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与谢旌大军先后下山,各自直扑东南,放弃了原先的一切计谋。
敌军早已知晓自己粮草被烧,任何障眼法都掩盖不了自己的战略意图。
他可不认为能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的蜀军会是傻子。
与其浪费时间与兵力,还不如孤注一掷,尽快突围!
然而其军尚未走出十里,便听前方传来一声大吼:“陆逊小儿何在?你家张三爷在此,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吼声如闷雷炸响,霎时间惊走无数山间鸟兽。
这原版的【断喝】,立刻吓得东吴前军不敢上前。
只见张飞胯下乌云踏雪,与他送给刘禅的坐骑是同一品种,此时横矛立马,率军阻于前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此人素来暴虐,杀出去尚有活路!尔等若降,必为其所害!”
吴军中唯一骑在白马上的将领,此时见就连身边的吴军都有些犹豫,不禁大喝出声。
他周围的吴军闻言振奋精神,令旗打出,大军这才拼死向前冲杀。
“来得好!”
张飞连日来只能搞些小动作,早就憋坏了,此时一见吴军发起冲锋,立刻同样率军进击。
他自阆中带来的益州兵自不必说,即便是麾下夷兵,此时也一个个奋勇向前。
在刘禅关羽、张飞等援兵到来之前,他们可是天天被这些江东贼寇压着打,憋了一肚子气,今日终于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数轮箭雨过后,两股洪流便汇在一处,凶狠厮杀起来。
山间喊杀震天,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一边是粮草耗尽,士气低迷,只想杀出一条生路。
一边是新得援兵,士气如虹,欲将贼寇尽数葬于此地。
交锋不久,吴军便已显露败象。
然而东南路阔、山势趋于平缓,已不似山间小道一般。
吴军虽不敌,却是且战且走,拼命踩着同伴的尸体向东南逃窜。
“陆逊小儿!欲往哪里走!”
张飞虎目一瞪,便锁定了那白马将领和其身后的陆字大旗,双腿一夹,胯下马立刻向其冲去。
张三爷手中一杆长矛,无论戳刺拍打都带着巨力,比起赵云刘禅虽失之精巧,但已渐有大巧不工之意。
若论杀伤效率,此时的张飞还更高一筹。
那白马将领见此已是骇得魂飞魄散,完全没有斗上一斗的勇气,打马便走。
可他胯下虽也是好马,却哪里跑得过乌骓?
且他手中一柄汉剑,马上作战本就吃亏,还耍的极其笨拙,明显武艺不精。
若不是仗着精锐亲兵保护突围,恐怕不等张飞杀过来,他已死于战阵之中了。
领兵追杀至此的张飞挥起长矛扫将过去,当着无不惨叫着摔成滚地葫芦。
眼见那白马将已近在眼前,张飞一声暴喝将长矛刺出:“陆逊小贼看矛!”
“啊——!”
那白马将欲以手中汉剑拨打长矛,却哪里拨得动,一交手便被刺透了肚子。
“哈哈哈哈!”张飞挑着尸体大笑出声,高声喊道,“陆逊小儿已死,尔等还要枉送性命吗?!”
其麾下范强、张达亦是奋勇作战,此时也杀了扛旗的骑手。
山间此时早已杀得血流成河,寒冷冬日里,热血流淌间蒸汽升腾,仿佛起了雾一般。
浓重的血腥味挥之不去,让人闻之欲呕。
吴军眼见张飞一枪挑了主帅,帅旗已倒,大部分人很快丧失了本就不高的战斗意志,纷纷跪地求饶。
“哦——胜啦!我们胜啦!”
“哈哈哈哈!”
汉兵:“兄弟,咱们赢啦!吴狗被咱们杀败了!”
夷兵:“是啊!我看见他穿甲了,你先别拽我,我去把甲扒下来!”
汉兵与不同种族夷兵用各种语言欢呼起来,彼此甚至听不懂各自在说什么的人,此时的喜悦却是相同的。
胜了,便可以回家,就不用死了。
或许未来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多几顿饱饭吃。
“嗯?”兴奋过后,张飞正待割了陆逊首级,却又发现异样。
此人分明只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将!
虽未见过陆逊其人,张飞却也知道陆逊如今应当已过不惑之年。
“他娘的,竟拿个冒牌货来诓骗你家三爷!”
张飞气的鼻子冒烟,揪着此人头发便往大石上一拍!
