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968，运动之年
“戴高乐，下台！”戴高乐，下台！”“成立新政府！”“前进，祖国儿女快奋起，光荣的一天等着你！”“你看暴君正在对看我们，举起染满鲜血的旗！举起染满鲜血的旗！”"...gbla?gblagbla....法兰西万岁!"**“放好了？放稳了？”“是的，盖伦！”“那好，再递一个柜子上来！”4名大学生合力将一个木柜子抬了上去，叠在乱七八糟的家具、桌椅、邮筒、油桶等等物品上面。当最后一件重物就位，巴黎第四大学（巴黎大学索邦校区）外面的街道终于被彻底堵死。街垒，巴黎街头出现了街垒。激情澎湃的学生在街垒后面狂欢，校警和警察束手无策，这就是法兰西的1968年5月，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开始是巴黎大学南泰尔校区的学生罢课。罢课持续数月不见结束，法国政府重拳出击，1968年5月2日宣布关闭巴黎大学南泰尔校区。5月6日，法国全国学生联合会组织学生大游行，两万名学生上街，法国政府迅速出动了2000名警察，警棍、催泪瓦斯对游行学生的石块，法国警察竟然被击退，并且还有十几名警察投降（被俘）。学生修起了街垒，5月10日深夜，法国警察突袭强行拆除了两条街的街垒，还抓捕了几百名学生，于是5月13日巴黎第四大学学生发起大游行并修起了更多的街垒。5月13日这天也是工人开始自发罢工。三天之后，法国工会联合会通发全国罢工令，把工人自发的野猫式罢工升格为正式罢工。
上街的学生才几万人，而法国工会联合会下面有2200万工人。顺应民意，民主和社会主义左翼联合会主席弗朗索瓦·密特朗宣布"不再有国家”，并表示他已准备好组建新政府。可能是赌气，戴高乐离开巴黎去马恩河边的乡村别墅住，玩起了消失。法国总统不见了，愁眉苦脸的蓬皮杜指示法国总参谋长皮埃尔·梅斯梅尔调部队增援。梅斯梅尔调动了一支装甲部队，但开到伊西莱穆利诺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前方就是大巴黎地界，坦克进入巴黎，这事儿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七八十辆AMX-30排成一排停看，从梅斯梅尔到装甲部队的指挥官都手抖，不敢下继续进军的命令。为了平息事态，法国总理蓬皮杜建议，是不是可以先解散国民议会做个回应？戴高乐拒绝。戴高乐也没有出来和学生对话。·亮丽的风景线不只发生在法国。在联邦德国，学生领袖鲁迪·杜契克遇刺重伤，随后部分西德城市的抗议者以“公民战争”之名上街，抗议活动演变为与警察对峙的巷战意大利米兰、罗马等地的大学发生学校总罢课，意大利学生的诉求是..学校的教育制度和收费不合理。《東天纷争！無期限又下亏千丰突入老决護乙！医学部（纷争状熊入>无！》一一这叫做“东京天学事件”，东天的学生声援法国五月运动。南斯拉夫...南斯拉夫当然有事了，谁说社会主义阵营不会有事的。南斯拉夫的事不是学生运动，而是民族问题。根据1954年《诺维萨德协定》编撰的前两卷《塞尔维亚一克罗地亚文学与方言词典》于1967年出版，引发克罗地亚语“是否会被取消独立语言地位的争议。克罗地亚语、塞尔维亚语语法一致，发音几乎一样，相互之间可以互相听懂，这看起来好像可以合并在一起。但是..克罗地亚语的文字用的是拉丁字母，塞尔维亚则创造了一套基于西里尔字母的注音系统，所以两种拼音文字一个看起来像西欧文字，一个看起来像俄语。在两套字母背后还藏有其他东西。和两种文字的字母来源相对应，克罗地亚人是信天主教的，塞尔维亚人信东正教。铁托说：两种语言都可以直接互相对话，还分两套语言干甚，直接合并算球。铁托把问题想简单了，这不是两套字母体系合并的“学术问题”，而是民族问题。如果两个民族能做到合并了，你合并两套字母体系是没问题的，但现在塞族和克族能合并了吗？
这个字典中最具争议性的一条是取消了“克罗地亚人"这一词汇。于是，130名克罗地亚语言学家（其中有80名共产党员）发布《克罗地亚语言文字地位宣言》，批判1967年字典，呼吁承认克罗地亚语的独立语言地位。
在西欧闹运动的时候，南斯拉夫也闹起了运动，萨格勒布大学（那130名语言学家有1/4是这所大学的教授）的学生上街了。因为语言文字问题闹起来的这波运动在南斯拉夫还会发酵很长时间，并在1971年演化成“克罗地亚之春”，此后南斯拉夫180度转向，恢复承认民族差异、安抚、重金收买，民族政策事实上就脑死亡
