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 第156节

至于最小的刘协,刘宏纵然喜欢他,可废长立幼,会横生波折,现在不行。

就算真不成,刘辩继位之后,封王即可。

刘宏遍思群臣,发现竟然无一可以托付之人。

袁隗老谋,居心不良,若将万年许给袁氏,恐怕他还会更进一步。

何氏自然不行,大司农曹嵩倒是一个可选之人,因为宋氏与曹氏有姻亲。

将万年许给曹操?

刘宏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年龄对不上,曹氏好像也没有特别出色的子弟啊……

加上曹操这厮阳奉阴违,以捉拿王芬之名在冀州摸鱼,真当他不知么。

刘宏皱着眉头想着,万年公主见到父皇这般,连忙关切道:“父皇,万年不怪父皇,最是无情帝王家,孩子知道父皇一定是有苦衷的。”

一句苦衷,差点令刘宏破防,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双眼避开万年公主。

这么多年,人人皆说刘宏无情

,可有一人知道他的苦衷。

当年曹节王甫之党,赢得了权斗,外戚覆灭,士人党锢,连他刘宏,亦是如履薄冰。

他们想定谁的罪就定谁的罪,想诬陷谁就迫害谁,连渤海王也不例外。

或者说,连他刘宏,也不例外。权臣妄行废立之事,还少么。

加上渤海王确实对其帝位有威胁,刘宏便默许了此事,想不到,渤海王后宋氏,牵连到了宋皇后,王甫勾连何氏,诬陷宋皇后。

刘宏再次默许,于是造成万年失去了母亲。

想到宋氏,刘宏又想到一人。

渤海王之王后,是宋皇后姑姑,而刘擎,是渤海王后的幼子,说起来,万年该称呼其一声舅舅。

而且听闻刘擎贤名在外,若他能放下旧怨……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重封刘擎为渤海王,能不能令他放下呢?

再将万年公主托付给他,应该能让万年免遭乱局所害吧。

至于身份,以刘擎之功,加上先帝之侄的身份,是足够的。

“唉……”刘宏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父皇,何故长叹。”

“这几月,我常回想,我刘宏在位十数年,也未做几件好事,恐怕死后要担一身骂名。”

“可是父王平了黄巾与外患。”万年似懂非懂道。

“先帝无嗣,我原本是河间一寻常宗室,因被窦武选中,将我迎入雒阳为帝,我深知自己是权臣掌中物,故我培植宦官,以对抗外戚,最终将外戚击垮,然权柄之争,一旦开始,便无终结,先前数代先帝,皆成权斗之牺牲品,而我不甘如此!”

万年公主不做声,静静的听着。

“外戚倒了,便再给宦官一个敌人,我在位不久遍知地方郡国,依托豪强士族,做大做强,垄断财税,终成尾大不掉之势,你可知宦官再强,也需依托皇权,而地方做大,便意味着皇权变小。”

刘宏挺了挺身子,接着道:“于是我一面卖官鬻爵,一面党锢士族,更不惜以宦官之名迫害天下名士,终致二者水火不容,然而……”

万年望着刘宏,认真听着,似乎想将父皇说的记下来,因为她知道父皇说的很重要。

刘宏眸子闪烁,渐渐深邃,人人皆知他昏庸无道,但他内心的想法,从未对他人袒露。

“然而即便如此,皇权渐弱而郡国渐强之趋势,并未改变,只是减缓了而已,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逆转,黄巾之后,州郡实力再度大增,如今区区刺史,竟敢行悖逆之事,或许在他看来,他所行之事,乃是顺天之意。”刘宏笑容中露出一丝嘲讽。

“我活着尚敢如此,我死之后,天下必乱!”

刘宏一语掷地,令万年手中玉碗都颤了颤。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莫论外戚宦官,皆不是其敌手,皇权浩荡,亦会沦为傀儡。”

“这太子我立与不立,有何区别!”

“而你这天潢

贵胄的公主,会是何等下场……”

刘宏的话愈发沉重,这些话,他本不想说,这不是她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更不是刘宏希望看到的,可刘宏害怕啊。

他曾梦见,他死之后,雒阳化作火海,社稷变为丘墟,皇权沦为玩物。

“父皇,不会的!”万年默默的流下眼泪,却未啜泣。

“唉……”刘宏又一声叹息,像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奈。

“万年,我说的话,你要听好,若我说之事,真的发生,你只有一人可以投靠,武州侯刘擎,父皇不得不承认,刘擎乃是此辈宗亲中最优秀者,可惜我与之宿怨,不可调和,然你可以你母后宋皇后之名,求其庇护,而非朕之女儿,你可曾记住了?”

万年听着这个名字,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于是问道:“父皇,为何不是刘焉伯伯或刘虞伯伯?”

“君郎私心过重,伯安过于软弱,乱世,唯有强者方能立足,刘擎破黄巾,灭匈奴,退鲜卑,百战不殆,而贤明远播,朕不赏他,却并非不知道他,你可记下了?”

万年擎着泪水点点头,“父皇,我记下了。”

刘宏伸手抹去女儿的眼泪,笑了笑,似乎少了一件心事……也没再说话。

榻前安静了一会,随后传来万年的声音。

“父皇,粥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刘宏笑着点了点头,直到万年离去,他的笑容才消失,转瞬变成痛苦。

“来人!叫张让来见我!”

