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满含嗔怪地瞪他一眼,“你也真是的,都快当爹的人了,也不知好好照顾自己!”
王修没说话,只是怔怔望着眼前这张绝美容颜。
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心中一阵莫名酸楚与疼痛,竟让他堂堂一男儿,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这个女子从来都这样,哪怕心中再多委屈,也从来不愿在他面前表露半分,处处都为他想着。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倒是一旁郑妍儿,这个娇柔却又多愁善感的女子,早已掩面哭得梨花带雨,泪水一颗接着一颗不停滚落。
满心的委屈与担忧,这一刻似乎终于倾泻而出,一双粉拳不停在他身上捶打着。
“王修,你就是个混蛋……”
“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多月,我与苏姐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知不知道,南楚大乱,你生死不明的消息传来,苏姐姐当场都昏过去了?”
“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发了疯地打探你的消息,多少次跑到南城门外,就盼着能看见你平安回来,又一次次失望。”
“苏姐姐担心得要命,还只能故作坚强,撑着……”
说着说着,竟已是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修依然没说话,望着跟前这两个女子,想要说点什么,可似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将两人紧紧搂在怀里,好一番怜惜。
……
接下来几天,倒是平淡无奇。
王老爷也无非去州府衙门当当值,或者去凤鸣山下,张罗张罗产业示范园的事情。
毕竟目前,在大掌柜李通的操持下,作坊的扩建,鲜花种植基地的建立,包括对农户定向收购鲜花的诸多事宜,都已妥当。
狠抓生产,确保货源,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生意才是主业!
更不用提,还要在原宋吕国之地,建橡胶生产基地!
特么的,骑了半年的低配版破自行车,终于可以换上真正减震又耐用的橡胶轮胎了!
唯一让他头疼叫苦不迭的……
赵太白那二球货,非得头铁,跑去北方前线,搞得现在,临州太守的位置,依然空着。
虽然那狗东西,当初占着太守的位置,也属于吃闲饭的。除了帮他收拾一下各律司衙门那些不听话,拒不执行新政令的官员,就是成天缠着要王老爷带着他做生意搞钱!
一点都不能为判司分忧!
可关键……他不在的话,如果老子把临州搞乱了,民不聊生了,就没人背锅顶罪了啊!
也不知那货,在北方前线死了没有,要不要去帮着收尸。
这也就罢了……
回到家中才得知,早在他出使南楚刚走没几天,郑妍儿那小妞,也终于在他王老爷不辞辛劳的艰苦奋斗下,查出有了身孕。
搞得现在,他王老爷天天晚上又只能孤零零一个人睡觉了。
朱妙语那婆娘,又远在南楚,估计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还有就是,颇为奇怪,去府衙当了几天值,居然都没见着唐娇那蠢萌蠢萌的小妞……
也不知是回京城了,或是有事告假了,居然也不知道赶紧来搜集他这个郡公爷的罪证。
搞得现在,身边又没人可欺负了,都少了诸多快乐。
五月二十的早上,下了一场暴雨,天气总算凉爽了些。
才刚上午时分,临州城外官道上,缓缓行驶着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
帘子遮掩得密不透风的车厢里,景隆帝身着华服便装,端坐在中央主位。
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尽管因为那王修小儿当初的谏言,朝廷先发制人,率先对草原夏国展开突袭,一切以消灭夏国精锐为目标,斩断庆国的手脚……
目前果然成效显著,草原上终于有了捷报传来。
再加南方虽大乱,可也终于被那小儿彻底平定,稳住局面!
大康终究万幸,没有陷入三线作战四面楚歌的绝境,朝廷的压力骤然小了许多。
可眼下,北方前线的战事,依然不容乐观。
北方庆国,有着辽阔的疆域,富饶的矿藏,兴盛的人丁,再加那女皇帝几年雷霆手段的变革……
如今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朝廷清明,国力早已远非大康所能比拟!
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南下,短短两个多月,大康已丢了五六座城池!
大康唯一能做的,只能据城坚守,战事陷入胶着!
可他又如何不知,这般大国与大国之间,动辄七八十万兵力的大战,到最后,拼的都是钱粮与物资!
很明显,这方面,大康没有优势!
这让他景隆帝,如何不忧心忡忡?
