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好气一声娇骂,“得了便宜还卖乖,念叨起来没完了是吧?”
“真把姐当你的丫鬟使唤了?”
眼波盈盈,圆润娇艳的脸上,几分愠怒嗔怪,又几分似水柔情。
然而紧跟着,却又一声轻叹。
温柔凝视着他,“坐起来,陪姐说会话。”
随即,倒是扶着他起身,紧挨着自己坐下。却也只是说不出的柔情款款,葱段玉手轻轻替他整理着衣衫领口。
贝齿轻启,“此番去南楚,路途遥远,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另外,听闻南楚朝局动荡,新旧王位更迭,稍有不慎便易生出变故,你行事千万谨慎。”
“还有,姐也已经吩咐了下去,咱康泰商行位于南方各州府的店铺掌柜,你路过时若有需要,他们也会全力相助……”
“记住了,姐对你就一个要求,平平安安回来。”
一时间,朦胧夜色下,看着这个女人风情万种下,贤妻良母般碎碎念着,王修竟是有些痴了。
怔怔望着近在咫尺这张娇艳脸蛋,心中却是莫名触动。
纵然千年钢铁直男修炼成精,却哪还感受不到,这个女人心中太多柔情与感怀?
情不自禁,近乎本能,双手便已紧紧环在她那柔软腰身上。
赵澜本还想再嘱托两句,可刹那间,娇躯猛地一颤。
似乎也根本没料到,这个少年郎竟会做出如此举动,脸蛋瞬间一片通红。
一声娇喝,“你干什么?”
一反刚才的柔情款款,已是满面恼羞之色,恶狠狠瞪着他,寒气逼人。
可出乎意料,面对她那盛气凌人的威严气势,也不知是不是刚喝了点小酒,壮了怂人胆,王老爷竟是丝毫不惧。
从未有过的硬气,昂着脑袋,“老子就抱了,怎么的吧?”
奈何就是声音有些发抖,吞了吞口水,“我懂,不就是装麻袋沉河嘛……”
“姓赵的,你吓唬谁呢?你觉得老子真会信了你的鬼话,那什么将未婚夫沉河的事?”
赵澜依然死死瞪着他,羞愤得厉害,“有朝一日你自会知道,我没骗过你……”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于是刹那,王老爷硬气不起来了。
额头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印堂漆黑,声音直哆嗦,“算你厉害……”
可没想到,眼见他这副黑着脸吃瘪模样,赵澜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还有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威严,目光盈盈望着他,“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想抱,就抱着吧,但不准乱动!反正姐一个寡妇,早已不在乎什么名节了!”
“但是记住了,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
接下来倒是平淡无奇,天上点点星光,朦胧夜色下,赵澜也只是任凭王老爷轻轻环着她那柔软腰身,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些京城中的奇人趣闻。
直到夜色更深,才款款起身,径直回了府上安顿的客房。
只是临走之前,又嗔怪瞪他一眼,丢下一句,“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姐的便宜都敢占了!”
“再敢有下次,剁了你的狗爪子!”
只留下王老爷独自坐在长椅上,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
沉思良久,最终,王修也并没有选择回郑妍儿的房间,而是径直朝朱妙语那独立小院而去。
尽管从大婚到现在,跟那个女人之间,也并没有多少来往,更别提举案齐眉。
可说到底,终究是拜了堂的夫妇。
而眼下,那女人应该也已得知了父亲驾薨的消息,于情于理,他似乎都应该去看看。
当他径直上了二楼,轻轻推开房门进去,却不由得又是一愣。
只见这位南楚公主,尚且还没有歇息。
此刻,只是坐在床前那张桌案前,淡紫色轻纱长裙,勾勒着那曼妙婀娜的身段,搭配那张绝美精致的脸蛋,在略显昏暗的油灯下,楚楚动人。
可出乎意料,并没有如他所预料那般,因为父亲的去世,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美目怔怔望着窗外,神情呆滞。
这让他倒是几分诧异,却也只得径直走过去,在她跟前床沿坐下。
朱妙语这才回过神来,扭过头,面色一愣,“夫君怎么来了?”
果然再没如往常,一见面就故意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来呛他。
面色依然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昨天我去看苏姐姐了,我们聊了很久,看得出来,快要做母亲了,她非常高兴……”
“我们还试着给孩子取了一大堆名字,然而好像都不大好听。”
王修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短暂沉默,却见这女子,又淡然笑笑。
只是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今天上午,我还和妍儿妹妹,去街上逛了,买了些胭脂水粉。”
“路过府衙的时候,本想去看看你,可妍儿妹妹又怕打扰到你。”
王修皱着眉头。
如何看不出来,这个女子顾左右而言其他,根本是在用这样一种倔强的方式,掩饰着内心悲痛?
