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三郡土地不肥,所出本就不多,此举意不在获其利,而在收其之心。并且借机让这部分青壮长期掌握在咱们手中,定期操练,操练期间饷钱也要按士卒标准给够,不得克扣。
“如今沔水淘金亦在我手,每年所出支付饷钱绰绰有余。并且要给他们讲忠君爱国,先国后家,日日讲,月月讲。一遍不懂两遍,两遍不懂十遍。”
刘封皱着眉头,竭尽全力的理解刘禅的话,理解不了的就先记下来。
刘禅看他这副正在受刑的样子,摇头笑道:“来日我上报父王,请他派个人来帮你处理这些事,但作为三郡最高将领,原则问题你必须得懂。”
以如今的掌控力度,大幅度限制这些家族豪强土地兼并的权利还不是时候。
因此只能尽量先让此地的家族势力保持一种均衡,都有利可图,日子过的都比以前好,但谁都不能独大才是最好的状态。
官府收其青壮,令其守法,并且利用执法权震慑强者,扶助弱者,保持自身在此地的绝对权威。
待到时日一久,他们无心更无力反抗之时,想做什么阻力都要小上很多。
此地要想长治久安,不可能一直靠他刘禅或者老刘个人的魅力、权威,终究还是要将这片法外之地,逐步纳入法治。
刘封闻言大喜:“如此甚好,至于公嗣所说,我自会牢牢记下。”
【刘封好感度+10】(100)
【刘封好感度100,体质+5,长兵天赋+5×2,剑术天赋+8×2,获得特性“知耻后勇”】
【知耻后勇】:每当你在对敌战斗中非故意负伤,依伤势程度随机提高体质1~10或一项作战天赋20~30。
自刘禅将他从战场上救回来之后,每次去看他就会增加10点好感,到如今也终于拉满了。
对此刘禅十分欣慰,如果当初刘封还是选择了不去救关羽,想必此来三郡,自己便要与他兵戎相见,而不是如此兄弟和睦的画面了。
无论如何,那都不会是一个愉快的体验。
交代完刘封的事情之后,刘禅又看向沈忠。
“此次影卫在三郡的行动,战果不错。你们第一次行动便及时收获重要军情,还成功刺杀邓辅,活捉申耽,实属难得,待回成都逐一论功行赏。”
“谢太子!”同样坐在席间的沈忠忙抱拳道。
刘禅特意给他也在席间设了座位,虽位次靠后,但还是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太子刘禅给他们带来的变化。
曾几何时,他便是做梦也不敢想象自己当初一介濒死草民,能与马超、刘封等等这些身居高位之人同席而坐,甚至谈笑自若。
他不仅有了面对这些人时保持自尊的底气,如今这些人甚至言语间对他也保持尊重,这些梦幻般的事情,都是刘禅带来的。
“不过,亦有诸多不足之处。比如给兄长递情报的时候,如能再谨慎一点,或可解决的更漂亮一些。”
沈忠惭愧道:“是属下思虑不周,日后定当牢记此番教训。”
他这么一说,倒是惹得刘封脸上有点发热,手指搔搔面颊道:“此事也不怪他,实是我太过莽撞。”
此话一出,众人包括刘禅在内,皆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好家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生死之间走过一遭的刘封,已不再是那个什么事都怪罪他人,用狂妄和强势隐藏本性的扭曲之人了。
“你们……你们这么看我作甚!王副将,汝亦欲讨打乎?”刘封佯怒道。
王副将松了口气:“呼……舒服了。果然,将军还是如此说话才像将军。”
刘封嘴角抽了抽,众人皆是大笑。
绷了一会儿的刘封,终于自己也摇头笑了起来。
“安国,你此次成功拿下房陵,令曹军无城可依。而后果断出击堵其退路,令曹军腹背受敌最终大败,亦功不可没。”刘禅又看向关兴,“回成都之后,我当上表父王,封你正式官职。”
刘禅言语间虽无架子,关兴却起身走到刘禅面前,一丝不苟的躬身施礼:“多谢太子!”
