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伦早就已经经不住吓唬了,他只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把这些事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了他的话,朱元璋瞬间暴怒,原来自己的儿子和驸马竟然内外勾结贩卖茶马,违背朝廷的贸易禁令。
他马上就下令说。
“锦衣卫把欧阳伦带下去,凌迟处死,把此事诏告天下,无论是何等的重臣,只要是违背朝廷法度,绝不轻易姑息。”
欧阳文直接给吓尿了,这事竟然一点缓和余地都没有,而且死的如此惨烈,想必朱权应该会救自己吧。
但是看样子朱权连自身都难保住了,肯定自己是没有什么活路了。
这时,徐增寿早就上来了,他本来就看着欧阳伦不顺眼,如此机会哪肯放过,带着锦衣卫就把他拉了下去。
朱权却连忙向朱元璋谢罪说。
“父皇,儿臣竟然如此昏聩,欧阳伦违背朝廷法度,儿臣竟然没有察觉出来,还和他如此亲近,请父皇责罚。”
旁边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宁王在甩锅但是他们也不相信,会有皇帝真正处罚皇子之事。
但是没想到,朱涛直接又过来补了一刀,他笑呵呵的看着宁王说。
“你可不只是处事昏聩这么简单呀,因为欧阳伦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是你在和草原做生意,并且书信往来此时都在失烈门那里吧。”
这下子朱元璋的愤怒值就已经到达了顶点,因为如果单纯是走私的话还好办些,可是卖东西给草原,那就是叛国呀。
因为当时朝廷可以凭借茶叶,每年在草原换取三万匹骏马,私自向草原贩卖茶叶,罪到底有多严重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朱权早就已经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他狠狠的瞪着朱涛,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我就是贩卖东西给草原了又怎么样,我就是叛国了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我们家一个家奴而已,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话音未落,朱涛却是一个旋风脚直接踢了上去,踢在了他的下巴之上,瞬间两颗门牙噗噗的吐了出来。
在场的大臣们都惊呆了,这可毕竟是皇子,哪能这么说打就打。
朱元璋确实根本就没有把朱涛的行为当回事,他笑着说道。
“这种孽障本就该打,咱现在下旨将宁王朱权剥夺爵位,废为庶人,关在京城府邸,非圣旨不得外出。”
整个的现场瞬间就冷清了,没有人能够想明白朱元璋这是到底为什么,为了一个义子竟然把亲儿子给弄没了爵位,成了庶人囚犯。
没想到这事儿还没有完,朱元璋随手抄起殿前武士手中的一根铁鞭,交给了朱涛说道。
“涛儿咱就把这根铁鞭给你,封他为打王金鞭,只要是你拿着这根铁鞭,可以上打王孙公子,下打奸臣妖邪,先斩后奏不必请旨。”
当时这话音一出,朝堂之上六部九卿几乎都要炸了锅。
这是什么样的权力基本上是不言而喻的,只要是朱涛接受了这根打王鞭,他就已经算得上是皇帝之下第一人了。
甚至可以说就连太子都比不上他的权位之重,这样对皇权是否能够造成威胁,也很难说了。
朱元璋让话音刚落,就连朱涛自己都有些懵逼。
他只不过是想要反击朱权而已,不想让这个混蛋时不时的再找自己麻烦,可不是想要什么打王金鞭的。
再说了,有了这个东西,估计以后也不好意思总是不上班,这事儿整的实在是非常的郁闷。
不过既然老爹说了,自己就答应吧,免得再有幺蛾子,朱涛正要谢恩,就听有一个人哭天抢地的跪倒在丹墀之下。
“陛下,臣礼部尚书霍大松冒死进谏,此乃造就权臣之昏招,亡国丧邦之乱政,真的是万万不可!”
听了这话,朱元璋皱起了眉头。
霍大松也算是个干实事的人,由于政绩突出,在那个赵青倒台之后,破格提拔他为正三品礼部左侍郎,暂时代理尚书。
原本是朱元璋非常器重的大臣,可是在听朱元璋要给朱涛赐打王鞭的时候,也忍不住狂喷起来。
朱元璋强压怒火,很是无奈的问道。
“这怎么就铸就权臣,亡国丧邦了?你今天必须给咱说出个理由来。”
霍大松一梗脖子,脸上的青筋爆了出来,胖嘟嘟的身体,在极度紧张之下呼呼直喘。
“王莽做假皇帝,才有伪新之篡;曹丕称魏王之尊,才有逼宫之事,这两者何以得逞?都是因为赐封外臣逾越朝廷礼制,皇权乃是至高无上之存在,岂能容外臣染指?
见朱元璋在哪里听的入神,他就继续说道。
“一旦这个打王鞭赐给了朱涛,那么他的权势会凌驾诸皇子之上,万一他用他打死太子,试问文武百官还有谁能节制于他?没有了文武百官的节制,陛下孤身一人,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霍大松引经据典,句句在理。说的文武百官也是暗自点头,又在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都知道现在朱涛风头正盛,从太子以下各位皇子,哪个不巴结他?你一个外臣人微言轻,就这么直接硬怼,真以为你的头就那么的铁?
再看朱元璋,也气的脸色铁青。
“霍爱卿,照你看来,咱就是汉哀帝、汉献帝那样的昏君了?”
