们的父子情深呢。
朱涛笑呵呵的问朱元璋说。
“爹,这些铁矿的经营权交给了孩儿,您就不问问,我打算用他们干点什么吗?”
朱元璋看着朱涛,却是一脸慈爱之情,根本就不太在意他怎么管理这些铁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你怎么经营,还不是在大明国土之内!”
朱涛摇了摇头,他很淡定的说道。
“我就知道您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些铁矿我可不打算在大明境内使用,是要卖给北元的。”
听完这话,大臣在场全都不淡定了,朱元璋挠挠头,虽然不知道朱涛是什么心思,可是他必须终止这个话题。
“儿子,你可别随便开玩笑,说这话可是要灭族的。”
自古以来,茶马岩铁都是国家管制之物,而北元之所以时不时的袭扰内地,那就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矿产,更没有制造工艺。
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汉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大家都需要吃饭。
对于已经被明军赶到荒漠之地的北元来说,他们连锅碗瓢盆和菜刀都没有办法供应,拿什么做饭?
再说了,元朝的士兵多数是以骑兵为主,而骑兵最重要的是马掌和马刀。
铸造马蹄铁和马刀就需要大量的铁矿,如果这些都不具备,那蒙古人吃饭都是问题,打仗更不可能直接空手上阵。
因此,每一个中原的王朝为了防范外族作乱,基本上对草原上的钢铁管控更加到达了极致。
朱元璋刚才的话就没有错,谁要敢把铁卖给蒙古人,肯定就是大明的叛徒,诛九族都不过分。
见到在场众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朱涛也不由得一笑,说道。
“其实我们现在开放对于的铁矿贸易,就能为我们积蓄大量的钱财,而且还能不战就把他们拖垮。”
朱元璋紧紧的盯着朱涛,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一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四哥带着大军和蒙古人对峙了几个月,才把他们赶向茫茫荒漠,并未能够斩尽杀绝,你现在要是给他们提供铁矿,岂不是让他们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你小子给咱说清楚了才行!”
朱涛仍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笑呵呵的看着朱元璋,说道。
“其实咱们的铁器,可以做成锅碗瓢盆卖给他们,这样的话,咱们就能掌握他们出产的东西定价的权利了,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大量使用牛羊来换取咱们的铁器,而且正常来说他们会利用草原的肥沃牧草大量饲养牛羊,然后卖给咱们。”
朱元璋有些摇头,难道这些不是一个良性循环吗?只是对于蒙古太过有利,而对于大明却不是一个好事。
“涛儿,你莫要忘了,北元那边牛羊是络绎不绝的,他们肯定会用全部牛羊来购买咱们的铁器,毕竟只要一开了春,牧草肥沃之后,他们又可以拥有大批的牛羊了。”
朱涛淡然的解释说。
“牛羊可是北元的立身之本,他们穿的是牛羊的皮毛,吃的是牛羊之肉,毕竟他们没有从事粮食生产,掌握了他们的牛羊,也就掌握了他们的生死存亡!”
这句话显然是朱元璋没有听明白,看着朱涛,想让他继续解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