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被汉军堂堂正正的正面击败,败得是心服口服,再没什么话好说了。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剧痛,那把佩刀只把捆绑他们的绳索割断了……
首领们大惊之下睁眼,再看诸葛亮,依旧含笑看着他们。
“首领们受惊了,来来,诸位请入席。”诸葛亮坐回主位,一指面前那些空着的席位,“去取我巴蜀特产水酒,来给首领们压惊。”
翻译过后,那些首领们面面相觑,仿佛活在梦里。
有些人忍不住使劲揉揉眼睛,怕这是自己濒死时产生的幻觉。
红如血液般的酒水被倒入碗中,真实无比的酒香扑鼻。
“来,诸位请满饮。”诸葛亮端起面前酒盏,对席间首领们示意后,便一饮而尽。
首领们一时失声,连忙也喝光了眼前的酒。
酒水甘冽醇厚,回味悠长,是他们从未喝过的极品好酒。
直至此时,他们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诸位,我主汉中王,对南中之民向来无有压榨掠夺,今何以相助那夷王高定,致使生灵涂炭?”诸葛亮虽是诘问,面色却很温和。
话语也是不急不缓,一点没施压,仿佛就是真心疑惑,想要问问缘由罢了。
姿容甚伟,一举一动间风度翩翩的诸葛孔明,让这些刚刚意外受到礼遇的蛮夷首领心中生不起半点怨恨。
闻言甚至不自觉的开始有些羞愧了,好像自己真做了大逆不道的错事。
若论个人魅力,诸葛孔明可也丝毫不逊色于汉中王刘备。
颇有羞愧之感的首领们一时无言,诸葛亮观众人似有惭色,心中已是多了几分把握。
“莫非诸位此番叛乱,其中尚有隐情?”
诸葛亮亲切的样子,仿佛是要替受了委屈的孩子们做主的慈父,顿时让众人破防。
其中一位心防比较脆弱的已经招架不住了,右手抚胸道:“高定部族势大,占据着越嶲郡最肥沃的田地,我等若想族人不挨饿……也只有尊其号令行事。”
“高定曾言,若被汉军打下越嶲,我等族人男子皆要被屠戮殆尽,女子则会被尽数掳走……因此才不得不战。”另一人也抚胸说道,语带悔意。
“呵呵。”诸葛亮含笑问道,“大王素以仁德闻名天下,岂会行此不仁恶举。那高定以己度人,分明是为一己私欲,蒙骗各位首领。”
“敢问将军大名?”
诸葛亮拱手道:“吾乃汉中王麾下军师将军,诸葛亮,字孔明。”
第一个说话的夷人首领道:“诸葛军师,我误信高定之言,兴兵作乱,今日冒犯军师,实在罪不可赦……只望军师仁慈,饶恕我部落族人,我甘心赴死,绝无怨言。”
“是啊,我也是,还望军师,饶恕我部族人。”
“饶恕我部族人吧。”
诸位首领纷纷出席,跪拜恳求。
诸葛亮忙伸手虚扶:“欸~各位首领快快请起。各位所言差矣,此次刀兵相见,皆是那高定、雍闿、孟获等人从中作梗。今日吾与各位坦诚相谈,理当尽释前嫌。
“汉中王与太子皆是仁德之主,兴兵南伐,只诛叛乱首恶,并无掠夺之意。日后若能守望相助,使我汉夷各族亲如兄弟,以免再遭刀兵之祸,实乃南中之幸,百姓之幸也。”
诸葛亮说完,又举起酒盏笑道:“诸位此番回去,当与我等罢兵修好、休养生息、造福汉夷百姓,方无愧诸位首领之名。”
回去?
刚刚起身入席的部落首领们瞪大了眼睛,他真要放我们回去?
“谢军师!”
众人端酒共饮,却仍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诸葛亮亲自出府,将他们送至卑水城外,首领们心跳顿时加速起来,居然……真就放我们回去了?!