霍大松听朱元璋这么问,吓得当时有些尿急。但又恐御前失仪,只好勉强的憋着。
“陛下天纵英明,乃是千古一帝……”
还没等他的马屁拍完,朱元璋马上给他截住。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想必霍爱卿最近公务繁忙有些昏头了,上殿来有些胡说八道,咱不怪你,特批你一天假,回去休息一下吧。”
按照朱元璋平时的性格,换了别的大臣跟他这么对着干,早就拖出去一刀咔嚓了。
只是念及这个霍大松忠心耿耿,而且颇有政绩的份上,这才强压怒火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是霍大松突然一挺脖子。
“陛下明鉴,臣并没有昏……”
没等他那个头字说出来,朱元璋却不理会他,直接命人把打王鞭赐到朱涛的手里。
这时候旁边的朱标有些不解,张嘴刚要说话,被朱元璋一个眼色制止。
“涛儿你记着,你就是咱的亲儿子,咱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外人,更没有怀疑你有二心,这个打王鞭交到你手里,上打昏庸皇子,下打佞臣,谁要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可以直接朝他脑袋上招呼!”
眼见那个霍大松没有眼色,还要继续来和朱涛手里的钢鞭较劲儿。
刘伯温赶紧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霍大人,你并非言官,直言进谏不是你的职责。还是恪守为官本分的好。”
心中却在暗骂:你傻呀,这打王鞭都到朱涛手里了,再跟他硬刚,岂不是找死啊?
可是霍大松既然已经出班,又不想这么灰溜溜的退回去,他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启奏我主万岁,现有安南、占城、真蜡、吕宋等好几个小国进我大明朝贡。按照制度,朝廷需要给他们回赐一些礼物,臣仔细算了一下,大概需要花费纹银二十万两。”
这回他没有管朱涛的事儿,反而说了自己本职工作。
谁知道朱元璋并没有搭他的话茬,而是转过头来看向朱涛。
“涛儿,你怎么看?”
朱涛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一个铜子儿也不能给!”
一听这话,霍大松头铁的老毛病马上又犯了。
“护国王殿下,外国有使者来朝,就该以礼相待,薄来厚往,这样才能彰显我大明王朝礼义之邦的气度。”
“彰显我大明礼仪之邦的气度,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就在这时候,霍大松的嘴角动动,像是在极力的忍着什么。
“礼尚往来,咱们对他们好了,他们才会万国来朝。有人万国来朝,当我们大明有什么危难的时候,他们才会守望相助。这才是邦交的长久之计。”
朱涛的手里高举着打王鞭,对着霍大松的脑袋直晃悠。
霍大松吓得后退好几步,朱涛却惊奇的发现,在他刚刚站脚的地方,站出了一个湿湿的脚印,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捂着鼻子往后倒退好几步,“霍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霍大松满脸通红,向陛下解释。
“陛下臣身体肥胖,站立久了不免流汗过多,御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对于他的变化,朱元璋心知肚明,但这时候也不便拆穿这位能臣的尬事,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他站的很近的那些文官武将都倒退好几步,那个冒冒失失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常茂却来了一句。
“这真的是汗吗?咋闻着像尿呢?”
朱涛扑哧一笑,心说早知你如此不堪一击,我何必动用这打王鞭?
于是不理会这个茬继续说。
“霍大人也莫怕,这个鞭子很重,举的久了未免有些晃动,其实我一向喜欢以理服人的。”
我信你个鬼!
霍大松心里暗骂,刚才但凡我后退的慢了一步,脑袋早已经被你开瓢了。
“回归刚才的话题,隋炀帝杨广那时候对外国的使臣相当的好。据说使臣到了长安,吃穿用度都不要钱,大冬天里,所有的树上都用名贵的绢布做成假花,叫那些使者尽兴而归,可是,叛臣宇文化及叫人勒死他的时候,又有哪个小国过来勤王救驾?”
“当今陛下可不是隋炀帝!”
释放完身心的压力之后,霍大松变得从容了许多,言辞也就犀利起来。
“正因为父皇不是隋炀帝,这才不能花这种冤枉钱。要知道真正的万国来潮是打出来的,而绝不是用钱买来的,真理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信!”
听了这话,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
“涛儿说的有理,对于那些一直想要好处抓大头的蛮夷小邦,咱不惯那些臭毛病,这次接待那些使臣,咱们就坚持一个原则。一个大子儿也不给!”
在朝堂之上被朱涛狠狠的怼了一顿,霍大松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眼见朱元璋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心一意为朱涛说话,这下他可终于急了。
“陛下,你可千万不能听那个小孩子胡说八道呀,自古邦交无小事,我们大明不能被这些友好邻邦所耻笑!”
朱元璋哼了一声,一甩袖子。
“退朝!”
然后大踏步走出了金銮殿,直接就把霍大松那家伙晾在了当地。
“陛下,……”
就在这时忽听哧的一声嗤笑,朱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
“刚刚在金銮殿上尿了一泡,难道你还想拉一泡吗?”
气得霍大松山羊胡子直撅,无奈回怼。
“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早晚会祸及满门!”
说着一甩袖子,狼狈不堪的逃出了金銮殿。
这时候徐达等人过来劝朱涛,叫他别跟那个老古板一般见识。
朱涛头轻轻一笑,说道。
“我看还是叫几个公公来把那地面擦一遍吧,不然会长狗尿苔的。”
朱标紧随在朱元璋身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