了。1980年铁托闭眼，他的身后，滔天洪水渐渐涌起。
南斯拉夫解体时人们总结的导致解体的原因一一奇葩的民族政策，比如人为强化民族宗教差异、分离弱化主体民族、经济利益不正常倾斜等等，基本都是1971年之后为了维持生活而推出的。为什么推出这种奇葩的民族政策，是因为南斯拉夫这个单摆，在1971年以前，摆锤在另一侧。捷克斯洛伐克....不用等五月，捷克斯洛伐克早就在运动了。五月份在捷克斯洛伐克的运动不是学生运动也不是群众运动，大概可以叫做特工运动。CIA和克格勃几乎同时介入捷克斯落伐克。当然，如果只从技术角度一一情报组织理应的响应速度来评判，CIA和克格勃都迟到了。克格勃东欧秘密行动处，加入“进步行动"小组被派到捷克的情报员伊万诺夫·谢苗，他之前对捷克斯洛伐克的经济改革是根本不抱什么指望的。毕业于哈尔科夫国力经济大学会计系的谢苗说是毕业论
文写的就是"捷克斯洛伐克计划委员会的失败与反思"。
那时候是1964年，捷克斯洛伐克的工农业规划已经乱成一团了。5月10且，谢苗以苏联援助捷克斯洛伐克的物资分管配送员的身份进入捷克，他的任务是监视捷克斯洛伐克政府部门人员尤其是高层，如果发现有英美特工或者意识形态人士在与之接触，就向上汇报
或者直接出手。
谢苗是真的知道捷克的计划委员会为啥搞不好，所以他的想法是很明确的：捷克斯洛伐克很差，而且通过改革是改不好的，这样西方情报机构肯定会想着乘虚而入。如果在这次行动中能够楸出几个西方国家的特工，甚至直接出手抓到一两个，那可就是大业绩了。谢苗这一批情报员进入捷克斯洛伐克才一周，他的同事就出成果了：有情报员探到布拉格大学的两个教授与一个来捷克斯洛伐克旅游的澳大利亚人频繁秘密聚会，澳大利亚人非常高明地在谈话中诱
导大学教授“一定要发出自己的政治声音。
查这个澳大利亚人的底细，果然不清不楚一一一个普通游客，身份存疑就是大问题，扣下。谢苗...谢苗还没进展，不过他觉得自已也快出成果了。他经常打交道的捷克斯洛伐克国家计委，一个副主任和两个科长最近有两次在下班之后不回家，而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今天谢苗打算跟一
次，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果然，下班之后这三人又结伴出去了。谢苗跟踪到犹太区，再跟踪到瓦茨拉夫广场，这三人在瓦茨拉夫找了家餐馆，在一个露天座位坐下来。再然后，三个..中国人走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和国家计委这三人打招呼。在角落的餐桌低头看菜单的谢苗嘴动了动，无声地在脑子里骂了一句：真倒霉，今天跑空了。他们是和中国人聚餐。可刚点的烤猪肉排、甜酸菜和面包片可不能浪费，算了，还是吃完再走吧。这个餐馆的露天区也不算噜杂，谢苗竖起耳朵，隔壁那6个人喝酒谈话的声音一句一句地传进耳朵里。“市场化不是一纸行政命令就能做到的..”“捷克斯洛伐克现在不能指望市场，至少从国家经济层面是没有这个效应的，市场，大概可以临时性地解决一些生活必需品问题，让市民能比较容易地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要想用市场手段调控国家
经济，至少三年以后。
“工会？当然不能少了工会，我跟你说，无论是国企还是民企都要工会，因为一个好的国企其实也要压榨工人，工会就是一种力量平衡器和防线.……“国家资产管理委员会，它的运作你们可以问我们政府啊。啊？已经在问了？”“那没什么事了。”谢苗：“喂！对面的朋友，国资委根本就是不持枪的契卡，我认为是这样的。”“此言差矣！“对面中国人中，一个戴眼晴年纪稍大的大叔隔空反驳，说了中文他又换捷克语，不太流利蹦出一个简单的词组“不正确！”捷克的计委副主任：“我们这几天聊的话题，说过几次国资委了，并不是这样的，朋友。”谢苗：“我大学的老师是这么说的。”副主任：“你的捷克语里有俄语口音，你是苏联来的吧？”谢苗：“苏联来的，有问题吗？我是112协议援助物资落实小组的。”眼镜大叔：“你看看你们这效率，1月12日签署的提供援助的协议，5月底了物资还没落实。”谢苗：“这本来就是逐步输送到捷克的，你们又不是在1月份就立刻需要清单上的所有物资...”
