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惹了鲁管贴木尔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举动,可他一定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想那么多,不过鲁管贴木尔的确是真的生气了,他大声的吼道。
“失烈门,你现在是刚捡回来一条命,又开始上蹿下跳了是吧,我是大元的太尉,手握兵权,你是个什么东西?除了溜须拍马之外,别的也不会了吧。”
这一下子,把元天帝的逆鳞也给触到了,毕竟他现在早就不是那个徐国公了,而是大元皇帝。
至于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是皇帝了。
面对当年生死与共血脉相关的鲁管贴木尔,他竟然暗暗的起了杀心。
不过他也知道,刚刚上位就要清算原来的盟友,会让时局造成动荡,自然是不敢随便动手的。
可是他的脸色胀得铁青,握紧双拳说了一句话。
“你怎可对丞相这样无礼,还不赶紧道歉!”
这一句话,直接把鲁管贴木尔整的彻底懵了,虽然现在失烈门仍是丞相,却不过就是一个敛财工具而已。
满朝上下的文武官员谁不清楚,自己是和元天帝一起摸爬滚打走过来的。
这一次的造反,元天帝作为大元的新任皇帝,那自己就是绝对的二号人物。
这一次他失算了,元天帝仍然是一副脸色难看的样子,用最冷淡的语气继续说道。
“朕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朕让你向丞相道歉,而且是最为诚恳的那种,若是不肯听从朕的旨意,就要处罚你了。”
这话出口,简直把鲁管贴木尔的心都给冷了,他不会想到,如今自己那位曾经可以以托的兄弟,竟然成了这般样子。
他也不肯再装模作样,冷冷的走向失烈门,拱手说道。
“哼哼,丞相?有你这样的人做丞相,难道是怕大元被灭国太慢了吗!”
说完之后,也不管在场的人如何反应,黑着脸就走了出去。
这下子,在场的大臣们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是他们却不能作出任何的反应。
若是别的臣子如此犯上,恐怕这些人早就用唾沫星子把人给淹没了,毕竟出来说几句便宜话,他们还是愿意的。
此时,大家也只能就这么看着,失烈门又一次站了出来说道。
“还请陛下息怒,太尉只是暂时还没能领会陛下的良苦用心罢了,攘外必先安内,灭掉也速迭儿之后再和大明一决雌雄,这是一番苦心啊。”
听了这话,元天帝忽然觉得,那个一直让自己很厌恶的失烈门,已经并非如此讨厌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拔出了配刀交给了失烈门,说道。
“丞相说的非常有道理,朕就把随身的天子配刀送给你,这就是尚方宝刀,你随时可以去筹措粮饷军需,朕对你寄予厚望,不要辜负朕的期望才是。”
等把这把刀接过来之后,失烈门先是激动且兴奋起来。
他直接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给元天帝磕了一个头,说道。
“请陛下放心,若是臣不能完成任务,就用这把刀来自裁,臣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才能感谢陛下天高地厚的恩典。”
元天帝也是心头暗喜,毕竟现在这位丞相已经算是自己人了,过去种种自然可以烟消云散。
他摆了摆手,让失烈门站起来,然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大臣们说。
“你们都记住了,朕这把宝刀给失烈门,就是让他全权进行粮草军需准备和税务的筹措,谁要是不配合,他可以先斩后奏。”
在场的这些大臣们都不是傻瓜,谁又愿意触这样的霉头。
所以大家只得跪倒,一起山呼万岁,称颂元天帝的英明。
到了这时,元天帝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在场的臣子们,说道。
“你们大家都下去吧,恢复之前的奏折制度,有啥事儿就上折子,没啥事儿就不要来烦朕了。”
等到这些大臣全都退下去以后,他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必须要调整自己的心情。
于是他问姚广孝说。
“大师,如今这个情况,您看朕该如何处理才好?您是我最信任的人,必然能给我排解忧愁。”
姚广孝双手合十,很是虔诚的说道。
“那就请陛下不要再和太尉一般见识了,朝廷上下应当和睦相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形成合力,有效抗击外敌。”
元天帝当然也是相信姚广孝的,只是没有一个台阶而已。
他必须把作为皇帝的面子找回来,于是冷哼一声,说道。
“大师说的虽然对,可是这个鲁管贴木尔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当着这些大臣的面公然顶撞朕,难保以后不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姚广孝心里暗暗高兴,既然两人早就已经心生嫌隙,只需要自己再加一把火,就可以大功告成。
其实元天帝的这种表现,早就在姚广孝的意料之中了,而且他内心还是非常鄙视的。
不过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他还是决定要进行一波捧杀。
“陛下是英明天纵之人,能够杀死元末帝,自然也是天命所归,您一定能够复兴大元,只是如今您和太尉有所嫌隙,只恐皇位不稳。”
这句话可真的是让元天帝心头一震,他并不在乎别的,千辛万苦夺来的皇位,可是万万不能丢。
所以,他有些面露惊慌的对姚广孝说。
“大师,朕一向觉得您是最为可信之人,有什么话只管全都说出来,朕一定按大师说的办理就是了。”
姚广孝也是一脸无奈的神色,他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陛下和太尉之争,也是权位之争。太尉深得人心且掌握兵权,若是逼之太急,恐怕底下人有所不满,若是撺掇太尉谋反…”
说到这里,姚广孝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可是元天帝却直接吓得够呛。
他从来没有想过鲁管贴木尔能够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却又不得不防,所以有些慌乱的问姚广孝说。
“大师请赐教,不知您是怎么看这件事的,那鲁管贴木尔到底会不会真的造反?”
