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一般的剧情,德王身份尊贵,袁家平民百姓,赔偿一些银两,宅子,此事也就了了。
但那德王府的人,非但没有受到官府任何的惩戒。
更没有给予任何的赔偿。
凶手还依旧招摇过市。
袁弘兄弟二人,气不过就去官府告状。
结果可想而知,官府先是好言相劝,也曾派人去德王府。
可那些小吏,根本进不了德王的王府。
对于大明的藩王们来说,哪个手上没有无辜百姓的小命?
在他们藩地,被冤死几个普通的百姓,再正常不过了。
那德王张扬惯了,觉得这是袁氏兄弟故意找茬。
便让手下人去寻衅。
很快,袁弘的大哥“意外”中落水溺死。
而且,他这位无故身亡的大哥,还留下了一笔“意外”的债务。
至此,袁家家破人亡,只留下了一个百无一用的神童秀才袁弘。
他当时年龄虽小,却也明白,他之所以没“意外”身亡,其实是因为他有功名在身。
想到这一点,当时他立即又去了官府上告,要求彻查其兄长的死因。
那德州的郡守虽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却也犯不上因为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得罪大明的藩王。
所以,便想让他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可当时的袁弘,自认为有功名在身,能够凭此为父兄昭雪。
他还是太天真了。
不久,他的秀才功名就被摘掉了。
幸亏当时他的好友齐林请求从朝廷致仕的大伯父,他这才没有“意外”死掉。
从此之后,他便在德州齐家留了下来。
他本想鱼死网破,但好友齐林的一席话还是打消了他这个主意。
那就是他大哥留下妻儿,谁来抚养?
至此之后,心灰意冷的袁弘便留在了齐家,开始在府中做事,以此来养活嫂侄二人。
朱祁钰听了他的故事,心中竟没有一丝的波澜。
因为这样的事,他见过太多,太多了。
不是因为他心如磐石了,而是因为见多不怪了。
在大明,甚至还有很多很多比这袁弘更加的冤屈的案子。
作为皇帝,他不能因某一个案子,就要升起怜悯之心。
他不是菩萨,他是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要做的,不是去同情,去怜悯,而是如何避免这样的冤案少发生。
这才是他要做的。
“德王?”
朱祁钰皱了皱眉头。
大明的藩王实在太多,他可不记得每个藩王。
这时,一旁的唐剑,则是低声道。
“德王罪行累累,不久前,他已被锦衣卫押到了京城。”
朱祁钰这才想起,而后点了点头。
是的,自从他回到北京城之后,立即就开始让各地官府,锦衣卫汇报各地的藩王情况。
既然要大力管理诸藩王,不让他们遗害大明王朝。
就必定要彻查,打击一番才行。
如此一来,才能减少朝廷和百姓的负担。
这第一批罪行累累的藩王,大约有九个之多。
而这德王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这些藩王都被押送到了京城,等待受审。
像这些蛀虫,没有哪个是干净的。
只要审查,那么罪行必定是昭告天下。
“天理昭昭,那德王必会为他犯下的罪行负责。”
朱祁钰安抚袁弘道。
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这么多年他操持俗务,想必学问也都拉了下来。
就算给他恢复功名,想必今生也难以再参与科考了。
不过,那袁弘似乎未在意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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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眉宇间,终于露出了一丝的宽慰:“这还是贵人英明,那德王才受到应有的惩罚。”
“呵呵,袁弘,你现在是贱籍?”
朱祁钰疑惑道。
“不是,小人虽在齐家为奴,但齐家却从未拿小人当仆从。就连卖身契约,都未曾签订。”
“不过,小人这么多年在齐家操持府中杂务,诗书经义早已丢了。”
袁弘连忙回答道。
朱祁钰则是笑道:“无妨,这读书的大才,我大明比比皆是。”
“不过,一些特殊的人才,却是奇缺。”
“呵呵,这么些年,你也许丢了读书的本事,但也觉醒了某些特殊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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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目光如炬,见微知著的本事?”
袁弘听着皇帝的揶揄,神色略微激动。
能得到大明天子的夸赞,这可比中举还令人激动万分。
而且,如今能与九五之尊相遇,还能说上话,这无疑是他一次绝佳的机会。
他忙不迭道:“谢贵人夸赞,小人虽丢了诗书经义,但杂书却没少读。”
“嗯,做一个世家仆从,你实在太屈才了。”
“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他混吧,他应该能给你安排一份差事。”
朱祁钰指着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唐剑。
像袁弘这样绝佳人才,正是锦衣卫缺少的。
如今的锦衣卫,虽然气势上强了不少。
但在一些公务上,却始终被刑部,大理寺给压着一头。
比如这次,治理藩王,锦衣卫所做的功绩,就远不如刑部和大理寺。
这是朱祁钰一直比较在意的。
锦衣卫不能只是一帮忠诚的鹰犬,还要有狡诈的狐狸来帮衬。
而这个袁弘就有这方面的天赋。
如此人才,进入了锦衣卫稍加培养,就能成为指挥使唐剑得力助手。
袁弘得到天子的垂青后,大喜过望。
不过,他还是掩饰了心中的激动,而后道:“贵人,能否等我家公子科考完毕,小人再去报到?”
“呵呵,理当如此。”朱祁钰点头应允,眼神中欣赏的意味又多了两分个.
第229章 青楼上人才济济啊,狂生狂言
当然,朱祁钰还是会着人调查其身世的。
相信以锦衣卫的手段,就算这袁弘的祖宗十八代,都能调查的清清楚楚。
不过,朱祁钰还是能看得出,此人所言非虚。
他也很欣赏此人。
这袁弘不但颇有才能,而且,仁义过人,并未因得到自己的看重而得意忘形。
“准了,等那位齐公子这次科举结束,到时自会找你。”
朱祁钰笑着允了下来。
那袁弘自是一番感激,此生他虽无望科举,但他运气竟如此之好,竟还得到了当今圣上的垂重。
让他有一展平生所学的机会。
世人都传言,眼前的圣上,乃是不世的明君。
之前,他还有所质疑。
认为这天下是一般的黑。
想要出太祖洪武皇帝,永乐大“一五零”帝那样的圣君,是千难万难。
但自从德王被锦衣卫押到京城,德州变了天之后。
他心中的质疑,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在德州嚣张跋扈,草菅人命,欺男霸女多年的德王遭了秧,这无不表明当今天子,真乃是历代少有的明君。
而且,到了京城之后他又听说,此次仅仅是各地的藩王,被押送进京候审者,就达到了接近十人之多。
如此空前规模的打击外藩,也唯有建文帝时期有了。
对于就藩在外的那些藩王,其实只有有志之士,就对这些政策嗤之以鼻,深恶痛恨。
可惜,这是太祖洪武皇帝的遗命,要善待皇家子弟。
之前数代皇帝,都只得遵守。
哪怕永乐大帝那样强硬的帝王,也不敢违抗太祖皇帝的遗命。
但这位新帝,继位还不到一年,却就要对诸地的藩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