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逼我娶公主当宰辅,我可造反了 第197节

  唐明更点头如捣蒜,“王爷万不能凭空污下官二人的清白呐!不知下官二人,究竟哪儿做得不对,竟让王爷如此不悦!”

  却奈何,男子反倒更悲愤了。

  折扇一收,歪着脑袋,半眯着眼睛满是鄙夷,“装!接着装!”

  “就问你们,记得去年,本王专程来向二位打听,那楚国公王修的人品秉性如何,你们俩是如何说的?”

  “没记错的话,你唐明,可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跟本王说,那王修毫无礼仪,举止荒诞,实则粗鄙不堪!”

  “不仅如此,那王修更是坑蒙拐骗,满嘴谎话连篇,不但将你家公子骗得团团转,更手段极其下作欺凌你家闺女!”

  “还有你郑明礼,说你那女婿,天天让你家闺女独守空房,以泪洗面,都成婚好几个月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结果现在呢,听说你郑家那郑妍儿,可是刚生了个闺女!”

  “你唐明,更是欢天喜地就把自己闺女嫁过去了,还红光满面逢人就炫耀,还说什么,自己那乘龙快婿,可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跟你那女儿更是举案齐眉恩爱无比……”

  又一跺脚,“对,还有我那二哥……”

  “本王也曾好几次跟他打听那王修小儿,结果每次一提起,他就对人家好像没什么好脸色。”

  “骂人家满身铜臭庸俗不堪,骂人家一点不知为国分忧,还骂人家狂悖无耻,反正就没什么好话!”

  “结果呢,不声不响,借着对草原夏国出兵,把自家闺女的公主称号一改,就赶紧下嫁过去,自己美滋滋开始当起了人家的岳丈!”

  气急败坏,牙根痒痒,“结果搞得现在,你们倒是都找了个好女婿,都等着抱外孙了……”

  “我家清河那丫头,都二十四了,还独身一人,都熬成老姑娘了!”

  “不厚道,包括二哥,你们简直不厚道啊!”

  “咦?”瞬间,唐明更瞪大着眼珠子。

  赶紧一躬身,“王爷误会下官,误会下官了!”

  “殿下乃是当朝亲王,下官为臣,哪敢对王爷半点欺瞒,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那王修小儿,真是如此啊,不但行为狂悖举止无状,而且真是粗鄙不堪手段下作,不但将犬子骗得团团转,更是将小女肆意欺负!”

  “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下官可是当众发过誓,我唐家与那王修小儿势不两立,甚至还曾怂恿小女,去做了他的随从衙役,只为方便搜集他上任临州判司,搜刮民脂民膏欺凌百姓的罪证,然后将其扳倒于朝堂……”

  老脸微微一红,扼腕顿足一声长叹,“只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小女却是对他日久生情,庆国一行,两人甚至长期共处一室卿卿我我!小女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下官这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悔不当初呐!每每想来,都追悔莫及夜不能寐。”

  “只奈何,事已至此,下官也只能强颜欢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啊!”

  却奈何,任凭他言辞灼灼,蟒袍男子却根本一脸鄙视。

  懊恼得厉害,“忽悠,接着忽悠?”

  “实话告诉你们,去年趁那小儿尚在庆国梁都,本王可是随着陈相与皇后二嫂,去了趟临州府……”

  “亲自询问过很多人,打听得可多了!”

  “那小子,虽行为是狂悖了些,常有惊人之举,可哪有你等所言那般不堪?不仅对自家夫人宠爱有加,对府上下人都是礼遇至极!”

  “心地纯良,都位列郡公,官拜临州判司了,却连外宅都没养过一个,品行为人,那是深得本王喜欢呐!”

  一拂袖,鼻孔一声冷哼,“今日本王专程在这等着二位……”

  “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了,包括二哥!”

  却又眉头一皱,“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不是一般的胆大啊……”

  “当初那临州一系列新政令,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惹得满朝文武群起声讨。结果现在,又折腾出这什么医学院来,听都没听过……”

  “刚才朝堂上那架势,你们也都看见了,吓得本王都缩在角落里,话都不敢说。若不是二哥手腕强硬,保不齐要出什么乱子!”