凌晨1点，谢苗这才醉熏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习惯性摊开记事本，要记录今天的工作成果的时候，谢苗一拍脑袋：“糟了，今天啥也没干。”那今天都聊了些啥呢？首先是谢苗不得不承认之前吸取的知识有误，大学时说这话的老师在五十年代去过中国援助，可能他管中窥豹，把中国的国资委简单（但是错误）地理解为不持枪的契卡了。其次是谢苗知道了这几个中国人是干什么的，他们是来收购捷克的工厂的。来捷克收购资产的！然后捷克的国家计委人员还和这些收购资产的商人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不对，我也和他们闷了一整瓶伏特加。收购资产的背景是这样的：捷克在改革纲领中提出要给予非公有制经济生存的空间，包括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中国就以成立外资企业的名义去人了。这三个人就是辽宁省国资委的，他们来捷克，拿钱收购捷克运营不下去的工厂，这样，中国人获得了工厂，捷克人获得了对维系他们国家运转至关重要的外汇。从聊天中谢苗还得到了一个挺重要的信息：这三个辽宁国资委的人是用美元买工厂而不是用卢布。也怪不得捷克人眼冒绿光了，这可是美元啊。在这个工厂收购成功之后，捷克境内就出现了一家由另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国有资产控股的外资企业。这确实是外资企业。根据酒桌上中国人和捷克人相互印证的话，谢苗还知道，这三个辽宁人盘下工厂之后就打算分流职员。按照他们的计算，这家机械零件厂只需要现编制40%的员工就绰绰有余了，其余60%的员工，那
些辽宁人说要把他们丢到一个什么“三产公司"去，不过也有可能是劳务输出公司。
总之，不会裁员，但其中一些员工可能要重新进行职业培训。“中国人至今为止对捷克的直接援助金额只有400万美元，不到苏联援助额的五分之一。”“但是，中国人通过这种资本注入和套购的方式，让大约2500万美元的资本流入捷克斯洛伐克。这意味着捷克斯洛伐克政府会在7月份以前手持2500万美元的外汇，这足以让捷克摆脱绝大部分的物资
短缺问题，甚至经济就此转危为安。
“当然，捷克的国家资产里面，也失去了十几个工厂，但这对捷克政府来说是无所谓的。这些工厂大部分此前处于亏损或滞销停产状态，是包而不是财富。富即便有人感到不安，那也是会在几年之后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中国在官方派出的12人改革与发展小组协助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制定经济改革政策之外，在捷克活动的中国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参与了捷克中下层经济改革的政策制定或讨论。
“至5月底，捷克的经济形势已经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八十八章，华沙条约要被中心突破？
“杜布切克同志，您要明白，捷克斯洛伐克处于社会主义防线的正中间。华沙条约不能接受敌人对我们完成中心突破。”捷克的改革正如火如茶，捷共第一书记杜布切克却不得不把手头的工作放下，百忙之中抽时间去莫斯科做了一次36小时的访问，勃列日涅夫要找他聊聊，勃列日涅夫的态度很严肃。就在一个星期前，捷克斯洛伐克有一个知名学者发表暴论，说“拖累捷克斯洛伐克经济的一个谁都不能说的因素"是华沙条约，因为华沙条约的捆绑，捷克斯洛伐克牲了相当多的经济利益，导致与奥
地利、西德的对外贸易受到严重影响，这对捷克这个内陆国来说是雪上加霜。
这个学者的暗示很明显了，但他不说透。在他的"启发"下，开始有人琢磨：捷克斯洛伐克是不是可以像奥地利那样？奥地利战后被永久禁止与德国合并，1955年独立建国，在1959年宣布本国为永久中立国。捷克斯洛伐克自宣中立国！苏联和华约在欧洲中部划出的一道线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突出部！这太可怕了。苏联国防部长安德烈·格列奇科对勃列日涅夫陈述了这件事情的可怕之处，认为"绝对不能让捷克斯洛伐克有永久中立国的想法，一丁点都不行"。于是杜布切克就被召到莫斯科了。对勃列日涅夫的疑问，杜布切克回答：“主席同志，这是一个学者提出的自己的学术见解，捷克斯洛伐克中央从不考虑脱离华沙条约阵营。而且，由这件话题的敏感，我们已经在报纸和电视上反复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外交立场和制度立场做
了强调，表示社会主义是捷克斯洛伐克必须坚持的社会制度，社会主义国家的同的盟是捷克国家安全的有力保证。
勃列日涅夫：“华沙条约国组织里面，我们有罗马尼亚这样的先例，并非所有华沙条约的成员国都只有一种军事战略和国防路线。苏联是允许你们有一定的自由度的。只是，由于捷克斯洛伐克与罗马尼亚确实存在不同，罗马尼亚并非在第一线，而你们在，因此，有些时候，捷克斯洛伐克确实要承担比较多的军事任务。