他潜心勤学苦练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助父亲与叔伯一臂之力,此时终于得偿所愿,自是喜不自胜。
【关兴好感度+10】(80)
【关兴好感度80,治军天赋+10×2,长兵天赋+8×2,马术天赋+8×2】
最后刘禅端起面前酒盏起身,走到马超面前。
马超见状亦连忙起身。
刘禅将酒盏向前一递,笑道:“此番幸得将军同行,助孤破阵擒敌,又亲自为孤操练骑兵,不厌其烦。孤当谢将军,还请将军满饮此杯。”
马超闻言连忙双手抵住酒盏,却没接:“此皆臣分内之事,太子如何言谢?”
随后他叹了口气,轻声但坚定道:“世人皆道吾名为汉臣,实……与羌人异族无异,必有异心。想当年那张鲁更是对吾既畏且鄙,幸得大王收留于败军之际。
“今又得太子如此看重,令臣年逾不惑,此心终得解脱。”
马超直视刘禅双目,后退两步,抱拳深施一礼:“蒙大王与太子不弃,臣敢不肝脑涂地以报之乎?臣愿尽心竭力,匡扶汉室,‘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马超好感度+10】(65)
【马超好感度60,马术天赋+15×2,投枪天赋+15×2,剑术天赋+15×2,长兵天赋+10×2】
“哈哈,好!能得将军竭力之助,如增万军呐。将军能有此志,实乃孤之幸,父王之幸,我大汉之幸。”刘禅端起马超案上的酒盏,笑道,“来,将军满饮此杯,吾等同心戮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刘封与关兴等人闻言亦是心潮澎湃,此时皆端起酒盏起身:“吾等同心戮力,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马超近年来愈发冷淡的面孔,此时渐渐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一如当初年少成名,壮志满怀:“好!”
他双手接过刘禅递去的酒盏,仰头饮尽,亮出碗底。
刘禅与其他人亦满饮杯中之酒,几人相视大笑,好不痛快。
……
成都。
却说那日刘备召来群臣商议三郡战事,麾下群臣皆以为三郡之战最好的结果,也要打得旷日持久。
若汉中之兵能够袭取西城,刘封上庸未失,或可依仗西城申家所藏之资,与占据房陵的曹军与叛军隔堵水对峙。
“臣以为文长见三郡勾结曹军叛乱,当会派兵前往三郡助战。大王可命益德率兵……咳、咳咳咳!”法正有些虚弱的说到一半,便忍不住一顿咳嗽,一口痰咳在手中白绢上,却见其乃血色。
他悄悄合起白绢,并不声张。
刘备忧心道:“孝直,你近来身体抱恙,不如回府歇息?”
法正摆摆手:“不过小疾,大王不必担心。可命益德率兵自阆中赴汉中,以补汉中兵力所缺,一防曹魏声东击西,二来若三郡战事不利,可再增援兵。”
刘备点点头,又与众人商议细节,却见诸葛亮羽扇轻摇,含笑不语,不禁问道:“军师,为何不发一言?”
诸葛亮羽扇一停,呵呵笑道:“孝直所言甚好,亮亦无补充,况且……”
刘备与他相处多年,了解颇深,一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已放下大半,但还是配合的道:“况且如何?”
“况且若亮所料不差,太子定可解三郡之忧。待大王调兵遣将之时,太子或已得胜而归,亦未可知啊,呵呵。”
……
180.第180章 蒸蒸日上
老刘如今也相信儿子能力不凡,但仍摆手道:“军师未免太过乐观,阿斗纵然勇猛,略有智计,然三郡内有申家、孟达叛乱,外有曹魏发兵来攻。上庸不失已是奇迹,他兄弟二人又岂能速胜?”
