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台和手下的这些将领面听完,差点都要把鼻子气歪了。
这个朱棡比朱棣还损,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他竟然把自杀说成是一种表演方式,还说是个乐趣,就没这么欺负人的。
扎台直接拒绝了他,厉声说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大元的士兵和将领不是让你这样羞辱的,赶紧离开,不然我们真的要动手了,到时候会伤了你的。”
朱棡却笑着看着他说。
“你要是想动手就随便吧,不过你们刚才死的两个人可就白死了,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想想我的这个新游戏。”
见扎台没有说话,朱棡笑呵呵的继续看着众人说道。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在你的亲兵里面选出十个最能打的,让他们互相搏杀,直到最后全部战死,我就送你棉衣一千件。”
这是一个相当有诱惑力的条件,要知道,除了粮食之外,最为紧俏的物资就是棉衣了。
现在虽然已是冬天,但是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棉衣用来御寒,有些伤兵受伤之后,不是饿死的就是冻死的。
此时,扎台眼睛都有些红了,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接受了这个条件,不仅会让自己的威名大损,朱棣和朱棡会不停的如此下去,把自己的部下当成猴子来戏耍。
“我不会答应的,你们把这些粮食放下,不够的部分赶紧送过来,然后马上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身后的那些将领的却都清楚,这一千件棉衣的确是太重要了。
已经有十几个护卫自己站了出来,眼睛透着血红,朱棡还在催促着。
“我说你们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开始,一会儿我就要把这个条件给收回来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你们。”
这时,扎台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走上前去,跪在朱棡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角说。
“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再往下说了,我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失了,他们全都是我的兄弟呀。”
此时,朱棡好像真的没有耐心了,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说道。
“既然你们对这个游戏没有兴趣,那我们就回去了,粮食一会儿会给你们送过来的,我大明言而有信。”
说完,拨转马头就要离开,这时一名百夫长拦住了他的马头,大声说道。
“朱棡,你可是大明的堂堂亲王,绝对不会说话不算数对不对!”
朱棡却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淡淡说道。
“本王从来没有和人开玩笑的道理,吐口唾沫是个钉,一言有九鼎之力,答应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反悔。”
这时,那名百夫长看了一眼站出来的十多人,眼中含着泪水下令。
“那你们就开始吧,以你们十人来换得千件棉衣,也算是对伤兵的大公德,这也算是死得其所,真的值得了。”
这些北元的亲兵护卫们开始了自行搏杀,对于他们来说,心中却是一直都在泣血。
若是在战场上杀敌,不管是面对也速迭儿,还是面对明军的部队,他们就算是流血,也是真正的死得其所。
如今他们的刀锋竟然砍向了自己人,就在刚才,还是他们一个锅里抡马勺的好兄弟,这怎能不让人心底寒透。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清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没有任何的拒绝理由,就算让他们十个人去夺明军的大营,也抢不来千件棉衣。
换句话说,这就等于用他们的命来换取更多的伤兵活下来,这是一个能让他们甘愿送命的理由。
一刻钟以后,这些参与搏杀之人都死了,地上已经没有活着的元兵了。
朱棡很是满意,便笑着说。
“好,既然你们这么听话,这棉衣我肯定会给你们及时送过来的,咱们要不再聊点别的?”
扎台实在是吓坏了,若是要再这样聊下去,不用再打,自己的兵将就会因为自相残杀损失殆尽。
“好了,你们打也打了闹也闹了,现在应该离开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不能做得太过分。”
朱棣和朱棡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也知道,好戏到现在也该收场了,带着自己的护卫回到了明军大帐。
等到回来,朱棣却是有些生气说道。
“我本来以为,这些所谓成吉思汗的后人会多么的有骨气,结果都被咱们欺辱成这个样子,却是一点都不敢反抗,真是扫兴。”
朱棡呵呵一笑,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便对朱棣说道。
“四弟不要着急,反正早晚开打,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这些给他们的棉衣和粮食,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原来朱棡知道有这样一出,所以早就把这些粮食和棉衣全都划拨出来,准备给扎台送过去。
但是在送走之前,他又嘱咐军需官说。
“把那些天花和疟疾病人的脓液准备好了,把这些东西全都均匀的撒在那些衣服上和粮食里,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朱棣看了一眼朱棡,心说这个三哥不仅是打仗勇猛,玩起花活来也毫不逊色。
“三哥,你这两下子还是真行,元天帝刚刚篡位成功就让你给玩残了,不过我倒是现在有点同情那个扎台了。”
朱棡却是一脸正色的看着朱棣,回答说。
“单论人品来说,那个扎台却也是条汉子,但是两军交锋各为其主,你同情他,谁又何曾同情当年在蒙古铁蹄下被虐的百姓?”
