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者见也速迭儿直接对元末帝言语如此不恭敬,也就知道,自己稍微有些不配合,便可能当场被杀死在这里。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一脸陪笑的说道。
“看来殿下还真是睿智,是有一位大德高僧给陛下出的这个主意,被陛下封为护国禅师,待遇和八思巴上师等同。”
其实话说到这里,使者完全就可以闭嘴了,但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又多重复了一句。
“据说,这位大师提出这个建议,就是为了防止草原之上有人造反。”
这一下子,也速迭儿实在是不能忍了,他知道自己和元末帝一直都上不来,对方所说的防造反,实则就是提防他而已。
又甩下了二两银子给这个使者,把人打发走了之后,他对帐内的这些文武们说。
“这个种姓制度的确很是不错,能够形成草原之上的稳定,而且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毕竟是让大家全都安于现状,但是这个制度必须等我消灭了元末帝之后再执行。”
等他又是一阵思考之后,忽然想了一个问题,这个高僧既然能给元末帝出这样一个高明的主意,就还能出其他的主意对付草原部落。
这样的高人,是绝对不能一直待在元末帝身边的,对自己应当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松博尔,你马上去一趟那边,秘密见一见这个高僧,想办法把他挖过来,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直接干掉他,不然会给我们留下一个大隐患。”
就在此时,朱元璋在后宫之中拿着一封通过特殊渠道寄回来的信,正在哈哈大笑。
旁边没有别人,只有马皇后坐在对面看着他傻笑,其他侍从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朱元璋看着这个信,心中暗想朱涛实在是太有本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被他打发到那边之后没有多久,竟然被封为了国师。
而且一旦这个种姓制度真的推广的话,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元朝仅剩的这一点领地也将会彻底的覆灭。
“老和尚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咱涛儿的眼光真是不错,若是真的灭亡了大元,这算是大功一件。”
马皇后也是一脸宠溺的说道。
“涛儿立下这样大的功劳,可是一定要好好的赏赐才行,如今这个封赏还真是不能酬劳他的。”
现在的朱涛早就已经是内阁首辅,还被封为定远郡王,如此的恩荣,就是那些开国的元勋也没有谁能够达到。
朱元璋只是轻轻点头,说道。
“妹子,你只管放心便是,涛儿的事情,咱心中自有打算,早晚不会委屈了他。”
马皇后此时则更像一个替孩子着想的母亲,说道。
“那就好,咱一直就把朱涛当成了亲生儿子,这孩子也是孝顺,千万不能委屈了他,早晚要封他一个亲王才行。”
朱元璋也是点头,不过他更加有些郁闷,便说。
“徐达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也只不过封了一个魏国公,涛儿现在已经是内阁首辅,并且分为定远王,早就在徐达之上了,想要封为亲王。必须让他多干出点事业来才是,不过就这小子的懒散程度,让他干事,比杀了他更难受。”
马皇后对于朱涛的性格自然也是很了解的,也就劝朱元璋说。
“行了,孩子其实还算是挺靠谱的,给你做了多少事情,现在你朝廷上的大事小情,多少国策都是涛儿帮你想出来的,还想他让他干啥。”
就在此时,李善长也正在考虑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够和朱涛搭上关系。
虽然作为曾经的内阁首辅,现在的内阁实际当家人,他和刘伯温、宋濂一样,都曾有过机会在朱家庄和朱涛混个脸熟。
可是如果说是什么多深的交情,那也算不上。
但是现在朱涛已经被封为郡王了,而且现在还掌握了铸币权和铁矿的经营权,那可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陛下还是皇后娘娘,都对他视若己出,比之其余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自己不能尽早结交,那恐怕会留有遗憾,若是被政敌结交了,自己则会有一个悲凉下场。
他问自己的儿子李祺说。
“咱们家里现在还有多少的银两,或者说有什么珍奇古玩之类可以拿得出手来的,我要到定远王府上去走一趟。”
李祺很是无奈的说道。
“父亲,其实咱们家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奇珍异宝并不少,可是这些东西在人家定远王那里,也只不过是凡俗之物,再说了,他掌握了朝廷的铸币权,钱要多少有多少,难道还差咱们这三个核桃两个枣吗?”
李善长的确是有些闹心,儿子的话让他若有所思,想了想恐怕用钱不太合适,就只剩下送女人了吧。
按照现在朱涛这个身份,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就算是想送给他做个侍妾,也未必有机会。
这家伙身边虽然没有个侧室,只有沈婉儿一位正妻,但是如果他想要的话,只怕也不缺女人。
左右不成,所以李善长也是真的特别无奈了他直接就想到了一个最不要脸的办法,就是到朱涛那里磕个头,和朱涛拜个把兄弟。
说到这儿李善长都觉得悲哀,这么多年下来,自己好歹是个开国公爵里年俸最高的,又是内阁资历最深的,却混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想想和朱涛相比,自己也不算什么大人物,现在朝廷之中的这些国策,哪一个又不是朱涛制定的!
