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这次黄河即将决堤的事，会不会是受了李湛穿越的蝴蝶效应影响？
说起来他可是在西域等地种植了相当多的棉花呢，这些作物的种植，是否有可能影响西域的降雨？
而河西一带，现在也因为李湛的穿越被开发的很是完善，特别是李湛用了大规模作弊器后，当地都不是绿洲遍地了，而是真正成了丰硕的一处平原。
降雨量也绝对不止400毫米了，要知道河西等地可是黄河的中上游了。
一想到这些，李湛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这可是黄河啊！
一旦黄河今年真的决堤了，李湛绝对原谅不了自己！
当初自己对能动用天气修改器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多骄傲，现在李湛的心里就有后悔，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是多傲慢啊。
只想着用作弊器修改气候，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修改对大唐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次要真的黄河中下游的百姓们遭灾了，那可以说是李湛一手造成的。
一想到这，李湛就真的坐不住了，有意到河南洛阳等地巡视地方，看看黄河沿岸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在这之前，李湛直接让王阳明带的那些突厥人不要再在那修路了，加紧赶到黄河河道附近，加紧加固黄河大堤，随时做好大堤决口的准备。
这也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王阳明他手下这些有充足修河道经验的突厥人现在就在河南道境内。
只是，对于李湛的想法，李曼玉是极为担心的。
“既然你都也知道黄河可能泛滥了，就不能不亲自去河道上看吗？这事太危险了，洪水可不会因为你是皇帝，就避开你不淹。”
李湛揽着李曼玉开口安抚道。
“这样的危险我当然清楚，可这不是我就此委顿不前的理由。”
“要知道，之前我可是下了命令了，让我手下的军队前往黄河河道附近，一样参与治河，还有那些当地的官员、百姓，他们都是命悬一线。”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身为皇帝不更应该到现场，就算不能亲自帮着挑担子抬土石，也应该去鼓舞士气啊！”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呢，这才登基第二年，结果就遇上这样的事，我要是不能出现在黄河附近，可能就真的有野心家要闹事了。”
说着说着，李湛甚至笑了。
“说不定就会有人来一出‘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了。”
李曼玉虽然不懂李湛话里的梗，但还是满脸杀气的说道。
“谁敢！”
凤目含煞的李曼玉看起来颇为威严，李湛却只是笑笑，亲了一口她。
李曼玉也不是真的分不清轻重的人，她也坚持自己的说法。
“这黄河的事固然重要，但在臣妾看来，陛下的安全才是更重要的。再者说了，你看之前的皇帝们，有哪一个在黄河泛滥的时候，亲临现场的？”
“陛下又何必来做这第一个呢？咱们的孩子也还小着呢，万一陛下……到时候让我们母子两人怎么办？”
“太上皇可也还在呢！”
李湛颇为潇洒的说道。
“所以这次监国我打算让太上皇来，你就在宫里好好休息就行了。”
李曼玉的眼神一下就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了。
“这……怎么能让太上皇重新监国？这不合常理啊！”
“是啊，但我对手下的文武们有信心，就算让太上皇一时重新回到舞台中央，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的，时代已经不同了。”
李曼玉怔怔的看着李湛，心里满是担忧，真的能如李湛所愿吗？
要知道，这可是李二啊！
朝中的大臣里，可是有很多都是李二的心腹，难道李湛就这么笃定，他们不会再听李二的话了吗？
像是看出了李曼玉的疑惑，李湛轻声一笑。
“你算算现在有多人人被拉到白糖的战车上？军中真正执掌军权的现在又都是哪些人？”
李曼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猛然发现事情好像真的像李湛说的，军中真的掌握领兵权的，都是李湛的心腹，或者就是她父亲李靖了。
这么一想，李曼玉的心里总算安定了一点。
李湛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李二，就是以李二的心境也是大吃一惊，差点都以为李湛在那开玩笑了。
“你没发疯？居然打算让我重新去监国？你就不怕我重新坐回皇帝的位置？”
李湛眼神熠熠生辉，笑道。
“既然父皇这么问了，就意味着你也不愿意再夺皇位了，不是吗？”
李二一怔，确实是这样。
就像他当初发动玄武门之变，谁会在发动政变前，还专门问问皇帝，你不怕我政变吗？
其实当李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他压根没想要篡夺皇位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二释然一笑。
“确实如此，这事我答应下来了，不过我也只会帮着处理下一般的事务，要紧的那些还是让发到你那，你自己处理吧，反正河南道离关中也不算太远。”
说定了这件事后，李湛从容的开始对朝堂进行了调整，宣布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当朝臣们听到李湛的安排后，可以说一片哗然。
大家都搞不懂，李湛怎么就这么自信，不觉得李二可能重新夺回皇位？
可看着在李湛身边稍稍低了一阶的座位上坐着的李二，大家也不敢直接这么问。
李湛他们父子看起来已经是商量好了的，他们这些臣子们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看到朝堂上没有出特别大的波澜，李湛就迅速把手里的事交接给李二，自己则是带着朱然和五千羽林军，直奔河南道。
不过到了七月十五，李湛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洛阳城，王阳明带着一大批人在这里等着李湛，他们可以说都是这段时间里，治河的负责人了，有什么问题问他们是最好不过的。
