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擎坐于主座,他的左边是万年公主,蔡琰这个主母,和骞萦这个外族公主,坐在刘擎右手边。
她的身份,众人都知道,蔡琰也已提前见过。
客席之上,蔡邕身为刘擎岳父,自然是长辈为尊,而沮授算半个刘擎长辈,坐于蔡邕对面,余下的就比较随意了。
在盛大的宴会中,刘擎也照顾不到左右客座,因为他们自己也聊的很嗨,一旁的万年对吃的很感兴趣,刘擎不想打扰她,干脆与两位夫人聊了起来。
“今日盛况,生平首见,此情此景,我有诗一首,请夫人品鉴!”刘擎对着蔡琰笑道。
蔡琰微微一笑,对身旁的杏枝道:“杏枝,取笔墨来!”
她要为刘擎记下来。
其实他哪里会作诗,不过是念得比较顺口的打油诗罢了。
那些个经典,他可不想抄,毕竟又不修文道。
刘擎稍加思索,于是道:“原是奔波行侠客,偶遇佳人坠星河。”
蔡琰小脸一红,刘擎所诗,乃是他们相遇之事,于是用娟秀的字将之写下。
“在家喜有琴音伴,外征亦添铁甲香。”刘擎念着,由蔡琰望向了骞萦。
蔡琰书写也顿了顿,望了一眼骞萦,倒是忘了鲜卑公主擅弓马,能陪夫君征战沙场,蔡琰心中生出一抹羡慕,又回首将诗句写完。
骞萦虽然对诗文了解不多,但对刘擎作的打油诗还是能听懂的,她笑得十分灿烂,眼睛宛若草原明星。
“夫君,四句诗表达的情感,倒是朴实无华。”蔡琰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擎一眼。
在家有昭姬,出征有骞萦,果然是大猪蹄子。
见着蔡琰命杏枝将笔墨收起,原本还想抛砖引玉的刘擎问:“夫人不来一首?”
蔡琰红着脸摇摇头,“宴上闹腾。”
这倒是,蔡琰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作诗词文章,有时候刘擎在都不行,好似有人看着她,她一个字
都写不出一般。
刘擎又看了眼万年公主,见她正对着面前的野味战斗,估计是宫廷食物太讲究了,这种打猎所得的野味,不常吃到。
沮授一方,是郭嘉顾雍等几位小辈,还有什么都能听懂又不完全懂的典韦。
刘擎再往外瞥了瞥,赵云张辽张绣三人,正在奋力拼酒……
而另一侧蔡邕一方,是傅燮、田丰、董昭等人,谈民生,谈社稷,以及常山乃至冀州未来的发展。
有了安插在内的田丰,谈着谈着,话题便来到了魏郡之上。
刘擎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傅将军,以你对厉太守的了解,他对主公态度如何?”田丰问道。
傅燮饮过几觞,额头红红的,稍稍有些上头,他回到:“厉温正直严苛,虽对主公敬佩有加,不过主公若想得魏郡,恐会受其阻拦,何况还有一个固执的审配。”
这两人,傅燮都是打过交道的。
田丰一阵坏笑,惺惺作态,含糊不清道:“若是……若是主公命你取魏郡,你待如何?”
蔡邕一听,连忙劝到:“元皓,你罪了,君正好端端如何会取魏郡。”
刘擎一扶额,暗骂:老丈人你别打岔啊!田丰正在工作呢!
董昭是懂的,而且他如今也是坚定支持刘擎的务实派,所谓务实派,就是只要有利于百姓,有利于大汉,胆子不妨放大一点,比如,强攻魏郡,也没什么不好的,拿下来之后,行常山之政,有利的是魏郡百姓,甚至整个冀州的百姓。
董昭道:“伯喈先生,渤海王身负皇命,心系天下,如今常山郡百姓吃饱居暖,仓廪殷实,乃是盛事之兆,难道不该将之推广至天下吗?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个道理,伯喈先生不会不知吧!”