“来。”诸葛亮行至城外,向身后招手,自有士卒将布帛、玉器承上。
“此乃蜀中玉器丝织,特赠予诸位,以志汉夷永世之好。我汉家有‘化干戈为玉帛’之典故,干戈玉帛只在咫尺之间,盼诸位此后慎重思之。”
有些部落首领已忍不住眼含热泪,躬身连连称是。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这就算结束了的时候,诸葛亮一句话,又在他们本就一败涂地的心防上,给了重重一击。
“诸位麾下士卒面黄肌瘦,想是平日缺粮,不得饱食。吾已命人取军粮分与他们,尔等且随吾来。”
大脑一片空白的部落首领们,傻呆呆的跟着诸葛亮一路行至看押俘虏的临时营盘,只见真的有许多汉军士卒在营寨门口为夷兵分粮、维持秩序……
得到粮食,又听说可以回家的夷兵各个面带感激,拿到粮食后纷纷向汉军行礼。
诸葛亮来到营前,见将士们皆依令行事,未敢擅作主张,亦是含笑点头。
随后他高声道:“尔等虽非我汉家儿郎,亦本是良善之民。今日被俘,家中父兄妻子定倚门而望,悲痛万分。今吾便赠与米粮,纵尔等归家,以全此情,去吧!”
待翻译过后,夷兵们纷纷跪倒叩拜,高呼诸葛亮之名谢恩。
“让开道路,放夷兵归家!”诸葛亮一挥手,而后又对身后呆若木鸡的一众首领道:“尔等自率他们去吧。”
首领们此时再无怀疑,纷纷抚胸跪倒,泣道:“诸葛军师大恩,南人永世不忘,后若复反,天地不容!”
“呵呵,去吧,待平定他处叛乱,我等还会派人助尔等开荒耕种、种桑养蚕。夷人亦是南中百姓,不可世代贫苦如斯。”
李严见此低声道:“军师,纵夷人大军归去,彼若复反……”
诸葛亮面色不改,低声笑道:“再败之、纵之便是。”
李严:“……”
越嶲夷人各部纷纷率兵归家,果真未再统兵杀回。
此地多是夷人部落,没有汉人大姓,欲平越嶲,铲除高定势力后,令这些夷人首领归心才是关键。
而后诸葛亮又亲率大军,围了邛都,高定部余孽见夷王身死,大军灰飞烟灭,心知大势已去,顿时开城献降。
先前被高定设计诓骗,强虏来的青羌三部大量族人亦在其中,今方获救。
几位青羌将领亦是感恩戴德:“我等此去,定要说服大王罢兵休战,不负军师厚恩!”
而后自领青羌族人南去,亦不复返。
诸葛亮率大军五月渡泸,分兵平定越雟其他诸县,闻者无不望风而降。
大军一路行军,一边宣传汉夷修好,永罢刀兵,共同致富。
六月前,越雟已定,大军此时有两个选择,继续进兵永昌,或东去开赴益州郡。
永昌遥远,此时情况不明,诸葛亮不欲孤军深入,加之心忧益州郡的太子刘禅,故而果断率兵东去,准备与太子刘禅会师。
感谢“书友20210720175302032”大佬100点币,入资季汉武装集团,您的点币将用于南中大开发,感谢支持~
PS:1934年英军入侵,强行于南方采矿,班洪王召集佤山17部落誓师,组成“西南边防民众义勇军”抗击英军,并发“告急求援书”,信中仍感念诸葛武侯之恩,坚守“佤族汉族是一家,九老九代不丢伴”祖训,前仆后继,绝不屈服,甚至一直浴血抗争至新中国成立。1960年中缅两国签署边界条约,班老地区终于正式回归祖国。而时至今日,班老乡人仍在代代守卫祖国西南边境。
班老地区不是越雟郡,仅以此佐证诸葛武侯平南之功。
230.第227章 貌合神离
话说自那日李恢、张翼大败雍闿,刘禅俘了青羌王火布俄里后,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取同劳、破昆泽、据谷昌。
葬送了主力军队的雍家对此已毫无还手之力,各县官吏、县兵或逃或降,皆无守城之心。
一时间,已被拿下的县在刘禅以及麾下将校的大力宣传、帮扶贫苦的工作下渐渐归心。
而尚未拿下的县中亦是人心浮动,有关刘禅的传言越传越广,越说越神。
另外,被拿下的县中百姓并未遭到屠戮掠夺,反而在刘禅治下风气为之一清,原本巧取豪夺、不知收敛的县中大户现如今全都小心翼翼的夹起尾巴,生怕被刘禅当了反面典型。
继霍家之后,有那同劳县大户杨家指使家中商贾囤积米粮,同时借把持县府之便,将府库米粮全部转移至其家中商贾手中。
开战以来不断制造恐慌,囤积居奇,坐地起价,借粮食价格间接盘剥县中百姓及小商小户,不仅将本就贫乏的民财搜刮一空,还趁机大肆收购土地。
此举使县中许多贫苦百姓被迫成为流民,小户失其土地沦为荫户,其他勉强过活的人家亦是苦不堪言。
同时他们还将造成如此局面的原因,说成是刘禅兴兵南伐所致,转移百姓矛盾仇恨,败坏刘禅及汉军名声。
汉军大军开到,他们便卷走钱粮,弃城逃往昆泽。
待刘禅大军进驻,了解了情况之后留张翼守城,亲率大军奔袭昆泽!
