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主公!”两人对刘擎齐行礼。
刘擎一跃下马,将马缰扔给班明,停下脚步望了望眼李城。
沧桑与破败,是刘擎第一印象,萧条与荒凉,是入城街道所见。
“此城位置枢要,为何如此破败不堪。”刘擎问。
张辽回道:“主公,西有温县,东有平皋,扼济水与河水之险,此地反而显得次要,何况雒水恰好自李城南面注入大河,河道过宽,水况复杂,不适合作为渡口。”
离这最近的河水渡口是五社津,但距离温县更近。
算上李城,刘擎在河内已经占据了不少县城,加上白波军占领的,完全可以说,河内大部,已入刘擎之手,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平滑的过渡,找一位自己人做河内太守,人选嘛,自然首推韩浩。
不过他是河内人,按汉律,不能在河内做官。
所以刘擎打算从冀州调一位,常山郡已经一切稳定,沮授可以抽调,再让褚燕领黑山军配合,完美。
黑山军不仅是战力保障,也可以提供大量的劳动力。
只需要解决他们眼下的粮食短缺问题,这对刘擎来说,并不是问题。
河内的耕地,并不少,前期投入一些,完全是值当的。
不出三年,河内也能成为一方粮仓,这种宝地,刘擎如何能放过。
“河内战事,已至尾声,本王打算这几日便回冀州,河内善后之事,我再定人选。”刘擎说出打算,但并非直接宣布是沮授。
“主公,袁本初都未曾离开,主公何须着急,或许,还能再赚二十万石粮草呢?”
一听二十万石,刘擎顿时来了精神。
“奉孝,你还有什么鬼……呸……好主意?”刘擎问。
“朱儁南下,不是主公特意安排的么?”郭嘉反问。
朱儁!
刘擎猛然想到,先前他写信叫朱儁南下了!
当时只是无意之举,刘擎只是简单的希望朱儁不要去攻打怀县,不曾想,朱儁真的南下了,而且同时,袁绍北渡了,所以,渡过济水的袁军,会与朱儁撞个满怀!
双方隶属不同阵营,会发生些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刘擎正襟,一本正经,脸上一副“朱儁正是本王预设手笔”的傲娇模样。
“主公用兵如神,连他人之军,亦能为己所用,嘉自愧不如!”郭嘉连忙一记彩虹屁拍上。
一旁的张辽与褚燕还好奇的望着郭嘉,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军师,难道主公还有计策尚未使用?”耿直的褚燕直接开口。
郭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给褚燕使了个眼神:你自己问!
褚燕望
向刘擎,然而刘擎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他在想:若朱儁击袁绍于半渡,那袁绍自然是过不了济水的,那他就会转道,唯一的出路,只有东面。
东面,张绣的新骑营在那驻扎呢!
我又预判了袁绍的预判?
刘先知?
“或许,是该再想一想,如何让袁绍再出个二十万石粮草。”刘擎目光变得狡黠起来,好似袁绍是其意念中的一头羊,他接着道:“此时必是袁绍渡河之时,若白波军此时进攻,诸位以为袁军会如何?”
“若能得逞,袁军必定大乱!不过袁军有颜良殿后,白波军未必能得逞。”张辽道。
“除非与樊稠一同进攻。”郭嘉突然插话道。
与樊稠一同进攻,就算颜良殿后,也未必能挡。
这时,禁卫队长班明突然快步跑来,道:“主公,袁军渡河未半,北岸先头兵马遭到朱儁攻击。”
“彩!”刘擎喝了一声,旋即对班明道:“立即通知张宁,向袁军进攻,再让张宁通知樊稠!”
两军一路上共同追击袁军,算的上是塑料友军,这种机会,樊稠应该会把握。
传信快马疾驰进入白波军营地,很快将刘擎的命令传达到。
张宁唤来杨奉,以及刚刚赶至前线的徐晃,开始分配任务。
“杨奉,你先行出发,顺道前去通知樊稠将军,就说袁军大破在即,功劳遍地,问他捡不捡!”张宁道。
杨奉一拱手,道了声“遵令”,旋即离去。
张宁又将目光投向徐晃,押运粮草的任务,徐晃完成的十分到位,即便董卓并未派兵拦截,但据张宁所知,徐晃在运送途中依然十分严谨,不仅派出众多骑哨打探,自己也始终与粮队同行,片刻未曾离开。
“徐晃!”
“卑职在!”
“汝今身为先路将军,不过尚未历经阵战,此次进攻袁军,你可愿领兵出战?”
“卑职任凭圣女将军驱策,绝不会有半分推脱!”徐晃果断回道。
张宁莞尔,再道:“机会往往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此战你若能立功,我便将你推荐给渤海王!”