杜布切克：“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和捷共对此是完全理解的。”勃列日涅夫：“而且，考虑到捷克斯洛伐克在防务上的开支较多也较重，苏联打算再增强对捷克斯洛伐克的支援，你们的重武器能自己制造的少，我们今后会多提供一些。”
杜布切克：“如果能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勃列日涅夫在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之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捷克斯洛伐克现在放开了新闻审查制度，在报刊上发表个人见解非常的，嗯，非常的自由。那么，你们如何保证今后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媒
体上，不会再有学者教授或者其他知名人士发表类似这样的、关于捷克外交政策的不恰当的讨论呢？
杜布切克：“外交政策和国家战略的讨论我们今后会注意，少刊登，不讨论，进行冷处理。其中设置一条红线.…新闻自由不是完全没有红线的自由。”杜布切克说的这些其实是中国方面提的建议。总的来说，杜布切克与勃列日涅夫的会谈谈得还可以，勃列日涅夫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而且对其他国家通常比较慷慨在会见勃列日涅夫之后，杜布切克又与苏联国防部长安德烈·格列奇科做了30分钟的短暂会谈格列奇科和勃列日涅夫可不一样，他在会谈中总是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对捷克学者"暗示捷克应该脱离华沙条约中立"的暴论，格列奇科没有抓着不放，而是把这个话题轻轻放下。对捷克斯洛伐克打
算稍稍裁减一点军队，削减国防经费以减轻财政压力，格列奇科也不置可否。不过，格列奇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6月18日至30日间，在捷克斯洛伐克举行一次华沙条约成员国联合军事演习。按照华沙条约的条款，作为华沙条约成员国的捷克斯洛伐克没有理由拒绝军事演习，再说，这只是一场演习。杜布切克在会谈时，当场就在口头上确定了这件事。
“脱离华沙条约组织，就一定能中立了吗？我看是不能的。”主席也知道了这件事。在听说捷共还算完满地把这种言论挡了回去之后，主席找捷克驻华大使聊天，表示这件事也就说说而已，如果摆在台面上一人一票，这个主张还是照样会被打回去。捷克驻华大使最近老往中南海跑，有时候见主席，有时候见总理，有时候见陈法。总理则提醒捷克方面，注意一种叫做“反弹效应”的群体情绪。说白了这还是单摆一样的效应，以前管得太死了，现在一放松，有的人的脑回路"嗖"地一下就会来个180度反转。总理提醒，捷克斯洛伐克要注意以下4个方面的反弹效应：第一是从单纯计划经济转换到市场与计划的混合经济之后，会有一些思潮反弹到全面私有化"领域：第二是从不允许对时政进行任何质疑式讨论转换到较为宽松的新闻自由时期之后，会有人反弹到"全面自由化"；
第三是从一切以华约前线为假想转换到经济是保证前线稳固的第一要求之后，有人会想退出华约组织搞一厢情愿的中立国。第四是从一切唯苏联经互会计划指令行事转换到自由决定经济政策之后，会有人喊出"伊万们，回苏联去吧"。所有的这些反弹效应都必须妥善拽回来。
东德。捷克是内陆国，与中国的贸易必须要走海-陆转运的模式，或是经波兰出海，或是经东德出海，当然中国在规划一个什么“欧亚大陆桥"的超长铁路干线，这个据说也可以解决一部分货物运输，但这得
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由于捷克的经济改革，上半年中国与捷克的贸易也额外发达了。之前捷克工厂仓库里的大量产品一一捷克国家计委迷迷糊糊拍脑袋生产出来积压的，中国国资委和外贸部派团去清点查验，捡出了大约价值5000万人民币的中国可以吃下的商品。这些都是中国这边能卖得出去的，比如机械机床、汽车零件、螺丝螺帽、甚至还有一些木制品。捷克方面再打个折扣，成交了。5000人民币的货物大约是现在捷克各工厂里积压的产品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一一具体比例是多少算不清楚，因为捷克国家计委现在也没算清楚到底淤积了多少产品。这笔交易不用美元核算，双方以人民市交易。捷克的螺丝螺帽汽车零件运过来，中国的T恤衫、袜子、夹克外套运过去，5000万人民币又可以让捷克的纺织和日用品市场扛上两个月了在波罗的海的东德港口瓦尔内姆德，不仅是捷克贸易代表，东德人也第一次看见了中国整套的集装箱货运和转运系统是如何高效运作的。一个一个的长形铁箱子，从海轮直接搬到内河集装箱船，一条海轮的集装箱装8条内河集装箱船，然后开船就走。内河船到莱比锡一一东德最大的内河港口，上岸之后还是不用管其他的，直接把集装箱一个一个地放在火车的平板车皮上，开往捷克斯洛伐克。“中国是集装箱国际组织的缔约国，所以算是先走了一步.….集装箱货运现在在西方国家发展极快，东欧地区在这方面真是有点落后了。”看到捷克斯洛伐克同志目瞪口呆，中国外贸部的专员老向很凡尔赛地说了一句。“集装箱的海陆联运能让散货的运输成本下降一个数量级，”捷克贸易部的同志感叹，“但这样一来，海洋国家的贸易就更有优势了。”老向：“这确实是事实，但是，应该做的不是拒绝集装箱，而是拥抱海洋。”
