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逼我娶公主当宰辅,我可造反了 第4节

  可又碍于吴子俊的身份家世,没人敢上前劝阻。

  就连景隆帝,目光紧紧盯着吴子俊,面色也有些阴沉下来。

  眼见王修不说话,吴子俊继续激将,“怎么?王公子这是怕了?”

  没想到,王修却也不恼羞成怒,眼珠子骨碌一转,“只是不知,如果小爷我写得多呢?”

  吴子俊不屑一笑,“自然是写几首诗,便几千两银子。你要能写出五十首,自然便是五万两!”

  “怎么?这么多人作证,还怕本公子赖账不成?”

  没想到,王修却也不生气,反倒一下子乐了。

  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你倒是早说啊!你早说这个,不就不用挨这顿打了吗?”

  一声轻啐,“搞了半天,原来肥羊在这里!”

  当下,大步便朝前方走去。

  这诗馆大堂正前方中央,搭建着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台,高台上一面巨大屏风上,平整地挂着一块八尺见方的雪白绸布。

  这是每次品诗会,现场都会评选出三五首出类拔萃的诗作,抄录在这绸布上,以供所有学子观摩拜读。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再次那样始料不及,让在场所有人彻底懵了!

  只见眨眼间,王修便已到了那高台之上。

  抄起旁边桌案上一支毛笔,大手一挥……

  “花间一壶酒……”

  众人目光注视下,动作如行云流水,片刻间,那巨大绸布上,赫然已是洋洋洒洒一首诗。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寂静!顷刻,偌大的诗馆大堂,再次化作一片死寂!

  所有人直愣愣望着那绸布上,硬是呆若木鸡,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在场的,可都是自幼饱读诗书的才子文人,如何看不出,眼前赫然已是一首足以千古流传的绝世佳作?

  或许立意不算新颖,那字里行间的意境,那文思的巧妙,包括每一个用词,那可都堪称华丽无懈可击啊!

  以月下独饮的孤独起势,却峰回路转以与天上皎月“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收笔,真可谓鬼斧神工啊!

  吴子俊更是嘴巴张得老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就连人群中的景隆帝,又何尝不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半晌,才扭头望向身后张三千,“你居然告诉朕,这是个大字不识的憨子?你看朕像不像憨子?”

  不知多久,人群中,也不知是谁,一声惊呼,总算打破寂静!

  “好诗!好诗啊!”

  顷刻间,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

  “好一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不对!不对!在下觉得,最妙不可言的,还是那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哎,刚才他也来问过我,要不要买诗。早知道……哎,我悔啊!”

  “绝了!真的绝了!这似乎比上个月,那位神出鬼没的赵太白,那首竹外桃花三两枝,还要更胜一筹啊!”

  然而,任凭台下才子们的尖叫声、争论声、喝彩声,震耳欲聋已乱作一团,高台之上,王修却根本动作不停。

  第二首诗已跃然绸布上……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挥挥洒洒,第三首紧随其后……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不到一炷香功夫,那巨大的绸布上,已经写满了诗作,赫然达五首之多。

  紧跟着,却见那王修,顾不得协商一口气,只一声大喝,“换绸布!”

  当下便有诗馆的下人,将那绸布摘下,重新挂上一块新的!

  然后,第六首,第七首……

第006章 我真的还能写的

  景隆帝一动不动站在人群中,眼珠子依然瞪得滚圆。

  那神情,只如同亲眼目睹几百头老水牛,在天空中翩翩起舞。

  只是怔怔望着前方高台上,这一刻,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不知多久,才自言自语一声惊呼,“这……这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妖怪?”

  又扭头望向身后张三千。

  张三千顿时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奴……奴婢让随驾的暗卫打听了,这王修的确是个大字不识的憨子啊……”

  “难道……难道爬树上掏鸟窝,一跟头摔下来,脑疾治好了,开窍了?”

  可紧跟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一禀,支支吾吾继续说到,“陛下,奴婢突然想到一件事……”

  “就昨晚,奴婢收到一封信,乃国子监祭酒孔令先传来的,让奴婢转呈陛下……”

  “信上说,太子殿下自从一个月前,先陛下一步回到京城后,学业那是突飞猛进。”

  “短短一个月时间,先后竟写下了足足五首好诗,每一首都堪称是足以青史留名的千古名篇呐。”

  “奴婢记得,其中最为出彩的一首,好像是什么‘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不仅如此,朝中几位重臣子弟,那也是突然如诗神附体一般。比如陈国公家的次子,就写了一首什么‘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最匪夷所思的,当属前朝老将军镇国公的嫡长孙程虎,竟也写了一篇长短句,什么‘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可关键是,那程虎,身长九尺长得虎背熊腰,一把八十八斤重的板斧耍起来虎虎生风……”

  “要论上阵杀敌,那是威猛无敌。可要说舞文弄墨,向来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啊,连给陛下上个折子,都是满篇错字!”

