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子!烧...刀子,哈哈,果然酒如其名,喝入腹中有如刀子入腹一般,痛快至极呀。”同僚听后是连声赞叹的说着。
“对,的确是烧着腹中难受,但仔细回味,却是让人舒爽之极。苗兄,敢问府中还有多少?可否送弟两坛,实在不行,便是买上两坛也是可以的,价格你尽管出。”另一名同僚也被烧刀子给征服了,当下便如上了瘾一般的说着。
“对呀,还有多少,我们都要了,都要了。”好酒的同僚后知后觉的说着。
“啊!这个...朋友拿来的确是寄卖的,但价格也是非常的昂贵,要...五贯钱一坛的。”苗休试着说出了烧刀子的价格。
原本,苏石和他说的是两贯一坛,比之市场上百文左右一坛的酒已然是贵了二十倍,但苗休喝了一口之后,当感其威力,这便自做主张的加价了一倍有余。
“五贯?的确不便宜,但它真的值呀。这样,我先来上十坛,回去慢慢喝着再说,哈哈哈。”好酒的同僚听闻之后,只是略一犹豫便决定还是要购买。
他原本也不差钱,虽然说五贯的价格真的很高了,但也是他承受不起的。大不了,以后宴客和过节的时候喝点,平时还喝那普通之酒罢了。
“对,我们也要。我要八坛。”
“我要五坛。”另两位同僚也当即做了买酒的决定。
这一切落到苗休的耳中时,自是让他兴奋不已。原本他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提价心理,想着如果同僚还价的话,他就会适当的降一些,如此也算是卖他们的面子了。
想不到,人家只是犹豫一下之后就做了决定,更是没有丝毫还价的意思。这说明什么呀?
这说明烧刀子好喝呀。
之前还在羡慕李璋弄了一个仁茶大赚了不少。现在看来,苏石对自已也是不薄,竟然弄了这么一个烈酒来,亏得他是自在金山中而不得知。
有了烧刀子尽兴,三位同僚都是一脸大醉的被他们带来的下人抬回到了轿子里。送走了客人之后的苗休这就叫来了管家道:“酒铺的事情弄的怎么样了?”
“还在选址。”看着苗休那兴奋的面容,管家一脸忐忑的说着。
“什么?还在选。这样可不行呀,马上,明天必须确定下地址,实在不行,我记得府里不是有一个香料店正在整修吗?那就直接修成卖酒的铺子好了。”
了解烧刀子的威力之后,苗休马上就变了态度。
这样的好酒,少卖一天就是多少的银钱飞了,他怎么能不急。
“是,我明天一早就去办。”管家连声答应着。但却没有丝毫质疑家主的意思,他虽然没有机会喝上一口烧刀子,却看到那些人喝过之后的模样,深知这一定是好东西。
第六十六章 知进退的苏石
今天是苏石施粥的第三天。
一个奇怪的现像终于还是如苏石所意料那般的发生了,便是他在施粥时得到的信仰点,比之昨日少了近百点。
这并不是说,流民的数量少了,而是因为有些人已经不在感激他了。
连续三天下来,有个别人已经从最早的感激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这就是人心的复杂。
虽然九千人的流民队伍中,只有不足百人是这样想的,但苏石却知道必须要停止。
这不仅是因为在这样下去,他得到的信仰点会越来越少,更重要的是时间一长,朝中难免就会有人就此说事,来抨击自已。便是事情传到了仁宗那里,他或许也会想,自已这样做是想干什么?收买人心吗?
尽管施粥的时候,苏石打起了荆王的牌子,说是一切都按照荆王的意思办是,是殿下关心这些流民。但毕竟事情一直都是自已在主导。
不想有人猜测自已的居心是一方面,苏石也不想让流民养成了座吃等死的不好习惯。
在中午施粥之后,大喇叭等人就把苏石要给大家发钱,让流民们离去的事情传开了。
不在施粥了,但会给每人两贯钱,男女老弱皆是平等,这个消息一出,虽然也有个别人还想继续的好吃懒做下去,但绝大多数人是赞成的,支持的。
他们是迫不得已之下,没吃的才成为了流民,就是为了可以坚持的活到春耕开始。现在已进入到了三月,地里的活就要忙起来了,他们也想回乡了。
就算是没有了自已的田地,给当时的富户当佃户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呀。
“告诉大家,发钱只发到天黑,天黑之后,还不想领钱也不想走的,就不在管他们了。”苏石眼看流民中竟然有不少人开始犹豫了起来,他便冷冰冰的说着这些话。“另外告诉这附近的开封府衙役们,让他们帮着维持一下秩序,那些拿钱的都要进行登记,如果取出钱还不离开的,可以交由官府处理。”
这才是真正的人心。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山后王庄之人那般的知恩图报。
苏石生气了,楼阳等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在天黑之前,包黑子还亲自来了一趟,有他在,那些开封府的衙役走路都变的快了许多。
一手钱,一手棒之下,不管是愿不愿意,最终九千余流民都选择了拿钱走了,原本乱哄哄的城外这一刻终于安静了下来,除了一地的狼藉之外,在也看不到流民的身影。
“不容易呀,往年这个时候,流民至少还会呆上半个月,为此官府还要付出不少的精力与钱财。今年算是最为消停的时候了。”包黑子看着这一切,很是满意的说着。
但跟着他又想起了其它地方也有流民,因为没有苏石这样的人,流民中时常还会有死亡的现像出现,不由便又有些发愁的说着,“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如此到了秋末初冬流民还会再现,到时如之奈何?”
