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兵马不知对峙了多久,直到杨奉身旁出现一人,正是徐晃。
“将军,文丑已逃回营中。”徐晃语气平淡的说道。
杨奉意味深长的瞥了徐晃一眼,心知此人必定前途无量,当即摆出一个笑脸,夸赞道:“徐将军威猛,令奉大开眼界!”
击败了颜良,击退了文丑,担得起威猛二字。
这一路上,樊稠可没少和他诉苦,袁军这两人给他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樊稠甚至直言,除了颜良文丑,袁绍军中,几无大将。
“将军过奖,徐晃有今日,多蒙将军栽培!”
“眼下之战,颇有决战之势,不知徐将军认为,有几分胜算?”
杨奉以为徐晃会说个“七成”什么的,谁料徐晃开口便是:
“十成!”
“十成?将军何来如此自信?”
“不是我的自信,而是圣女将军的自信,追随圣女将军时日渐久,便知她从不打没有把握之仗。”徐晃淡淡道,眼中满是对张宁的推崇。
听徐晃这么一说,杨奉回忆起,白波军从蜷缩在白波谷到控制整个汾水以北河东郡的过程,输送流民,聚歼外寇,清扫流寇,最终顺理成章的占据了各个县城。
步步为营,未尝一败。
“不错!决战之令,是圣女将军下达的,必是她觉得时机已到,袁军必败!”杨奉兴奋道,显然没想到徐晃能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胜负,他转而对白波将士道:“此为必胜之战,都给我打起精神,多多杀敌立功,手快有,手慢无!”
白波军将士连忙呼嚎回应,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看得樊稠军与袁绍
军,一愣一愣的。
殊不知,张宁下达进攻命令,仅仅是因为刘擎下达了。
若是刘擎看到这一幕,估计会笑得合不拢嘴。
……
刘擎正在笑得合不拢嘴。
班明将最新消息告知:“文丑已回袁军营中,白波军中有一将名徐晃,败颜良,退文丑,目下樊稠军与白波军已至袁军营前,此时,怕已开战!”
与过去信报不同的是,这一次,出现了一个名字:徐晃。
于是刘擎笑得合不拢嘴了。
张辽好生奇怪,二十万石粮食,都没有让主公高兴成这样。
“主公何故发笑?”张辽问。
刘擎未说话,倒是郭嘉,猜到了一二。
自然是班明报中那位败颜良退文丑的将才了,用求贤若渴来形容主公,最贴切不过。
“文远,无需多时,你我便又多一同僚尔!”
“同僚?那个败颜良退文丑的白波军?”张辽也想到了,“虽未与此二人交手,不过听典韦说,文丑有几分实力,典韦,你说是吧。”
“嗯……确实有几分实力,能接我一戟。”典韦道。
怎么这话听着这么欠呢!刘擎等人同时想到:你这是在夸自己吧!
“主公,你想好这二十万石怎么取了吗?”郭嘉突然问道。
“袁绍兵败,仓惶而逃;李城城下,求我出手;问价几何,二十万石!”刘擎颇具意气的念叨,不知道的还以为作了短歌行。
郭嘉张辽闻言齐笑。
“主公放心,颜良文丑受挫,我猜袁军士气已荡然无存,但愿他们能多撑一会。”郭嘉道。
说到厮杀,刘擎心头突然升起一丝落寞,大军交锋,不知又有多少将士陈尸沙场,刘擎再度望向西北,远眺济水,淡淡道:“我倒希望,袁军速败,不要拼死太多人了。”
溃散之后,他再将他们收拢整训,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大汉将士,现在的他们,不过是袁氏爪牙。
“主公这是又动了恻隐之心了。”
“众生殷殷所求,不过果腹之欲,难乎?”刘擎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不等他开口再说,忽然瞥见西面,视野尽头出现许多人马,正快速朝着李城方向赶来。
“主公,他们来了!”张辽连忙道。
人马快速的靠近,待能看清人貌时,刘擎认出一人,正是厉温。
好家伙,说客先行,粮草稳了!
来人赶至城下,除了厉温,还有两人,一人年长,刘擎不认识,另一人,刘擎觉得面熟,当即想起,这是陈留高氏的高干!
