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代表的公文包穿越了 第96节

特别会议就在常凯申反复念叨“一定要阻止中共获得原子弹呀”中结束了。常经国站起身来,朝8米长桌的另一端自己的父亲兼民国总统常凯申敬了个礼,转身90度,和俞大维一起走出会议室大门。

俞大维:“常委员,今天,……没有提中共统战提出的条件?”

常经国:“算了。那件事无论公开还是私下,只要有人一开口,老头子就大发雷霆,我们都少触触这个霉头吧。”

俞大维:“那,我们捣毁台湾民主独立党据点,抓获7名骨干一事,何不向老头子提一提?让他也高兴高兴。”

常经国:“这种事的确是他要做的,不过向他汇报这种小事也不会让他高兴起来。就这样吧,我们各自且做好自己的事。”

俞大维:……

……

常凯申和常经国这父子俩并不是亲密无间的。在1960年,他们两人之间还横着一件不大不小的事:1957年的刘自然事件。

1957年3月20日,中华民国革命实践研究院学员刘自然陆军少校在参加友人婚宴返家途中,经过阳明山基地的宿舍区,其中有一片宿舍楼是驻台美军住的。美军陆军上士罗伯特·雷诺在自己二楼的房间里突然用枪向窗外射击,“砰砰”两枪打死了刘自然。

根据国府与美国签署的驻军协议,驻台美军犯了法不能由民国的法庭审理,要由美军调查、美军军事法庭审理,陪审团也全为驻台美军的宪兵。经过两个月的“调查”,军事法庭于5月23日宣布罗伯特·雷诺的故意误杀罪不成立,无罪释放。

一时之间全台舆论哗然,刘自然的遗孀于次日上午身着黑色殇服到美国驻台北大使馆门前抗议,然后大批市民围住美国大使馆抗议,再然后整个台北都骚动了……

这件事本质上是一件台湾人的反美事件,怎么和常凯申、常经国扯到一起的呢?

原来,常凯申怀疑常经国此次事件中站在反美群众的一方,暗中“拱火”。

这件事的疑点还是美方的情报机构向常凯申传递的消息显示的。5月24日事发当天,刘自然的遗孀在大使馆门前哭天抢地,现场聚集了很多台北市民,这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雷诺已经坐飞机走啦!雷诺已经坐飞机走啦!”

现场群众立即炸锅。这时候又有人高喊:“杀人偿命!”、“打倒帝国主义!”

台北市民开始用石头和砖块袭击美国大使馆,并包围美军协防台湾司令部,甚至对警察车辆纵火,冲入警察局。

事实上雷诺并没有离开台湾。而喊出“雷诺已经坐飞机走啦!”的人,经过美方调查,是在事情发生前,为了维稳而出动、混杂在台北市民当中的便衣。

这些便衣的所属单位是台北卫戍总司令部,而这名便衣除了卫戍总司令部本身的职务外,还有另一个身份:“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成员。

这可是常凯申特地授权常经国一手独立建立、独立运营的组织。

5月27日,美国驻华大使蓝钦向中华民国外交部提出抗议,时任中华民国总统蒋中正召见蓝钦并道歉,在常凯申道歉完之后,蓝钦就不阴不阳地把这件事与常经国的关联给说了出来。

当然,这件事也有可能是巧合:说不定真的和常经国无关,只是这名便衣,“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的成员出于自己义愤,做了些组织上不允许但他想做的事。

但如果真的和常经国有关呢?

……常凯申还真伤脑筋了。后来他回复美方的时候,竭力对这件事淡化处理,说他相信自己的崽不会做那种事的啦,但另一方面,还是得做出点动作,将常经国暂时调离情报系统,改为出任行政院国军退除役官兵就业辅导委员会主任委员。

从刘自然事件到现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常经国的地位没有变,还是众所周知的“太子爷”,但是,常经国再没有一手独掌情报系统的机会了,就算后来在情报局又有了一个新职务,也得由常凯申派出另一个心腹与他一起掌管。

……

刘自然事件还造成了另一个影响,那就是台独组织在台湾再度走到镜头前。

刘自然事件闹大后,在日本的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大统领廖文毅于5月26日在东京基督教青年会馆针对此事对记者发表声明,表示5月24日反美暴动系为国府特务的阴谋,与台湾人无关系。

“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就是台独分子建立的组织。在这次事件中,这个台独组织竟然在极力撇清反美暴动与自己、与台湾人的关系,可谓意味深长。