“向同志，民主德国按照中国标准图纸建设的集装箱码头，还不错吧？”老向：“很好，我觉得东德甚至也可以生产一部分集装箱码头设施，这在今后会是一个非常热门的出口商品类别。”中国与东欧国家迟早要采用集装箱货运，因此1966年，中国就说通了东德，把瓦尔内姆德三分之一的码头改成集装箱卸货码头。现在这些码头都完工了，而且，大部分采用的是德国自己制造（）
出来的设备。
包括吊车、短距离拖运集装箱的拖车等关键设备，都是东德自已造的。东德造的吊车甚至中国都想进口，转运能力很强。老向：“瓦尔内姆德的集装箱码头，这只是一期工程，它以后还会扩大。整个民主德国以及捷克斯洛伐克海陆联运的货物都会从这里上岸，.…….你们准备好开发建设格莱福斯瓦尔德了吗？”格莱福斯瓦尔德是和瓦尔内姆德毗邻的一个内陆城市，离海说远也不远，三四十公里，但它和瓦尔内姆德确实是两个城市。东德同志：“国家计委一定会做规划的。”老向：“还规划什么，现在就动起来吧。集装箱维护和修补厂难道也要等下一个五年计划吗？只要注册个公司，三个月就可以开工了啊。”东德同志：“.老向：“你们，就不怕波兰的什切青抢走你们的生意吗？”
波兰什切青也是从海到捷克斯洛伐克的海陆联运备选港口之一。但是捷克暂时还是把重心放在了瓦尔内姆德，因为按照现在的贸易需要，好像捷克有一个瓦尔内姆德港就够了。至于波兰方面，不知道以后怎么想，至少现在波兰有点儿麻烦。1968年3月，波兰首都华沙爆发骚乱，媒体称"华沙抗议”。到5月份，抗议没停，而且扩散到了包括什切青在内的波兰主要城市。就在这关键时刻，波兰统一工人党第一书记哥穆尔卡也没在波兰，他5月29日去莫斯科了。“勃列日涅夫主席同志，我必须非常严肃地向您说这件事。正是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让波兰变得非常不稳定。”哥穆尔卡在勃列日涅夫面前陈词。“在三月份，波兰学生打出的口号还是也给波兰一个杜布切克。”
“到五月份，他们不说这个了！他们打出的标语是：‘上帝啊，把波兰的诺沃提尼弄走！”勃列日涅夫：….皱眉。
第八十九章，游说与斡旋
“主席，总理，波兰现在的政治危机与捷克斯洛伐克改革的影响没有直接关系，或者说这不是其主要原因。”外交部东欧司/中联部国家处郝昭来到中南海，向主席和总理汇报东欧的形势动态。中联部国家处本来是总参二部的一部分，但总是动用解放军总参情报部来汇总分析这些国家的国情、社会状况不太好，因此把这部分职能转给了中联部。郝昭：“波兰1968年3月以来出现了社会动荡和一定程度的社会危机。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按照影响的大小排序，原因依次是：”“通货膨胀与工资削减；”"Dziady事件；"“反犹的扩大化；”“捷克斯洛伐克改革的影响。”
1967年下半年，波兰肉类价格大幅上涨。波兰政府采取紧急措施调剂，结果是到1968年初食品和日用商品价格全面上涨。波兰国家计委认为，可以试试削减工人工资把价格指数降下来。（？？）波兰政府的逻辑是这样的：商品价格大幅上涨是工人工资太高引起的，把工人工资降下去，这样商品的生产成本就降低了，整个社会的价格指数就下降了。结果...抗议。商品的出厂价还没见下降，工人和职员先上街了。Dziady事件也是一个影响巨大的政治事件。Dziady就是《先祖之夜》，也译《先人祭》，波兰吟游诗人亚当·密茨凯维奇在1824年~1832年创作的长篇诗歌。1968年3月，由于苏联的压力，波兰禁止基于这首诗改编的《先祖之夜》话剧上演，
理由是这首诗反苏。(？？）
好吧，反俄。反俄约等于反苏。
《先祖之夜》也不是全篇反俄，甚至也不算极端的仇俄，只是在诗的第三篇赞颂了波兰的民族英雄和民族精神，比如"我们的民族就像熔岩，外面坚硬粗陋，内火百寒不熄。往下走，往深处走！“这样的句子。
而且，在改编成话剧时，《先祖之夜》还做过大幅度的"洁净化处理”，删改过。打个比方就是，第三篇出现的魂灵康拉德，就当他是波兰岳飞吧。波兰岳飞对着烛光中的后人高喊：“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错了，是“驱逐毛子，恢复波兰！”波宣部说，不行，这得改。改成“驱逐他们！驱逐他们！”好了，现在波兰人的血压已经开始上升了。但就这样大幅度删改过的《先祖之夜》，在上演了11场之后，还是被封了。话剧被封，封禁前的最后一场演出剧场变成了游行示威队伍的出发点。话剧的改编导演卡奇米日·德梅克被波兰国家剧院开除，德梅克拍桌子骂娘随即被开除党籍。反犹太主义是从1967年6月开始的，因为第三次中东战争，苏东国家全部和以色列断交（除了罗马尼亚），波兰与以色列断交之后还约束国内的犹太人，不许波兰犹太人给以色列捐钱捐物。这个政策不算过火，但接下来波兰安全部门就开始在波兰党政机构中寻找隐藏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发现一个消灭一个。可犹太复国主义者又不会把这一行字印在脑门上，所以到1968年，波兰开始筛选含有犹太血统的官员。哥穆尔卡到底是在清除犹太复国主义者呢，还是哥穆尔卡/哥穆尔卡的派系在清除政敌呢？最后一个，第四个原因，才是捷克斯洛伐克启动改革之后波兰民间“跟风"的呼吁。
