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入家门…他的夫人唐姑娘有些意外。
「夫君今日竟这么早归来了?」唐姑娘替荀或撤下披风,一脸的意外之色。
荀或感慨道:「今日陛下偶感风寒,罢朝三日,自然也不用我这侍中,随侍左右,到玉林观,听闻柳弟又被袁本初喊去喝酒…倒是我无处可去,于是就早回了一些。」
荀或说话的时候,唐姑娘正在为他荀或斟茶…可骤然听到「陛下罢朝三日」,听到柳羽被袁绍喊去喝酒,她的手一颤…热水烫到了手指,下意识的手指收回,却是打翻了茶盏。
随着「啪嗒」的一声…
茶盏稀碎…
而一贯稳重的夫人,今日一番常态,这让荀或疑窦了起来,「夫人这是?」
唐姑娘微微沉吟了一下,「夫君可还记得,我这两日告诉过夫君的?」
「你说后宫,有人要对柳弟不利?」荀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父亲留下来的关系,也只能告诉我是后宫之人…」唐姑娘继续道:「可陛下罢朝三日,偏偏…这个时候,袁绍请柳羽喝酒…这…」
彷若一道亮光闪过,原本平静澹定的荀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胸中一阵颤粟。
….
后宫中的妃嫔…哪有人会对柳弟不轨?
可…若是联想到,后宫是前朝的延续…那么…
后宫得到的消息要对柳弟不轨,那或许源头是在…是在前朝…
荀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细细的思索…
因为总是出没玉林观,他对柳羽的日常极其熟悉,包括…袁绍请柳羽喝酒的次数。
荀或口中喃喃:「三月是在中旬,四月是在四月底,五月没有,六月是在中旬…这一次,不对…时间不对!」
荀或敏锐的发现,袁绍几乎是每一个半月才会请柳羽喝次酒,而这一次中间的间隔只有十五天…
虽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袁绍这次的酒局有鬼…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想到这儿,荀或的额前已经滴下冷汗。
真正的危险,不是在后宫…而是…而是在前朝!
算算时间,现在的天色还早,或许…
「来人…备马!」
荀或当即吩咐,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重重的握住唐姑娘的手,「夫人,有劳你去一趟玉林观…告诉那张翼德,就说…就说柳观主有难!」
张翼德?
唐姑娘一脸的愕然,她不知道…哪个是张翼德。
荀或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疑窦,「到玉林观你就知道了,那个最黑、最壮,嗓门最大的就是他!」
此时的荀或,他的神色已经认真到几乎已是凄厉的程度…
唐姑娘不敢迟疑,当即就走!
荀或则又想到了什么,他告诉身旁的一个仆人。「你…即刻去趟太尉府,就说柳观主与桥太尉是莫逆之交,请桥太尉…请桥太尉…」
话说到最后,荀或心头泛起了滴咕…
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猜测,万一…万一这真的只是
异常纯粹的喝酒呢?
呼…
长长的呼出口气,荀或继续吩咐道:「请桥太尉密切…皇宫的各门,如果见到可疑人等一定要就地拿住!」
吩咐完这些,荀或翻身上马,他微微闭上眼睛,哪怕是一早,他的神色却显得极是疲惫。
但愿…但愿是他多想了!
现在只希望,只希望…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发生!
…
当那杯清香纯洌的青梅酒端到柳羽面前时,柳羽没有任何迟疑地伸手接住,抬头向敬酒的袁绍轻轻一笑。
袁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他颇为豪放的先饮了自己的一盏。
这位汝南袁氏的公子,哪怕…因为父亲的不在,哪怕因为叔父的辞官,他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气场,或许这气场就叫做——骄傲!
「儒门与道门的关系不可调和,叔父与父亲也不会承认天师道…可我与柳弟却依旧是兄弟,当年柳弟对我的帮扶,对我的恩情,我袁绍铭记于心…来,再敬柳弟一樽。」
说着话,袁绍又满饮了一杯酒…
因为提到了过去的恩情与帮扶,柳羽的心情又一次的放松。
哪怕曾经,他与袁逢、袁隗斗的死去活来,可袁绍的酒会,他依旧会去…两人忆往昔,畅谈理想,倒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柳羽一直觉得,袁绍并非袁术那种不可救药的,相反…他有着自己特殊的魅力,却也有着自己巨大的缺陷。
或许,正确的引导下,他也能成为大汉的一个栋梁之材。
「说到过去,本初又让我想起,咱们一道偷新娘的故事了…」柳羽笑着张口道:「那时候,瞒兄为了摆脱宦门养孙的头衔,本初为了拜托那庶子的总总桎梏,最终…咱们看似荒唐的偷了许多新娘,可实际上…都是为了潜藏入张让的府邸,偷出那封绝密的黑账!」
「是啊…」袁绍也感慨道:「就是因为你的部署,我与孟德才能配合着偷出这黑账,这算是党锢之下,党人对宦官的一次翻身仗了,也因为这一次…我的庶子变成了嫡子,孟德也彻底与宦门划清界限…」
讲到这儿,袁绍似乎有些感伤,他眯着眼望向窗外。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那时候,你、我…阿瞒都不去背负那么多,那该…多…多好!」
…
三国:曹操和刘备扶我登基.