“好了包叔,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介时自然有官员会操心此事的,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城内,好好的吃喝一番,说实话,这三天可是把我给累坏了。”苏石呵呵笑说着。
想到苏石只是十四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包黑子只得点了点头,“好,那就去你的府中好好吃喝一番。”
“去我的府里,包叔,您做为长辈不应该请客吗?”苏石张着嘴,要求着。
“哎,我的俸禄太少了,只能养活一家人,你有钱,不吃你的吃谁的呢?”包黑子一幅理所当然般的样子说着。
“也对。”面对着如此不要脸皮的包黑子,苏石便也懒的和他辩解,这就座着轮椅上了马车,随后一行人向着城中而返。
两人都没有说对流民接下来要怎么做,概是因为包黑子认为苏石太小,现在不应该把这样的重任加在他的头。
苏石则是一点的觉悟都没有,自已的危险还在呢,得罪了大宗正,头上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考虑别人的事情?
直至是此时,苏石也没有过要拯救天下苍生的想法,现在他只是想和家人平安的过一生而已。
......
城外的流民都走了,消息便很快送入到了皇宫,陈琳得了禀报之后来到了紫宸殿,来到了仁宗的面前。
“都走了?”仁宗赵祯听后有些不解?
“是的官家,都走了。通直郎前后三天共拿出了近五万贯钱,将城外这一批流民送走了。还有,殿中丞包拯这两天与通直郎走的很近。”陈琳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听到苏石三天的工夫就花了五万贯,还全是花在看起来丝毫没有用处的流民身上时,仁宗嘴角上带出了一丝的笑意,“这个孩子心善呀,如果大宋的臣子们都如这般,天下可定矣。”
“官家说的是。”陈琳连忙于一旁附合着。
“行了,这件事情朕知道了。”仁宗赵祯摆了摆手,让陈琳可以退下。
按说这样的小事,仁宗是不会过问的。可事情是苏石做出来的,他便不得不多考虑一下。即便是现在,还有人说是他们这一脉夺了太祖的江山。
这种声音虽然很小,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然形不成什么势力,但终还是有人会时不时的说起,那伤不了人但膈应人。
以至于赵祯上位之后,都不得不抽出一定精力来关注着太祖一脉的后人,怕的就是会有重新抢夺江山的想法。苏石正是太祖一脉的后代,虽然他不姓赵,但血脉之事是无人可以否定的了。
苏石顶着这样的身份出去施粥,施恩于流民,这就不得不让赵祯去多想一些。
原本还想着,如果苏石一直做下去的话,那名声可能就会在民间赫赫远扬,那个时候为了政权的稳定,少不得赵祯就要好好的敲打一番了。
可现在看来,这个苏石还是知进退的,仅仅是三天就草草了事。
又或可以解释为苏石不过是一时兴起,有了善心才做了这样的事情而已。
估计做了三天,浪费了五万贯钱,他也知道心疼了,这才停了此事吧。
毕竟苏石只有十四岁,且一直生活在千奇庄,能有什么见识吗?
