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义随手拿起一件布面甲,掂了掂,对于布面甲能有这个重量,他也已经很是满意了。
皇家兵仗局制作的东西,无论是质量还是形状上,看起来确实好太多了。
“谁说要咱们拿了,放心,杜总兵早已经有安排了。”
周建安笑了笑,脑海里也不由的想起杜衡的计划来,脸上得意的一笑,这姜还得是老的辣啊。
他陈新甲来宣府的日子还是太少了啊。
而俗话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是很有道理的。
听周建安这样说,齐永义一脸的不明白,不过周建安也没时间给他多说了。
“走吧,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出城了。”
“啊?大人,咱们这就出去了?”
齐永义再次说道,周建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头。
“咱们在都司衙门述职完毕,不走你还打算人家请你吃饭啊!走了。”
说完,周建安头也没回的朝着外面走去,齐永义不舍的看了看这些布面甲,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而后不久,周建安等人便赶在宣府城关门落锁之前,又出了宣府城。
这消息一传到陈新甲的耳朵里,瞬间比吃了老鼠药还要难受。
他陈新甲面色狰狞。
“你说什么?
周建安又走了?
他怎么就走了,你亲眼所见?”
亲兵被陈新甲这一吼的有点害怕,声音有些颤抖的再次回道。
“回抚台,千真万确,小的是亲眼看见那周建安走出的城门,绝对没有错。”
听着亲兵如此肯定的回答,陈新甲瞬间有些怀疑人生来。
这周建安来宣府的目的不是要甲胄吗?
可现在来了宣府,却连抚台衙门都不来,这是为何?
“他走的时候,可带了大量东西?”
陈新甲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回抚台大人的话,周建安走的时候只带了几马车的粮食,而后再无别物。”
陈新甲有些懵,那些甲胄绝对不是几辆马车就可以运走的。
那周建安这次来,目的真的不是甲胄?
又或是杜衡说了什么,让周建安放弃了?
陈新甲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担心,毕竟在周建安回去的路上,他的人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刚打算去会会杜衡,忽然外面来人传话,今夜是宣府监军太监刘元斌的寿宴,刘元斌派人来问陈新甲,他到底还去不去。
一听来人的话,陈新甲立刻猛的拍了拍脑袋。
他这才想起,今天居然是宣府监军太监刘元斌的生辰,而刘元斌早在一月以前便已经邀请了自己了,今儿个却被周建安的事所耽误,自己要是拂了刘元斌的面子,自己的下场恐怕就更惨了。
“快,快给本抚备轿,立刻去刘府!”
陈新甲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至于周建安的事,既然周建安已经出城,那么他也用不着跟那么紧了。
于是上了轿子,便朝着刘元斌的府上赶了过去。
而这一幕,全被暗地里的黑影看了个清清楚楚。
两个时辰后,几近半夜,可监军太监刘元斌的府上,仍旧是灯火通明,载歌载舞。
府内的歌声更是不停的飘荡出来,宣府不少的百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宴席上,陈新甲不停的被留守的文武官员们灌着酒,陈新甲仗着自己的官职,每每都是浅尝一口即止。
毕竟吴阿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可宣府监军刘元斌却有些不满意,数次亲自与陈新甲推杯交盏的,陈新甲可不敢糊弄刘元斌,只好一饮而下。
渐渐地,陈新甲便有些不支了,不远处的杜衡看到了一幕,会心的一笑,而后对着远处黑暗里猛地点了点头,之后又放心的喝酒去了。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紧急的军情,传信之人来到陈新甲的面前,可此时的陈新甲已经醉的一塌糊涂。
就连监军太监刘元斌也醉倒在地,小兵无奈之下,只好将事情传给了副总兵杜衡。
“大人,宣府城北十几个村子忽然被不知名马队围攻,还请大人派兵救援!”
杜衡一听,瞬间惊醒,猛地站起,在众人的注目之中,看了看陈新甲又看了看刘元斌。
“如今巡抚大人和监军都醉倒了,看来这件事只有本官去管了,来人,立刻传令军营,点齐五千兵士,立刻出城!”