这说明“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以及建立它的台独组织“台湾民主独立党”(FDIP)已经得到了美国的资助,因此他不能反对自己的主子。同时,“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又很清楚地把国民党政权与台湾本地人对立起来,以让自己有更多的活动空间。

台湾民主独立党起源于二战后期,是日本统治下一些寻求独立的台湾人成立的秘密组织。二战后这个组织的人在日本和台湾都有活动,常凯申逃台后主要在日本活动,因为常凯申杀台独分子杀得太狠了。

但在初期,美国此时也不待见这些台独分子,台湾民主独立党的头子廖文毅就被驻日盟军以“偷渡和从事违法政治活动”逮捕。但1956年,美国人突然又把廖文毅给放了出来,并且默许他成立了“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

从1956年起,廖文毅不断从各方得到资金,建立了自己的组织,从临时政府到党中央各个机构都逐渐建立起来,虽然他们脚下没有一寸台湾的土地,但看上去已经像一个“虚拟政府”的架子了。

在廖文毅身边聚集了不少死硬的台湾独立人士,除了担任党的核心职务外,还有的人自告奋勇到台湾去建立秘密组织,展开地下活动。

这些地下活动都是在常凯申的白色恐怖中搞的,危险度非常高。要知道台湾的戒严令现在还在实施,全台宵禁,到晚上没有路条你还要出去逛的话,卫兵砰砰毙了你你都算白死。

“哲民君!纯章君!此次台湾之行,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在东京机场的候机厅,廖文毅与他的两名骨干手下陈哲民、林纯章道别。

陈哲民:“廖统领,此行台湾,我必定不辱使命,即便九死一生,也要把台独的思想撒播到岛内民众的心中。”

廖文毅:“在岛内的活动极端危险,你们的安全是第一的,只有保得自身安全,才可长久地执行任务,做更多的事,改变更多的人。”

林纯章:“廖统领,我们自会谨慎行事的。”

廖文毅与两人依次握手拥抱:“如此,我们就暂别了。一路顺风!”

……

陈哲民:“台湾独立万岁!”

林纯章:“台湾是台湾人的台湾!”

“砰!”“砰!”“砰!”“砰!”“砰!”

被五花大绑的陈哲民、林纯章身体一僵,然后直挺挺向前倒,然后骨碌、骨碌滚入身前的土坑中。在台北郊外,深夜的荒郊野岭中,这两人就此升天。

国军的宪兵见这两人不再挣扎,打着手电过来检验,证明这两人已经没气儿了,手电向后晃了一圈,黑暗中上来四个扛铁锹的人,就地把这两名台独骨干埋在坑里。

此时,距离陈哲民、林纯章两人在台北降落,只有9天。

第二十一章,苏联要我们搞点事情怎么办

5、60年代的台独运动主基地都在日本或香港,主要活动区域也是在境外,主要原因就是台湾岛内的台独分子很难存活,一冒头就杀。

像这次廖文毅派出去的陈哲民、林纯章两人,他们奉命与台北市的“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联络站联系,但这个联络站早就被拿下,对外伪装成还在继续工作的样子,陈哲民、林纯章去就是自投罗网,走进屋子就被抓了。

在日本的“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不是现在唯一的台独组织。除此之外还有1948年在香港成立的“台湾再解放联盟”,以及1960年王育德刚刚在东京成立的“台湾青年社”。

在1945年以前,“台独”算是进步力量。1928年,林木顺、翁泽生、林日高等人在澎湃的帮助下建立了台湾共产党,明确主张从日本的殖民统治下解放台湾,建立台湾共和国。不过在日本的高压政策之下,台湾共产党基本没什么作为。另一个台湾独立组织,郑鉴洲等人在广州所成立的“台湾民主党”,甚至就没在台湾岛内展开过活动。

常凯申时期的台独性质开始变得复杂化。一方面这些人起来造反就是被常凯申压迫得受不了了,但另一方面,这些人又不想转投共产主义。既不想和大陆一起,又不想跟常凯申一起过,这不就闹独立了吗。

这种复杂化甚至都体现在了大陆这边的态度上。比如历史书上对228暴动的定性,就体现了我方对台湾历次“事件”的纠结。

228事件是催生上文所说的台湾再解放联盟、台湾民主独立党(“台湾共和国临时政府”)的直接原因。

在1960年上半年中美的官方接触中,美国一方对中国提出的三条底线表示“基本赞同”,但是,在“如果台湾宣布独立,就激活武力统一手段”这一条,美国又表示出态度暧昧。

中方认为在香港和日本活动的台湾独立势力既不是常凯申的盟友,也不是我方的盟友,说白了就是共同的敌人。美国认为台湾人自己的政治主张应该包容,即便是常凯申,美国也不认为常凯申现在在台湾搞的白色恐怖是正当的,不认为常凯申对台独分子见一个杀一个是正当的。

中方对美方的叽叽歪歪反应冷淡,第二天跳过了此话题。

这是因为在头一天的会谈之后,中方谈判代表请示了中央,中央明确回复了谈判小组。

就这么大点事。信不信“第三次国共合作”首先从反台独开始?

