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稍微有些纠结的是,到底是要直接送他上西天呢!
还是押着他,带他回河南尹,回陈留去看看。
理智告诉他,赶紧弄死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从此地撤军。
可他就是压不下心中的那口气。
若不是他知道事实是什么样的,可能已经被他给说服了。
曾经的朝廷确实是阴暗的,这他无可否认。
可当今陛下有一颗励精图治之心,而且做的真的很出色。
“想杀就杀吧,将军又何必纠结呢?等我死了,我也就彻底的闭嘴了。”王肱看出来了张辽内心的纠结,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张辽目带纠结,凝视着王肱。
他那嘲讽的目光像是一根钢刺,扎的张辽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一抹森寒的刀光闪过。
王肱的人头应声而落。
张辽淡然收刀,说道:“谢谢你的建议,死了,确实也就闭嘴了,这是个好主意!”
“我这个唇舌无力的人,为何妄图与这些伶牙俐齿之辈争辩呢?这本身就是错误的啊!”
王肱的一句嘲讽,让张辽悟了。
他胜在手中的利刃,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简直是真傻。
他知道事实是什么样的就行了,为何非要和这些人争个长短呢?
大不该啊。
“来人,打扫战场,一个时辰后撤军!”张辽擦干刀上的血迹,下令道。
“喏!”
一个时辰后,这座只在附近四里八乡有点名气的山寨化作了一片火海。
火海吞噬了山贼曾今的荣光,埋葬了所有的阴暗不堪。
也彻底的送王肱及其部下五千大军归了西!
此战发生的很平静,但却也很惨烈。
当三百将士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凶悍的。
人均百人以上的杀戮,让他们在这一刻好像连灵魂都沾染上了血腥味。
没有一只狗敢在屠夫的面前龇牙咧嘴。
从此以后,寻常的将士恐怕也没人敢去直视这三百人的眼睛。
“非是本将心狠手辣,实是我们是陛下手中的刀。我们要让那些叛逆者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他们的下场,从贼者——死!!”山下,张辽凝望着山上的滔天大火,对三百将士说道。
“喏!”
将士们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铿锵有力,且意志坚定的一声沉喊。
这便是他们的态度!
食君之禄,当担君忧!
……
“自昌邑而来的援军,没了?”段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张绣轻轻颔首,说道:“探马带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自单父北八十里全军覆没。”
段煨眉头紧蹙,“也没听闻何处有援军前来,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全军覆没了呢?这怎么感觉像是好像有鬼神之力一样呢。”
“应该是虎贲中郎将张辽干的。”张绣说道,“今日有斥候带着檄文,传檄北部诸县,不论出身,从贼者尽诛,士人罪加一等。”
“我们派出去的探马打听到,那些斥候所背的旗帜是北军的令旗!”
“既然北军斥候出没在北部,张辽的大军应该也就在附近。”
段煨拍了拍额头,喟叹道:“这悄无声息的一支大军就没了,听着还怪吓人的。”
座中,依旧在捧着兵书看的刘鸾说道:“好像也没什么大惊小怪,这大概是现在朝中诸将必将喜好的打仗方式吧,我去觐见陛下的时候,遇见了大雨中出征的曹操。等我从成安离开的时候,又遇见了从梁国折返的曹操。”
“前前后后不过十余天,梁国就别灭了。”
“梁国被灭了?!”段煨惊呼道,“我怎么感觉我跟个傻子似的呢,啥也不知道!”
刘鸾怔了怔,“这个……你们也不知道?”
张绣等人齐齐摇头。
“这个怪我,我以为你们是知道的,毕竟我们离梁国这么近。”刘鸾说道。
段煨忽然感觉一股如山般的压力,突然从他的脑门上压了下来,“我们真的有点像傻子。增派探马,外放两百里,从此刻起,两百里地范围内的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
“喏!”
“十余天灭一诸侯国,一个晚上的功夫,五六千兵马凭空消失。我们若再不打出一点战绩,恐怕就真的抬不起头了。”张济嘟嘟囔囔说道,“这个人,我丢不起,你们赶紧想办法,我要出去打仗!”