“把对过去封建王朝的仇恨，与现在的国家、现在的民族分开来，这是我们，其实也是社会主义国家一贯的主张，”总理说，“可是，把历史与当下区分开来是为了什么？做区分是为了我们可以自由地创作和讨论历史题材，而不是明明已经做了这样的区分，历史题材还是成了禁区。
主席：“弹簧压下去了它总要弹起来。本来就不该压它。”郝昭：“除波兰之外，南斯拉夫国内现在的政治事件是克罗地亚语言文字争议，这已经发展成为不能忽视的群众运动。匈牙利相对平静，对于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并无太大的反响；东德因前段时间翻
越柏林墙的市民被击毙一事，对开枪令有强烈批评和质疑，但在目前还没有发展成政治危机；罗马尼亚是最平静的，而且罗马尼亚领导人也没有出席德累斯顿秘密会议。
总理：“罗马尼亚对捷克斯洛伐克改革的看法和具体举措是什么？”郝昭：“齐奥塞斯库以及罗马尼亚的知识界认为，应当观望，也就是如果捷克斯洛伐克改革成了，罗马尼亚再跟进。”总理：“去年齐奥塞斯库说过，中国成功了，可东西方文化和社会不一样，罗马尼亚要再等等。看来他是在等同为中东欧国家的捷克斯洛伐克成功。”主席：“等一等是正常的想法，而且确实也应该等等。”总理：“我们为了支持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付出了不少，有的是国内商品，还有不少外汇，中联部和国资委是有一个对外支援额度的，捷克斯洛伐克已经把这个计划外的额度用完了，南斯拉夫、波
兰，还有东德，我们没法拿出这么多钱来帮扶他们了。
郝昭：“这些国家并不都是钱的问题，南斯拉夫的动荡就是个单纯的政治问题，他们国内的工农业生产还是平稳的。”主席：“苏联同志上次十大的时候说，国际共运的声誉是比各个国家的成败更重要的事情。一个国家的革命暂时没有成功，这并不是要了命的事，毕竟还有那么多国家。可是，你这个国家的共产党杀
人放灭了，那个国家的搞不得人心的政策被老百姓赶走了，根据地丢了，就会造成很天的负面影响。
“这种思路是对的，可是..”“有可能造成最大负面影响是我们自己，如果们已经完成了社会主义革命的国家自己出了问题，那才是要了命的事情。”总理：“是啊，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看苏联、中国、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这些国家做得怎么样。因为我们是其他地区革命者的榜样。如果出了那样的大事，社会主义事业在世界范围内就有崩盘的
危险。
总理摊手表示“我们的钱用完了”，但捷克斯洛伐克改革在东欧引起的震荡的确不是钱的问题。在德累斯顿秘密会议之后，苏联牵头然后其他东欧国家官方喉舌掀起的舆论并不是"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只会越改越穷”，而是"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背离社会主义"以及"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是对华沙条
约的严重挑。
哥穆尔卡到莫斯科密会勃列日涅夫时两人的对话就体现了波兰统一工人党的想法。哥穆尔卡说，捷克斯洛伐克在经济改革措施上复制中国（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捷克斯洛伐克在调整政治体制，这是崩盘之兆。捷克斯洛伐克改革的《行动纲领》放松了政治和新闻审查，这意味着捷克斯洛伐克人可以自由成立新党，只要在成立时宣誓“本党派的奋斗理想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即可。这可不是只“参政议政"的政党，而是可以参加竞选的政党。哥穆尔卡问勃列日涅夫，如果捷克改革成功了，如果其他东欧国家民间也起来要求实施捷克这样的改革，然后民间成立的什么什么政党把执
政党选下台去了，怎么办？
我们波兰统一工人党被赶下台了怎么办？苏共被赶下台了怎么办？勃列日涅夫知道了，怪不得哥穆尔卡以及几个东欧国家领导人从德累斯顿会议开始就一直在说"政治改革导致捷克斯洛伐克退出华沙条约”，其实所有的人都是在内涵，话里另有深意。这不是退出华沙
