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鬼胎的二人举杯,完成了第一次合作。
蹇适还要利用萧遥来钳制士人,萧遥同样在利用蹇适为恩师谋得更大的好处。
钟泽就是萧遥在这个世界上最粗的大腿,需要让大腿更粗,自己抱得更牢才行!
与蹇适分开后,萧遥刚回到府邸,就看到钟明已经等候多时。
“师兄?怎么有空来我家中?”
“还不是奉了我爹之命。”
萧遥为钟明斟茶一杯,后者笑着说出了此行目的。
“爹一向奉行兵学,与其他世家大族的理念不同。”
“每年洛北各大世家,都会相互切磋家学。”
“身为爹的关门弟子,今年你就代表钟家前去。”
钟明品茶,萧遥则在思考此事。
“师弟不必担心,咱们钟家是寒门,若不是爹如今高居太尉之职,这些人根本不会叫咱们前去。”
“师弟只需要走个过场便是,上次是小妹前去,依旧跟他们相安无事。”
钟明悄声道:“不过是看那些世家大族狗咬狗!”
听闻此言,萧遥这才放心,当即应允道:“那我就前去走一遭,师兄放心吧!”
——
晴空万里,惠风和畅。
正是饮酒做对的好日子。
可惜萧遥今日只能前去蹭吃蹭喝,看看所谓的世家大族如何谈经论道。
世家大族选址也有讲究,直接定在了洛北书院,这处被大周士子们视为学府圣地的存在。
萧遥清楚,如若以他的身份地位,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此地。
不过那又如何?
你洛北书院,能比得上维和部队的社会大学?
书院门口,无数士子有礼寒暄,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众人全都身着文士袍,唯有萧遥习惯了平日装扮,显得有些异类。
书院之内,众人汇聚一堂,为首之人乃是当朝太子宇文庸和其妹华蓉公主。
萧遥自然选择当个小透明,毕竟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蹭吃蹭喝,完成恩师的任务罢了。
除了太子和公主外,还有些朝中大员的弟子被邀请。
其中便有绿帽子王樊琦和呼噜表哥白战。
箫龙萧虎仗着给樊琦当跟班,也算是前来书院见识了一番。
萧遥擦了擦手中的脆梨,一口咬下,可谓是水嫩多汁。
寻常百姓家吃顿水果,可是极为奢侈的事。
即便萧遥刚坑了蹇大患二百两银子,也不想用来买水果。
如今有白嫖的机会,萧遥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吃水果之余,就听到厅堂之中 ,有人破口大骂。
“好你个贱婢!敢弄脏本公子的衣裳,今日不打死你,本公子就妄为士子!”
“这等贱婢,兄台尽管惩处便是!咱们可都等着看兄台大显神威呢!”
“倒酒都倒不好,这等贱婢活在世上有什么用?干脆一刀宰了!”
萧遥抬眼看去,一名婢女哭的梨花带雨,周围则是一群士子围着她又打又骂。
萧遥搞清楚其中缘由,不过是倒酒的时候,人多拥挤,一不小心洒在了一名士子的长袍上,就被那厮逮住不放。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是一件长袍,本公主赔给你便是,莫要再打骂她。”
华蓉公主心有不忍,直接开口调和,明月听从自家公主之命,就想要前去搀扶那婢女。
“皇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贱婢有错在先,你又何必帮她?”
太子宇文庸冷笑道:“这些士子,以后都是我大周的肱骨之才,怎能轻易受辱?依我看,当众打死这贱婢,也不为过!”
宇文玥听闻此言,秀眉微簇,心中不忍。
一众士子听闻有太子撑腰,胆气更壮,就要再次上前厮打那婢女。
“我还以为洛北书院,理应是求学圣地,宏儒硕学。”
“没想到不过是道貌岸然,小肚鸡肠之辈。”
“别怀疑,别乱看,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萧遥嘴里咬着脆梨,一把掀翻又要动粗的士子,跨步来到明月和挨打婢女的面前。
“呀!傻大郎!”
“通房丫鬟,怎能如此无礼?小心以后洞房花烛没你的份!”