李湛也是长话短说，直接问了问现在依旧还在下的暴雨，对黄河究竟有多大影响。
王阳明面容苦涩，看起来十分憔悴，只是疲惫的说道。
“影响？影响实在太大了，还望陛下可以跟臣一起去巡视一下。”
“这本就是朕此次出行的初心。”
既然李湛已经答应了，王阳明也就没做拖延，直接领着李湛来到了荥阳县的桃花峪处，这里也是比较关紧的一处了，一开始的汛情就是这里的百姓们发现的。
“这处桃花峪就是黄河中游和下游的分界线，桃花峪以西，黄河还算平稳，而且水流湍急，几乎不会淤积泥沙。”
“可是等到桃花峪以东，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黄河的流速一下子就慢了下来，河道也变宽了，大量泥沙淤积，导致黄河河道年年加高。”
李湛的心里只觉得相当惊讶，难道大唐的时候黄河就有地上河河道了吗？
实际上，这就是李湛孤陋寡闻了，黄河地上河的河道虽然是慢慢形成的，可一开始确实是从隋唐形成的。
“在陛下登基后，就有专门的工程人员建议，在这桃花峪一带设立治河汛兵，他们都经过培训，可以根据桃花峪的水势判断是否会出现洪水。这次的警报也是他们一开始发出的。”
李湛吐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记下来，给这些治河汛兵们赏钱、升官！”
看到身边的内侍们把这事记下来了，李湛挥了挥手，示意王阳明继续说。
“现在得益于这些汛兵的提醒，河南道各地的准备工作做的也比较充分，现在各地的河堤已经逐渐加固了，特别是臣手下的那些突厥人到了河堤，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过现在滑州附近还很是危险，当地的土壤太松软了，之前就被黄河长期冲刷，现在水一大，有些承受不住了。”
王阳明很是焦急，别管他之前的时候有多镇定，真的见到李湛，透露实情的时候，他的心里也绝不轻松。
当初是明朝人的他，可比在场的大唐人们更清楚，黄河泛滥带来的危害。
现在相当丰饶的河南、河北以及山东等地，在经过宋元时期黄河的肆虐后，等到明朝已经让整个中原地区耗尽了元气。
正是因为担心这样的局面在大唐出现，所以王阳明这次也是竭尽全力，拼了命的想把黄河控制住。
李湛脸色严肃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颇为冷峻的说道。
“看这天色可能还要下雨，一旦下雨，按照你说的，滑州就危险了，那现在滑州的妇孺们就应该撤走了。”
“这事已经做了，现在还在滑州的就是青壮们了，他们日夜有人在大堤上守着，不停的和那些突厥人一起加固大堤。”
“好，我会安排关中、江南、河北等道全力支持这次的救灾活动，不惜一切代价！现在带我们去滑州，我要亲自在那看着大堤的加固！”
王阳明吃了一惊，期期艾艾的说道。
“陛下……这太危险了。”
“朕既然已经到了这，就不怕这样的危险，何况卿等都能在这直面洪水，朕又有什么怕的呢？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还怕被洪水收了？”
王阳明很清楚，这不能一概而论，但还是没办法劝阻李湛了，毕竟他之前已经将监国的人选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又怎么可能因为王阳明的劝阻而停步？
想明白这点的王阳明，自然不愿意做无用功，只是老实的领着李湛一行人直奔滑州。
滑州的黄河河道这已经成了一片大工地，只有像蚂蚁一样的人在那劳作着，看到这一幕，李湛的心里自然还算好受，可听了迎面而来的工程师们的话，李湛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
“什么？泄洪？”
李湛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滑州下游可是一大片平原，要是真的在滑州泄洪，岂不是要淹好几个州，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泄洪……”
李湛在嘴里咀嚼着这么一个听起来就不太好的词，眉头紧皱，心里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李湛当然清楚，泄洪是对付洪水的一个方法，就是到了现代，很多地方等到洪水来临的时候，因为水势太大，大坝承受不住，也只能在预先设计好的泄洪处泄洪。
可那是现代，还是提前有规划的泄洪，牵扯到的百姓少的很，现在呢？
要是真的泄洪，滑州的百姓就真的要全成了水中鱼虾的食物了，这绝对不是李湛愿意看到的。
“泄洪只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要还能坚持，咱们就不要选择这么一个手段，一定要竭尽全力保住大坝。”
“否则等到这次泄洪后，想要整修黄河河道，花费的精力就更大了！”
王阳明有些沉默了，这样的道理他也是懂的，如果，只是如果，这次黄河因为泄洪，一冲几十里地，甚至硬生生冲出一个新河道，想要再修黄河，确实太难了。
北宋时期所谓的修河，不也有因为这个原因，被一再冲毁的吗？
甚至到了后来，黄河直接侵占淮河水道，将江淮一带变成了帝国最大的创伤，压根就解决不了，每每都是两淮一带发生起义。
这样的情况，这次确实可能不会出现，但谁又能说得准，会不会是黄河发威的开始呢？
李湛接着说道。
“这样，这段时间我都会停留在洛阳，反正监国的事，我已经交由太上皇了，我在这只盯着黄河，直到这次雨季过去！”
“这期间但凡你们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事，就直接报告给朕，让朕来办！”
王阳明有些吃惊，赶紧说道。
“陛下，这……”
李湛颇为蛮横的打断了王阳明接下来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相比于滑州，洛阳已经很安全了，朕身边还有这么多士卒，难道还要怕吗？更何况，现在关中不可能出事，反而是滑州极有可能出事，朕倒不如先在洛阳盯着滑州的事，等到这厢事情结束，再返回关中。”
“这样也能给你们最大的支持，减少你们的顾虑，可以全力施为。”
王阳明长出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
“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