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也不必拘泥于规制与形式,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包括城防司以及附近守军,皆可全部投入到赈灾前线。”
“眼下一切当先以安置背井离乡的灾民为重。”
顿了顿,又婉然皱眉道,“况且昨日,从商行中自庆国返回的商队主事口中得知……”
“北方庆国,也同样受灾惨重。”
“那女皇帝李轻眉,早在雪灾发生的第二日,便专权独断,不顾朝中多数大臣极力反对,直接颁布了诏令!”
“不仅各地城防司与驻军,甚至直接从京畿大营,调动了上十万大军,连夜奔赴受灾前线,安置救助灾民。”
“还征召了上千名军医官以及民间郎中,由朝廷出钱,给灾民治伤看病。”
“直接调大军参与赈灾,这可是前所未闻之事,那个女子,才二十一岁,倒是好大魄力!”
陈皇后一声长叹,“话虽如此,虽说后宫不得干政……”
“可为娘终究身为皇后,母仪天下。然眼前,却如此多的百姓,身陷重灾,让本宫这心里,又如何好受?”
满面苦涩笑笑,“算了,不说这个了,倒是丫头你啊……”
“再过几月,便年满二十六了,却还是独身一人。放眼这大康朝,还有几个二十六岁尚未嫁人的?”
“这些年,又一直为商行的事劳累奔波。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有时候想着都心疼。”
“说到底,终究还是怪娘和圣上,看走了眼,连续给你赐婚两任驸马,谁料皆是那道貌岸然之辈……”
却又打量她两眼,微微皱着眉头,“对了,前不久,你也去了一趟临州城,见了那蓝平县侯,你觉得此人如何?”
然而,赵澜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娘,你怎跟太子一样,瞎琢磨什么歪心思呢?”
“女儿不仅比他大着好几岁,况且,他也并非女儿所喜欢的类型!”
“更重要的,那家伙表面看着老实憨厚,可实则一肚子奸诈主意。上次被他一顿弯弯绕绕,就差点上了他的当!”
陈皇后怅然一笑,“倒也是……最重要的,他已经两个妻室,按照朝廷礼制与宗室礼法,你与他也自然绝无可能!”
“倒是为娘多心了……”
“皇后!皇后……”然而这时,却听得殿外,一阵大喊。
紧随其后,便见景隆帝,尚且还身着龙袍,大步便冲了进来。
那叫一个神情激动,走路都带着风,眨眼便已冲到两人跟前,“皇后,大喜啊!解决了,雪灾寒灾,解决了……”
陈皇后与长公主虽满面错愕不解,却也自然赶紧起身,盈盈施礼。
而紧跟着,便见皇帝依然满面激动之色,倒是滔滔不绝,将刚才早朝之事讲了个大概。
于是刹那间,陈皇后也是彻底愣住了。
呆滞当场,已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良久,才终于回过神来,狂喜之下,身躯都止不住有些颤抖,又朝皇帝一躬身,“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雪灾寒灾,满朝文武都束手无策,居然就被那小哥儿,不声不响如此轻松便解除了?”
“那每一燃烧起来,就冒出滚滚浓烟的煤石,竟真可以做成那什么蜂窝煤,以取代那有价无市的木炭?”
“此子,倒真不愧为大康的祥瑞呐!”
“此子若能入朝为官,稍加磨炼,堪称是百姓社稷之福啊!”
一时间,长公主赵澜纵然向来沉稳从容,又何尝不是檀口微张,圆润白皙的脸蛋一片错愕?
可没想到,皇后话音未落,只见皇帝似乎瞬间想起什么。
神色一黯,却是一阵无奈苦笑,“哎,别提了……”
“那小子才华卓绝,而且一身经世济国的本领,是不假,可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果真属驴的!”
一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来,“瞧瞧吧,跟上次与南楚使臣的才学比试,如出一辙……”
“朕才刚散了早朝,都还没来得及回太阿殿,那狗东西的折子就到了,动作依然快得很!”
紧跟着,更是一片愤愤之色,“哟,这次还好,没像前两次那般,张嘴闭嘴言自己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请求告老还乡!”
“折子开篇,依然那叫一个感人肺腑啊……”
“什么陛下您吃过饭了吗?听说京城的雪灾,也很严重,您可得多穿点衣物啊,如果冻伤可就不好了。”
“什么陛下日理万机勤政爱民,可也千万不要太劳累了,一定要保重龙体!”
可说着说着,已是咬牙切齿,额头青筋都条条暴起。
“可是紧跟着,你们瞧瞧那混账,折子里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归根结底,就说此次太子颁布太子令,下令各地州府县衙,以抵扣商税的策略迅速筹集钱粮,擅自调动各地城防司以及附近驻军……”
“乃是他利用各种手段,他诓骗太子做出如此决定,实则跟太子无关!”
“毫无疑问,未上奏天子,上表朝廷廷议,便自作主张,实则藐视朝廷之罪!”
“甚至连他是如何诓骗太子颁布太子令,都讲得绘声绘色!”
“紧跟着,就一个核心内容了,要求朕治他藐视朝廷僭越之罪!”
