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安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一扫现场,沉声说道。
“没...没事....”
安建成低着头说道,周建安哪里有那么容易糊弄,他看了看牟时升。
“牟时升,你为何坐在地上,给我站起来。”
说着,周建安看向了一名旗兵。
“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百户大人,是这样的........”
那名旗兵越说周建安的眉头皱的越深,脸色也越冷了起来。
牟时升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可看着周建安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果然,那人话音刚落,周建安凌厉的眼神便扫了过来,看得牟时升脚下一软。
“牟时升,你还有军法吗?你还把我这个百户放在眼里吗?”
“张胜,杨建明你二人出列,押下牟时升,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执行军法二十大板!”
张胜,杨建明两人赶紧答到,站了出来,将没反应过来的牟时升给直接摁了下去。
“大人,等等。”
安建成急忙说道。
“怎么,你要替他挨这二十大板?”
周建安神情严肃的说道,安建成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百户,牟时升是我麾下旗兵,他犯错,我这个小旗理应受罚!”
牟时升惊讶的看向了安建成,眼神中充满了不理解。
“行,那就一起罚,每人二十大板!牛山,李永和,你俩出来执行!”
说着,周建安便抄着手站到一旁,看着大木板子狠狠地朝着两人的屁股上打了下去,每一次敲打,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以及牟时升,安建成两人的惨叫声。
巨大的惨叫声,甚至将附近做活的妇孺们都吸引了过来,几板子下去,两人的屁股就已经出现了血迹来。
看得围观的旗兵与堡民们心惊肉跳的,安建成的老妈和牟时升的老妈都给周建安跪了下来,求周建安饶他们一命。
周建安不为所动。
随着木板的不断落下,第十下的时候,两人就痛晕了过去,屁股也被打开了花,血肉模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被打死了。
“百户,两人都晕过去了。”
“哼。念他俩是初犯,罪不至死,便将那十个给记下了,还有下次,一并执行,你们把他俩抬回家去。”
说完,周建安扫视了一眼众人,大声的说道。
“怎么,你们都没事做了吗?”
众人赶紧散开,回去做事,剩下的旗兵们也站的笔直,不敢动弹。
周建安一眼扫视他们,直击每人的眼睛。
“以后再有这种违抗军令,不尊上级之事发生之时,我希望你们不需要我再教你们怎么做,明白吗?”
“明白!”
众人纷纷大声回道。
周建安点了点头,继续指导他们开始训练了起来,这之后的训练,众人十分的配合,就算再累再坚持不住,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周建安很是满意。
而牟时升,安建成两人被打板子的事,也很快地传遍了整个洋河堡,周建安严肃军纪的威名也深深的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从今往后,周建安说的每一句话,这些人都会放在心里。
傍晚,这个时代可没什么点灯,贫穷人家也用不起蜡油,所以一到天黑,整个田地都会进入一片黑暗之中。
有月光还好,能看见一些,若是连月亮都被遮住,那有夜盲症的人,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洋河堡也一样,天黑以后,除了少数几家人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松油灯外,要么摸黑干着活,要么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这些日子,洋河堡里的人,要么训练,要么犁地种地,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大家伙基本上都是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一家燃着微弱松油灯的家里,牟时升的娘牟王氏正小心的给他屁股上擦着从周亮那里讨来的药粉,每一次触碰,都疼的牟时升咬牙切齿的,不过却没有叫出一声来。
牟王氏一边擦着,一边掉着眼泪。
“儿啊,你说你为何要去招惹安建成啊,他是小旗,他的上面周建安那可是百户,咱们可得罪不起啊,你以后可要听话了啊,从了军,可就不能耍脾气了啊。”
“嘶.....儿知道了,娘。”
牟时升咧了咧嘴,认真的回复吧。
“这百户大人也是,怎么打这么重。”
牟王氏看着牟时升被打烂的屁股,不由的摇头。
“行了娘,你去歇息吧,我没事。”
牟王氏叹了口气,拿着东西,交待了牟时升两句,便走了出去。
待牟王氏走后,牟时升的脸上却露出一丝丝的笑意来。
“唉,挨这顿打能帮建安哥树立威信,也算是值了,就是安建成那傻子,偏要自己送上来,要是他知道这是我跟建安哥提前商量好的,这傻子会不会气的吐血?”
