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说笑了,魏国公常年来往您的庄子上,怎会不认识?再说,他的背痈也是您治好的,一直感念您呢。”
朱涛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原来徐达就是自己家里的保镖徐大,不过他为什么要假装保镖呢?
要说徐达是什么人,那是当朝第一公爵,能让他心甘情愿做保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莫非说,自己那个老爹就是朱元璋?朱涛的头有些大,他曾经有这样的设想,却一直不敢确认。
他换上了新郎服色,然后跟随着接亲的队伍,很快来到了平川侯府。
这里一街两巷都堵满了,这么大的迎新阵仗还是第一次见,老百姓们全都啧啧称叹。
等到了平川侯门口,朱涛下了马,由这里的迎宾带着进入到了内堂。
这里的老管家陆忠对他介绍说。
“国公爷,这就是平川侯陆府,小姐正在内堂梳洗,请您先见一见陆侯爷。”
这一下子,朱涛有些更加的懵逼了,平川侯姓陆,但是自己的要迎娶的新娘姓沈,岂不是驴唇不对马嘴?
就在他不知作何想法的时候,陆良庆也是一身吉服走了出来,说道。
“贤婿,你在这里愣什么神儿,还不快坐下奉茶。”
朱涛仔细看了一眼平川侯,似乎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不过自己是来迎亲的,当然得客气一点,他马上倒头就拜,口中说道。
“小婿朱涛拜见岳父大人,请恕小婿来的鲁莽,礼数不周。”
没想到了,陆良庆却是哈哈大笑,对朱涛说。
“贤婿不必客气,咱们早就见过了,还记得那句何不食肉糜吗?”
朱涛瞬间就想了起来,气氛一时之间有一些尴尬。
不过,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少说话为佳,朱涛只得无奈一笑,说道。
“小婿不知是岳父大人到了庄上,言语之间有些冒犯,实在是不该,我在这里向您赔礼。”
说完之后,站起身来深深一躬,然后端起老管家递来的一杯茶,给了陆良庆递过去。
陆良庆心中高兴,谁说自己这个女婿只是个纨绔子弟,他不仅是一时之选,在礼数之上也非常周到。
他谆谆嘱咐,女儿就算是交给朱涛了,让他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莫望皇恩。
朱涛有些纳闷,这事跟皇恩有什么关系?难道娶媳妇的人都得感谢朱元璋?
带着新娘出离了平川侯府邸,朱涛这才明白这阵仗到底有多大。
不只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五军都督府派出了大队人马维持秩序,但同时也并不禁止老百姓看热闹。
更重要的是,整个应天府全都在张灯结彩,朱涛都有一些心疼这些灯笼钱。
这时,户部尚书梁清标走了过来,先是走到朱涛面前行了一礼,说道。
“下官姓梁,新任户部尚书,负责您这次大婚的采办事宜,一切已经全部办好,请您回府邸之后点验就行。”
户部尚书是六部九卿之一,朱涛当然是非常清楚这个位置的权重的,此人在自己面前自称下官,他还是有些懵的,更在猜测老爹的真实身份。
就在此时,又过来一个身着二品服色的官员,正在指挥着五军都督府派来的官兵维持秩序。
朱涛问了一下领队的参将,原来这个官员正是兵部尚书马如龙。
大婚这事儿也算得上是个事儿,但是没想到,竟然能够惊动这么多的部堂为自己站台。
礼部尚书黄观,在朱家庄门口等待多时,见新人回来,马上就开始张罗拜堂之事。
又有人介绍黄观的身份,朱涛大为震惊,原来这位和自己不久前还见过面的黄先生,便是礼部尚书,连中六元的黄观。
所谓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黄观在科举界也算是天才,朱涛自然佩服。
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了,自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爹,就是当今洪武皇帝朱元璋,娘亲便是大脚马皇后。
终于到了拜堂成亲这个阶段,等到了正堂,端坐在父母之位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身着龙袍凤冠的朱元璋和马皇后。
朱涛叹了口气,他不止一次曾经这样想过,但真正被证实的时候还是有些懵的。
一众的官员全都倒身下拜,口称万岁,唯有朱涛叹了口气,看着朱元璋个马皇后。
他只是走了过去,叫了一声。
“爹、娘,您们都来了。”
朱元璋扫了一眼旁边的李善长,说道。
“百室啊,回去把你输给咱那一千两银子,直接交给内务府就行。”
李善长又是躬身一礼,说道。
“陛下果然是英明,臣输的心服口服。”
朱涛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朱元璋,等着他的解答。
朱元璋拍了一下朱涛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和李首辅打了一个赌而已,这个赌注就是一千两银子,赌的是你知道咱真实身份是什么反应。”
在此之前,朱元璋和李善长果然在闲聊的时候提及了这个问题。
李善长说了很多可能出现的反应,或是惊愕或是惊喜,甚至惊吓到当场晕过去也有可能。
但是只有朱元璋笑着回答说,涛儿绝对不是平常之人,不会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两人打赌,赌了一千两银子,估计就算是李善长赢了,也没有胆子敢跟朱元璋去要钱。
其实朱元璋心里也是非常忐忑的,他很担心自己的身份公开之后,朱涛会和自己生分。
到时候,朱涛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像如今这般融洽,更不会锋芒毕露,只会韬光养晦过此一生,那样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朱元璋如今是九五之尊,自然是权力早就达到顶峰,但是他经历过皇觉寺的苦难,也经历过意见互相残杀的冷漠,自然非常顾念亲情。
因为有了皇帝这个身份,他与自己那些皇子皇孙们却真正无法做到融洽,天家是争权夺利为上,哪有普通人家的亲情?