第104章 南楚长公主和亲使团
顷刻间,景隆帝更已老脸铁青得发紫。
咬牙切齿一声冷笑,“哟呵?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啊,写得那叫一个洋洋洒洒……”
“满篇之乎者也,引经据典!什么朝廷当法度森严,方能彰显清明,什么陛下当恪守祖宗章法,方能立大康万年根基!”
“总之一句话,虽此次赈灾,以及上次与南楚使臣的比试,立了点小功,可功不抵过!”
“他有罪,蛊惑太子僭越朝廷之罪!让朕立即颁旨,免去他太子伴读一职,甚至可削去爵位贬为平民!”
说着说着,情绪更激动起来。
双眼喷着火,下巴胡须已是一根根翘起,“皇后,你听听,人言否?人言否?”
“朕倒是总算知道了,这小孽畜此番赈灾,如此盖世奇功,为何事先一份折子通报都没有,连朕都瞒在鼓里,吭哧吭哧与太子闷着脑袋就干……”
“他就是故意要往自己脑袋上,扣一个先斩后奏藐视朝廷的罪名!”
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桌案上,“荒唐!乱臣贼子!”
“看出来了,不把朕活生生气死,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错,撺掇太子,擅自颁布太子令,调动各州府城防司与驻军,的确有僭越之失……”
“可灾情当前,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面前,朕还没昏聩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以他这道理,当初兵部尚书与临州太守郑明礼,来不及奏报,临机专断调动京畿大营几千守军前往南楚,岂不是也得治罪?”
“刚在早朝上,连那曹牧吴正德一派,都尚且还不敢站出来说,要求朝廷治那小儿的罪,把嘴巴闭得严严的……”
“他倒好,自己上赶着请罪来了!”
“朕治他两个大嘴巴子!”
“为了辞去官职,他也是费尽心思,想尽了办法呐!”
“还不如像以前,继续称自己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呢……”
额头青筋条条暴起,又一声暴喝,“这大康朝的官位,在他眼里,竟真是如洪水猛兽般可怕吗?”
“他那脑袋,还能不能琢磨点正事了?”
当下,又咬牙切齿一声冷哼,“得!算算时间,那南楚长公主的和亲使团,这几日应该也快到了……”
“朕干脆,连同赏赐的旨意,一起下了吧!”
“混账东西!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
“要不是见他一身惊世才学,又为朝廷屡建奇功,仅凭景阳那丫头之事,朕非得……”
只看一眼旁边赵澜,却又赶紧住嘴。
一时间,陈皇后已是满脸哭笑不得。
而长公主赵澜,却早已“噗嗤”一声,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圆润白皙的脸蛋,一片红霞,轻啐,“果真是个有趣至极的妙人……”
……
十一月十一。
要么鹅毛大雪,要么寒风凛冽黑云密布的鬼天气,持续了半个月,终于放晴。
赵太白那二球货,也终究在两日前,眼见赈灾一事进入正轨,绝大多数灾民也都得以安置,便匆匆回了京城。
蓝平县候府上书房内,正中央那张梨花木书桌前。
郑妍儿正不歪不斜坐在王老爷怀里,浅黄色轻纱长裙,包裹着那娇小却又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段,新妇髻斜插一根玉簪,竟是那般娇艳动人。
可葱段小手,正全神贯注临摹着一副当朝大儒李舍人的字帖。
王老爷只是从身后,轻轻搂着这她那纤细的小蛮腰,却是一脸漆黑哭笑不得。
说实话,自从那日这小妞,因为情绪低落敞开心扉,被他王老爷搂在怀里好一番怜惜,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一般。
虽依然每次,仅仅因为他一声“夫人”,或者亲个小嘴,都能羞得脸蛋通红。
就连这几日晚上,一个被窝里搂着睡觉,打完架累得娇喘如云,每次都能娇羞得,脑袋埋在他怀里半天不敢抬起头。
可偏偏,又实在黏人得紧。
只要他在府上闲得无事,做女红也罢,读些书也罢,写字也罢,就总爱缠着他王老爷陪着。
这些倒也无可厚非,可关键此时,这小妞就这样紧紧靠在他怀里……
软香在怀,那温润弹性十足的感触,鼻息中隐隐传来女子特有的幽香,以及近在咫尺那张娇艳无比的脸蛋……
硬是搞得他浑身火燥燥的,口干舌燥得厉害。
一时间,哪还丝毫犹豫?
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歪着脑袋,照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腮帮便狠狠啃了过去。
可没想到,嘴巴才刚到位,手上动作还没跟上,便见这小妞,迅速扭过头,便气呼呼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本小姐就喜欢这样靠在你怀里,让你搂着我,特别安心特别踏实,但你不准乱动!”
又没好气一瞪眼,“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琢磨什么?”
音若蚊虫轻啐,“这几晚上,折腾本小姐还不够吗?反正不管,今晚你去苏姐姐房间!”
只是话音未落,脸蛋又唰的一下涨得通红。
偏偏,又故作佯怒朝他嘟囔着嘴,扬了扬小拳头,“活该!谁让你这坏人,当初害得本小姐天天茶饭不思,还哭了好多次的?”
“就这么抱着我不准动,我要练字!”
于是刹那,王老爷更气得够呛。
印堂漆黑,哪还顾得了那许多?顺手夺过她手中毛笔,二话不说,便已将她拦腰抱起,大步便朝书房内侧设立的休息间而去!
大爷的!练字有个鸡毛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