……

在艾森豪威尔任期的最后半年,美国的外交形势似乎完全在按照他的意愿在发展:

在东亚缓和,在欧洲紧张。

东亚缓和可以抽出美国宝贵的驻军,把这些驻军和军费挪到欧洲去。现在美国驻日的军队可不是个空架子,而是满满当当的三个陆军师和一个海军陆战师,再加上第七舰队和第五航空队,总人数13.6万人。

1960年的美军一共就20个师。除此之外美军在韩国有1万6千人,在台湾有大几千人,在菲律宾有大型海空基地和后勤基地。

在欧洲紧张——是真的紧张了,赫鲁晓夫都暴怒了。

2月份法国进行了核试验之后,赫鲁晓夫先是愤怒,但愤怒不能解决问题,因此赫鲁晓夫开始走“四部曲”的流程,先是愤怒,然后抗议,再然后冷静下来慢慢接受现实。

到1960年4月底,赫鲁晓夫答应参加5月份在巴黎举行的美、苏、英、法四国首脑会议,这次会议的主旨是承认法国拥有核武器这一事实,让大家不要冲动,稍微缓一缓。

1960年5月14日,四国首脑会议召开前一个星期,一架U-2高空侦察机从土耳其起飞,在23000米高度慢悠悠向苏联飞去。它的任务是侦察苏联位在帕米尔高原的塞米巴拉金斯克(STS)核试验场、部署有Tu-95战略轰炸机的多隆空军基地、苏联防空军下辖的多隆地对空导弹试验场,以及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

这不是U-2第一次进入苏联侦察,不过U-2对苏联的侦察频率不太高,都是偷偷摸摸、一两个月飞一次。苏联现在还没有击落U-2的手段,但苏联的雷达可能发现在高空飞行的U-2,引起外交方面的麻烦。不能每次苏联发现U-2都说这是迷航的气象观察飞机吧。

而且,美国空军高层认为苏联没有办法击落23000~25000米高度飞行的U-2,这也有点托大了。空军情报局/CIA都传递了很多份情报,显示苏联早就开始研制能在20000米高度以上飞行的截击机,现在搞不好已经服役;苏联的防空导弹打得非常高,绝不是以前估计的20000米升限,而是25000米。

但基层情报机构提供的信息,高层不一定会听。

这架U-2在进入苏联国土250公里之后,苏联的对空警戒雷达捕捉到了U-2的信号。

3月份U-2进入过一次苏联,那时候苏联的对空警戒雷达就发现了它,只是没有进行拦截——苏联有S75(萨姆-2)防空导弹,不但苏联有,中国也仿制了,可S75虽然最大升限是25000米,但导弹要很艰难才能爬升到25000米的高度,站位稍微不好,U-2就不在S75导弹营的射界之内了。

3月份的U-2就是这样安然返回的。5月份的这架U-2运气不好——直向一个S75导弹营飞去,航迹基本就是从正上方经过导弹营的头顶。

既然这么巧,那苏联导弹营就不客气了。

U-2的飞行员格伦·唐纳威先是雷达告警器显示有地面警戒雷达在扫他,接着后半球有一架苏-9截击机在努力追赶、爬高。爬到19000米苏-9放弃,返航。

唐纳威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20分钟之后,雷达告警器显示有连续波在照射他的飞机,疑似已被锁定。防空导弹?

当然是防空导弹。不是一枚,也不是两枚,苏联一口气发射了14枚S75导弹,一个导弹营的导弹全部发射上天,就为了打他!

