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实不知,还请先生赐教!」张溪回答了,很直男的回答。
没办法,现在自己面对的就是男人嘛,人家没挑明前,该装的糊涂还是要装的。
男人之间的相处,肯定是这样的,不懂的咱就问。
孙尚香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但好歹她也不是真的「野蛮女友」,没那么胡搅蛮缠。
孙尚香认真的说道,「我虽与县尊相识不过数日,却也蒙县尊多方照顾,甚为感激。只是,我既将小红卖于县尊,亦是诚心诚意,县尊却以此为机,与我金钱,莫不是以金钱羞辱于我,欲陷我于不义乎?!」
张溪顿时目瞪口呆。
这种事儿,还能这么解释的?!
不对吧.这个解释,很不符合现在的价值观啊。
不然秦琼卖马这事儿,就说不过去了。
张溪赶紧的解释道,「溪虽与先生相交不久,但颇为投契,视先生为友也。古人云,朋友有通财之义,今先生一时困顿,某既视先生为友,自当相助。先生若顾及颜面,某亦买马相赠,岂能说陷先生于不义?!」
孙尚香倒是一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张溪居然是把她当朋友看待的。
这些日子的波折,倒是让孙尚香对张溪的这番表态,多少有些感动这一路上山贼水匪遇到的不少,真正对她好的人,确实只有张溪,以及恩人寡妇那一家。
虽然很感动,但张溪的这番行为和解释,却跟孙尚香的一贯理念不太合拍。
「既是友人,又岂可沾染铜臭之味?!」孙尚香反驳
张溪顿时也说道,「非为铜臭,乃是义之所在,岂有朋友见危不助,见死不救之理?!」
「可昔日管宁与华歆割席断交,不就是因为华歆取田中金银,染铜臭而不自知么?!」
「非也,管大儒乃是不取不义之财。田中金银,未知其主,自然不可轻取。华歆却不自知,以为天授。传闻管大儒流落辽东,教化百姓,公孙太守赠其官舍以为教化之用,管大儒却欣然受之,可见其与华歆割席断交,非为钱财,乃为义之相悖也。」
「可可.」
论起耍嘴皮子,十个孙尚香也不是张溪的对手。
一顿嘴炮下来,张溪最终说的孙尚香哑口无言。
但也因此惹恼了孙尚香。
孙尚香本来就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女人,她的主要功夫在手上。
既然说不过张溪,那就不说。
也不等吃完饭,孙尚香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直接打算离开。
张溪这下傻眼了。
光顾着嘴炮了,没想过这次的对手不是那些文人名士,人家不跟你讲文人规矩的。
孙尚香想走,张溪赶紧的追了上去,一时着急之下,就伸手拉住了人家的小手手。
嗯,说真的,就是情急,没有想那么多。
然后吧,张溪就被孙尚香一个反手,给锁住了肩膀。
同样说真的,孙尚香也不是因为羞恼才这么做的,也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她一时间还真的没想过男女之别。
但等张溪被自己反锁了肩膀后,孙尚香这才发现,好像自己也抓住了张溪的手了。
当然,这年代,男女之防没有后来那么变态,再说孙尚香现在是男扮女装,所以虽然有点羞涩,但孙尚香也不以为意。
先是松开张溪,然后跟张溪道歉,说是自己的本能反应,不是故意要锁张溪的。
可张溪心虚着呢。
刚刚被人锁住手腕的时候,后背不小心碰到了一些软软的东西呃,算了,不能说,说出来要被揍的。
经过这么一闹腾,张溪再重新的把孙尚香给请回饭桌,孙尚香也不好拒绝了。
然后吧,张溪也不跟孙尚香嘴炮了,而是认真地邀请她,重新住回县衙去。
我都说了,咱们是朋友,你也没有反驳,对吧?!
既然都是朋友了,你却不去朋友家里住,要住破庙这是几个意思?!不拿朋友当朋友了?!
孙尚香到底说不过张溪,最终还是半抗拒,半情愿的,跟张溪重新回到了县衙的后院住下。
在县衙重新休息了一晚,隔天一早,想了一夜的孙尚香,找到张溪,主动要跟张溪谈谈。
原因是孙尚香觉得,虽然张溪拿自己的朋友,但朋友之间,也是要分清楚一点的,不能让铜臭毁了朋友之意。
所以呢,孙尚香觉得,要么呢,她把小红卖给张溪,自己独自上路,等将来她在南郡安定了,再回来赎买小红。要么呢,她帮着张溪做点事,就当是给自己挣点钱财作为路费。
可张溪就不明白了——为啥不能是自己把钱借给孙尚香,等她到了南郡安定下来后,再还钱呢?!
对此,孙尚香还是坚持,朋友之间,能不夹杂金钱关系,最好不要夹杂。
再者,如今世道不好,金钱流通也相当的不方便,等自己到了南郡,再派人送钱过来,半路上要是被人劫去了,算谁的?!
所以孙尚香决定,还是用自己提出的两个建议比较好。
这方面,孙尚香相当的坚持,闹得张溪都不好劝说什么。
但仔细想想,如果是选第一个条件,孙尚香带着十贯钱上路,没有马匹,就靠着一把长剑.怎么感觉更加危险的样子?!
从下雉到夏口,张溪还能派人护送,但过了夏口,进入竟陵和乌林等地.那边连刘备方都没有完全控制,到处都是流民山贼啥的,一个人闯过去,那不是找死呢嘛。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第二个条件比较适合。
可问题是孙尚香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然后孙尚香表示,自己可以当张溪的护卫啊。
张溪作为一县之长,没事儿不是要经常外出巡视地方的么,这年头这么乱,有个护卫在身边,那不是更好一点?!
