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世家奸猾,怎么可能从自家好不容易积攒的小金库里往外掏。
他们还巴不得借机多发点战争财。
于是下面的人便上命下违,把军队的所需全转嫁到了普通老百姓身上。
不仅将袁术原本的要求翻了几倍,还中饱私囊层层卡扣。
将贪得无厌发挥到了极致。
让世家权贵们这一搞,淮南的百姓是出人又出力。
但凡敢违逆的人,都被抓去做苦役或当场杀鸡儆猴。
一时间整个淮南附近,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而背下这口黑锅的人,当然是唯一的皇帝袁术。
袁术的不得民心之举,加重了百姓对其的厌恶。
朝堂上有些有志之士看在眼中,却又根本不敢劝谏于袁术。
皆因此时大军将动的袁术,根本听不得半句不好的话。
没人敢冒死去触犯皇帝的霉头。
作为先锋大将的张辽,见一路上民生动荡凋敝,骑在马上叹息不已。
袁术之暴政,已有取死之道也。
不仅整个淮南城百姓怨声载道。
连附近相邻的郡县百姓,都开始举家远离避难。
明明大仗未打,周围的百姓们却已体会到了城破家亡的痛苦。
真是兴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五万人行军浩浩荡荡,自然难掩踪迹。
远在寿春城的姜焱,很快便得到了前方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这些探子说来身份也是挺特别。
皆是当日打败张勋所部后,归降寿春的袁军士兵。
被人精仓慈一忽悠,立马就转变成了姜心袁皮的“二鬼子”。
这些跟着败军逃回去的内奸,卖起原主人来那是一个卖力。
将袁军动向兵力粮草储备等,卖得一干二净。
姜焱也是那时候发现。
原来喜欢日行一善的仓慈,居然还有搞情报方面的能力。
仓慈能把一郡后勤杂务都治理得井井有条,心思定是多巧玲珑。
只是他本身性格上的固执,导致为人处事不够圆滑。
但其做事又足够本分细心,在情报工作上反而是一项优点。
姜焱便把情报工作也分给了仓慈来负责。
其实主要还是此时的姜焱手下缺人,只能勉强在一群矮冬瓜里拔出一个高个儿。
寿春军里唯一有点大名气的夏侯惇,还是一个身降心不降的俘虏。
除去马才,姜焱在人才上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仓慈和舒邵都很奇怪。
主上在得知袁术起兵五万攻来时。
竟是神色平静从容,看不出一点着急的样子。
和他们俩脸上的焦急担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焱面带微笑地,仔细看完了手中谍子带回来的加急密信。
然后随意地丢在案几上。
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期待之意。
像是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让舒邵两人摸不到头脑。
“无需慌张,吾早有计策。”
“他们想来,便由他们来。到时再想回,便由不得他们了。”
姜焱瞥了一眼神情紧张的两位下属,主动出声安慰。
这话好耳熟。
舒邵觉得好像自己才在前几天,从主上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话。
主上此刻身上,那股散发出来的强烈自信感,已经隐隐感染到了他。
对啊。
当时张勋带着两万精兵打来时,主上也是如此说的。
舒邵终于想了起来。
而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亲眼目睹了。
主上仅凭四百驽马,便打得张勋两万精兵落花流水。
那一场仗打得堪称奇迹。
哪怕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
舒邵崇敬又佩服地看向似乎无所不能的主上。
这几天的接触之下,
主上身上的光环,不仅没有因为逐渐的了解而黯淡。
反而是越加的高大神秘起来。
他很想知道,主上到底还能做出多少惊天动地之事。
而自己,将是一直跟随在主上身边的亲眼见证者。
光是这般想想,都有一股与荣有焉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此时姜焱若用“伯乐之眼”查看一下。
便会发现舒邵对他的好感度,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提升。
至于仓慈吗,则还是老样子。
没经过彻底洗脑的部下,就是想得单纯。
好实利的仓慈,更像是一个野心不小的赌徒。
否则之前也做不出,数次越狱翻墙的胆大之举。
但凡换一个杀伐果断的太守,他脖子上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在仓慈的认知中,
其实很多事都是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只有付出足够的代价,才有机会换来相等的报酬。
既然主上如今表现得那么有自信。
那自己就敢跟着主上豪赌一把。
输了最多一起掉个脑袋。
若是赢了的话,
他仓慈未来便是除了眼前两人外,整个扬州最大的官。
扶龙之臣,贵不可言。
姜焱其实一直在悄悄暗中观察。
他从这俩人眼中,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信心和决意。
对此他颇为满意。
这说明自己之前画的大饼很成功,至少已有了两个敢拿命追随自己的伙伴。
哪怕他们此时小小寿春五千步卒,
在众列强诸侯中仍算是势单力薄,却已有了头角峥嵘之相。
时间宛如相处日久的夫妻,过得越来越快。
五万大军即使行进的再慢。
张辽的一万先锋军,已在两日后抵达了寿春郡四十里外。
只是他早听说,姜焱已把张勋的四千败部收为己用。
此时整个寿春,加上原有兵力已达五千之数。
关键还有能以数百之数,便打败了张勋两万精兵的驽马营在。
所以张辽并未仗着比对方兵力多一倍,便轻易进攻。
哪怕他觉得光谈用兵之道,整个寿春无人能及他尔。
但那野战无敌的驽马营,给他的威胁太大。
之前探子回报的详细情报,令他光是听闻就心有余悸。
他想不到如何在行军中受到对方突袭后,可以反击致胜的方法。
除非他让手下步卒,摆成铁桶阵龟速前进。
那样做的话,又会被机动性极高的驽马不堪其扰。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就呆在此地。
此地距寿春郡四十里,有众多低矮的山丘可以据高驻守。
谅那驽马营也不敢轻易来攻。
换句话说,就凭他现在手下比当初的张勋还少一倍的兵力。
他怎敢孤军轻启战端。
张辽是真怕自己这一万人,在骑兵纵横的平原上打不过对方。
而且之前吕布对他说的话,还犹言在耳。
自然是宁可无功,也不轻易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