  “还有就是那曹牧老贼,千年老狐狸,平常在朝堂之上,都是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今天这态度,实在令本王也有点捉摸不透啊!”

  却又一昂头,几分不屑一撇嘴,“不过没关系,今天哪些人骂那小子骂得最凶,哪些人上了折子弹劾状告,本王都小本本记着呢!”

  “对了,听说过不了几天,那小子就要举家搬来京城上任了……”

  “本王还得赶紧回去,探探我家那丫头的口风!”

  随即,根本懒得再搭理这两个不厚道的货,转身大步便朝前方走去。

  只留下唐明两人,大眼瞪小眼,脸色漆黑。

  ……

  已近傍晚。

  平安大街,一座气派而又奢华的大宅,庄重的正大门上方,“卫国公府”几个朱红色大字,在早春黄昏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惹眼。

  而此时,大门前,在几个随行侍卫的护卫下,正缓缓停下一辆三马并驱规制极高的马车。

  与此同时,自有早已恭敬候在门口的下人,赶紧迎上来,递上马凳。

  紧跟着,帘子掀开,几位下人伺候下,马车里缓缓走下来一年近六旬身着紫色官袍的老者。

  自然正是当朝右丞相,曹牧。

  “见过老爷,老爷回府了!”

  曹牧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态,依然不苟言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大步朝府里面走去。

  足足一刻钟,却是径直到了宅子后侧,一座别致无比的独立小院。

  面色依然刻板,带着几分身居高位老成持重的威严之气,只摆了摆手,示意身边跟随的丫鬟下人退下。

  这才径直上了小院二楼,到了一间厢房门口。

  先是叩了叩门,听得里面传来一个轻盈而又动听的声音,“请进!”

  轻轻推门进去,便只见这里,是一间雅致无比古色古香的书房。

  正中央那张书桌前,正盈盈端坐着一妙龄女子。

第294章 小狐狸与老狐狸

  女子约摸十八九岁年华。

  妆容算不得多么珠光宝气富贵逼人,不过一条淡蓝色绣青兰花纹拖地素裙,乌黑如瀑布的长发随意挽成一个髻,斜插一根白玉钗。

  虽朴素,却落落大方。

  模样也算不得那种足以令人瞬间神魂颠倒的倾国倾城。

  可白皙如凝脂的肌肤,圆润的脸蛋,精致的檀口,再搭配那匀称窈窕的身段,绝对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至少,若是在大街上被那些欺男霸女的好色纨绔遇上,恐也会忍不住来上一句,“这妞有点味道,本公子喜欢!”

  此时,端坐在书桌前,一双柔嫩小手正捧着一本已有些老旧泛黄的线装典籍,乃是前朝名动天下的女大家李道蕴,亲笔所著的《女规》真迹。

  书读得很慢,却很沉醉享受。

  时而娥眉轻皱,低头冥思,时而嘴角勾笑,时而又捻起旁边一只精巧毛笔摘抄批注两句。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那般娴静而又内敛。或许更多,是一种沉静似水的睿智。

  眼见曹牧推门进来,自是赶紧放下手中书本,款款起身。

  极尽孝道礼仪,盈盈欠身施礼,音若莺啼,“爹爹当值回来了?”

  又浅浅一笑,“倒是不知,今日大朝会上,情形如何?是否如女儿所料,今日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定对那楚国公王修群起而攻,声讨弹劾如狂风骤雨?”

  曹牧缓缓走到对面,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待女子动作贤惠倒了一杯热茶,轻轻递到手中,抿了一口,才终于一反朝堂之上那副不苟言笑的威严之态。

  满是宠溺之色,点了点头,笑道,“我这宝贝闺女,倒是越来越聪慧了,足不出户,竟也能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

  “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你那几位兄长,若有你一半玲珑心思,也不至于让为父如此操心!”