张宁放出一个巨大的诱惑。
白波军各位将军都清楚,他们是效忠于渤海王的,但并未得到官方承认。
刘擎曾要张宁发掘人才,但白波军中,稍有见识的郭太杨奉他们,因为要领兵,无法离开,而一众新提拔的干将之中,徐晃的表现是最好的。
人活一世,除了温饱,便是名利,如今白波军已解决前者,甚至能让徐晃当个杂牌将军,但想真正出人头地,还是要官方认可才行。
而推荐给渤海王,便是实现这一点的途径。
徐晃心情激荡,连声感激:“卑职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将军!”
“袁军有颜良文丑两员猛将,即便是杨奉将军,亦不敌,你需谨慎行事,不可自顾斗狠!”张宁面色恢复清冷,告诫道。
徐晃领命
而去,出了军帐,浓眉直竖。
心头想到:连杨奉将军都不敌的对手,倒真是想试上一试!
因为,杨奉将军也不敌他啊!
……
袁绍此时心急如焚,或者说怒火攻心,更为贴切。
淳于琼部率先渡河,结果刚刚过了一营兵马,在对面就遭到了朱儁的突然袭击。
结果可想而知,淳于琼惨败,仅一营兵马两千人,仅数百人乘坐渡船逃回南岸。
朱儁不是在驻守野王么?
为何突然出现在济水河岸?
难道董卓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前一脚还在犹豫是否是要渡河,而董卓的命令传到野王朱儁那,他再赶到这里,必然不会如此及时,唯一可以解释的是——
朱儁提前预料到他要从李城一带北渡。
“朱公伟能征善战不假,可他何时能掐会算了?”袁绍对着诸位幕僚谋士质问道。
这个问题,没人能答。
郭图面色如灰,生怕袁绍将渡河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他身上,他灵机一动,对袁绍道:“主公,初战大败,当追究前军失职之责,堂堂一营兵马,近乎全军覆没,致使我渡河大计受挫。”
袁绍目光一凛,厉声道:“左右,将淳于琼拿下,听候发落!”
人群最末端,狼狈的淳于琼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一个劲的求饶,但依旧生生被两名士兵拖拽出帐。
郭图送了口气,闭上了嘴巴。
“有谁能告诉我,朱儁为何在此?”袁绍再问,显然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连接下来怎么办都不想讨论了。
这时,许攸缓步上前,开口道:“本初,依攸所见,朱儁乃是追着黑山军来的。”
“子远何出此言?”袁绍道。
“朱儁驻军野王,窥伺怀县,而后怀县为黑山军所得,文丑将军离开州县之后,朱儁便派兵占之,由此可见,朱儁知我军动向,且目标,与我军一致,黑山军欲在济水截击我军,那朱儁,自然是想做黄雀在后之事,只不过世事难料,黑山军全军归降渤海王,致使我军渡河,直面朱儁。”
许攸一言,条理清晰,合乎逻辑。
众人恍然。
于是袁绍又迫不及待的问:“事到如今,我军该当如何?能否再次尝试渡河?”
许攸道:“要渡,若不渡河,我军何去何从?只不过不能再往北渡了!”
逢纪也不失时宜道:“主公,我军处境,已危如累卵,该当机立断,撤离河内。”
“子远,向东如何?”袁绍问。
“向东,是唯一的出路。”许攸答道。
逢纪看了眼许攸,也跟着点头,许子远乃是盟主幼年好友,应该能劝的动袁绍吧!
袁绍又特意看了眼郭图,郭图连声道:“主公,属下附议!”
“好!那便继续东进,命文丑为先锋,进军平皋渡口。”
“报——”
帐外突然传来呼声,令袁绍稍稍放松的心情
再度一紧。
“启禀盟主,白波军与樊稠军共击颜良将军,颜良将军已败退!”
“什么!尔再说一遍!”
“白波军与樊稠军联合进攻,颜良将军败了!”
袁绍蹭的一声站起,没来由觉得眼前一黑,一阵踉跄,一屁股坐了回去。
“盟主!”
“主公!”
众人连胜呼唤。
袁绍猛的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徐徐睁开眼睛,望着已经吓得跪倒的哨官。
“颜良将军,一路上多次击退敌军,为何这一次,败了?”
“是……是白波军又来了一员大将,足以匹敌颜良将军,颜良将军久持作战,早已疲惫,故而不敌。”
足以匹敌颜良将军的对手?
袁绍心头诧异,颜良将军在他所见诸将军之中,勇武一流,即便十八军镇之中,能匹敌颜良将军的,也屈指可数!
白波军也是农民军,其中竟然能出这等猛将!
“速命文丑将军前去接应!”袁绍连忙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