  “他竟写了这么一篇儿女情长的闺中诗?他一个三百多斤的汉子,解个什么罗裳啊?”

  “这前前后后,从国子监内,竟已经面世了整整十首堪称亘古未有的精妙好诗,整个京城的文人才子,都已经轰动了!”

  “难道,刚才那王修所言,竟是真的?”

  “哦,对了,信中好像提到,太子殿下,还给自己起了个别名,叫什么来着……”

  当下,哪还敢丝毫怠慢,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景隆帝接过来,只看了一遍,眉头一皱,“赵太白……”

  “噗……”刹那间,差点一跟头栽在地上。

  脸色唰地一下,漆黑一片,一股怒气冲天而起,双眼直喷火。

  “孽畜!不孝子呐!”

  “亏得朕还在这里,乐呵呵看这个傻子的笑话。殊不知,人家是早把朕的老窝都踹了个底朝天呐……”

  “摆驾回京!传下去,明日傍晚之前,务必赶回京城!朕非得亲手打死那个不孝子孙!”

  “还有这王修,奸逆!刁民呐!竟还真做出那卖诗的勾当了,竟祸乱到一国储君头上了!”

  当下,哪还顾得上这中秋诗会?板着一张脸,攥着砂锅大的拳头,杀气腾腾便朝门外走去。

  张三千顿时更吓得面色苍白,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哎哟,瞧瞧咱家这张嘴哟……”

  “太子殿下要知道了,以他那脾气,非得整死咱家啊!”

  可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边大步跟上,一边压低声音,“陛下,那这王修王公子……”

  奈何景隆帝头也不回,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慌什么?等朕回去打死那不孝子,回头再想想怎么收拾这个乱臣贼子!”

  “对了,回京以后,给吏部侍郎吴正德传个旨意,就说,他这儿子太子府任职一事,先缓缓再说吧!”

  ……

  那高台之上,写满诗文的绸布,自然已经被取下张挂在一旁,供所有人观摩拜读。

  一字排开,赫然已有四块之多。

  然而,王修却依然动作不停,手握毛笔,如行云流水。

  也早已有一名诗馆下人,上到跟前,捧着砚台小心翼翼伺候着。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问君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

  吴子俊如木头桩子一般矗在原地,直愣愣望着前方高台。

  嘴巴微张,脸色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

  本想着借此机会,新账旧账一起算,用这堪称恶毒的手段,狠狠羞辱一番这个抢走自己梦中美人的憨子,出一口恶气。

  可如何想得到,最终却换来这样的局面?

  关键是,就上面那些诗作,哪怕他号称临州第一才子,也自认望尘莫及。

  半晌,才牙缝中憋出一句,“这就是个疯子,疯子啊……”

  然而这时,倒是身后书童,急得快哭了,“公子,您还在发什么呆啊……”

  “快想想办法吧!都已经二十五首了,那可是二万五千两银子啊!”

  “老爷给您的零花钱,也不过才三百两银子一个月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快看,他马上又要换第六块绸布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顷刻,吴子俊总算一下子回过神来!

  却哪还顾得上什么翩翩风度,还顾得上颜面?面色刷地一下变得刷白,如发了疯似的,踉踉跄跄便朝台上冲去。

  冲到那正要给巨大屏风换上第六块崭新绸布的小厮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直哆嗦,“行了,行了,别换了……”

  倒是把那小厮吓得够呛,迟疑不决望向王修。

  说时迟那时快,又猛地一个箭步冲到王修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毛笔。

  这一刻,已经带着哭腔了,“王公子,够了,够了,差不多行了……已经二十五首了!”

  王修倒是神色平静,讪讪憋出一句,“天还没黑呀……”

  话未说完,却是把吴子俊吓得,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哪还敢让他继续写下去,慌忙趴在旁边桌案上,三两下写好一张欠据,签字画押,一股脑塞进他手里。

  语无伦次,“放心,放心,十日之内,我定将二万五千两银子,送到府上来,可真的……”

  “真的不能再写了,再写……诗馆的绸布就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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