当时红的白的便溅了一地,好好一颗头,被拍成了烂西瓜……
这边张飞领兵大胜,另一边刘禅率刘封、廖化,领兵前去围堵谢旌。
谢旌所部的一万人马没有经历夜袭烧粮,军心士气尚还可用。
双方各排战阵交手,短时间尚未看出胜败走向。
刘禅见此,立刻自领亲军上前加入战团,先以“御阵”前行,待接敌后再换“杀阵”。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甚至不乏玄铠甲士在前的亲军,此时又搭配了卧龙改良的战阵……
根本就是在碾压吊打东吴步军,双方好似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部队。
前方的吴军阵线立刻被挤压、变形、崩溃。
偏偏正在此时,吴军身后居然又不知从哪杀出一军人马,当有五千之众,配合刘禅前后夹击!
这五千士兵有许多劲弩在手,稳步推进,寻常盾牌皮甲根本没什么作用,其军每前进一段就会对吴军造成大量杀伤。
诸葛亮羽扇纶巾,安坐于山间观察下方战况,一副闲适轻松的样子,就差焚香抚琴奏上一曲了。
遭遇前后夹击的吴军很快溃败,谢旌被刘禅一箭射落下马,被乱矛刺死。
不过他这次倒是想爆头来着,却射到了谢旌大腿……刘大太子的移动靶射术,看来仍然有待提高。
夷陵之战,大胜!
经此一役,江东欲夺荆州的计划被彻底粉碎,至此已战死、投降、逃亡,合计损失部队三万余人!
战船、粮草、甲兵辎重损失不计其数。
堪称江东自合肥以来的最惨痛失败。
人不是韭菜,韭菜每年都能割上一割,人自生到养,没个十几年却别想打仗。
东吴经此一败,再想打仗就必须对百姓竭泽而渔。
却是再做不到如过去一般的可持续性竭泽而渔了。
刘禅等部队汇合之后,继续向东南方向追击。
“哼!可惜跑了陆逊那小贼。”张三爷显然仍对此耿耿于怀,咬牙切齿。
刘禅瞟了一眼诸葛叔,却发现他也正微笑向自己看过来,二人对视片刻,忽然齐声笑了起来。
“这有甚可笑,某再去将他追回便是!若逃脱了他,愿自领鞭打!”张飞还以为是在笑他,赌气道。
刘禅忙劝道:“三叔误会了,我们可不是在笑伱。”
“那是笑谁?”
诸葛亮羽扇向东南一指:“自然是笑那自以为脱困的陆逊,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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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103章 瓮中捉鳖
陆逊大军开拔之时,他将自己的铠甲、佩剑都给了一名体貌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家将,连陪自己征战多年的白马也给了对方,命其冒充自己。
那家将明白他是去给陆逊吸引注意的,或许大概率难以生还,但他并无怨言。
似他这种家将,家族前途全都仰仗于陆家,与陆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没得选择。
至于投降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除非他希望家族被屠戮殆尽。
陆逊为这次逃亡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仅马不要了,怕被蜀军识破甚至将过半家族精锐也都留给了这位冒牌货。
而他自己本人则只留了部曲千人在手。
待大军开拔之后,他带着人仍然暗暗潜伏于山上,待观察到刘禅等人率军下了山,他这才率人循小路下山而走。
能有多少残兵冲出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但他必须活着回去。
此战有太多重要的信息必须带给主公,比如益州援兵已至的消息、援兵再加上荆州军的兵力数量、领兵来援的主将是张飞……
但这些还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从率军去沔水截击开始,便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
自那之后一步错步步错,几乎完全被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最终被赶进了夷陵的包围圈中……
而种种迹象表明,敌军的实际指挥者应当是关羽军中的汉中王太子刘禅。
再往前推,糜芳诈降的事情也有蹊跷。
老上级吕蒙的作风陆逊是知道的,倘若不是有十足把握,他断然不会轻易率大军进城。
或许糜芳是真心献城投降,结果反被利用了也说不定。
及时率兵封住江陵城门的刘禅自然嫌疑最大。
倘若自己的推论都是真的,此人就太过可怕了。
若不能将此人真面目告知主公及江东诸将,之后他们与其争夺南郡之时必吃大亏!
陆逊一路上揣着重重的心思,轻装逃往宜都。
出了夷陵北山,东南方向便是难得一片平原地带,道路好走许多。
急行狂奔的陆逊等人只在入夜后休息了两个时辰,日夜兼程之下终于在第二日午时左右赶到了宜都北岸。
“主人,看!前方江上正是我方战船,岸边还有人马!定是李异将军前来接应我们了!”眼见总算逃离虎口,众人皆是兴奋异常。
败了便败了吧,能逃回去比什么都强,荆州这鬼地方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陆逊亦是点点头,心情难得轻松了下来,收到自己传令的李异既然还能在北岸接应,说明宜都没丢。
待自己率军登船后,便可沿江顺流直下,去江陵与主公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