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威武!”
“今个儿又有荤腥吃了！”
洋河堡众人看着野猪倒地，紧张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激动的就冲了过去。
而此时的崇祯，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周建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伴，方内侍，你俩觉得周建安如何？”
“陛下，此子胆大心思缜密，武艺还不凡，是个大将之才。”
王承恩也被周建安这一手震惊到了，认真的说道。
方正化则是认真的想了想后，说道。
“陛下，此子若不为我大明所用，当必杀之！”
一听此话，崇祯猛地朝着方正化看去。
第182章 城门小事
方正化的一番话，让崇祯眼神里瞬间起了杀意。
不过他可不是对周建安起的杀意。
“方正化，谁都可以死，唯有建安不能有任何事，你明白吗！”
崇祯脸色震怒，盯着方正化说道，后者心里再次一惊，赶紧跪下。
“内臣明白。”
方正化懵了，彻底懵了，他实在没有搞明白，周建安不过来了京师两次，两次加起来见陛下时间也不久，可为什么陛下突然对周建安如此的信任？
上次周建安被归乐楼围殴的时候，陛下便露出了护犊子的神色了，如今更是直接说出了这样的话，方正化实在不是很明白。
不过也不需要他明白，只需要执行崇祯的话就行了。
远处洋河堡众人将那头野猪给拖了回来，安建成，关宁，张拓三人用尽了全力，才堪堪拖动这头野猪。
一路上的地面也被这头野猪拖过产生长长的沟壑，足以见得这头野猪有多么的重。
周建安看了看四周，这里倒是挺适合安营休息的，而平日里估计是有这头野猪在的缘故，周建安也没发现其他的肉食动物。
看了看天色，恐怕也赶不到涿州城住宿，于是周建安招了招手，让众人在这里搭帐篷休息一夜。
众人忙碌着，周建安则骑着马四处去看看，确定一下四周的安全。
而关宁几人则开始挖了个大坑，架锅烧水，开始杀起了猪来。
崇祯叫王承恩和方正化去帮忙搭帐篷，因为他身边随时跟着两个保镖，一个黄大个，一个李马，由于有周建安对他们下了死命令，在崇祯回京之前，他两都得寸步不离的保护崇祯。
就算搭帐篷，两人都不能去帮忙，没办法，崇祯只好让王承恩两人去帮忙了。
而且崇祯也想看看这野猪到底有多大。
当他凑近一看，一股子骚味扑面而来，这头野猪实在是太大了，仔细一看，野猪浑身上下虽然遍布血迹，可他发现致命的部位在野猪的右眼，周建安的火枪打出的铅弹应该是击中了野猪的右眼后再穿进了野猪的头颅之中。
“太准了！”
崇祯手里有一把尼德兰人上贡的短铳，短距离还是很准的，可要打的这么准，他自认为绝对不行。
而且在这个距离就算是击中，野猪皮糙肉厚的，铅弹最多也就打瞎野猪，不可能伤其性命。
可这么多的不可能，偏偏周建安就办到了！
其实崇祯不知道的是，虽然周建安靠的是手里的线膛枪，可要是用的还是铅弹的话，那力道绝对是打不死这头大野猪的。
而之所以他能够成功，完全是因为他用的是尖头铅弹，只是这种尖头铅弹不能用太多，因为对于膛线的损坏极其的严重。
不过用个一次两次，问题也是不大。
当晚，众人就吃上了香喷喷的烤野猪和野猪汤，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崇祯这几日是没少吃民间的食物，他也从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慢慢接受。
看着大家伙大口大口的啃着肉，崇祯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啃了起来，这倒是让身旁的王承恩有点愕然。
不过周建安见了，倒是微微一笑。
对嘛，既然是微服，这样才有一个微服的样子嘛。
他们这边烤着火，吃着肉，又饱又暖，而距离他们数十里之外的骆养性等人待遇就没那么好了。
他们走的匆忙，也只带了一些干粮，所以只能凉水就干粮，骆养性更是艰难的吞咽了下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周建安等人便起身继续赶路，他们今日要赶到涿州城去。
三个时辰后，周建安一行人顺利抵达涿州，却没有想到在进入涿州城的时候，遇到了刁难。
原因无他，周建安等人都是军户，这一路上方正化也早就帮他们开好了路引，原本应当畅通无阻，可这守门的衙役们一听周建安等人是军户，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开口就索要进城的银子。
也不多，每人十文钱，他们一行人总共十一人就需要一百一十文，不过周建安看着四周畅行无阻的行人，他并不愿意交这笔银子。
就连崇祯都看不下去了，走出来同衙役们理论，因为无论在在哪里都没有进城还要给买路钱的说法。
“呵呵，这位老爷，看你穿的也很得体，怎么跟这些军户混在一起，你们可以进去，军户嘛，不给铜钱就别想进去！”
“为何我们不用，军户就一定要给？”
崇祯生气的反问道，那衙役微微一笑。
“谁知道你们这些军户是不是逃户，而且谁都知道，军户都是破落户，把你们放进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城内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到时候出了事，上面怪罪下来，我们得担不了！”
那名衙役居然说的有理有据的， 要不是崇祯跟他们一路走来，还真就信了。
“军户，乃是大明军备之根本，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得那么不堪，今日， 我们就还不交了，看你能怎么办，建安，随我走！”
崇祯突然就生气了，大声说道而后拉着周建安的手便打算闯进去，那些衙役们可不认识崇祯，纷纷拔出了佩刀，更远处，还有一些休息的兵丁，看见这边的情况，纷纷站了起来。
崇祯没想到这些人还敢亮刀，眼里露出一股杀气，刚下下令，周建安突然一步上前，在崇祯诧异的眼身中交了铜板。
“哼，早交了不就没事了，破军户！”
衙役骂骂咧咧的收了铜板，崇祯简直气坏了，可周建安却拉着他，朝着城里走去。
在寻找客栈的路上，崇祯一直闷闷不乐，见周建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将他拉到了一旁。
“建安，你这是助长不正之风！”
“哎哟，我的叔父，若是不助长，咱们怎么进来，难道今晚又睡外面？”
周建安微笑着说道，崇祯气的嘴唇颤抖。
“可你一开始明明说了不给的！”
“额，，那不是为了让您看清这些人的嘴脸嘛，您可是微服，我安排这一出，容易嘛我。”
周建安说着，还无奈的摇了摇，仿佛再说还不是你崇祯的问题。
崇祯：“................”
