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生?你倒是来呀!
——光和二年,阴历四月十七,农历,四月朔日的正午!该来的…会…会来吧?
此刻,哪怕是柳羽,也是极致的紧张。
围观的百姓也知道时辰将至,又渐渐的聚拢。
还有上午下职的官员也纷纷乘坐着马车凑了过来,大多数坐在马车上,揭开车帘,倒是桥玄、蔡邕则下了马车凑上前去。
司隶校尉司马防更是带着一干衙役,便衣藏在人群中,玉林观的门外,身着官服的杨彪,坐在马车中的袁逢与袁隗…
还有张让,他坐在轿子里,别人在看柳羽,他在看周围的官吏。
甚至,面无表情的虎贲将军王越,他们都静静望着高台上的柳羽。
许多人的心情,比柳羽还要紧张。
“桥太尉…”
隔着老远看到了桥玄,人群中的张仲景围了过来,他指着台上的柳羽,想要介绍一番如今的情形。
桥玄摆手。“不用讲…”
根本不用讲,所有来的官员都知道,此间在上演着如何诡异、凶险、惊奇的一幕。
当然,所有的官员也心生疑窦。
——关长生会来么?
——老天爷会降下预警,替关长生平冤昭雪么?
“仲景…”桥玄的语气也很凝重。“你昨夜一直问我,玉林观主能否救南阳的瘟疫?我无法回答,不过今日…想来你会自己找到答案!”
…
…
洛阳皇宫,千秋万岁殿。
天子刘宏眉头紧锁,正在不断的左右踱步。
蹇硕低着头,跪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此间的气氛格外的悚然、凝重。
“西园校尉军呢?这都又一个时辰了?禀报呢?人呢?”
如今,玉林观的奏报,几乎一个时辰就要报过来一次,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件事儿,自然也包括天子刘宏。
甚至,他比别人都更在意这件事儿的后续影响。
如今的关长生是个刺猬呀,更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呀。
羽儿在玉林观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相当于是把这个刺猬给捧在手心了,相当于引火上身!
他不疼,刘宏都替他疼。
倘若有个闪失…
有个意外!
那朝堂中可不发“有心之人”,他们一经炒作。
——玉林观主包庇杀人魔头!
单单这一条,就足够羽儿这辈子进不了朝堂,甚至抬不起头。
乃至于,最关键的,这或许会关乎到他日后继承大统。
抛开何贵人所生下的刘辩,尚自三岁不到,被寄养在道人身边,考虑到此前许多皇子的早夭,刘辩能不能养活还不一定。
可以说,羽儿是天子刘宏最大的希望!
且,今日…
关长生这案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间牵扯纠葛的势力…更是数不胜数。
刘宏曾幻想过无数次,羽儿与汝南袁氏打擂台,可如今的局势,依旧超脱了他的掌控。
就在这时…
“报…”
一统传报,一名西园校尉直接闯入了千秋万岁殿。
今日,天子有令…凡西园校尉军奏事,可不加禀报,直接进入千秋万岁殿。
“如何?”
这西园校尉尚未开口,刘宏快步迎上,当先问道。
西园校尉连忙禀报。
“还是没有动静,玉林观柳观主安坐于高台之上,气定神闲,倒是一众官员,桥太尉、袁太傅、袁司空、张常侍、司隶校尉司马防均在玉林观中,且还有许多正下职的官员也在赶往玉林观的路上。”
这什么狗屁禀报!
就相当于什么也没说…刘宏都快急死了!
“关长生呢?”刘宏当即问道:“可发现他的踪影?”
“没有,西园军已经四处布下暗哨,均未发现…此人。”
呼…
听到这儿,刘宏长呼口气,表情愈发的阴郁。
此前,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派西园校尉军拦住关长生,毕竟羽儿这是在赌呀!
作为一个道人,他能这么赌。
可作为大汉的皇长子…作为他刘宏最看重的继承人。
他真的赌得起么?
身为皇长子,根本承受不住,这输掉的后果!
呼…
再一次的长吁口气,刘宏凝着眉,他还在权衡,细细的权衡,如果发现了关长生,要不要…要不要把他扣下?
终于…
刘宏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传朕旨意,加派西园校尉军,通往玉林观所有通道严防死守,若然发现关长生,即刻秘密擒住,押入宫中!”
“喏!”蹇硕不敢大意,当即起身拱手答应,亲自去办此事!
终究…
羽儿敢赌,可他刘宏身为大汉天子,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在他看来,只要关长生不出现在玉林观,一切的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
至少,不至于覆水难收!
——羽儿啊羽儿,你是在给朕出难题啊!
…
…
第一百二十章 天降正义:来接受天的审判吧
颜良骑在马上,正在拨动着手中的刀,文丑则提起一柄类似与“枪”模样的宿铁三叉矛。
两人均是戒备状态,听到小道前的马蹄声,眼眸均下意识的抬起,一刀一矛指向小道上,那个正驾马驰骋而来的长须红脸男人。
这男人, 除了关长生之外,还能有谁?
关羽看到一矛、一刀,更看到了这两个老熟人,若是换作别人一定惊诧万分,可他的眼眸中波澜不惊,无比平静。
“是你们?”
“关长生。”颜良的视线如同焊铸过一般的凝在他面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杀了我爹!我与你不共戴天!”
文丑的眼芒亦是凌厉至极。“窃天坞, 一千多条人命,今日血债血偿!”
呵。
关羽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傲的神情,与之相伴的是无比犀利的目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面对着这烈火雄炎一般直卷而来的目光,普通一点的人只怕立刻会被震倒。
但,关羽却坦然迎视,唇边自始至终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仿佛是在血脉上,他已经彻底压制住了对手。
“关某身上不怕再多上两条人命。”
长刀横摆,关羽做出要以一敌二的架势。
“你说什么?”颜良指着关羽怒喝道。
这次,关羽的语气更加高昂。“关某方才说,观尔乃插标卖首!”
说话间,人未至,刀锋已至…
——云从龙,风从虎。
刀势缥缈, 如云中飞龙, 不见首尾, 骤然而击。
风从虎, 每一击均是势大力沉, 如风中猛虎, 步步进逼,穷追不舍。
一时间,带着无穷愤怒的颜良、文丑以二敌一,却被关羽的长刀死死的压制,这种感觉,让他们最切实的体会到了,彼此间硬实力的差距。
这…
这红脸长须汉,这么能打的么?
“锵啷啷啷…”
三柄兵器交响碰撞,炫丽的火花激荡。
关羽全身劲力汇于双臂,一刀重过一刀,仿佛每一刀都劈出了四个字——“除恶务尽!”
一时间…
慷慨勇武之气震荡九霄,直接将附近的一切声音掩盖。
冲天的煞气铺展开来,直令颜良、文丑两人呼吸急促,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将刀法挥舞至化境的‘神’。
呼…
呼…
长长的喘气声,一个回合的碰撞,颜良、文丑均勒马回退,两人彼此互视一眼, 无奈中,眼神交汇, 像是在诉说彼此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