只要没有人与他走的太近,给他出招,想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身血脉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力吧。而之所以让密谍司盯着苏石,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会带有深意的接触他。
现在看来,苏石还是很守本份的,在京城中也并没有什么朋友。当然,包黑子应该算是的,但却没有放到赵祯的心里,这个包拯他还是了解的,此人刚正不阿,除了做官之外,从不参与派争,原本也是一个在朝中没有什么朋友的人,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去主动影响苏石,更不会拿他的血脉来说事。
“张茂则,你去安排一下,开春了,过几天应该就是游玩金·明池的时候,让苏石也去,让他和那边的赵家人见见面吧。”赵祯闭目沉思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在试探一下苏石。
至于说那边的赵家人,自然是苏石亲娘,母家的那些人了。赵祯就是想要看看,他们见了面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由此就可以判断出,苏石这一次入京是真的想出来见见世面,还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于他根本就是不死心,想要图大事的。
“是,官家。”张茂则连即答应了一声之后,这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出得了紫宸殿之后的张茂则,明白官家的意思,这就是在试探苏石。
即是试探,官家当然不好出面,那让谁去邀请苏石呢?想着他便大步向着延福宫曹皇后的居所而去。
延福宫皇后的住所之内,曹皇后撤去了所有的下人,在偏厅中单独听取了张茂则的详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道:“这件事情我会让荆王殿下出面,保证别人不会猜忌。”
听到曹皇后提出了最合适的人选,张茂则便是一脸喜色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您可是解决了小人的大问题。”
“行了,这件事情你不找我,也可以做的很好。但你能把此事告知于我,我还是很高兴的。茂则呀,跟在官家的身边会很辛苦,你的责任重大呀。”
便是仁宗赵祯叫张茂则都是要叫全名的,但曹皇后却只称茂则,如此可见,两人的关系还真是非浅。
“不辛苦,一切都是小人应该去做的。”张茂则的态度放的很低。便是在官家的面前,他也只称小的,但在曹皇后面前却自称是小人,只是一字之差,同样代表着他的内心情感。
这便是曹皇后的手段之一,怕是整个宫中都没有人知晓,这个张茂则对皇后竟然比对官家还亲吧。
张茂则高兴的离去,不久之后,收拾一番后的曹皇后就去了昭仁宫,在这里见到了荆王赵曦。
“曦儿给娘请安。”一见到皇后来了,赵曦连忙低身行礼。
第六十七章 包黑子的提醒
“我们是母子,不用如此多礼的,这一次娘来是和你说,过几天就是金·明池开园的日子,许多城中的贵人都会去,你大病刚好,也是应该出去走走的。”
“多谢娘的关心。”赵曦儿再一次行礼。不管怎么样,可以出宫游玩一番,对他而言都是好事情。
“嗯。”曹皇后站在那里安然的接受了谢意,随后又道:“只是你的身体终是刚好不久,为了安全起见,即便是出去也要有太医相随的。这样吧,那位通直郎妙医圣手,你可以传他随行。”
一听到竟然可以叫苏哥哥同行,赵曦的双眼中即是一亮,连即又是行礼道:“曦儿谢娘的关心,儿子一会便着人通知通直郎。”
“好。”眼见正事说完,曹皇后这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母子两人都没有说其它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像是君臣对奏,完全看不到一丝母子亲情。
自然,这与原本赵曦非是曹皇后所生的有着很大关系,但更为重要的一点,还是曹皇后对赵曦怎么样都喜欢不起来。这就是没有眼缘的原因了。
天生排斥之下,两人仅是有母子之名,却无母子之实。
......
苏宅,现在也可以做叫苏府了。
大宋法定,只有主人为官者,才可称府。不然就算是拥有再多的家资,也只能称宅。
包黑子果然是脸皮厚的可以,当真就跟着苏石一起来到了苏府,一入府中,就嚷嚷着要吃好的,还要喝好酒,品香茗。
像是包黑子这样的人,无论是走到哪里,讨些吃食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还会受到很多人的欢迎。但实际上,他却从不做这样的事情,他深知吃人嘴软的道理。
唯独对苏石,包黑子把他当成了子侄一般去看待,那颗平时戒备的心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
再说,对流民苏石都能够以肉菜招呼,那自已来这里蹭顿饭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包黑子来了,苏石决然好好的款待他,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认为了叔侄,更重要的是,苏石打心底里敬重这样刚正不阿的正直之人。
在苏石的安排下,八个菜,还都是大码的,里面是各种材料齐全,保证是全天下都吃不到的美味。
烧刀子也被拿出来放在了一旁,苏石喝的却是芝士奶香拿铁,他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除非必要,他并不会多喝白酒。
菜至,飘香而来,引得包黑子是食指大动。他也不管自已是不是客人身份了,拿着竹筷这便品尝了起来,而这一吃便是停不下了嘴。
菜入口,酒下肚,烧刀子的度数更让包黑子大为满意,“哈哈哈,你这里果然有着天下至香的美好,老夫有口福喽。”
“行了,好吃就多吃点。”苏石于一旁呵呵的笑了笑,他喜欢这种包黑子不把自已当外人的感觉。
这是真的吃饭,至少没有听到两人多余的对话,有的只是菜入口的咀嚼声以及酒入口吧咂嘴直称痛快的声音。
一顿饭,吃了不过就是一炷香时间多些而已,桌上便是一片的狼藉,接着就见包黑子捂着那有些隆起的肚子,满意的点头道:“好呀。真香,一相比较,以前老夫吃的与猪食何异呀。”
“包叔想吃以后可以随时来吃,不行唤仆人来取也是可以的。”苏石见包黑子当真是喜欢,便做着许诺。
“不可。”谁知包黑子却摇了摇头道:“正是因为好吃,才不能天天去吃。这样的美食偶尔吃上一顿才是最美之事。再说了,天下间还有无数的百姓吃不好饭,甚至是吃不上饭呢。”
这就是包黑子的自律,而通常可以控制欲望的人,才是成大事的根本。
苏石没有相劝,他能感觉到包黑子是一个主意很正的人,他决定的事情,不是旁人几言便可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