第183章 崇祯要体验人间疾苦
确实，其实周建安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这个铜钱肯定是要给的。
只不过他临时起意，打算让崇祯看一看这些大明最普通公务员的嘴脸。
平日里崇祯可能在折子里也听说过之类的事情，恐怕在那个时候，他会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个别现象而已。
现在自己亲身经历过后，那种体会肯定就不一样了。
军户，在大明还真就是破落户的存在，走在哪里都是招人嫌弃那种，在崇祯二年和七年的时候，西北有很多的军户被征召勤王，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路过了很多的城池。
可是这些城池没有一个愿意放他们进去休息的，最最仁慈的最多也就从城墙上吊下一些粮食作为慰问而已。
甚至有的城池不仅不会给一丝补给，还会在城墙上拉弓搭建，不让这些军户们靠近、
这是事实，铁一样的事实。
数百年前明太祖引以为傲的军户制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崇祯作为皇帝，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这么多年以来，对于军户，他没有任何的补救措施，从这一点来说，周建安觉得崇祯挺不是东西的。
可是又转念一想，这崇祯也是可怜，十几岁的年纪便接手了这么一个大的烂摊子，没钱没人，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住进客栈以后，秉着微服私访要有个微服私访的样子，周建安就带着崇祯来到了涿州的县城内逛了起来。
涿州可是一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老城，今日应当是赶集，城内的百姓很多，两边的商铺也都挤满了人，这同宣府的情况简直是天差地别。
就算是宣府最热闹的时候，周建安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多人。
不过有一点两地还是非常相似的，那就是普通百姓们穿的都非常的差，人人几乎菜色，可就在这些人里面，有一群人穿着长衫，满面红光，走在路上，一般的百姓见了都非常主动的躲开一些。
崇祯也是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四周，看着这些百姓们的面貌，心中有些沉重。
忽然，他看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牵制一个稚嫩的孩童跌跌撞撞的走进了一家米行之中。
片刻后，便提着一小袋子走了出来，崇祯见状，赶紧走了过去。
“老人家，你买的是什么粮食？”
老者一抬头，看见崇祯那一身的行头，虽然周建安给他安排的衣衫已经很是收敛了，可在百姓的眼里，还是有些奢华。
那老汉眼里露出一丝不解，嘴上赶紧说道。
“这位老爷，小的买了点杂粮。”
说着，老者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可崇祯很明显没有那么容易让他离开，竟然直接抢过了老者手中的粮袋。
别看老者白发苍苍，瘦骨嶙峋，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可手里的力气巨大，崇祯扯了一下，居然没扯动，老者转头看向崇祯，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有些惊恐。
一旁的孩童也害怕的抱住老者的大腿，只露出一双小眼睛看向崇祯。
周建安看着崇祯也有些懵，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此情此景，崇祯有些尴尬，他笑了笑。
“老人家，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看看您买的什么粮食，多少银子买的？”
老者点了点头，看崇祯这样子也不像抢粮食的人，于是大方的展开了粮袋，脸上带着一丝丝尴尬之色。
因为袋子里装的都是一些栗米，而且还是一些 品相极差的栗米，可这东西在老者的眼里，却如同宝贝一样。
“老爷原来是想看看，小的理解错了，您看就是了，小的哪里用得起银子，这些栗米是我花了十文钱买的。”
这点栗米大概只有五升左右，崇祯一边看着一边伸出手去，抓了一把栗米，用手摸了摸，这质感，简直太差了，其中甚至还夹着一些石子。
“老人家，你们就吃这个？”
崇祯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他在宫里搞节俭，连龙袍都打着补丁，吃的也很节俭，可老者袋里所谓的栗米，他连见都没见过。
谁知道那老者听后赶紧摆了摆手。
“不，，不，不，小的怎么吃得起这个，这都是给我这小孙儿吃的，他正长身子，得吃。
我一个身子都入土半截的老头，哪里能吃什么栗米。”
那老者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眯着眼看了看自己的孙子。
而后，崇祯在一番询问之下得知，这个孩童便是他的孙儿，而他的儿子从了军，年前在河南与闯贼作战时战死，儿媳妇受不了也跟人跑了，现如今他家里就剩下他和一个小孙子，靠着给地主家干点零活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