第16章 买粮归来
宣府城中一处宅子里,身为千户的张雷居然在一名少年面前低头哈腰,不停的说着好话。
少年则在不停的怒骂张雷,时不时的还会对着张雷踢上一脚,身材壮硕的张雷也不躲避。
“你说说你是不是废物,就杀一个小小的破落军户,你都能三番两次失手,丢了些银子是小,那五匹优良战马可是我爹的宝贝,现如今也没了踪影,你说怎么办?”
张雷苦着个脸,如今的状况,他确实也没想到。
周建安明明就是一个破落军户,虽然身子骨还过得去,可据他打听周建安是没有什么武艺的。
找两人去杀他,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居然失败了。
而后张雷更是派出五名身着甲胄的旗兵再去截杀,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这些人居然也没有任何踪影。
张雷派了好几波人沿着去往洋河堡路打探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那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少爷,小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啊,接连躲过小的两次派出去的人,周成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他们那几口子这几天都在找小的要人,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张雷一脸苦闷。
“周建安那小子怎么样了?这小子应该不知道吧?”
那少年阴沉着脸问道。
“少爷放心,周成几人嘴巴很紧,这小子已经回了洋河堡了,看样子是不知道。”
张雷赶紧说道,少年点了点头。
“那就好,回了堡了,咱们也不好明着动手了,反正他是左卫的人,我去给我爹说说,把你调到后千户所去当千户,南边闯贼又闹腾起来了,朝廷过些时间会来宣府要兵南下,你就把他推出去,让他死在战场上。”
少年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若是周建安看到了,肯定会忍不住问问他,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张雷虽然有些不情愿,毕竟中千户所才是左卫的王牌,也是唯一还有兵力的千户所,后千户所听着好听,其实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可是主子都这样说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少年瞪了张雷一眼,便打算离去,刚走了两步便回过头来。
“战马的事,过两天我拿些银子给你,你赶紧派人去张家口堡给我弄五匹差不多的战马回来,这事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你知道下场!”
说罢,少年便离开了张雷的宅子,张雷回到后院,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的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而他张雷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位少爷跟他周建安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不过张雷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人做事,不能知道太多了。
.................................
临近天黑,在周建安左顾右盼的眼神中,王麻子那队人马终于是出现在了远处,一辆马车,七八架驴车格外的醒目。
随着他们不断拉近,在外干活的洋河堡众人也看到了粮车队伍,每个人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都落了下来。
不多时,他们便回到了洋河堡里。
“百户,不负众望,粮食买回来了,一共四十石,都是按照您说的买的。
另外属下还自作主张,买了一些鸡鸭和十头羊,还请百户赎罪。”
王麻子来到周建安面前,赶紧汇报。
“好,干的漂亮,买些牲畜来养更是办的不错,去叫些人,把粮食入库了吧。”
周建安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王麻子的肩膀。
这一拍的意义,王麻子当然知道,这很有可能代表着周建安已经彻底接纳了他。
脸色一喜,王麻子应了一声,叫来十几名旗兵便开始搬运了起来。
负责管理库房的牛伯,他认真的清点着粮食,脸上露出满满的笑意来。
共计四十石的粮食,这么多的粮食,省着点吃的话,绝对够洋河堡的军户们吃上两三个月的,就算敞开吃,吃上一个月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牛伯看着这些粮食,心里是感慨万千,他隐隐发现,自从周建安去了一趟宣府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一样。
以前的周建安,人虽然也长得比较壮硕,可为人还是很温和的那种,可现在的周建安,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牛伯还记得周建安以前可没有晨练的习惯,相比于习武,他好像更喜欢读书。
难道是老百户大人的事,让百户性情大变?
牛伯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王麻子这次去宣府,不仅买了粮食和牲畜,还买了一些羊肉,当天晚上,周建安便命人煮了羊肉,看着大锅里羊肉滚滚翻腾,虽然除了一些盐巴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佐料,可周建安觉得这羊肉汤的简直是太香了。
这好像是自己来到大明后,吃的第一口荤腥?
周建安这样想道。
有饭有肉,洋河堡的人都吃的异常的香,当然,他们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天色暗了下来,洋河堡外远处,一群黑影若隐若现。
“老三,你看清楚了吗,拉着粮食的队伍,是进了这军堡里面?”
黑影中,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看着远处洋河堡若隐若现的火光说道。
“大当家的,绝对没错,我是一直跟着他们的车轨印记来的这里,方圆数里之内,就这一个军堡。”
被称作老三的人,身子比较瘦小。
“狗日的走的要是慢一些,咱们在半路都截下他们了,看样子,这军堡军户不少,咱们先回去,商议商议再来。”
中年男人眯着眼,看了看洋河堡后,便带着一众手下,悄悄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