身为天子,自然是没多少闲情逸致,跑来临州晃荡。
只奈何,皇后非得想来看看那小儿……
再加上,不得不说,那混账小儿虽每次,都能把他这皇帝气个半死,恨不能将他脑袋剁了当球踢……
可偏偏吧,几个月不见,还挺念着。
因此,也就只能权当抽两天空,出来散散心。
陈皇后安静坐在一侧,举手投足依然那般端庄娴静,几分母仪天下的威严气势。
奈何此时,神情同样几分患得患失。
幽幽望向皇帝,半晌,才一声呢喃,“陛下也切莫太过忧虑了,庆国虽强,可咱大康也早已不是先帝时期,谁都可以任意欺负的时候……”
有些惆怅,又一声轻叹,“妾身现在,倒是更挂念那孩子……”
“此番南楚归来,他应该瘦了不少吧。”
“其实妾身一个妇人,不关心他立了多大的功劳,我只是心疼那小哥儿,此番南楚大乱,他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所以才总想着,来看看他!”
第186章 一座新城!
景隆帝依然没说话,只投过去一记安慰眼神。
然而良久,陈皇后脸上更几分莫名怅然,“还有就是澜儿那丫头……”
“这孩子命苦,连续赐婚两任未婚夫,谁知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般不堪之人。”
“马上都二十六了,还是孤苦一个人,跟前连个能说些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我这个做娘的,看着都心疼。这大康朝,哪有二十六七还没嫁人的姑娘?”
眉头轻皱,叹息,“不过,此次南楚大乱,那丫头因为担心那小哥儿,忧思攻心,都大病了一场……”
“不仅如此,听说那小郎哥出使南楚之前,丫头还专门去了一趟临州,给他买了不少路上吃穿用度的物事。”
“如今细细想来,依照那丫头的能力和才学,包括气度见识,还有睿智稳重的心性,放眼满朝,除了年纪差着好几岁,怕也只有那小哥儿,才能入得了她的眼吧。”
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奈何,那孩子,都已经三位夫人了。他们俩,自然也就绝无可能了。”
景隆帝神情一滞,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而这时,只听得外面,车夫小声禀报,“陛下,娘娘,到了!”
可当两人跳下马车,却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此时,已到了凤鸣山下那万通商行产业示范园区,可眼前,即便尚且还在大门外,却好一片繁华景象。
从那建造得极为气派的门坊,笔直通往远处官道,那一条宽敞平整无比的水泥路两侧,以往杂草丛生坑洼不平的那一大片区域……
竟已密密麻麻排列着,一栋栋崭新房舍。
错落有致,其间同样一条条水泥路纵横交错。
虽绝大多数,明显才刚刚完工,或者尚且还正在紧锣密鼓修建中,一个个工匠来往忙碌着。
可最靠近那产业示范园门坊的地方,也早已建好了不少,甚至都住进了不少人。
老远望去,阳台牵着的绳子上挂着清洗的衣物,还有妇人在门外炉子上做饭,还有孩童在嬉戏打闹。
全部都是采用那什么水泥与砖石的建筑方式,外立面刷着米黄色的涂料,看着还挺漂亮。
这些已建好的,用院墙围着,门口还挂着牌子。
什么“临州工业新区惠民小区甲院。”
什么“临州工业新区惠民小区乙院。”
门口已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于是顷刻,景隆帝便彻底呆住了。
瞠目结舌,硬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这到底什么情况?
大半年没来这凤鸣山下,怎就翻天覆地变成这样了?
倒是隐约能猜到,这里根本就是在建一大片百姓居住区,看这规模,丝毫不输一座城镇。
可关键……
这里离着临州城,近三十里路,除了一大片作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鬼才会跑到这里来住着啊?
那混账小儿,到底又在作什么妖?
当下,哪还忍得住?眼疾手快赶紧拦住一个正推着装满河沙的手推车,从旁边路过的老工匠。
满面疑惑,“老哥,这里是……”
可没想到,那衣衫破烂满是泥土的老头,态度还有点横。
嘴巴一撇,“哟?一看你这后生,就是第一次来这边吧?”
“咋的?也是其他州府迁过来,打算在咱临州工业新区建作坊做生意的?”
“老汉我跟你说,你要真有这想法,动作可得赶快了!自从咱临州推出新政令,又是降低商税又是免费提供地皮的……”
伸手一指前方,“这才不到三月,前来看地的外地商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别说其他州府,仅仅京城里,家产上几十万两的大商行,都已经好几家,跟府衙签了契书,决定迁过来,作坊都已经动工开建了。”
说着说着,却是一脸骄傲,“咱临州判司,对,也就是咱东家,说了,这个就叫招商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