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臧典,他根本就不是会管这种事的人。
刘侑说他是一块石头,而臧典也把自己当做是一块石头。
直到常子孝将所有牵扯到的人全部都揪了出来,并亲自监斩的时候。
老族长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生性狡诈,老夫历来不喜。”
“但没想到最终反而是你救了我们阖族,他们以后会理解的。”
“但今天的事情我想让你记住,以后也可以借此和族里撇开关系。”
“你想要前程,想要办一些大事,就不能有拖累。”
“常家读书识字的人不多,他们的眼界就只有芝麻绿豆那么大,会拖累你的。”
常子孝此刻的心境很复杂。
他好像是救了族人,可好像也杀了族人。
以后在族里人的眼中,他应该会是一个亲手杀亲人的刽子手吧?
“族叔,原本会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至于遭这罪,您为什么还要给我这么一个教训呢?你这样做了,我照样还是要看着你行刑,这是我抗拒不了的。”常子孝哭丧着脸嘀咕道。
“老夫知道,我可没想着让你愧疚,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人心,族里人的人心。为了一点地他们能拆了我的门,砸了我的墙,以后他们也能要了你的命。救这一次就行了,你不欠他们的,吃这一次亏,他们也就没脸再求你了。”老族长笑道。
“好了,我大概也该走了,莫让荀将军久等。”
“要不然,你先给族叔哭一个吧,我亲眼看着走。”
常子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这位族叔历来就是个老不正经。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还能不正经起来。
“哭,该哭!”常子孝跪了下来,稍作酝酿,便哭声如雷,嚎啕大哭。
他这一举动,又引来了围观族人无尽的唾沫。
骂声也越来越难听。
常家的事情,结束的很快。
臧典找来的苦主,也被他压住了,没有让他们冲进来手撕了常家人。
去往下一家的路上,荀彧主动找常子孝说了句话。
“你们这个族长,倒还算是个好人。”
常子孝眼睛红肿到几乎睁不开,他摇了摇头,“应该是个烂好人。”
“常家的长房一直软,吃苦受罪的一直都是他们。”
荀彧不置可否,“听你这口气,你也是长房的子孙?”
“不,荀将军误会了,我是遗腹子,不知道哪一房,他们都说我是贱种。”
“但我也是族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读过书,还去过雒阳,在鸿都门下进过学的人,好像也算是一个幸运的贱种。那老头以前天天骂我,但也拿钱让我出门闯荡。”
荀彧大概弄清楚了常子孝和老族长的关系,“一族之长,不死不行!”
“去给老爷子守孝吧,七天后,如果没被你的族人打死,来陈留找我。”
常子孝感激的看了一眼荀彧,“多谢将军。”
“等明天他们就会拿着吃食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可你得先熬过今晚。”荀彧笑了笑。
“我会熬过去的。”
常子孝长身一礼,脱离大军,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又朝着常家的庄子走去。
……
蔡文姬顺理成章的下不来地了。
只是稍微动一下就裆疼。
看着渐渐洒满了全屋的太阳,她缩在被子里,一张脸红的好似能浸出血来。
“陛下,要不然……您今天换个地方住?”她声若蚊蝇,说的很小声。
皇帝在屋子里面晃来晃去,是她害羞的真正根源。
本该伺候皇帝洗漱更衣的人还在躺着,而皇帝却在一旁忙碌。
这事让蔡文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浑身不自在。
“你歇着便是,朕已命人请了华神医来!”刘辩说道。
昨天晚上体验了一个新玩法,一不小心有点过火了。
两个人玩的上了头,都没注意。
蔡文姬应该是伤到筋了。
“啊?!”听到华佗要来,蔡文姬忽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顿时疼的脸颊抽搐,面色发白。
“这么不老实,歇着。”刘辩一把将蔡文姬强行按了回去。
缓了一会才熬过疼劲的蔡文姬,咬着薄唇,恳求道:“陛下,这么羞耻的事情怎么能让华神医诊治?这……这不合适。”
“朕没那么糊涂,朕亲自去找华佗拿药。”刘辩笑道。
他怎么可能会让华佗亲自来给蔡文姬诊治。
大概描述了一些伤情,华佗肯定也就明白了。
蔡文姬松了口气,舒展眉头说道:“陛下派个人去便是,何必亲自去问诊。”
“陛下,华佗来了。”
赵野走了进来。
昨晚已经狠狠长过见识的他,此刻内心很平静。
“朕去去就回。”刘辩叮嘱了一句,便离开了房间。
华佗在听完刘辩的描述之后,揪着胡须思考了许久。
“很难治?”刘辩问道。
他心想,这不应该啊。
不过是筋抻到了而已,用药草敷一下就好了,应该不难吧?