大军一日急行80里,两日到达昆泽,午后抵达,围城一个时辰昆泽县令开城献降。
进城后第一时间搜捕同劳大户杨家中人,黄昏前便将其一家上下百十余口全部捉拿。
“命各县宣讲杨家罪状,张榜公示我军原则。三日后,家主杨凌弃市,凡直接参与此事之人,皆施绞刑。杨家其余一干人等发回同劳为奴,耕作养畜,以儆效尤。”
此外,刘禅还将杨家藏匿的钱粮家产尽皆抄没,于同劳散于当地贫苦百姓,还财还粮于民。
其借机兼并的土地,一并退还。
同劳百姓一片欢腾,杨家关于刘禅与汉军的污蔑谣言立时自破。
而对于态度良好,身无大恶的商贾、大户,只要遵守刘禅定下的规矩,他便加以安抚保护,并不侵夺其财。
自此之后,再无人敢顶风作案。
尚未拿下的县中,原本依附雍家太紧的无良大户,则纷纷逃往滇池,谈刘色变,畏刘禅与汉军更甚于洪水猛兽。
穷苦百姓与有识之士,则翘首企盼汉军到来,甚至有的地方还爆发了几起暴动,汉军未至,县令便已想要跑路了……
……
滇池县。
“贤兄,听说汉军已经打到谷昌县啦。”
“是啊贤弟,只盼太子早日挥军滇池,救此地百姓于水火。”
“咦?贤兄家大业大,怎也盼汉军来此,不怕如杨家一般?”
“嘿,贤弟此言差矣,汉军只惩那鱼肉百姓、巧取豪夺之家。我家知法守礼、周济邻里,纵然当初雍家进城之时对其妥协,亦是权宜之计,太子又岂会为难?”
“这倒也是,太子天命所归,只盼早日平定叛乱,还我南中一个朗朗乾坤……”
“嘘!噤声,你我换个地方再叙,雍闿他们来了。”
二人见雍闿孟获带着护卫下人,浩浩荡荡而来,连忙低着头匆匆离去了。
对于刘禅的汉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取各县,雍闿与孟获的心情可不像此二人那般轻松……
雍闿已经很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此时急道:“孟兄,令弟此去已近一月时日,为何还无消息传来?!刘禅大军已至谷昌,旦夕便至,如今滇池仅有两千守军,如何能敌啊!”
孟获则显得要淡定许多,这些日子,雍闿的表现可是让这位蛮王“刮目相看”了。
只不过是反向刮目,本以为雍家世代盘踞益州郡,这雍闿平日里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应当也是个人物。
可没想到那刘禅大军一到,便立刻现了原形,外表的凶狠与残忍都掩不住其内心的懦弱无能。
只是孟获心中虽已瞧不上雍闿,但他若想称霸南中,仍然要借助雍家在汉人大姓中的影响力才行。
此时他耐心安抚道:“兄不必如此忧虑,孟琰此前已有来信,昆明一族已在积极备战。此去日久,恰说明其准备充分,待其大军一到,定可扭转局面。”
“嗨呀!”雍闿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再等下去,待他们准备好了,咱们的脑袋都被那刘禅小儿砍了!”
“我已派人严密监视谷昌至此道路,刘禅若在孟琰回归之前进兵,我等退至胜休便是,断不至如兄所言。”孟获依旧显得十分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