张溪心说我就不是个县令,没事儿基本不出门,即使出门,每次都会带至少三十个护卫,就你一个人别说你一个,就是你带上你们江东的一百人,都不见得是我这三十个护卫的对手。
张溪的护卫,那可都是从军中选出来的,熟练掌握鸳鸯阵的军中精锐。
但,张溪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的目的也不是要让孙尚香保护嘛。
就是一个借口,让孙尚香呆上几天,然后到了月底给她多发点报酬,之后就可以送她继续去南郡祸害周瑜去了。
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当护卫也不要紧了。
再一个,自己可以不要护卫,但是小邓艾现在也到了习武的年龄了。
当然啦,张溪也不是让孙尚香当邓艾的武术老师。
在张溪的计划里,孙尚香呆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走的,武术老师的事儿,还得张溪自己想办法。
但让孙尚香给小邓艾启个蒙,教导一下入门的基本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总比小邓艾自己一个人瞎打听,乱琢磨,自己胡练来的强嘛。
嗯,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但小邓艾表示,我很不愉快。
倒不是小邓艾不想练武,也小邓艾不是不听师父话,实在是这里面一言难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暴露
根据张溪的安排,小邓艾每天早起读书习字一个时辰,然后就得去县衙帮助张溪处理文书工作。中午可以午休一会儿,到了下午,独自练习武术一个时辰,完事儿后好好休息,晚上张溪回来还得考教早上学习的功课。
本来是安排的挺好的,但现在,小邓艾多了一个武术教练。
上午的安排,还是那样的,小邓艾先早读自习,然后去县衙帮忙。
随着张溪这边工作量的大量减轻,小邓艾去帮忙,也就是把张溪批改过的文书粗略的看一下,增加一下见识,然后整理一下,分类放好就行了。
但到了下午,因为新上任的武术教练的要求,小邓艾要进行两个时辰的武术基础训练。
孙尚香真没有藏私,她把当初孙策给她制定的练习标准,原封不动的交给了小邓艾。
孙尚香的武艺基础,确实是孙策给她打下的,而且在武艺上,孙策也没有疼这个妹妹,是真的严格要求的。
毕竟是乱世,学点武艺防身总不会错。
只是孙尚香自身资质有限,再加上后来被身边人的吹捧,觉得自己武艺大成了,渐渐荒废了武艺练习,这才变成了现在的半桶水水准。
但基础练习上,孙尚香给出的标准,已经足够小邓艾受的了。
小邓艾倒是不在意这个,他也是一个毅力惊人的孩子,这点苦能受,每天也都按时完成了训练。
只是中午突然多出了一个时辰的武术练习,还是超负荷的那种,一旦到了晚上,小邓艾就有点撑不住了,总是眼皮子打架的,想瞌睡。
可晚上,是张溪正儿八经教小邓艾读书识字,顺便给这小子增长见闻的时候。
这小子一副「我不听,我要睡觉」的架势,张溪看了能不生气呢。
为此,狠狠的训了小邓艾好几次,依然不见好转。
随后,张溪就觉得吧,小邓艾不是这种不思上进的孩子,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孙尚香擅自调整了自己给小邓艾制定的学习计划,把武术练习提高了一个时辰的标准,还不让小邓艾睡午觉,说是为了锻炼意志什么的。
好么,你倒是锻炼意志了,锻炼的都跑到我课程时间上来睡觉了。
因此呢,张溪就试图跟孙尚香好好的沟通一下,是不是恢复小邓艾的练武时间,顺便也让孩子在中午好好休息一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事关小邓艾的教育问题,张溪也是有资格跟孙大小姐好好掰扯掰扯的。
当然,是很有礼貌的掰扯,毕竟这位身份不一般。
可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孙尚香立刻对张溪发动了指责。
练武这种事情,不压榨自己到极限,怎么可能获得提升和进步?!
再一个,中午这么好的时光,用来睡觉?!
疯了吧?!
「宰予昼寝,朽木不可雕也。」
孙尚香引用了一句孔夫子的原话,来攻击张溪。
张溪对这个可不能忍。
科学研究证明,中午睡一会儿午觉,是有利于知识的吸收,以及工作效率的。
没有好的休息,天天在课堂上打盹,这样就能学好了?!
然后孙尚香就问张溪,这个科学,是哪位先贤名士?!
孔夫子教出七十二门徒,个个为人敬仰.这个科学先贤,他又有多少门徒?!
这就离谱了。
你等着啊,我随便翻本物理书都能说出几十个人来,更别说还有化学书,生物书,数学书,几何代数书翻再多有个毛线用啊,这些人全都没出生呢。
总之,张溪就是坚持,孩子不能这么练,要有充分的休息时间,这样才能不耽误他的成长。
可在孙尚香看来,张溪这就是在无理取闹,有点溺爱小邓艾了。
哪有不教训就成才的孩子的,这么溺爱孩子的话,将来指不定歪成什么样呢.那些世家子都比现在的小邓艾要刻苦一些,起码人家中午不睡觉的。
然后这俩就吵起来了。
这俩这一吵,夹在中间的小邓艾还能愉快的了么?!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小邓艾只好选择两眼一闭,选择跟自己更加亲的师父,但也因此得罪了自己的武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