朱涛一人能顶整个朝堂,和这等人物比起来,自己不过就是萤虫之光与皓月争辉而已。
想到这儿,李善长也不再犹豫,打马扬鞭,来到了朱涛府上。
朱涛虽然已经被封为郡王,但是朱元璋赐给他的定远王府,他却并未去居住,仍然住在自己的朱家庄。
而这里的庄客们也知道朱涛被封了王爵,却不过还是习惯性的叫他少东家,毕竟这样显得更加亲切一些。
老唐打开了门,见李善长站在门口便打招呼说。
“这不是李相国吗?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快进来坐,少爷正在里面看书呢。”
李善长对老唐也是相当客气,毕竟宰相门人七品官,更何况这是朱涛的心腹。
他马上就满腹笑脸的说。
“你可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在这个门口前来来往往的除了阁员就是六部九卿,你要是真的客气,就叫我一声老哥吧。”
老唐也不再客气,直接领着李善长走进了院子里。
却没想到朱涛这里还有客人,厅堂里坐着几个人,正在激烈的辩论着什么,而朱涛却在皱眉看书而并不说话。
这件事情。倒是让李善长一怔,毕竟以朱涛之实力,到底什么人说的什么话,能够让他如此难以决断,发愁成这个样子。
他连忙走上前去深施一礼,然后说道。
“拜见定远王。”
朱涛却笑呵呵的看着他,说道。
“李相国实在是太客气了,一个小小的郡王,在咱大明一抓一把,您却是实打实的内阁阁臣,您跟我这么客气就不应该了。”
李善长心里明白,朱涛这是在跟自己客气,郡王在大明的确并不少见,可是像朱涛这个郡王却只是个起步价。
不过李善长还是没有再说别的,他找了一个下首座位坐了下来,想听下这些人跟朱涛在说些什么。
不过自己作为内阁次辅,实际掌握内阁的人,自己怎么不认识这几个人。
想必应该不算是什么重要官员吧,如果是的话,应该就是陛下越级提拔的,看来是陛下太过于天威难测。
没想到,听了半天,原来这几个却都是朱家庄的庄客,说的都是些食堂里咸菜又咸了,谁家的地又被踩了之类的杂事儿。
李善长刚开始还认真的听着,但是慢慢的他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过扯淡。
张家长李家短,三个蛤蟆五只眼,就这种事儿还来麻烦定远王,这不是太有毛病吗?
可没想到的是,朱涛却听得很认真,最后一人给了他们十两银子,才把人客气送走。
李善长有些懵逼,要知道十两银子换成大米的话,能够一家人吃三年以上。
不过朱涛也不是个差钱的主,所以他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些,等人送走了之后,把门一关,他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定远王,我是来向您求救来了,这次你要是不救我,我可真是没有活路了。”
说完之后,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就跪在了朱涛的面前,这下子,把朱涛也给整的不会了。
这可是李善长啊,当过中书省左丞相的人,现在就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救命。
朱涛连忙说道。
“我说李相国,你平时也不是这个样子吧,陛下面前你都有个座位的,在我这儿长跪不起,像什么样子啊。”
李善长还是没有起来,他直接就掉下泪来,然后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跟朱涛说。
“定远王应该知道,陛下因为皇后的生辰刚刚开设了恩科,想要选拔几个文人士子,而且所考的也都是您的心学理论。”
朱涛听完挠了挠头,这事整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所谓的心学其实是王阳明的学说,被朱涛直接搬用了过来,这的确是有些贪天之功。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和眼前的李善长讲述这些,可大明如果用心学去做科举考试的教材,总会比四书五经要强得多一些。
“李相国,你就明着说吧,这事儿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难道心学作为科举考试的题目,有什么问题不成。”
李善长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才一脸沮丧的说道。
“陛下正为此事发怒呢,放榜之时录取了五十五名进士,全部都是南方之人,北方学子一个没有,现在他们正要闹事儿呢。”
朱涛听完,直接就反应了过来,甚至脱口而出。
“难道这么快就发生了南北榜事件?”
这件事情,其实在历史上也早就有所记载的,朱涛对此也知之颇深。
所谓的南北榜事件,就是因为教育的不均衡,导致南方学子比北方学子整体的素养高出许多。
所以放榜的时候,北方人不被取中也是在理所当然的,但是学子们却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是考官在作弊,甚至直接把考官刘三吾给告了。
要说这个刘三吾的好坏,也根本关系不到李善长的痛痒,可毕竟这位李相国却是钦点的恩科总监。
换句话说,只要这次恩科出了舞弊之事,李善长是绝对脱不开干系,如果朱老板一气之下的话,很可能他也会罢官,甚至有更深的处罚。
朱涛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其实,这件事说简单也特别简单,不过就是南方学子在整体实力上胜过北方而已,就算是重新考试,真凭实力的话,北方仍然是没有任何的翻盘余地。”
李善长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说。
“正是因为如此,事情才特别复杂,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如果论公平,那就不能录取北方学子成为进士,但是如果北方无人被录取,大明江山岂不只剩了半壁天下?”
朱涛又是叹了口气,他只得把这个方法教给李善长了。
“咱告诉你吧,其实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科举考试是否公平,而是在这次考试中要录取的南北学子,比例应当平衡,老爹也不过是想借这次恩科安抚士子之心,至于是否有真才实学,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些荒诞,可是仔细一琢磨,却正是如此。
李善长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对朱涛说。
“定远王果然是能够理解陛下的圣心,但是您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一定会有办法帮我渡过难关。”
朱涛看了一眼李善长,咳嗽了一声说。
“我说李相国呀,你能不能先在地上起来,这样说话我也觉得很别扭,你就不嫌这个地上又冷又硌得慌吗?”
李善长这才发现,这半天自己一直在地上跪着呢,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你如果不教我,别说是跪下,就算是我在这里长跪不起也是应当的。”
朱涛挠了挠头过去,一把给他拽了起来说。
“挺简单个事儿,被你整的这么复杂,既然南北学子的才能和本领都不均匀,那不妨就分开考试好了,分别设立南榜和北榜,长江以南的学子参加南榜考试,长江以北的学子参加北榜考试,就算南榜倒数第一比北榜第一名的成绩要好,你也没办法成为进士!反过来说,北榜的第一名,就算是文章狗屁不通,也有进士的命!”
李善长仔细琢磨着朱涛的话,开始还觉得有些离经叛道,但是想来想去,似乎没有什么办法比这个主意更好了。
看来,也只有朱涛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呀,难怪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就已经被封为郡王和首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