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中,谁与曹节王甫最熟?”
张让赵忠等人一听,此话是何意?
难道董将军亦受曹公与王公恩惠?还是与二公有仇?
张让与赵忠默契的以为,必然是前者,董卓能从小小掾吏,变成并州刺史,定然是得了二公的相助。
张让道:“我乃是大长秋曹节门生,赵忠与段珪,是王甫之徒。”
董卓捋一捋胡须,开始思索。
是用棺材将整个人运过去好呢?还是只用盒子将首级运过去呢?
前者齐全,可以供公子戮尸、分尸等发泄;后者快捷,可以令公子早一日愉悦。
样貌倒是没问题,这个季节,不易腐变。
想来想去,董卓还是改了主意。
复仇的快感来源于杀戮,董卓觉得自己不能替公子做主,毕竟他无仇,杀了也毫无快感。
“将三人挑断脚筋,押送至雁门。”董卓淡淡道,挑断脚筋,是怕他们逃跑,转念一想,又道:“需派忠诚可靠之人行事,若是误了此事,咱屠他满门!”
张让一听,吓得魂飞魄散,送去雁门?他可是知道送去雁门是什么下场,刘擎对曹节王甫的报复,他已经隐约猜到了。
首先是濮阳太守曹绍的失踪,那几日,曹绍逃出,惨遭横死,最后得知,刘擎正在那一带。
再是五原太守王智,自从他失去了联络,十常侍多番打听,最后得知,刘擎灭南匈奴之前,入了五原郡,进了九原城,那王智,必然在刘擎手上,生死未卜。
而他三人身为曹节王甫门徒,甚至可以说是继任者,下场会如何,张让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会不会如王甫一样,被人活活杖毙在街上?
张让慌乱之下,忽然想到一物,于是他颤颤惊惊的将之取出,颤抖着献上。
“董州牧饶命,我有要物献上!”张让道。
董卓一瞅,东西他认得,是一封诏书。
联系道刘宏已驾崩,十常侍是那夜逃出的……
所以,这封诏书,很可能是刘宏留下来的。
董卓亲手接过,展开一阅,面色复杂,有喜有忧。
喜是因为诏令首先封了刘擎公子为渤海王,渤海国复,他由衷的替公子感到高兴。
忧的是余下部分……竟然封了一大堆州牧,刘岱他认得,兖州刺史,刘表是何许人也?
竟能和他同级为官?且执掌异常繁荣的荆州。
凭什么他战功赫赫的董卓只有荒凉的并州!
一比较,董卓心中立即不平衡了,就因为他姓刘?
刘擎公子不姓刘嘛?战功卓著的公子只有区区太守?
“此诏是陛下所留?”董卓怀疑的问道。
张让拼命的点着脑袋,“是是是,确为陛下所留,只是……只是……”
“说!”董卓喝斥道。
“只是我未及时发出,受到了皇后的阻止。”张让和盘托出,如今为了活命,他什么都不想隐瞒了,甚至连刘宏最后一次睡宫女的时间,
他都可以说出来。
“皇后缘何阻止?”董卓问。
张让正欲开口,董旻抢答道:
“兄长,这题我会!皇后不想封王,也不想州牧,是不希望她儿子继位之后,徒留下一个空壳皇位,若各州立牧,皇权必定受其钳制。”
董卓不可思议的看着董旻,心里不由得给他点了个赞。
这一点,董旻其实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见解,昔日刘宏要立牧,各方讨论不断,这一见解,便广受推崇。
于是董旻默默记下,今日搬运出来,竟能得到兄长赞许,董旻很是开心。
“果真如此?”董卓朝张让确认了一番。
张让点点头,表示董旻之言,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至少皇后,肯定是这么想的。
哪知董卓直接骂道:“妇人之见,还敢妄议国事,若刘辩继位,令其摄政,岂不是贻害大汉!”
“哼!你这贼子,陛下明诏,已加盖印玺,你却秘而不发,此乃欺君之罪!挑断脚筋,送去雁门!”
董卓还是执行原来的方案,另外这诏书,也需要一并送去雁门给公子才行。
可诏书如此重要,必须要一个可靠之人来送才行。
董卓在诸位头领中一扫,李傕不行,要带兵,其他几个都是大老粗,长得丑,公子见了说不定会生气,张济倒长得不错,可是他也要带一众人马。
最后,董卓将目光落在了张济身后的英朗年轻人身上。
张绣,他记得,枪耍得不错,常令他响起公子的赵子龙。
“张绣!”董卓唤道。
张绣走出,行礼道:“张绣在!”
“咱命你率飞熊军两百,护送诏书至雁门郡,务必亲手交给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公子,这三人,也带上!”
完了还补充了一句:“需要他们活得送给公子。”
“张绣领命!”
张绣很是开心,想不到这就接到将军的特殊命令了。
“你且记住,见到公子,需对咱一般,不对!比对咱更尊崇的态度对待,公子但有要求,你需尽力做到。”董卓再次交待道。
张绣一听,似乎董州牧对公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赖,他了解不多,只好再度大声应答:“公子但有所需,张绣定然全力以赴!”
