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知道的小黄门连忙禀报道。
“在何贵人那…”
这…
赵忠吧唧了嘴巴,看着如磐的黑夜,心里盘算着…这时候别扰了陛下的性子。
可短短一个瞬间,他再度抬眸。
“前面领路,咱家去拜见陛下!”
这是大功…
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是一份功勋,万不能被别人抢了先。
…
…
含章宫,这里是何贵人的寝居。
最先抵达这边是太尉桥玄…
冀州刺史密切关注着幽州的动向,故而,乌桓人撤离…他们是第一个知道的,也还是第一个致信于太尉府的。
而这几日天子刘宏的压力很大…
故而,几乎每晚他都会来含章宫,似乎…在这种需要释放的时候,何贵人总是格外的“善解人意”!
只是…这一夜,他还没睡下。
却听得有小黄门禀报,“桥太尉深夜入宫求见。”
话音刚落…
桥玄已经闯入了含章宫的大门,人称“桥大公子”的桥玄做事雷厉风行,从来不畏惧人言,不在乎场合。
“陛下…”
见到天子刘宏,桥玄连忙行礼。“冀州来消息了,是关乎涿郡的。”
天子刘宏一惊,又见桥玄哽咽,下意识的豁然而起,屏退了身边的所有下人,只留下何贵人一人伺候。
他的心头宛若被什么撞了一下,猛地一沉…脸色越加的白。
难道…是涿郡被攻破了?
这关乎数十万百姓,更关乎他刘宏的名声…他…他将成为大汉唯一一个失去疆土的天子!
当即,他有些头晕目眩,脸色愈发的煞白。
一旁的何贵人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他。
刘宏却是平复了下心情。
眼眸紧紧的盯着桥玄。
“奏事!”
“捷报,是大捷呀!乌桓人被迫退出幽州,数十万军民的性命保住了,保住了…这是冀州刺史的急件,后面还有幽州刺史的急件,陛下…快看,快看!”
说着,桥玄的眼里流出了眼泪。
人心都是肉长的…
何况,这关乎几十万百姓生死存亡,关乎大汉是不是会失去疆土。
就是因为…因为柳羽在南阳的举动,在南阳筹集的兵马,以及…那劝战的主张,赢了…赢了!
反观天子刘宏…
这个消息出现的有些突然,方才还在为此担心,可转念之间…
刘宏一把接过桥玄的信笺。
这是一封最接近真实的信笺,因为…胡人撤离,才会有更多人的将消息送出,冀州刺史也才能将更准确的消息报送回来。
在此文书中…
阐述的是涿郡军民如何的勠力同心,如何在粮尽援绝的情况下坚持下来。
这些本无可厚非,而这信笺既是冀州刺史送来的,其真实性、客观性也有保障…
眼眸下移…
刘宏接下来看到的是两个人的名字!
准确的说是两个熟人的名字:
——刘备!
——魏延!
…
…
洛阳城郊,玉林观内。
一轮明月朗照天穹,在整个玉林观的地面上渡上了一层白霜…
呼…
呼…
长长的一声喘气。
柳羽如释重负一般…
除了柳羽外,还有曹操…还有夏侯惇与夏侯渊,他们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就在刚刚…
几名鬼卒将最新收获的情报报送而出。
——乌桓人退兵了!
——魏延全身而退!
——幽州涿郡之危,迎刃而解!
这是大喜事儿,这让柳羽的心情无比的怅然…
“总算是赢了!”
柳羽吟出一声…
曹操与夏侯惇、夏侯渊早已无法遏制住内心中悸动的心情。
他们豁然而起。
特别是曹操…“总归是守住了,如此一来,边陲胡虏势必给朝廷提了个醒,朝廷也一定会更加重视!这算是因祸得福…”
曹操已经开始展望未来…
连带着,他称赞道:“羽弟,想不到…你在南阳捡到的刘备、魏延是两个宝贝啊,诚如你所言,他们没有让人失望!”
呼…
柳羽还在呼气,似乎只有这样能让他悸动了许多的心情彻底的平静。
但…还不能完全放松。
“咳…”
轻咳一声,柳羽道:“这才是刚刚开始,此番围魏救赵,派遣魏延深入敌后屠戮乌桓人的家眷逼迫其后撤…虽达到了目的,却是让汉人与乌桓人的仇恨深埋了下去。”
“如今的时节就要到冬季,天寒地冻,乌桓人不会南下,可…到了明年秋天,乌桓人势必卷土重来,那时候,他们会更疯狂…也会更残忍,更嗜血!”
柳羽已经能预测出明年秋季的情景…
自古以来,大汉对胡人的进攻往往是在春季,这是因为冬天过后,胡人的粮食见底,战马却迎来了发情的季节…
这是胡人战力最薄弱的时候…
而胡人进攻大汉则总是选择在秋季,这是因为秋天的战马最是膘肥体壮,胡人更要劫掠大量的粮食储备过冬!
也就是说,明年的秋季…大汉的边陲将是血色平原。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柳羽的记忆中,今年的秋季是近十年来,唯一一年鲜卑没有南下寇边的秋季,而一年的准备,鲜卑是为了在明年发起最大规模的南下行动!
按照史书上的记载,明年的秋天,鲜卑南下…七个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乃至于…饿殍遍野,无数大汉的村落沦为一片血海!
无数汉人的女子被劫入塞外…
鲜卑是匈奴的延续,相传匈奴在北有食人之习!
时间…依旧十分紧迫。
想到此处…
柳羽的眼眸凝起。
曹操看出了柳羽的心情,连忙道:“羽弟此前不是提及过一些对付胡虏的办法嘛,资源…只要让大汉的氏族看到了塞外胡地有数不尽的资源,他们势必会占领…势必会包围,以此一步一步的蚕食胡人的地盘!既如此,那羽弟何必如此颓然呢?”
这…
柳羽微微一顿,旋即道:“瞒兄,你能说出这番话,那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资源的确可以唤醒汉人的贪婪与血腥,但资源挖掘与开采需要时间,需要建立在一场大捷的基础上。”
“本质上,资源的开采,要建立在将塞外胡地收入囊中的前提下,说到底,还是需要一场大捷,乌桓如此,鲜卑也是如此!”
“那…”曹操挠挠头,他想到的是…
这次,羽弟可以出其不意,从卢龙塞偷袭乌桓人的后方牧群。
可下一次,乌桓人一定会探明这条道路,也就是说此计只能使用一次。
那么…下一次该怎么打?
“羽弟可否按照你之前向我讲述过的一些步兵对骑兵的方法…”曹操接着问。
“无论是什么方法,都需要在军阵上做出大量的训练…可那些边陲的将门哪里会听我们的,再加上乌桓虎视眈眈,不能拖到明年的秋季了,必须在春季时,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这…
曹操一怔。
夏侯惇一拍胸脯大大咧咧的道:“如果这样,那咱们可以去招兵啊!”
“柳观主这又不缺钱?咱们抵御胡虏,难不成朝廷还会阻止咱们?这不能够啊…再不济,这次成功解乌桓之围,柳观主居功至伟,怎么着?那皇帝老子不得表示表示?”
嘿…
话糙理不糙!
“元让…”曹操张口,似乎是觉得夏侯惇这话太狂放了。
哪曾想,柳羽摆了摆手。“元让大哥说的对呀,这次立下大功,怎么着…咱们也是功臣,当然…大量征募士兵的话干系重大,怕就是陛下同意,一干氏族也会竭力反对…可…”
念及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