董昭的话自然是无法反驳的,蔡邕确实也十分赞同,而且他所言句句为实,不要说常山,现在的圉县,也成了陈留最为丰收之县,大族收成足了,百姓余粮也足了,很难相信这里曾被黄巾荼毒过。
田丰连忙给董昭点了个赞,这才是该说的。
“如此说来,倒确实应该!”蔡邕笑道。
“不仅该,哪怕是征战,亦要将常山之道传出去,传遍天下!”田丰不失时宜道,然后又说了句:“主公曾有命,称赵郡归我,钜鹿郡归公与,中山郡归奉孝,傅将军,我看,这魏郡,不如你来解决如何!”
傅燮似乎听出了什么,刘擎是在以常山为中心,在向外扩张?
中山郡,钜鹿郡,赵郡,正好是常山郡的邻郡。
傅燮不动声色的看了主座上刘擎一眼,只见主公正在与两位夫人说笑,他哪知刘擎其实提着耳朵在听这边。
令傅燮去魏郡,乃是奉孝得知傅燮投刘擎之后,做出的调整,毕竟傅燮刚刚做了大半年的厉温上级。
若是上级去取,不知道他会作何表态。
“元皓所言,我已心中有数,既是为天下苍生计,傅燮焉能推辞,若主公有令,傅燮当自告奋勇,争做先……嗯?主公,你何时过来的?”
傅燮诧异的发现,刘擎此刻竟然立于他们几人跟前。
“傅将军,我意……”刘擎大声开口,突然场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包括那几位很嗨的武将。
“新年取一郡助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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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一年取冀并二州,袁绍的赴任天团
新年取一郡助兴?
傅燮一阵苦笑,我是看出来了,感情你们串通好的吧!
刘擎举着酒觞,敬了傅燮一杯,道:“正月出征!取魏郡!不过,南容倒是可以先去拜访一下老部下,拜个年什么的。”
傅燮将酒一饮而尽,回道:“主公是想先礼后兵吧。”
刘擎举着空酒觞,漫步堂中,借着酒性,对众人道:“雒阳有信,何皇后与董太后为皇位争执不休,袁氏聚何进旧部,董卓屯兵城外,相互对峙,以至朝政荒废,纲常沦丧!”
刘擎的话,令蔡邕田丰傅燮这几位在朝做过官的人脸上有些黯然,袁氏的情况,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宦官专权之时,袁氏是士子们的保护伞,但是如今宦官已经灭,袁氏便立刻成为尾大不掉之态。
刘擎继续踱步,继续说道。
“如今,凉州为外族所占,忠义之士欲捍卫而无门;青徐二州,黄巾遍地,汝颍之间,贼盗横行;本王自黄巾起,天南地北奔走平乱,终于诛杀张角,还冀州以太平,王智叛而外族伙同攻汉,本王亲征,灭迁南匈奴族,拒杀鲜卑魁头,终使并州国土,寸土未失,并州百姓,安居乐业,不到一年,常山耕地翻倍,一年收粮,可供数年用度,若天下皆如常山,诸位试想,这天下,会是何等模样?”
众人沉默无语,刘擎之志,对于属下,已无需赘述,只是对刚刚加入的董昭傅燮顾雍来说,算是首次公开表露。
无疑,他们听了心中是激动的,刘擎所言,可谓十分有针对性,提到了凉州,是说给傅燮与张绣听的,提到了黄巾,是说给董昭与蔡邕听的。
蔡琰望着指点江山的夫君,双眼放光,一副我的夫君是盖世英雄的自豪模样,心中又暗暗想着,我也要更加努力才是!
骞萦很早就意识到了刘擎的潜力,但当刘擎真正说出天下二字的时候,心头还是颤了颤。
这天下,是否包括草原与大漠?
万年公主望着这个所谓的舅舅,虽然年幼,但她听的懂,她没有见过外族,也没有见过黄巾军,要说她所认知到的最恶的东西,或许就是天下人皆在骂的宦官吧。
刘宏要将她托付给刘擎时,万年还不理解,在常山郡生活,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到另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也没有特别的,不过此时此刻,她从刘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安全感。
“今年乃是多事之年,黄巾作乱,外族猖獗,还有地方叛乱,冀州亦不例外,本王立足常山雁门二郡,收流民,广种粮,铸甲兵,不仅保证本郡之安定,还要护周边郡县之安危,明年,我在此预设一个目标。”
刘擎顿了顿,袖袍一撇,朗声道:“一年之期,将冀州与并州二州,纳入本王统辖之下!”