条约的事，退出华沙条约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主席和总理在德累斯顿会议之后，只是通过苏联驻华大使以及两党的官方联系渠道传递信息，但进入6月份，看到苏联报纸和电视台逐渐被调动起来，步调一致地批评和质疑捷克斯洛伐克，中国方面坐不住了。
1968年6月2日，总理访问莫斯科。这是一次原先就计划好的访问，本来的访问行程是总理走陆路，顺访完成了2/3的新西伯利亚铁路一一运量更高，运行速度更快的东西联络干线，也是以后欧亚大陆桥最长的一个分段。除此之外还有与新西伯利亚铁路基本平行的中-苏数据通信主干道一一为光纤通信铺路。现在总理改飞机了，从北京直飞莫斯科。因为这次访问比原先预计的更急了。“是，中国现在保存着政治协商会议制度。但有一点不准确。”总理与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会面。“不准确的地方在于，我们不是还保存着政治协商会议制度，而是在继续发展和强化政协制度，我们要让政协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柯西金：“所以捷克斯洛伐克就抄你们的咯。问题在于，捷克斯洛伐克走得太远了，他们现在做的无异于在搞西方的多党制。”总理：“捷克斯洛伐克成立新党时，在注册书和宣誓仪式上都必须声明遵守捷克宪法，声明党派的社会主义属性。您知道吗，中国政协当中的民主党派，我们都没有要求他们这样做呢。捷克斯洛伐克
在政治改革的措施上是很谨慎的，并且符合捷克的现实需要，那就是捷共需要监督，强有力的监督。过去十几年捷克经济的种种问题，大多与捷共没有收到足够的批评声音，导致在国家政策和治理手段万面一意孤行有关。
勃列日涅夫在见总理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波兰、民德的状况都不大好，他们的领导人向我几次抱怨，”勃列日涅夫说，“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他们认为在政治上过于激进，如果我们放任捷克斯洛伐克如此下去，会导致广泛的动荡。”总理：“针对捷克斯洛伐克改革纲领中，政治改革的部分，我们正在与捷共中央进行商，而且捷共中央对我们的建议是肯听取的，他们已经在行动了。在原先的改革纲领中有部分条款可能导致过分
自由化的倾向，这些他们将会在新的纲领中收回的。
勃列日涅夫：“捷克恢复了自由组建成立政党的制度，1948年以前的一些政党也'复活了，理论上来说，这些政党可以取代捷共，这是捷克的宪法和改革纲领所容许的。”总理：“我们也注意到了这些政党的名字和主要人员构成，但捷克对于政治党派的法律法令是明确的而且可操作的，如果一个党派被最高议会的政治委员会鉴定为不遵循社会主义，那么它就会被撤销
注册。
勃列日涅夫：“所以，中国对捷克的改革纲领提出的修改建议中，不包括取消党派的自由组建？”总理：“我们只建议他们加强管理和设定严格且明晰的法律法令。”勃列目涅去：“总理同志，我不得不说一句。中国共产党的根基比东欧国家搞的那些党强大太多，你们从1921年到1949年在中国的土地上创造了奇迹，拥有几乎所有中国人的无条件的支持，他们.…
他们可不是这样。刚才我说理论上其他政党可以取代捷共，或许您认为这仅仅是理论上，实际上并不会发生，但是，在中国不会发生，在东欧则很有可能发生。
总理：“如果在今后捷共真的被取代了，那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出现这样的事，恐怕我们首先要问一句捷共犯了什么错误，你们都从中从吸取了什么教训？'。而且，改革前捷克是社会主义国家，改革之后捷克也将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一点母庸置疑。
在莫斯科呆了一个白天，连续见了柯西金、勃列日涅夫和安德烈·格列奇科，然后总理又直飞东德，在东德他还要与乌布里希谈谈相关的问题。“总理同志，我们能不能...多谈谈中德制造业和港口物流的合作？中国与民主德国在这方面的合作重要而且典范，多谈谈这些话题吧..捷克斯洛伐克的事情，我一说起来就头疼。能不能不说这个国家。”
第九十章，两千字宣言
东德有很强的制造业实力，无论规模还是技术上在社会主义阵营中都是一流的。但是，工业这么强，东德经济却年年要当裤子的样子，尤其是外汇总是入不敷出。以至于东德不得不拉下脸来，秘密释放政治犯（主要是翻越柏林墙失败被抓的）来换取西德的美元赎金，从1961年开始，每隔一年半年就交换一次。其中有很多原因：苏联制定的计划猛砍东德的优势产业扩张非优势产业；一些工业品产量数据其实注水了；冷战对峙的最前线要养一支庞大的东德人民军；政治高压导致中高端人口流失，等等。而与中国的经贸关系，是东德制造业乃至东德经济现在最有活力的发展点。中德贸易1960年是个分水岭，可能是量变导致的质变，在这之后，东德发现两国的贸易逐渐发展到对国家的外汇收支产生重要的正面影响。而且中国方面的贸易需求每年都在增加，几乎看不见上限，因此东德在与中国的贸易中，每年的外汇净入都在增加。一一中国与东欧其他国家都是平衡贸易，但是，东德对中国的外贸是出超的。