“呵呵。”诸葛亮起身招手命侍者将三郡地图悬挂起来,“大王、诸位,且观此图。”
“咳、咳咳,孔明是想说,三郡皆是山地,曹军骑兵无用?”法正也知道这些,但他对刘禅的信心还不似诸葛亮那般大,仍不相信刘禅能速胜。
“此其一也。”诸葛亮也不卖关子,笑道:“曹军自汉中、荆州两度败于我手,虽最终襄樊未失,损兵折将亦是不少。若臣所料不差,此次三郡内有申家、孟达呼应,且地形险恶,曹操必不肯投入大军。”
老刘点点头,确实,上次亲赴三郡他也见过,三郡多是两山夹一谷的险恶地势。
曹操此时兵力亦是吃紧,局势未明之时断不会冒险。
“纵如此,有当地豪强申家辅之,孟达相助,曹军到后定也熟识此地地理。”法正蹙眉道,“文长发兵,亦要顾及汉中守备,加上太子亲军,能有不足万人赶赴三郡已属不易。”
刘封虽抢先占据上庸,可那里并非坚城,届时曹军走水路南下,申耽、孟达率军东西汇合,强攻之下……刘封岂能久守。
“太子兵少,却皆是精锐,且多精熟山地作战,于三郡之地可以一当百。”诸葛亮仍旧显得十分淡定,羽扇指着地图道,“刘将军抢先动手,说明已洞悉申耽、孟达之意。孝直以为……此何人手笔?”
法正皱眉不言,他接触过刘封,确实很难想象此人能有如此洞察力。
论智计,他自信并不差孔明许多,不过法正毕竟不像孔明一般从小看着此二人长大,对此二人的了解确实不及孔明。
经孔明一说,法正忽然想起太子新组那一卫,便是专司刺探军情、用间等事,莫非……
“太子竟已提前派人前往三郡?”法正惊道。
这事儿本身没什么,但可怕的是太子的洞察力,若非提前判断出三郡暗藏危机,又怎能早作准备?
这需要对曹魏战略、申家心思、三郡情况全都足够了解,方可洞察先机。
而据他所知,刘禅只不过在汉中战后去过一次三郡而已……
这太可怕了。
诸葛亮点头笑道:“必是如此。叛军与曹魏未战便先输一筹,知己而不知彼,如何能胜?”
他对刘禅何止是了解,这些年他在太子身上花费的心思并不比政事少。
从最初亲军成立练兵剿匪,一直到最近的成立影卫,刘禅都曾与他挑灯讨论至深夜。
在诸葛亮看来,三郡之战确实会是有备胜无备,但仅刘封先动手这一点便可看出,有备的一定是刘禅这边。
“申耽自作聪明,给大王信中之意分明是想诱杀文长援兵。”诸葛亮笑道,“可惜却让太子洞悉此事,倘若将计就计率兵进入三郡,岂非兵不血刃便可诈开西城?”
老刘一拍大腿,对啊,我咋没想到呢?
但马上又疑惑看向孔明,你咋这么确定我儿子就一定能想到呢?
诸葛亮继续指着地图,带着强烈的自豪感继续道:“西城一取,申家根基不在,太子率兵与刘将军内外呼应,似申家私兵之流皆不值一提。
“曹魏最多仅有房陵一地,不肯投入重兵,又失申家之助,加之三郡特殊地形……呵呵,其焉有不败之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经诸葛亮之口这么一说,内忧外患之下想要速定三郡这么离谱的事情,好像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诸葛亮说罢回到自己席位坐下,朝老刘一拱手:“大王仍可遣益德往汉中,以防万一,却不必如此担忧。如今景色正好,何不春猎、踏青,安心待太子凯旋?”
老刘笑着指指孔明,春猎踏青自然是军师的安慰之言,但现在他确实安心了许多。
只是下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失误,顿时长叹一声。
法正奇道:“大王,臣亦觉得孔明言之有理,为何大王又发长叹。”
“寡人只恨未携夫人来此旁听,凭军师此三寸不烂之舌,定能使夫人不再忧虑。寡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法正一愣,和诸葛亮对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
只是未笑得几声,咳之愈烈……又见有血咳出。
法正忽然想起了那位十分被太子看重的医匠:「罢了,一会儿还是寻那王叔和瞧上一瞧吧。」
最大的愁事解了大半,老刘派人告知张飞支援汉中,又对可能发生的状况做出一些必要安排后,这才有心思问起其他事来。
“南中可有动静?”老刘看向法正。
法正闻言忙将手中带血的绢布收起:“雍家暂无动作……不过最近,他与越嶲夷王高定元、还有南中大姓孟家首领孟获走的很近。”
雍家在老刘身边收买了侍者,深知南中并不安分的老刘等人,当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主要是一些忠心的当地官员,比如益州郡太守正昂、越嶲郡太守焦璜等,皆是心向刘氏的官员,时常向中央递呈情报。
“可已告知正昂等官员,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