当天晚上,美军基地没有等到这架U-2返航,飞行员下落不明。

三天之后,看苏联语焉不详的样子,美国赶紧声明是有一架气象观测机“误入”苏联领土,飞机是和平目的,飞行员也是民间飞行员,希望苏联不要击落这架民用目的的飞机。

然后苏联“刷”地向全世界展示了被俘的飞行员的画面,包括唐纳威本人的证件——他是美国空军上尉,不是什么民间飞行员。

U-2击坠事件让美苏之间的对抗骤然升温。赫鲁晓夫还是飞到了巴黎参加四国首脑会议,但在会议上他不断斥责美国对苏联进行侦察,挑起新一轮争端。不仅如此,在和艾森豪威尔面对面会谈时,赫鲁晓夫还拍着桌子要求艾森豪威尔对此事道歉。

人家是二战时的五星上将,你那时候还是个州书记呢。气场强大的艾森豪威尔对赫鲁晓夫拍桌子的举动毫无反应,拒绝了赫鲁晓夫的道歉要求,气得赫鲁晓夫提前离开会场返回国内。

回国之后赫鲁晓夫马上让这个被俘的飞行员上法庭受审,判入狱3年及苦役7年。格伦·唐纳威开始了在西伯利亚种土豆的艰苦生活,直到一年零九个月后,一个克格勃上校鲁道夫·阿贝尔在美国纽约因间谍罪被捕,格伦·唐纳威这才被交换回国,一在美国落地就喜提国防部服役奖章、情报之星奖章、银星勋章、飞行优异十字勋章和战俘勋章。

……

“赫鲁晓夫向我们发了一封电报,是以苏共中央主席团的名义发给中央书记处的。”

在会议室,总理手拿一份电报。这封电报很长,一页纸居然写不下,正文延伸到了第二页。

刘委员长浏览了一遍电报:“这写的什么鬼呀。”

几个人传看了一遍电报,写得还真是“潦草”,不是说字迹,而是说逻辑,有点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刘委员长看完电报就很肯定地说,这绝对不是苏工中央主席团集体审阅过的电报,而是赫鲁晓夫一个人起草的。

要不,还是请苏联驻华大使过来亲口说说?

苏联驻华大使斯捷潘·契尔沃年科果然说得更有条理一些。事情是这样的:

赫鲁晓夫被U-2事件和四国首脑会议气到了(主要是后者,他认为在四国首脑会议中自己受到了轻视),认为苏联提出的缓和政策并没有换来美国及北约的信任,他们仍然无孔不入、想尽一切办法地欺负苏联。美国不可信,北约不可信。

之前社会主义阵营对美国的缓和政策过于软弱了,从现在开始,应该对美国强硬起来。苏联将会在欧洲增强军事力量,增强政治手段以与北约的侵略抗衡,在东方战线,作为对苏联的策应,希望中国同志也采取一些更强硬的措施。

听完契尔沃年科的解释,中央书记处沉默了。这,有点尴尬啊。

第二份公文包显示的未来景象要如何改变?中央书记处集体讨论的结果是,首先要让中国更快地变强,这是未来10年内中央的主要工作。在此基础上,才可以做一些其他的积极主动的事情。

要让中国更强,与美国的关系缓和下来是十分必要的,打开和全世界交流的窗口,迅速发展工业,实现城市化,拉平城乡差别和东西部差别。同时,由于第二个公文包里内含的科技、工业、经济情报十分丰富,这就让打开窗口之后的中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如果外部环境又倒退到剑拔弩张的状态,那一切就无从谈起。

但现在赫鲁晓夫的电报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别忘了,1950年2月,我们和苏联签署的可是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同盟!

既然现在是同盟状态,那东西两个方向必须做出一些策应。

刘副主席:“我们是该做一些动作,我不是说我们要‘敷衍’啊,但是,这些动作应该是既有国际的影响力,同时,又不会从本质上导致中美重新进入军事对抗的动作。”

朱总司令:“现在海峡两岸,国民党的军队又重新收缩回去了。空军121空战之后嚷嚷着要扳回一局,可121之后,国民党的飞机又不出来了,只在台湾海峡里飞,不到福建上空飞行。我们的飞机深入到台湾海峡中央去歼灭他们的飞机,现在的情报体系还没有建设好。海军方面我了解到的情况也差不多,现在国民党的军舰活动范围不超出台湾海峡,在广州外海、上海外海,已经一两年没有看见国军军舰了。”

总司令想的是,苏联说要搞点事,我们就把常凯申揍一顿,也算有个交待。但常凯申龟起来了,这可不好。

总理:“或许,我们不应该把目光只限于海峡两岸?”

总司令:“恩来,你是说,我们直接与美国发生对抗?”

总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十二章,重返南威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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