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了李蒙,孙坚此时应该志得意满才对,所以,继续进兵的可能性更大。
“传令大军么,向梁县进兵!另外,传令给胡综,命其率领骑兵牵扯住孙坚,打不过就跑,别死了!”徐荣道。
原地休整的大军从血污满地间,尸山血海间,纷纷起身,开始行进。
张邈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但徐荣军似乎并未有追击的样子,明明骑着马,张邈却觉得这么多路,是自己跑回来的一般,心跳依然不停。
“公台,徐荣战力,过于骇人,此非你我过失,乃是兵卒差距过大,西凉骑兵,名不虚传!”张邈道。
一旁的陈宫脸色也不太好,这场遭遇战打的,过于猝不及防,简直就是鬼门关口走了一遭,正如张邈所言,西凉军战力过强,而且徐荣大军人数也超过于他,冲杀过来,这些陈留新募的新兵几乎就是一面倒的溃败。
“唉,虎狼之师,为之奈何!”陈宫叹了一声。
张邈看了看自己身后,逃出来的士兵,也仅仅只有七八百人,而且多是借着有马,才逃出升天的。
两营人马四千人,一战只剩不到一千,完全可以用惨败来形容。
“公台,接下来,该当如何?”张邈问。
“徐荣汹汹而来,必然是为了梁县,就算加上李太守的兵马,我军人数也远远不够,应速召孙太守回防注城,与梁县互为犄角,否则梁县独木难支,便意味着我这两路讨董军,彻底失败!”陈宫道。
“那速速派人,通知孙将军回来!”张邈急道。
“也不知孙太守,是否也遭遇了敌军。”陈宫无奈揣度,有或没有,又能如
何,反正张邈,已经彻底败了,“府君,接下来之事,应你来定夺,我军无兵,便无法获取相应战功。”
荥阳大败,损兵折将,而广成聚一战,几近全军覆没。
如今的张邈,严格来说,已经可以回陈留了。
陈宫一言,令刚刚还在为逃出生天有所放松的张邈,再度郁郁了起来。
是啊,梁县能守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讨董之路,已经到头了。
不知为何,张邈突然想起了虎牢关外,也不知道那其他军镇,可有建树?
……
“来来来!饮了此觞!”
“多谢刘使君!”
“刘使君海量,不仅带兵威猛,饮酒也是如此!”
“哈哈哈!”
聚军帐中,觥筹交错,刘岱做主,领着各军首领诸将,一同饮酒,以壮军威!
袁遗望着眼前酒觞,不知为何,一言难尽。
反观其他将士,显然兴致十足,刘岱带兵威猛?
袁遗冷笑,刘岱之兵,皆是兖州各县聚集来的豪强之兵,平日里打打黄巾,确实可以,不过对付西凉军嘛,袁遗虽然没有亲自战斗,但他至少见识过孙坚孙文台的军容。
在所有十八路军镇之中,恐怕也只有公孙瓒的兵马,能与之相比。
但不知道为何,袁绍并未给公孙瓒任务,反将中路军交给了刘岱,然而事实上,刘岱来到垣雍,除了一直在“壮军威”外,好似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派人盯着荥阳,而且荥阳那个战无不胜的“徐荣”,不知为何,不出城了。
刘岱也不攻打荥阳,也不敢进兵虎牢,因为会被荥阳断后截杀。
就这样,中路军维系着一个诡异的相持状态。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如今把守荥阳的,根本不是徐荣,而是老成持重的段煨,以及好勇斗狠的郭汜。
这两人,恰恰互补,因为董卓给的任务是防守,段煨到达荥阳之后,便开始修缮城缺,准备投掷物,一副要与荥阳共存亡的姿态。
即便郭汜再激,也不会擅自出兵,因为他求段煨出征时,可是妥协了要让段煨当主将的。
因为荥阳的静默,刘岱军中没有了一致对外的对象,刘岱与桥瑁微妙的关系,便开始爆发。
如今,桥瑁因为粮草问题,擅自退兵回陈留,而刘岱,一直嚷嚷着要将他军法从事。
刘岱心中那点小九九,袁遗心知肚明,他这个山阳太守,如何会不了解自己的上官兖州牧呢。
想了想,袁遗还是劝了声,“刘使君,河内战事欲起,孙将军已下梁县,我军是否该进兵荥阳了?”
“伯业,你又不是不知,那桥瑁擅自退兵,致使我前军兵力不足,如何攻城?”刘岱两手一摊,再度将问题抛给了桥瑁,接着道:“待我先办了他!”
袁遗听完,无奈。
劝和?这压根不是社交问题,而是实力与能力的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少了一个
真正能统筹盟军的人。
本初是有些英雄气,行事也有魄力,但他如今亲力亲为,进兵河内,致使其他路兵马如一盘散沙,竟有人连基本的粮草问题,都不能解决。
袁绍不知道吗?