直到朱涛的出现才真正的让他体会了,这种普通人才有的亲情,因为珍惜,所以才怕失去。
不过现在看来,朱涛的表现并没有让他失望,甚至比自己预期中的效果要好得多。
毕竟,在自己公开身份以后,朱涛仍然称呼自己叫爹,而不是陛下。
朱元璋过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朱涛的肩膀。
“好儿子,咱真是没有白疼你,咱还真怕你因为这事儿跟爹生分了,现在看来咱就放心了。”
朱涛淡然一笑,回答说道。
“不管您是行商还是国公,甚至是这大明的皇帝,在我眼中其实一般无二,都是我的父亲而已。”
听到这话,马皇后也觉得欣慰,过来说道。
“涛儿,你能这么说,为娘心中也是高兴,你现在已经成家了,那就要有个成家的样子,可不能再太任性了。”
母仪天下的马皇后,朱涛心中自然是敬佩不已,而除了这一层之外,这一年多接触下来,他早已经把马皇后当成了自己的亲娘,这种情分是发自内心的。
此时,站在旁边的李善长和那些一众的六部九卿们,都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也为皇帝能享受如此温情而高兴。
更重要的是,皇帝一向是刚愎雄猜的性格,从来都是猜忌的很,而且容易暴怒,自从朱涛出现之后,他的脾气好了很多。
只要上位能一直享受到这种父子之间的温情,他就不会轻易发脾气,大家的日子也就都好过了些。
朱涛仔细想了想,既然自己这个老爹是皇帝,那么所谓的大堂哥自然就是太子朱标,三哥就是朱棡,四哥就是朱棣了。
之前他还一直在说朱棣会造反,就当着朱棣本人的面说,想起来自然哑然失笑。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一个爽朗的声音,大喊道。
“涛弟,为兄来给你送贺礼了!”
仔细一听,这正是朱棣的声音,原来他北伐已经回来了。
这时,朱棣穿着一身铠甲到了朱涛的面前,笑着对他说。
“涛弟,如今知道四哥是谁了吧,你大婚之日,我给你送了一个别出心裁的礼物。”
说完之后,他挥了挥手,几名士兵抬着一个匾额走了上来,这是一个用纯金打造的匾额,上面竟然写了四个字:早生贵子。
别说朱涛觉得这个礼物有点俗,就连朱元璋在旁边看着都有些郁闷了。
“老四,你这弄的也太丢人了吧,好歹是皇家气象,咱涛儿大婚之日,你整这样一块儿匾额,是咱家买不起金子还是咋地?这算什么别出心裁!”
朱涛也觉得如此,他倒是不挑礼物,但是也觉得这东西挺俗气的,便说。
“四哥,我这儿又不缺金银,你给我弄块金匾干啥?早生贵子这种吉祥话,当面说就行,我肯定努力,早点给你添个大胖侄子。”
没想到的是,朱棣却没有理会朱涛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兄弟你有所不知,这金子可和别的金子不同,为兄这次北伐,把元顺帝赶往了茫茫荒漠,擒获了他的太子与皇后,取其金冠打造而成,你说有没有意义?”
这样一解释,在场的人才都明白过来,原来这份贺礼便是北伐的捷报。
朱元璋刚才还有些别扭,现在也是心头暗喜,心说这个老四还真是有点心思。
拜堂成亲过后,朱元璋和马皇后便回到了宫中,留下太子朱标和几位与朱涛相熟的皇子,在此给朱涛撑场面。
朱涛也是心中暗喜,四处敬酒,很快就喝的有点多了。
在旁边看着他的晋王朱棡,这小子有点打晃悠了,连忙拉住他说。
“涛弟,你已经有酒了,不能再喝了,一会儿还得洞房花烛呢,一会儿你喝的烂醉,岂不是冷落了人家婉儿。”
对于这个三哥,朱涛还是尊重的,也就坡下驴的停了喝酒,陪着大伙一起叙话。
热热闹闹的婚礼快要进行完了,这时从外面闯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武将。
朱涛抬眼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刚刚被任命为征倭副先锋的徐增寿。
故人相见,自然高兴,朱涛见到徐增寿到来,连忙拉着他坐下说道。
“增寿,你不是在征倭前线,怎么来到这里,难道已经告捷?殖民之事已经完成了吗?”
听到朱涛这样问,徐增寿连忙回答说。
“前线一切顺利,我们带领着八千将士渡海,把来迎敌的倭寇打得落花流水,那些所谓的武士,在我们面前全都是韭菜,随便割。我接到父亲的来信,知道您大婚已定,这才快马加急,三天内狂奔两千里,回来给您道个喜,顺便讨杯酒喝,然后再返回前线去。”
朱涛有些感动,毕竟为了给自己道喜,能奔波两千里来到,这心意很是难得。
“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脸又黑又瘦的,在前方也是受苦了,来赶紧坐下喝酒吧。”
徐增寿却是非常兴奋,看着朱涛说道。
“刚才燕王殿下送上了一份特殊的贺礼,咱也没有什么可送的,也略做了一番准备,少东见家不要嫌弃。”
朱涛却一点也不在意什么礼物不礼物的,笑着说道。
“看你说的哪里话,能够奔波这么远回来,只为喝我一杯喜酒,那咱们就是铁打的兄弟,不必客气,礼物不礼物的都是浮云。”
没想到,旁边的朱棣却瞪了徐增寿一眼,他的礼物可谓是别出心裁,却不知徐增寿这小子能准备些什么东西。
于是,他走上前来拍了拍徐增寿肩膀,说道。
“增寿,你既然做了准备,想必礼物应该是不差的,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不能让咱们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