牛奶糖糖塘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com,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com,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沧海清兮濯我缨,沧浪浊兮濯我足
——时间能一直停留在那时候!
——袁绍、曹操、柳羽都不去背负那么多,那该多好!
袁绍口中的话,像是畅想,也像是感慨…
他的模样显得有些落寞,有些神伤。
柳羽渐渐的眯上眼睛,他感慨道:「洛河旁年年有成群的鸟儿在春季回栖,景致并无大变,可环岸却植了不少垂柳,添了不少柔美之意…景色会因为植被而变,人也是会变的,立场不同…背负的东西自然不同!」
柳羽举杯就唇,却也不饮,只是略微沾了沾,便又继续道:「本初兄多半许久没去洛河旁那亭子了吧?当初你、我、瞒兄密谋潜入张让的府邸,就是在那亭内,只是…我都不知道,那亭子什么时候被拆除了,变成了一处鱼坞!」
「机缘际会…」袁绍淡淡的说道:「或许是我感伤多了些,的确…诚如你所言,时间是不会停留的,那时候的你、我、阿瞒还是单纯的,如今…却不得以,站在了各自的立场!」
一句话说罢,袁绍举杯满饮了一樽,只不过…饮酒的间隙,他的眸光一直停留在柳羽的手上,他在看柳羽何时饮酒。
「本初兄,你父亲与叔父的事,我深感歉意…」柳羽猛不丁的言出这么一句。
「你做的没错。」袁绍感慨道:「换做是我,站在道门的立场也会这么做…要怪,只能怪叔父与父亲棋差一着!」
话到此处,袁绍突觉得不妥…忙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什么叫叔父与父亲棋差一着,他怕说的再多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他花了许久的时间,刻意的让自己与柳羽的关系不至于因为汝南袁氏与道门的关系而变得恶劣…
所图无外乎这一次。
他不确定柳羽会不会发现,可这已经是汝南袁氏唯一的机会了。
隐忍了这么久,他知道…如今能让汝南袁氏逆风翻盘的机会,唯独这一条,将柳羽收入囊中。
甚至,袁绍都想好了,他可以许诺给柳羽他想要的一切。
包括…道!
他可以让道门成为袁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后的国教,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们汝南袁氏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控制柳羽。
「哈哈…怎么年长了几岁,反倒是矫情起来了。」袁绍笑着说道:「柳弟致力于匡扶道盟,可如今在大汉之下,道盟真的有可能中兴么?你、我都知道…中兴道盟的难度,这不亚于中兴汉室…可…」
不等袁绍把话讲完,柳羽摇头:「本初不是说过,你、我与阿瞒之间的酒席上不谈这些政事么?我记得,本初也说过,兄弟与朝堂这是两码事儿…无论朝堂如何,兄弟的情义不会变!」
柳羽似乎另有所指…
又似乎是在劝袁绍什么…
袁绍没有听出来,更没有感悟出来…
是悬崖勒马么?
袁绍深深的看了柳羽一眼,眸光微凝,半晌方才简单的答了个「是」字…
可只是过了片刻,他的话依旧围绕着朝堂,语调却变得更加认真了。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儿,为兄还真是想与柳弟多聊聊这朝堂,这时局…也算是让柳弟替我指点迷津。」袁绍提起酒壶,他斜眼望了柳羽手中的酒樽一眼,「为兄已经满饮了一樽,柳弟怎么一口不喝呢?是这青梅酒不合口味么?」
话都说到这儿,柳羽不好坚持不饮,只是…
饮酒之前,他又补上一句。
「本初兄,你、我是故友,是兄弟,我想奉劝一句…你做任何事前,需要想清楚,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覆水难收了!」
嘶…
柳羽的话让袁绍一惊。
他觉得…似乎,自己被柳羽看穿了,可…却看到柳羽满饮了那一杯酒!
酒液入喉,袁绍眼中的迟疑渐渐的消散,眉宇间变得愈发的坚定了起来,他手执厨刀亲自切开了一叠鹿肉,动作极是安稳、利落…亲手递到了柳羽的面前。
「上好的鹿肉,是冀州进贡来的,就是天子都未必能尝到,柳弟不尝一口,可惜了!」
唔…
这一句话,让柳羽的眼眸幽深。
袁绍的话却在继续,「今日,我就是来与柳弟聊朝政、聊时局,也聊聊这大汉的!」
…
…
皇宫,椒房殿。
「公主可曾想过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模样的?」
王美人眸中带着略微的哀色,说话间,她不经意的望向了自己的小腹,就这么一眼过后,她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
手执薄薄冰刃亲自切剖甘橙,动作极是安稳、利落的去皮取瓤,亲手递到了万年公主的面前。
「我…」
今年的万年公主才十二岁,究是汉朝最早的公主出嫁也要在十五岁。
俨然…
她这个年纪还是小了一些。
听到这「谈婚论嫁」,面靥一下子红了,「王美人,我还小…不该说这个,何况…我的母亲是罪妃,我的婚事如何能由自己做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