袁遗不以为然。
袁绍知道。
刘岱也知道袁绍知道。
袁绍也知道刘岱知道袁绍知道。
但袁绍依然不管。
所以袁遗只能说,劝,却不能真正的管。
为了桥瑁得罪刘岱?这不是傻子呢!
荥阳城中,郭汜兴冲冲的抄着一份军报,跑去了县府之中。
“忠明!忠明!”
郭汜一边小跑,一边开口呼唤段煨。
“郭将军何事如此着急?”段煨迎出来道。
“气煞我也!你看看!”郭汜一把将书信塞给段煨,同时开始复述里面的内容。
“看,董公言说,河内怀县失守,河南梁县失守,董公又派了徐荣李蒙去收复梁县!为何,为何徐荣走到哪,哪里就有战斗?刘岱那个怂货,在垣雍待了几日了,竟然一兵一卒都不敢派来!我等不了,我要主动进攻,击溃刘岱!”
段煨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又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董公的信,郭汜确实说的差不多了,可他没有领会深意。
董卓信中提到了北线河内失怀县,南线失梁县,言外之意就是务必要守好荥阳,不容有失,绝对不是如郭汜所说鼓舞士气,要他出战。
“郭将军,稍安勿躁,雒阳三面受敌,此时断不可意气用事,董公命我等驻守荥阳,用意便是要将之守住。”
“唉,忠明,你也过于谨慎了,我堂堂西凉军,岂能怕那些乌合之众!不如今夜我引一军杀出,前去垣雍劫营如何?”郭汜还是不依不饶,但语气十分缓和。
望着郭汜那张哀求的脸,段煨觉得十分不自然,还是凶神恶煞一点来得自在。
“郭将军,军令如山,万不可草率行事!”段煨继续一本正经的拒绝。
郭汜没有办法,咂了咂嘴,伸手做了个作罢的动作,扭头离去了。
段煨望着郭汜身影,脸上泛起一抹吃定他的笑容。
郭汜性情中人,不会真的生气。
只是如此一来,荥阳就稳了。
……
闲来无事,刘擎领着禁卫在朝歌周边溜达,虽然经过千年,朝歌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了往昔荣光,但这里的每一片山水,都寄托着特别的东西。
朝歌东北方向有一园,名淇园,有“华夏第一园”之称,乃是西周所设。
只不过如今残留的一些破败建筑外,草木已如野山老林一般。
在朝歌南边,又是鼎鼎大名的牧野,这里是武王伐纣的主要战场,据说双方交战兵力达百万,如今却成了沃野,刘擎望着广袤的空地,想象那番景象。
因为黑山军,这里遍布荒地,压根无人开垦,虽然已经通过县令张榜告示。
所有田地不得抛荒!
“主公,开垦人数虽然不多,但只要有人来,说明张榜还是有些作用的。”郭嘉道。
“只可惜,区区一县,河内战事不停,今年春耕,是要耽误了!”刘擎道。
听了这话,郭嘉只能叫绝!
用主公自己的话来说,那便是:主公又想赢麻了!
既要占领河内郡,还想着春耕……
但眼下这个“双赢”,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于是郭嘉道:“主公,若冀州今年做好春耕,再得丰收的话,恐怕可以喂饱天下一半人!主公拿下河内之后,河内百姓,亦不会饿肚子。”
话虽如此,可刘擎想——
我全都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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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刘擎变硬了
转眼五月已至,刘擎带着郭嘉与典韦例行巡营。
如今张辽张郃韩浩都有任务在身,褚燕更是连个信都未传回,只有张绣,一直在军营之中,兢兢业业的训练新兵。
刘擎的军营就设在良田之北的坡地上,加上另外两处山坡,可以说是给韩浩的良田再加了一重防护,站在营中,便能瞧见良田风貌。
如今春耕已经结束,田中绿油油一片,已开始茁壮生长。
这一段时间,黑山军来过一次,不过被张绣击跑了,刘擎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刘擎在军营,唯一的工作就是读信报,掌握各方动态。
如今,袁绍先锋已继续进兵,已下温社,而河对岸的贾诩,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好似没有任何行动,一副只守大河之南的样子。
张宁来信说,两万大军已至箕关,并询问下一步进展,刘擎命他按兵不动。
命令张宁拿下箕关,一如既往的符合刘擎“我全都要”的理念。
首先是张宁大军可以确保对战袁绍时,刘擎掌握绝对优势。
其次,箕关作为河内郡与河东郡唯一通道,意义非凡。这是刘擎大河北计划的一个重要枢纽。
虽然张宁颇有孤军深入的意思,但刘擎拿下河内郡之后,张宁的前线,会变成她的后方。
而汾水以南的河东郡,则处于刘擎的半包围之中,要取之,也简单得多了。
大河北,既整条大河以北,包括冀州全境,并州大部,以及司隶的河东郡与河内郡。
“主公,冀州有信来。”
典韦捧着一堆帛书,几乎各式各样,冷不丁的立到刘擎身旁。
“奉孝,过来,有好事!”刘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