第53章 只认衣冠不认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至少今日出现在洛北书院的人,可都是各家各户有家业要继承的人!
就连樊琦的两个跟班,那都是信平候的儿子。
萧遥的话,无疑惹了众怒,很快就遭到了士子们的口诛笔伐。
“混账!我等求学数载,家学渊源,岂能是此人可以侮辱?”
“此人连件像样的文士袍都没有,到底是谁的跟班?还不赶快让他滚出去!”
“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是个乡野粗鄙之人!”
俏宫女明月有些害怕,毕竟那些用嘴杀人的士子,更让她感到害怕。
华蓉公主想要起身,却被太子拦下。
“皇妹,此人犯了众怒,势必会被士子们围攻。咱们皇室一向重视人才,所以才来洛北书院,皇妹莫要冲动坏了父皇大事。”
宇文庸抱着看戏的态度,无论是场下的士子,还是被围困的萧遥,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场猴戏。
“傻大郎?这厮怎么会在这里?敢招惹洛北书院,算他倒霉!”
箫龙萧虎躲在人群中,他们可不会出手帮助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
“哈哈哈!痛快痛快!看傻大郎挨骂,当真是人生快事!”
樊琦丝毫不知道,自己头顶已经绿的发光。
“你们这么多大男人,因为一件破袍子,就抓着一个女人不放,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萧遥掏了掏耳朵,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谩骂。
毕竟多年维和的经验,早就让他养成了能动手少逼逼的习惯。
“文士袍,乃我辈士人的象征!她将酒水泼到了袍子上,就是对至圣先师的大不敬!”
“兄台所言甚是!羞辱至圣先师,就是羞辱我辈士子!”
“今日如此场合,此女依旧毛手毛脚,即便打死她,也是其咎由自取!”
砰!
萧遥一脚踢翻酒桌,吓得眼前一众书呆子,尽数躲避。
“一件破袍子,就能上纲上线?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这文士袍可能抵御北疆异族,西疆番邦,南疆蛮夷,东疆倭寇?”
萧遥一句话,令众士子哑口无言。
“家师钟泽,从未穿过什么文士袍,敢问诸位,他算不算士人?”
萧遥顺势咬了口脆梨,丝毫不在意士子们惊讶的眼神。
“钟老相公为我大周守土卫疆二十余载,自然是我辈士人典范!”
“仁兄竟然是钟老相公的弟子,难怪正气凛然!”
“钟老相公若都不算士人,在座各位,谁还敢自称士人?”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就说兄台虽然没有身着文士袍,却有我辈士子独有的气质!”
士子们当即见风使舵,毕竟谁也不愿意去轻易得罪钟泽。
“诸位!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萧遥!”
一名白衣文士从人群中走出,正是洛北书院的方塘。
“横渠四句,旷古绝今!正是出自萧遥之口!”
方塘冲着萧遥拱手行礼,对方客气,萧遥自然不能落了礼数。
洛北书院的白衣士子们,纷纷冲着萧遥行礼,随后口中高呼: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横渠四句响彻天际,发人深省!
华蓉公主樱唇轻启,呢喃着横渠四句,“如此发人深省之言,竟然是出自萧郎之口?”
宇文庸脸色不善,自己本想看一场好戏,看那异类如何被群起而攻之。
结果现在倒好,方塘的出现,以及洛北书院士子们的承认,显然领萧遥水涨船高。
士子们即便见到太子,也不会行此大礼,顶多是点头示意。
毕竟大家伙都是功勋贵族,太子一日不登基,将来地位兴许还不如诸位书院士子。
宇文庸觉得自己备受冷落,忍不住开口道:“我大周向来有千金养士的习惯!如若士子不能收到尊重,被一个婢女羞辱,此事传出去后,岂不是成了笑话?”
太子发话,一部分士子深以为意。
并非每个士子都为治学而来,更多的人则是想趁机捞取政治资源。
更何况有大周太子这块金字招牌,对方已经开口了,自己岂能不去表现?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舞阳侯之子樊琦一步踏出,笑道:“钟老相公的高徒,看来相对于士子的身份,更看重眼前这个贱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