话音落下,刘擎四顾,看着众人反映。
沮授郭嘉笑着,蔡邕董昭若有所思,严格来说,刘擎此举,是逾越的,他只是渤海王,封地只有渤海郡,而且没有管辖权。
偏偏又无人反驳,因为他们都知道,刘擎所做之事,乃是他们都认可的对的事。
见无人有异议,刘擎接着道:“常山与雁门,乃是取冀州与并州之根据地,待取得二州,再放眼大河以北,待我隔河目视雒阳之时,我倒想看看,刘辩或刘协,是谁手中的傀儡。”
刘擎言罢,提着空酒觞,慢慢斟了一觞,举起道:“诸位,与我共饮,共创大业!”
文臣武将皆一饮而尽,爽叹连连。
傅燮道:“主公,腊日一过,明日我便启程,前去魏郡。”
“可绕路廮陶,与郭典同去,厉太守与郭典,应该也是老相识了。”刘擎笑道。
老相识同僚,与老上级一同效忠刘擎,不知道那厉温会作何感想。
“便依主公之意行事!”傅燮道。
“听闻袁绍已经启程赴渤海郡而来,袁氏拥趸不少,那袁隗还以淳于琼领兵数千,护送他前来,看来我的渤海郡之行,也得抓紧了!众将听令!”刘擎一喝。
宴会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将士们纷纷放下食筷酒觞,听侯刘擎安排。
“赵云!张辽!郭嘉!”
三人离开席位,上前听令。
“赵云为主将,张辽为副将,郭嘉为军师,率军进入赵郡,屯于魏郡边界,配合傅燮谈判,厉温若是不识好歹,还有那个审配,若是冥顽不灵,奉孝,你知道该如何做!”
刘擎也懒得再说一遍,郭嘉对那套已经很熟悉了。
“典韦田丰!”
两人出列,上前听令。
“明日与本王启程赴渤海,典韦虎卫,加上我的禁卫,再加上骞萦亲卫,区区渤海郡,应该足够了!”
“喏!”两人应声。
渤海郡之行,已是当务之急,刘擎日后所作所为,若带着渤海王的头衔,会有效的多。
拿下渤海郡之后,刘擎便打算创新官制,来提高行政效率。
还有一事就是,成为渤海王之后,也可以圆荀彧的心愿以及荀氏协议:纳荀采为王妃。
娶老婆的事,也是人生大事!
刘擎生生将这腊日宴会开成公司年会,而且没有年假,第二日便要开始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这一夜,刘擎“撵”走了万年,临行前的一夜,一定要和蔡琰温存一下。
……
渤海郡,南皮县。
袁绍怔怔的望着破败的渤海王府邸,渤海王案发时,他还是一介孩提,如今,竟然做了渤海太守。
这座南皮县最豪华的宅院,荒废了十二年,府门斑驳、褪色,石阶缝中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年复一年,甚至凭空生出土来。
没有人敢动这里的一棵草,哪怕帮它拔掉一颗,都可能被打成渤海王同党,叛逆的同党,
可不是说着玩的。
“袁府君,破败之地,有伤大雅,我带你去别处看看。”前渤海太守杨璇道。
袁绍被封为渤海太守,而原来的渤海太守杨璇,被张温调去雒阳,担任尚书仆射,做丁宫的副手,不过俸禄跌了不少,从二千石,一下跌为六百石。
如此待遇,杨璇心中是拒绝的,雒阳正在争皇,太危险了,可是袁氏他惹不起啊。
接到袁绍时,杨璇委实被震撼到了,想当初自己来渤海郡赴任,乃是靠一牛车,而袁绍来此,这架势,不免让杨璇响起了数月前的刘宏北巡。
自带班子一堆士子文生跟随不说,还带着数千军队,领头的赫然是西园军校尉淳于琼。
杨璇干脆留下来,给袁绍当一回向导,算博个面缘。
见杨璇说要离开,袁绍也没打算逗留,看了看,上前随手拔起一束枯黄的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