  眼眶突然微微有些泛红,轻叹,“特别你那二哥,也不至于落得个被沉淮如河,英年早逝连尸骨都没找到的下场啊……”

  似乎又怕触景生情,倒是赶紧转移话题,“你所料还真丝毫不差,今日不但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对那王修小儿肆意声讨弹劾,甚至就连哪些人会闹得最凶,也被丫头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又耐人寻味地笑笑,“但是,丫头你可能有所不知!”

  “为父今日,倒并没有趁此良机,对那乳臭小儿墙倒众人推。相反,为父甚至首当其冲站了出来,对那医学院创办一事,坚决地持了支持态度!”

  “甚至还主动提出来,以身作则,送丫头你前往临州学医。”

  “哦?”女子顿时神色一愣,有些愕然。

  却见曹牧苍老脸颊已是几分无奈苦笑。

  半晌,才又一声长叹,“丫头啊,若是你以为,仅仅靠今日的阵仗,便能将那王修小儿扳倒于朝堂再也不得翻身,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实话,当初那小儿在朝中,除了与太子交好,再无丝毫根基时,却初生牛犊不怕虎,胆敢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拿那细盐提炼之术与南楚使臣立下那般骇人听闻的赌约……”

  “那才是真正可一举置他于万劫不复境地的绝佳机会,即便他最终赢得了那场才学比试,替朝廷赢得了岐山通禹虎牙之地!”

  “只奈何那时候,为父还没真正将这么一个闲散侯爵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他羽翼已丰,不但位列国公,又娶了景阳郡王,还即将到京上任……”

  “其实这些,倒还都不重要。他最大的筹码,却是圣上与皇后的恩宠!”

  “如今,要想再轻易扳倒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郑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不就活生生的例子?自作聪明,在京中大肆散步言论,皆庆国大军围困郸城之地大做文章,倒也无伤大雅……”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动了要置那乳臭小儿于死地的念头呐!结果呢,自己转眼就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女子面带浅笑,没有说话,只是又为父亲续上一杯茶水。

  沉默良久,曹牧有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才又玩味笑道,“况且,丫头你真以为,那乳臭小儿之所以如此积极地推动那什么医学院的创办,仅仅是一心想要提升咱大康的民间医疗水平?”

  “当然,为父不否认,这倒真是一个心中装着百姓疾苦,一心想要为百姓社稷做点实事的年轻人!也绝对算一个真正有见识有胆魄也有治国之才,难得一见的大才。”

  “其实这一方面,为父还挺赏识他的!”

  几分耐人寻味,“说实话,为父虽与他素未蒙面,更没打过交道……”

  “但自从他突然被封爵蓝平县候,为父倒是一直对其关注颇多。依照为父对他的分析了解,此人虽表面举止狂悖无状,连当朝太子都敢打打闹闹毫无君臣之仪,行事更颇为乖张!”

  “可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相反,心思缜密,做事更极为谨慎!”

  “所以,如果为父判断没错的话,这什么医学院的创办,除了他是真想为百姓做点事……”

  “他真正想要的,正是如今这满朝文武的大肆弹劾,从此苦大仇深势如水火的局面!”

  几分老谋深算老狐狸之态,“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自古以来,功高震主最为致命!”

  “与南楚才子的比试,前年的雪灾寒灾,平定南楚之乱灭西诏宋吕,再到居屿关大捷的用兵如神……哪一件,不是足以名垂千古的盖世奇功?”

  “将自己的三夫人扶上南楚的王座,又迎娶庆国皇室郡主,如今自己又位列国公……这哪一件,又不是致命的双刃剑?”

  “更重要的,如今名扬天下,百姓争相颂扬……民心这个东西,才是为人臣子的夺命毒药!”

  “尽管当今圣上,从来用人不疑,也绝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可对那小子来说,步步为营谨慎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而眼下,入京为官常伴天子左右,已成定局……”

  “因此,借这医学院创办一事,故意闹得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四面树敌,陛下才能更加对他放心,他反而才更加安全!”

  “不得不说,倒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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