“既然援兵已经没了一路,那剩下的两路,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陛下肯定都派遣了援军阻截。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故意装作望风逃跑的样子,引诱单父城内出兵追击,把他们先给弄了?”段煨说道。
“我看行。”张绣点头。
“那就这么打!我去各营转转,让儿郎们都他娘的给我打起精神来。”张济已经坐不住了,起身嚷嚷道,“这一战必须出彩,劳资可不想被人喊做废物。”
第96章 诱敌
也许真的是被刺激到了,张济的动作格外迅速。
他去各营巡视了一圈回来后,就告诉段煨与张绣三人,可以动兵了。
这个战术和他们之前所制定的用兵方略,只是稍有些差别。
他们要对付的人变了,跑的更狼狈一些而已。
其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故而军令执行起来十分的快。
当天大军就迅速向北转移。
为了让戏看起来更逼真一些,段煨与张绣商议过后,更是忍痛丢弃了大量的辎重。
包括完好的营帐和一部分粮食、以及攻城器械。
这个变故很快就惊动了单父城上的守军。
短短片刻时间,消息就被送到了袁遗等人的手中。
“跑了?你确定是跑了?”这个消息,让袁遗连声音都高了几度。
单父令唐雎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怎敢欺瞒府君,下官在城墙上亲眼看见的。”
“好,好,好啊!”袁遗激动的不能自抑,“西凉军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必是援兵抵达。我三路援兵抵达,就算是猖狂如张济,看来也顶不住了。”
堂上诸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喜色。
在被西凉军堵着城门,跳脚大骂的这些天里 ,他们虽然表面上稳稳当当,可内心其实都有些压力。
尤其是在得知援军即将抵达的时候,那份期盼和担忧糅杂在一起,更令人心中难受。
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
范方说道:“府君,此时正是一鼓作气灭此敌仇之时,还请府君下令追击!”
“正是。”王彧也说道,“三路援军在前,我单父大军在后,四面围堵,哪怕是神仙也跳不出这包围圈。”
袁遗虽然激动,但还是谨慎说道:“可万一朝廷也有援兵该当如何?”
“朝廷出兵三路,最近的一路在成安,另一路在长罗。就算是派遣援军,肯定也需要一些时日,而有这些时间,我们早已灭掉了张济这一支。届时,我数路大军合兵一处,又有坚城可守,何惧朝廷援军?”范方说道。
“还请大王与我等拿个注意。”袁遗一时间举棋不定,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梁王弥。
梁王弥正在与怀中的侍女玩耍,指头拨来拨去的小情调十足。
听到袁遗的话,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先前就说过了,行军打仗之事与我无关,我也不会过问,你们自行商议便可。”
袁遗无奈的收回了想要再劝一劝的心思。
这位梁王性子冷淡到几乎眼里没有任何人。
他打定的主意,决定的事,完全曾经是什么样的,以后也还是什么样。
旁人根本很难猜测到他的想法。
“诸位都认为应该追击?”袁遗再度对众人问道。
范方、王彧等人尽皆点头应是。
唯有单父令唐雎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众人都赞同,袁遗也下定了决心,“好,那就追!”
……
张济跑一段路就要亲自折返回去,挑个高点的位置看一看。
如此来来回回五六次之后,他的耐心被消磨光了,骂骂咧咧的对张绣说道:“直娘贼的,那帮孙子该不会不上当吧?要不然我们跑慢点,如果他们不上当,我们就强攻单父。”
“若单父守军不上当,强攻单父是必然的。”张绣颔首说道,“确实可以慢一点。”
张济一听直拍大腿,“他娘的,劳资终于明悟了一回。赶紧传令,都他娘的慢点跑。”
“喏!”
斥候领命而去。
“乖侄儿,你与我说说,为什么强攻单父乃是必然?”张济问道。
张绣愣住了。
张济被看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说道:“我是知道肯定是要强攻的,但我就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张绣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因为单父已经被利用完了,朝廷剪除了这三路援军,几乎不可能再骗敌军上当,继续往单父这盏灯里添油了。”
“所以,如果单父守军不上当,选择了继续固守,那我们就只能强攻。”
“而且我们最好是在陛下下旨强攻前,就把单父拿下。”
张济恍若所觉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身为大军先锋,如果攻打一座城池还需要陛下下旨,拿就证明我们是废物。”
“娘的,铆足力气干他娘的!”
“报!”
两名骑兵忽然翻山越岭而来,在大军前面勒停了战马。
张绣立刻策马走了过去,喝问道:“有何军情?”
“启禀将军,自西而来的一路援军已被夏侯渊将军一战击溃,此刻夏侯渊将军正与袁绍派遣来的援军战与一起。”马上斥候高声说道。
“夏侯渊率军多少而来?敌军援兵又有多少?”张绣问道。
“启禀将军,夏侯渊似乎是长途奔袭而来,身边仅有轻骑两千。自西北而来的那一路援军,应该是公孙瓒麾下,领兵之将皆骑白马,兵力约有三千。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战而溃。”斥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