听到这里,姚广孝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一点请陛下放心,太尉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也是个脾气刚直的铁汉子,只不过他不会造反,却需要提防他的部下会有所行动,要知道,他在军中可是太得人心了。”
听完姚广孝的话,元天帝的确若有所思,他想到鲁管贴木尔是一直带兵的统帅,自然威望很高,口中也是喃喃自语道。
“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得不防啊,这个鲁管贴木尔带兵多年,在军中亲信颇多,如果不加以防范,只恐真有黄袍加身之事。”
一时之间,他也的确是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眼前有一个大师在这里,还能让自己请教。
元天帝直接走下了龙椅,到了姚广孝的面前,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问道。
“大师有什么良策?如果助我消除此等隐患,我愿与大师共同分享天下。”
姚广孝想了想,便轻描淡写地说道。
“昔日汉高祖刘邦鼎定天下之后,部将们都在大殿之中吵闹不已,后来刘邦则制定了礼乐规矩,用以约束下属,您也可以重申君臣大礼,让太尉在任何地方对您毕恭毕敬就是了。”
见元天帝没说话,姚广孝继续说道。
“如此以来,虽然您和太尉的情分会生分一些,但是总好过兄弟阋于墙,那些部下见到如此自然也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此时,元天帝听了姚广孝的记错之后也是很无奈,觉得这个办法的并不治本。
“大师是一片怀柔之德,只是恐怕鲁管贴木尔已经无法能够理解这片情谊了,朕实在是没有办法,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措施。”
姚广孝似乎是有些吃惊,很无奈地说道。
“莫非陛下想要限制太尉的权力,或者把他剥夺兵权吗?那是不是有背兄弟道义了?”
其实,姚广孝心中是很希望元天帝这样做的,而且这样完全能够引发两人的自相残杀。
但是却不能在面上表现出任何情绪来,这是他成功的前提。
如果没有鲁管贴木尔的支持元天帝,根本就不可能登上皇位,所以他虽然心中这样想,表面上却得表现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大师,朕虽然不愿意对不起兄弟,可是却不得不这样做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他的手中有兵权,其部下就一定会有所图谋。”
姚广孝长叹了一声,也知道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陛下若是这样做,所以说是有些和兄弟情分背离,却也是为了大元长治久安,贫僧能够理解,就夺去太尉大人的兵权吧。”
可是没想到,元天帝却远远比姚广孝想象的更加狠毒。
他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回答说。
“大师还是太仁慈了,仅仅是夺过安达的兵权,并没有那么大的为作用,要把他手下那些有图谋的部下全部斩尽杀绝才行。”
姚广孝又问一句。
“陛下怎能知道,太尉手下哪些部下怀有二心,哪些部下忠诚于您呢?”
元天帝却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难办,对于他来说,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那就把他所有的实权部下全都干掉吧,这样至少没有人再去撺掇他造反。”
说完了之后,他又做了一个标准的用手抹脖子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姚广孝表现出有些担忧的样子,问他说。
“若是这样,恐怕陛下与太尉必然水火不容,闹出嫌隙来,岂不是伤了陛下仁德,到时候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元天帝看了一眼姚广孝,心说这老和尚虽有计谋,却是软弱之辈,便说道。
“这样虽然有些不妥,但是却总胜过把他杀掉好吧,如果不是这样,那些部下一旦给他披上黄袍,我们兄弟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姚广孝点点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郑重的向元天帝行礼,说道。
“还是陛下深谋远虑,贫僧实在是不及,既是这样,那就按您的办法来做就好,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来,我都完全的支持。”
这时,姚广孝又对元天帝说道。
“陛下,那些部下们虽然有图谋,之嫌但是在还没有反迹之前,请陛下有所筛选,全活其中一二。”
元天帝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所挪愉的说道。
“大师多次和朕说过,攘外必先安内,这也一直认为大师说的颇具道理,怎么临到这个时候,您却太过软弱了呢。”
姚广孝心说,你们这些蒙古达鞑就都死了才算好呢,跟你们演戏真累,不过口中却说。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子民了,贫僧实在是不忍心对他们加以刀兵。”
元天帝表面上对姚广孝进行安抚,却已经听不进去了,笑着说道。
“既是大师这样说,那朕会好好的考虑一下的,您先下去休息,明天再请大师前来商议。”
姚广孝从黄金大帐中退了出来,正要离开,忽然一个人影出来,直接跪倒在他的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任命为丞相的失烈门。
失烈门的出现,搞得姚广孝也有一些莫名其妙,连忙问道。
“丞相在这里等候,莫非是专门为了等待贫僧的?”
见姚广孝这样问,失烈门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苦笑着说。
“若是大师不嫌弃,找个僻静地方,咱们好好的说几句如何?”
姚广孝见他这样说,淡然的点点头,回答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到我的大帐里去说话吧,那里除了我的几个贴身侍从之外并无旁人,你可以放心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