董旻见董卓要将张让送走,顿时劝道:“兄长不可,张让乃是十常侍之首,如何要将他送出去?”
董卓善目一瞪,表示生气了:“咱入雒阳,靠的是这些,而不是这些!”
他先指了指李傕郭汜等人,后指了指一种宦官。
董旻无言以对,只好闭嘴。
董卓大手一挥,下令道:“出发,绕路小平津,去雒阳!”
……
河东一望无际的沃野之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或者称作屠杀,更为恰当。
蒲子县是河东北部大县,拥有三万多人口,然而匈奴与鲜卑的杂兵流窜到河东之后,四处烧杀劫掠,抢收粮食,蒲子县百姓蜷缩城中,甚至许多乡里的人,也纷纷躲入县里。
原本应该是希望的田野,如今错过了秋播,使这里成了不毛之地。
张宁知道刘擎喜欢收俘虏与流民,河东流民上万一波,已经由张郃安排护送了数次。
可这些外族杂碎,他们不配享受公子的恩赐,他们身上沾染了百姓的血,于是张宁下令,将四五千外族杂兵,全部围歼于此。
刘擎早已下令,雒阳有变,便出兵清除外族杂兵,张宁也是接到了汉帝薨逝的消息,才采取行动的。
“圣女将军,此战大获全胜,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郭太问道。
按照公子要求,下一步是实际控制河东郡汾水以北的五县之地,但不夺取县城。
张宁目光扫过战场,淡淡道:“先将死者埋了吧,切记,不要埋入良田之中。”
郭太点了点头,“那大军……”
埋人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多人的。
张宁唤道:“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胡才!”
五将上前,张宁接着道:“你五人各领一军,驻扎汾水之北五县之外,切记不可攻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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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袁氏的野心,刘擎的外甥女
骠骑将军董重的死,使得何皇后与董太后两派人从唇枪舌剑便成了真正的剑拔弩张。
雒阳城中,人争相奔走。
何进原先的部将,吴匡、鲍信等人,皆收到了双方的全力拉拢,司徒崔烈与太尉张温这些,更不用多说。
直到这日,董卓进入雒阳,西凉军虽驻扎于城外,董卓带着诸位将领,还领了千余飞熊军精锐入城。
飞熊军中不少皆是西凉勇士,不受管束,顿时搅得雒阳城鸡犬不宁,此事,传到执金吾丁原耳中,也是对董卓颇有微词。
说起来,两人同在并州共事过,河东郡之战,又同抵御鲜卑南匈奴联军,只是接触不多,算不上熟悉,所以丁原也选择将此事压下。
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若兵马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董卓径直去了袁隗府上,如此也算礼数得当,毕竟他也算袁氏故吏,但对袁隗书信中所言的支持刘辩,董卓却有自己的想法。
张让所言之事,令他对何皇后一派,本能的没有好感。
董卓来到会客堂,十分恭敬的对袁隗行礼。
“下官董卓,见过袁公。”董卓十分谦虚的自称下官。
“仲颖不必多礼,请入座说话,这位是袁绍袁本初。”袁隗引见道,还笑着说了句:“应该数日前便到,为何迟了数日?”
董卓坐定后,对袁绍点了点头,对袁隗道:“非是咱故意拖延,而是去北芒山,抓了些贼人回来。”
“贼人?是何贼人?”袁隗只是不经意的一问。
“十常侍与一些小宦官。”
袁隗猛的回神,正色道:“十常侍?仲颖莫要儿戏。”
袁绍也双目放光的盯着董卓,好似他就是十常侍一般。
“如此大事,怎能儿戏!我知道听袁公说十常侍潜逃出宫,这雒阳周围关卡重重,也就北边的芒山能逃去,我便带人去搜寻了一番,果有收获。”
“可曾擒到了张让赵忠?”袁绍接着问。
董卓摇了摇头,道:“未曾擒到,据宦官交待,张让赵忠与段珪,坠河而死。”
“可曾拷问?”袁绍入了司隶校尉的状态,盘问了起来。
“我已杀之!”董卓道,语气十分愤慨,“宦官乱国,人人得而诛之!”
“嗐,董州牧此行不妥啊,本应将人交予我手,我将他们的罪证一一掏出!”袁绍颇为遗憾道。
袁隗就这么听着,静静的品着热茶,好似看着两个小辈聊天。
董卓心道:就知道袁公要人,原先他还真的会听其弟董旻之言,将活人献给袁隗,但见了贾诩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原因是十常侍身上有太多秘密,以及朝中百官的罪证,若落入袁氏手中,那朝中百官几乎都会被袁氏授之以柄,那袁氏在朝堂之上,可真就无人可以抗衡了。
而将十常侍尽数诛杀,那些与十常侍有过
交易或被十常侍抓住把柄的人,便会感激董卓。
贾诩之言,直接令董卓十分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