说完,杜衡便朝着外面走了过去,一些陈新甲的人本来还想跟上去,可没走两步就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城外,周建安看着一车车的甲胄,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建安,东西可交到你手上了,我这侄子也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好好帮你杜叔教导教导他啊。”
杜衡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年轻武将。
周建安大声回应了一声,而后便指挥麾下兵士,赶着马车缓缓离去。
第319章 气坏了陈新甲
第二日午时过后,日上三竿,陈新甲才缓缓的从自己的温柔之乡醒来。
刚睁开眼,手上传来的温润之感让他眼前一亮,朝着身边看去,果然,一名适龄少女正躺在他怀里,眨巴着一双又大又水灵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陈新甲。
老狐狸一般的陈新甲哪里能不懂这肯定是那监军太监刘元斌给自己找个礼物。
“这腌货虽然身体上不是个男人,可这心里还是懂咱爷们的心思的。”
陈新甲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心里暗暗的说道,昨夜喝得酒可不少,他现在头上都还微微有些晕乎,不过昨夜没有感受到,现在他眼神如同饿狼一般。
正打算冲上去重温一下,突然屋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之声。
好事被人破坏,陈新甲的愤怒直接挂在了脸上。
“狗奴才,你要是没什么要事,老爷我活剐了你!”
屋外之人显然也是被陈新甲这一吼给吓坏了,敲门声都停了下来,正当陈新甲一脸邪笑着想要继续之时,门外之人才小声的缓缓说道。
“抚台,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那五千套甲胄全都不见了。 ”
或许是感觉到此事严重,外面的人还是喊了出来。
可这一喊,让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陈新甲瞬间痿了下来,他提上裤子,一脸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
“你说什么,甲胄没有了?”
“昨夜关城门之前,周建安不是已经出了城了吗?”
“那可是五千套甲胄,就算给他周建安时间,也不可能这么快搬走啊?”
陈新甲懵了,接连几番询问,手底下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气得他开始大骂了起来,骂了许久,这才想起去库房查看查看。
手忙脚乱的穿好官服,陈新甲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都司衙门的库房之中。
还未进入,便看到库房之外十分的凌乱,地上的脚印更是密密麻麻,这让陈新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而走进去以后,偌大的库房内原本放的满满当当装着甲胄的箱子这会也一个都看不见了。
“库吏呢,去给本抚把库吏给找过来!”
陈新甲大吼一声,手下人赶紧去找,可是找了好大一圈也没有找到人,他们于是便赶去了库吏的家,而不出所料,库吏家里也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陈新甲是什么人,能够当上一省巡抚的可不是一般人。
他知道此事之后,稍微一思考,便想到了问题所在。
因为他发现,这库吏居然是副总兵杜衡的远房侄子!
想明白之后,陈新甲沉着脸,压抑着怒火缓缓问道。
“去,给本抚把杜副总兵叫过来!”
谁知陈新甲话音刚落,身后的巡抚标营亲兵百户便吞吞吐吐的说道。
“抚台大人,杜副总兵,他现在还没回来。”
“怎么回事,他昨晚不是跟本抚台在监军那里饮酒吗?”
陈新甲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回抚台,昨半夜之时,边关忽然示警,说有一队上千的鞑子骑兵从缺口处入关,杜副总兵便带着人出城查看去了。”
此话一落,陈新甲瞬间明白了!
在这个时候,哪里来的鞑子骑兵?
人家那里还有多余的骑兵来你宣府劫掠?
这很明显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而且杜衡这几千骑兵一出,很明显可以将几千副的甲胄给带出去。
陈新甲此时的怒火已经升上了头顶,彻底达到了临界点!
他想命人立刻将杜衡缉拿,可尚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他杜衡也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的证据,于是他心里一动,赶紧又问道。
“杜副总兵,他出城的时候,可带有大量的辎重?”
亲兵百户没有丝毫的疑惑,因为他是亲眼所见杜衡出城门的,除了必备的装备外,杜衡绝对没有多带一样东西。
这就让陈新甲有些疑惑了,这五千套的甲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件重达二三十斤,五千件那是多少重量?
绝对不可能轻松的带走的!
“呵呵,既然跟本抚玩这一套,这么多的甲胄,他们绝对走不快,来人,火速传令巡抚标兵,立刻随本抚追!”
陈新甲说着就想往外走去,可是亲兵百户却赶紧跪了下来。
“抚台大人,不可啊,杜副总兵带走了所有的边军,现在宣府城的防守便是在巡抚标兵手中,咱要是走了,这....这....”
他没有直说,可陈新甲怎么会不懂。
他们要是走了,这宣府城可就无险可守了,在这个时候宣府若是出了什么事,他陈新甲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而这,也正是杜衡所考虑在里面的!
这一下,陈新甲彻底没了脾气,蔫了下来,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气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杜衡,杜衡,好哇,好哇,你个老东西,居然跟本抚来这一手,好哇,好哇,人赃俱获都没有,你真以为本抚治不了你了!”
陈新甲大声的说着,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顾忌。
可事实上, 他还真的拿杜衡没有丝毫的办法,没有一点证据的话,他还真不敢动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