然而越是这样,房间内似乎越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与沉闷。
可偏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半晌,才一声轻叹,“我过来只是跟你说一声,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便是此次朝廷派往南楚吊唁的正使。”
“本来按照惯例,和亲的公主,既然已经嫁了过来,是再不能回到故国的!”
“可我还是决定,带你一起去南楚,哪有父亲亡故,亲生女儿却连去吊唁送别的权利都没有的道理?”
“不出意外,礼部和宫中的人,明天下午便会到临州,你也早些做点准备。”
然而话音未落,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他也瞬间愣住了。
第152章 北方边境,战事起了
只见刹那间,朱妙语神情猛地一滞。
呆滞当场,哪还有刚才故作镇定的平静?
小手死死抓着裙摆,娇躯微微颤抖着,泪水瞬间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幽幽凝视着他,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嘴唇蠕动着,想要说点什么,却似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却是径直站起身来,朝他盈盈一欠身。
声音哽咽,艰难挤出几个字,“夫君,谢谢你!”
王修印堂一黑,嘴角猛地一抽。
没想到,半晌,却见这婆娘,情绪似乎总算稍微平复一些。
扭过头,幽幽望着前方,声音落寞沉吟道,“说实话,今天下午得到父亲死讯时,妾身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我早已料到,他的身体熬不了多久。”
“自从去年,与夫君那场才学比试,我们南楚大败,父亲气急攻心当场吐血,回到南楚之后,他便一病不起!”
“就连妾身前来和亲,从公主府出阁之时,他也是被人抬着前来给我送行!”
“拉着我的手,那般费力地跟我说,是他害了我,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我不会沦落到如此屈辱的地步……”
“说着说着,他便哭了。”
任凭泪水无声地滚落,又哽咽沉吟道,“他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君主,但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只唯独让妾身意外的,父亲的驾薨与夫君也算有着莫大关系……”
“明明当初,心中恨夫君恨得入骨,可反倒这个时候,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南楚的公主了……毕竟南楚未立储君,而且父亲膝下嫡出的,除了我再无他人……”
“将来无论谁做了新的南楚国王,妾身都成了外人。”
“或是这几个月,我也想了很多,当初夫君骂我,骂得对,国与国之间的交锋,本就是如此残酷!”
“只是因为父亲太急功近利,再加上运气太差,遇上了夫君而已。”
“况且,妾身又似乎是幸运的,嫁与了夫君……”
“虽做了这屈辱的和亲公主,可夫君也并没有轻视羞辱于我,而且府上两位姐妹,也都对我挺好!”
转过头,泪眼摩挲望着他,“只唯独让妾身没想到,夫君竟会主动提出,带妾身回南楚,送父亲一程!”
“毕竟,哪有送出去和亲的公主,再回到故国的道理?”
“这份恩情,妾身心中记一辈子!”
王修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没料到,这么点小事,居然能让这小妞,感动得如此。
尽管如此,却也只是摆了摆手,笑笑,便起身离开。
……
第二天,当王老爷起床洗漱完毕,拖着疲惫身子从郑妍儿房里出来……
便又被府上丫鬟告知,赵澜那婆娘,又一大早便告辞离开了。
这让他又一阵莫名惆怅,那婆娘就这点不好,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朝廷派往南楚的吊唁使团,是下午才到达临州的,直接先停在了府门外。
除了他王老爷作为正使,副使人选,却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干瘦官员,名叫张渠,乃是礼部右侍郎。
说起来,还是唐明的手下。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礼部与兵部的官员。
以及宫中,也派了一些宫女与侍卫,毕竟此去南楚,路途遥远……总得有人护卫安全,以及照顾饮食起居。
整个使团加起来,林林总总,六七十人之多。
而作为宗主国派遣使臣,前去藩属国给国王吊唁,由他王老爷一个朝廷县公做正使,这样的规格,自然不算高也不算低,符合礼制。
只唯独当那一群朝中官员,在得知朱妙语这位南楚公主,也将随行前往时,一个个倒是一副便秘模样。
而因为他王老爷不会骑马的缘故,这一路上,自然也只能与朱妙语挤在一辆马车里。
两三千里路,骑自行车肯定是不行的!
苏晚晴与郑妍儿自然在门口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