片刻时间之后,张让跪伏在龙榻之前。

“张常侍,雁门太守刘擎凭其本郡兵马,便击退鲜卑数万大军,董卓为其请赏,你说,该当如何?”刘宏问道,声音中也多了一丝中气。

“陛下,刘擎此獠,能以郡兵击退数万大军,手中之兵,必然不少,陛下可立其为凉州牧,命他领兵攻取凉州!若其能收复凉州,便是陛下用贤之功,若其不能收复,陛下亦少一心头之患。”张让徐徐说道。

刘宏听了心里真是卧槽,张让狠啊,或许在之前,他会立刻同意张让之言,毕竟丢失凉州这事,史官是要将这笔账记在他头上的,能拿回自然最好。

可刘宏现在心态变了,身后之事,哪管洪水猛兽,他只想保护好女儿,而且他想将这件事,交给刘擎。

再命刘擎去凉州,岂不是将女儿送入火坑。

“若刘擎去了凉州,雁门的鲜卑,谁来挡?”刘宏随意寻了个说辞。

“陛下,太原郭缊已在雒阳听用,此人可官复雁门太守。”张让道。

没想到张让还真的有人选,刘宏心里又多了一个主意。

“可凉州遍地羌乱,区区刘擎,如何能取,以万千将士为其陪葬,朕于心何忍!”刘宏也不装了,直接否了张让提议。

张让心里吐槽了一句,陛下何时这么贤德了?

可刘擎立功实在太多,如今已是太守加县侯,再封下

去,只有州牧了,可刘擎资历浅薄不说,还和十常侍有仇,所以,除了凉州牧可以给他,其它州,他配么!

诶?交州!

“陛下,交州刺史贾琮调任冀州,可立刘擎为交州牧。”

刘宏想了想,交州远离中原,确实是苟安避祸之地,可让女儿去这种地方……太苦了!

“朕还是觉得,州牧非同小可,不可擅立。”刘宏道。

张让心想刘宏还真狠啊,那刘擎为你立了多少功劳,难道没有大过现在的诸位州牧吗?

刘焉刘虞?董卓黄琬?哪个功劳可以和刘擎比?

不过刘宏对刘擎越刻薄,张让越喜闻乐见,谁让他们有仇呢!

“陛下英明,是老奴思虑不周,此事全凭陛下定夺!”张让打算以退为进,刘宏的坏主意,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那便拟诏吧,刘擎数次击败鲜卑,亲斩魁头三兄弟,震慑草原,扬我大汉国威,功不可没,特加封为渤海王,邑一郡。”

什么!张让脑中如遭重锤,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渤海王这个词,实在过于扎耳。

“陛下……”

陛下这是病糊涂了?还是……

张让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仰头,面带惊恐的看着刘宏,刘宏的脸色很白,目光却很有神,张让发现他竟看不懂刘宏了,一时也不敢妄言。

“陛下三思。”张让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刘宏未作领会,自顾说道:“雁门郡兹事体大,叫郭缊来见我!”

张让再度跪伏,离开,心事重重的出园而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未见到陛下有这般心思,是受了什么刺激?

张让百思不得其解,刘宏会让渤海国复国,还封刘擎为渤海王。

难道是人之将死……刘宏怕愧对先帝,所以决定补偿渤海王之子?毕竟渤海王是先帝亲弟弟啊!

此举倒和先帝相似,桓帝也是临终前为渤海王复国的,真不知道这些帝王是如何想的!

身在雒阳听任的郭缊很快领命来到西园,由张让带着来到刘宏寝宫。

“臣太原郭缊,叩见陛下!”

刘宏给了张让一个眼色,张让立马心领神会,离开寝宫,心想熟悉的那个刘宏回来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领会。

于是他出了寝宫,又开始揣度陛下封刘擎的深意。

一定有深意,只是他没想到罢了,看来晚上得回雒阳与众常侍交流一番了。

“起吧!”

郭缊站起,恭敬的侯在一旁。

“郭缊,我有一事,需仰仗于你……”

刘宏话到一半,郭缊立即跪下,磕头在地,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原来是吓到了。

“你且听好,我欲封你为雁门太守,替朕镇守边关,而且,朕需要你带一人去雁门,亲自交给现任太守刘擎,此事若成,朕保你郭氏飞黄腾达,不过,此人若有闪失,郭氏夷灭三族!”

听到夷灭三族,郭缊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到底是什么人,如此重要!

郭缊脑子飞速转动,要替刘擎公子的太守之位,那公子呢?陛下与公子的过节,身为士家子弟肯定是知道的。

“不知陛下,欲送何人?”

“你无需知晓,只需知道,此人尊贵万千!你叔父郭遵现为光禄大夫,你促成此事,他便是御史大夫,朕有生之年,他为三公亦非不可能。”

郭缊眼睛陡然一亮,心头却又沉重了一分。

陛下竟以三公之位相许,可见此人重要性,他已隐隐猜到,此人必定是陛下亲人,且极有可能是子女。

陛下这是要托付子女给刘擎公子!

郭缊连忙按捺住自己的遐想,这些事,不是他能关心的。

郭缊抬起头,望了一眼陛下,再度深深扣下,“微臣纵粉身碎骨,也要完成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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