军需官自然也是恨极了那些蒙古鞑子,把这些脓液洒了一遍之后晒干,又洒了一遍又晒干,保证了其作用不会失效。
此时在扎台的大帐之中,几个偏将怒不可遏的正在大骂着朱棣和朱棡。
扎台心里也非常的难过,他看着眼前的这些将领们,哪个都是和他出生入死,才能熬到现在的。
他只得对这些人进行安抚说。
“请你们放心,今天我们所受到的屈辱绝对不会白就这么算了,等哪天我们能够积蓄力量反攻大明的时候,都会让他们千百倍的还回来。”
然后他决定去找鲁管贴木尔,向他诉说自己所受的这些委屈。
扎台是一名很优秀的将领,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主将,可是此时,却被朱棣拿捏得如同儿戏一般,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想找到鲁管贴木尔,不管怎么说都要请缨出战,哪怕是在前方当一名百夫长,甚至做一个普通的士兵都行。
今天受到这样的屈辱,他宁愿在前方战死,也要死前拉上几个明军去垫背,这就是他最为真实的想法。
此时,鲁管贴木尔其实也并不好受,他在自己的帅帐之中正在看花名册。
自己的士兵已经损失颇多,可是在捕鱼儿海那边的需却一直都没有下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却不能再这样坚持了,如果一直下去总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这时扎台也不等通报,风风火火的闯入大战之中,见到了鲁管贴木尔以后,直接跪下哭泣说道。
“大帅,您若是不给我们做主,那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小卒,到前面厮杀,去和明军决一死战。”
鲁管贴木尔也只得好言相劝着,对他说道。
“你也不要着急,这些事情早就在我意料之中了,明军肯定会趁我们两想紧缺之时搞事情,但是陛下肯定会拨出粮饷,我们再坚持一阵子。”
没想到,扎台却很是坦然地对鲁管贴木尔说道。
“您有所不知,在外面的所有部队之中,只有我们是缺粮少饷,现在朝廷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弃掉,或者是假外敌之手干掉我们。”
这话一出,鲁管贴木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别人全是亲信,这才心里有了底,轻声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多了肯定会给自己招致祸患的,你一定要清楚,陛下不仅是大元的陛下,还是我们的安达,干掉元末帝,我们对他是有大功劳的,”
扎台却是无比痛心的看着鲁管贴木尔,说道。
“大帅呀,您怎么还如此天真,当年那个安达早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黄金大帐之主了,在他的眼中,您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怎能不让人寒心!”
这时,鲁管贴木尔叫过来一名军需官问道。
“你给我说实话,我们的军需粮饷是不是和其他的部队一样?”
军需官心中也是不忿,直接跪下说道。
“太尉大人,如果您不问我是不敢说的,其他部队兵精良足,唯独我们缺粮少饷,还在前线执行最为艰巨的任务,下面已经有传言,说朝廷要把我们当成炮灰了。”
听完此话,鲁管贴木尔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鲁管贴木尔已经彻底明白了,原来元天帝就是要针对自己,并且毫无理由。
元天帝想要的,只是想要削弱自己这个当朝第一权臣的实力罢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都能够理解并且接受,但是唯独不能接受的是对方竟然是以牺牲这些边境将士的性命为代价。
他看了一眼扎台,心中也是无限悲愤,说道。
“无需纠结,既然是这样,那我和你一起去见陛下,今天若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这事儿还真就不得善了。”
就在此时的黄金大帐之中,元天帝正在批阅奏折,而作为丞相的失烈门,正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伺候着。
元天帝正在看的是前方各处的军报,是失烈门汇总的战损情况。
从这些奏折中可以看得出来,最为得力且杀敌最多的是鲁管贴木尔的部队,但是粮饷无法供应的也是这支部队。
这时,他还是觉得应该对鲁管贴木尔的部队再一次打压一下,于是他便冷冷的看着失烈门,问道。
“丞相,你现在办事越来越不力了,这份军报上面数据很不详实,是否有欺瞒朕的地方,从实说来。”
听完这话,失烈门简直都要哭了,自己以前只不过是个弄臣而已,自从归顺了元天帝,这才兢兢业业的做事,生怕出一点纰漏。
现在竟然还得到了这样一个评价,心中怎能不委屈。
但是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就算是打脱了牙也要往肚子里面咽。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委屈和苦楚,而他只要是有任何的把柄被抓住,都可能瞬间身首异处。
“不知道陛下觉得哪里有问题,臣回去之后要马上核实,再给陛下送一份详实且准确的军报过来”
元天帝用阴冷的眼神看了他一下,然后才说。
“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鲁管贴木尔所部报上来的数据并不准确,他们并没有损失这么多的人,而且也不需要更多的粮饷给他们。”
这一下子,直接把失烈门给整不会了,满朝文武都知道,如果没有鲁管贴木尔的助力元天帝,根本没有可能篡位成功。
现在位置还没有坐稳,就要开始卸磨杀驴了。
失烈门也没有任何的想法,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只要血不溅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关自己的事儿。
他唯唯诺诺的正要退出去,但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有护卫在喊着。
“太尉大人,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您可不能进去呀,这时候是要惹陛下生气的。”
接着又是一阵响动,似乎是那个护卫被踹倒了。
此时,鲁管贴木尔带着扎台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立而不跪,直视着元天帝说道。
“陛下,为何不愿意给我的部队足够的粮饷军需,难道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不成?”
没想到,元天帝却一脸气愤之色,他严厉的斥责道。
“你这是在和朕说话吗?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黄金大帐,若是换了别人就是死罪,你知道吗?”
没想到的是,鲁管贴木尔却是一点儿都不怂,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位跳梁小丑,说道。
“你想要我的命,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我今天不跟你说别的,就想问你,到底为何罔顾前线将士生死,不肯给足额粮草。”
元天帝却淡淡一笑,回答说。
“记住这里是黄金大帐,我是大元天子,你先行完君臣大礼在说话,不然便是失礼失仪。”
没想到,鲁管贴木尔根本就不搭理他这一套,竟然又往前走了两步,吓的元天帝连忙喊道。
“殿前武士何在,赶紧把这个喝醉了酒的家伙给朕乱棒打出去,等他醒了酒再来和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