华佗摇了摇头,“不,臣只是在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才能把这些筋脉伤到?”
刘辩:……
小老头,你在琢磨什么呢?
“劈叉!”刘辩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着,刘辩像是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来了一个轻松写意的劈叉。
“就这样。”
华佗:!!!
“朕为皇帝,会点武艺很寻常,华卿别揪胡子了。”刘辩拍了拍手说道。
他老担心华佗那点稀疏的胡子,再被他这么揪下去,会彻底的揪没了。
华佗一个激灵,“原来是这样啊,臣开几味药,歇两日便好,伤是小伤。”
“也就是刚刚伤到的时候会很疼,这两条筋脉,格外的疼。”
华佗开了几味药,又亲自熬制成了黑乎乎的胶状物,封在罐中交给了刘辩。
回来后,刘辩想给蔡文姬一点展现一下男人的温柔,亲自给敷了。
但这个奔放的姑娘,今天却害羞了,死活就是不让。
无奈,刘辩只好把药交给了小蝶。
“小姐,陛下这么体贴,你怎么还不让啊,多好的机会。”刘辩离开了,小蝶一边给蔡文姬敷药,一边故意打趣道。
“死一边去吧小蹄子,这种事情怎能让陛下亲自做。”蔡文姬气恼的在小蝶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小蝶痛呼一声,揉着腰嗔怪道:“我看是小姐您不知轻重。”
“在这个屋子里面,陛下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没什么合适不合适,只要陛下想做。”
“可出了屋子,您才要考虑合适不合适,帝王威严,不可触逆。”
蔡文姬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不禁苦笑了起来。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好像我在外面好多次,都跟陛下对着干了……”她弱弱说道。
小蝶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小姐,好几次我都差点被您给吓死。”
“额……以后注意,以后注意。”蔡文姬吐了吐舌头,一时间心虚的厉害。
她都那样做了,皇帝竟然还对她那么好……
……
当本该坐在雒阳的皇帝,忽然带着大军又一次住进了陈留。
陈留上下稍微带点权势的人,瞬间感觉自己的头顶好像被压上了一把刀。
唯有百姓,一下子感觉空气好像是清新的,舒畅的。
尤其是在皇帝抵达陈留的当晚,十数个地方宗族被夷平之后。
豪绅、宗族,以及那些财富惊人的商贾,感觉脑门上那把刀越近了。
倒是百姓,差点提前把二月社给过了。
“陛下,这是陈留各地连夜送来的奏报。”荀攸将数道折子递到了刘辩的面前。
“他们这么快就查清楚了?”刘辩有些怀疑的翻开了奏表,“短短一天的时间而已。”
荀攸躬身立在一侧,“陈留各地的县令,现在都是年富力强的人。面对那些狡猾的老狐狸,他们应付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但办事的魄力都还是有的。”
“臣已派人下去核查了,不过看奏表上的内容,冤枉的应该没有。”
刘辩看那写的密密麻麻,连几石粮都写到了里面的奏表,也信了荀攸的话。
这些新官,不管为官如何,起码态度好像都还可以。
奏表写的全是实事,没有什么假大空的东西。
“查清楚,不能冤枉了好人,但也不要放过那些蛀虫。朕带着人在前面埋头开荒,他们掉在后面往自己碗里扒拉,既然杀一次不管用,那朕就杀到他们绝根!”刘辩将看过的奏折扔到一边,又重新拿起了新的。
“陛下,这样的人……是杀不尽的。”荀攸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提这个话题。
地方士族对皇帝如此大动干戈的行为,已经反击的非常凶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