乌布里希与总理会谈的时候还是谈到了捷克斯洛伐克的问题，但乌布里希还是尽量不从正面去说这件事，他倒是旁敲侧击地表示，如果东德比捷克斯洛伐克先发起改革，可能好一些。总理问为什么，乌布里希回答道，如果东德先搞改革，那么他会把绝大部分的改革点放在经济体制和经济政策上，少动政治体制。总理说这倒也是一条值得尝试的路子，不过，为何还要等呢？不如你们现在也按自已的想法去改。乌布里希表情很复杂地摇了摇头。东德站之后，总理兜回来访问波兰已经是6月份了，离八月份的多瑙河行动或者现在不知道会改成什么行动一已经只经剩两个月了，事情确实很急。因此总理是按照发起多瑙河行动的各国支持顺序来挨个访问的。在波兰，哥穆尔卡的表态和乌布里希差不多。当然波兰和中国的经贸关系没有中德那么密切，但是哥穆尔卡对中德的经贸表示了羡慕，希望以后能多搞一点。当一谈到捷克斯洛伐克的问题时，哥穆
尔卡也不想说什么。
波兰之后，下一站是匈牙利。
在布达佩斯，总理受到了空前的欢迎。从机场到市中心，总理车队所经的所有街道，两边都站满了匈牙利市民。一一其实在柏林和华沙，总理受到的欢迎也非常隆重，远远超出了总理这次工作访问的规格，倒像是国事访问。但总理在每个国家只呆一两天，只在该国的首都活动。匈牙利在1956年"波匈事件"中事情闹得最大，都在布达佩斯街头打起CQB了。不过，因为布达佩斯街头闹得实在太血腥，苏联后来对匈牙利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松绑”。这个世界看来"按闹分配"还是主流。在经济上有一些松绑，所以匈牙利在六十年代过得其实还可以，至少比波兰好。“我们从今年的1月1日，也在实施新经济机制改革，”亚诺什·卡达尔，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第一书记兼部长会议主席，这样回答总理。“我们也在一定程度上做了经济计划下放的工作，国家计划被分解成更小的部分，基层管理单位、企业被赋予更大的自主权，包括在某些情况下的外贸经营权。”“而且我们也搞了食品价格的浮动机制。”总理：“现在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都在实施某种程度上的改革，但是匈牙利却对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持有公开的批评态度。”卡达尔不说话，只是露出神秘的微笑，总理知道卡达尔想表达什么意思。“您是担心，捷克斯洛伐克过于激进的改革会使得捷克重现1956年在布达佩斯的事件。”卡达尔：“做得太过头了，苏联就会干涉。”总理：“那么总书记同志，如果抛开苏联的态度，您以及社会主义工人党是否认为捷克斯洛伐克现在的改革过头了呢？”卡达尔这时候突然又换了一种语气：“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最大的不利的可能性，是可能威胁到执政党的地位。”*卡达尔也说了这样的话，看来东欧国家的共产党普遍都有这种担心。在捷克斯洛伐克周边，总理把多瑙河行动中出了兵的国家转了一圈，最后一站：布拉格。
布拉格街头照样是人山人海的欢迎场面。不过中国驻捷克大使告诉总理，除了今天欢迎场面有点失控，布拉格街头在其他时间里秩序很好也就是没人上街游行，不像现在还蠢鑫欲动的波兰。1~3月份的捷克搞改革行动纲领讨论的时候街头热闹一些，有不少人在街头演讲，或者公开辩论，3月份《行动纲领》正式颁布，街上就安静了。工厂开工了，学校开课了，那不都得回去上班么。只有在一些大学校园里还留存着定期演讲和辩论的习惯。“贵国的改革与发展小组在捷克斯洛伐克的经济改革工作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代表全党和捷克全国人民对此表示感谢，”杜布切克说，“还有中国国资委的介入，以及从2月份到6月份的去库存
计划，这些都是捷克经济改革的重天助力。
总理：“杜布切克同志，我听到有一些说法，现在的布拉格存在着暗流，英国和美国的特工在过去两个月进入了捷克，并试图引导捷克的舆论到亲西方的立场。”杜布切克：“总理同志，实际上，布拉格地下的暗流，是克格勃与英美特工在角逐。”总理：“..杜布切克：“关于英国和美国的特工是否影响或者干扰到了我们的改革，就我所了解的情况，没有。即使是克格勃出来的还未经法律程序验证的疑似西方特务，到目前为止也只发现了2人，这两个
有特工嫌疑的人，也只是在与大学的学者私下接触和发表政论，其中一个还游说失败了。
总理缓缓点了点头：“一个国家的改革应该不受到外国的干扰，由捷克的人民自己决定如何走下面的路。”杜布切克：“总理同志，我下面要说的话算是私下的交谈，希望不要写到会议纪要里去。克格勃的人在威胁我们党的改革派。”总理皱眉。杜布切克：“克格勃本来就在捷克斯洛伐克有机构，四月份他们又向捷克派驻了一个团队，而且与原有的克格勃驻捷克机构互不统属。这个团队，通过上门、发匿名威胁信件、散布谣言的方式，对我
们党内和党外的改革派进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