“渤海王,请开城门!”厉温在城下喊道。
不等刘擎吩咐,李城之门便徐徐开启,三人并行而入,由禁卫引上城楼,瞧见了背对着他们的,正在远眺的渤海王。
“魏郡郡守厉温,见过渤海王。”
厉温当即对着刘擎背影行礼,另外两人却怔了怔,似在等待刘擎回头。
如他们所愿,刘擎转过身。
“厉府君别来无恙,哦,对了,我们分别才半日而已,哈哈哈!”
刘擎又上前几步,将目光落在高干身上,笑道:“元才,你我可有一年未见了。”
高干松了口气,好在渤海王还认得他,说明接下来的说情,有戏!
今番交战,袁军连连吃败仗,袁绍等人已经撤离,中军大败只是时间问题,而袁绍偏偏又别无他处可去,唯一的活路,似乎就只有渤海王的李城。
高干急不可耐,当即开口:
“干恳求渤海王救救袁盟主!”
刘擎多少有些猝不及防,这高干,感情牌打得这么顺溜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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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假戏真做,徐晃投效
刘擎明知故问道:“本初不是北渡而去了?何故言救?”
高干一脸懊丧,将前线战事粗略说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袁军之中,因为战斗连番失利,加上粮草将断的传言,弄得人心惶惶,已无战意。
对战樊稠与白波军,也就蒋奇所部杀得有来有回,不少营部都是直接溃败。
袁本初要谋士有谋士,要勇将有勇将,要兵有兵,要粮有粮,不说多么豪华的牌,但至少不烂,能打成这样,难道这就是袁本初的传统艺技?
令人唏嘘,入河内时,气势汹汹,剑指雒阳,如今却落得个一战即溃的下场。
“竟有此事!”刘擎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请渤海王施以援手!”高干再劝道。
看着眼前一脸诚挚的高干,心中直摇头,该谈交易的时候,却在攀感情,看着他年长自己几岁,却好似还未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刘擎有仁德之名不假,广施恩惠也不假,但那是对大汉子民,对穷苦百姓的,给袁氏做慈善?不说别人,怕是刘宏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见刘擎不说话,高干连忙示意身后的长者开口。
刘擎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主公,此为冀州刺史贾琮。”郭嘉轻声在刘擎耳边一语。
哦!就是那个很会为自己打造人设的冀州刺史!
好似一整场河内之战,都没有他的声音,不过刘擎听厉温说过,厉温献策时,袁绍曾向他征求意见,他投了赞成票,说起来,算对刘擎之计有所助益。
如今又充当说客,刘擎很想听听他怎么说。
贾琮悠悠上前,对刘擎拱手一礼:“老朽见过渤海王。”
“贾使君,也是来做说客的?”刘擎抢占先机,直接将其意图说了出来。
贾琮放下双手,轻轻的在衣摆上拂过,有意无意的展露那悬在腰间的印绶。
“大王仁义之名,冀州之民无不知晓,大王既知晓本官来意,还望对袁盟主施以援手。”贾琮道。
说话倒是客客气气的,还有些不卑不亢,可是……大爷你是来求人的吧!
碰那印绶是怎么回事啊?铜纽印很了不起吗?我有个银质太守印,还有个金质王侯印,难道还要看你铜印的脸色吗?
其实这种社交风格在此时很典型,士人们都在玩圈子,认出身,认官印,但刘擎不喜如此。
最终,刘擎还是看向厉温,示意他来说。
厉温回了眼刘擎,又在刘擎身旁的张辽身上,停留了几息。
“大王,袁盟主战败落难,望大王施以援手,袁盟主愿以粮草相报。”
“多少?”
厉温望向高干,只见他在不停的使眼色。
“老规矩,二十万石。”
高干闻言紧紧闭上了眼睛,好似厉温的话刺痛了他的心,身为袁绍亲信,他此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减少一点支出,甚至跟刘擎打
起了感情牌,没想到厉温开口便将最高价报了出来。
刘擎一笑:“成交!”
厉温拱拱手,再望了望众人,示意他们事已完成,可以走了。
“还望渤海王速速出兵。”临走前,厉温提醒道。
当着他的面,刘擎直接对典韦道:“典韦,禁卫集结!”
厉温放心的离去了,路上,贾琮不解的问:“厉府君,为何不徐徐增粮,而是一口气将许诺粮草提升至二十万石?”
厉温双手执马缰,牢牢的将之抓住,他目视前方,问也没回头,便道:“贾使君,袁盟主的命重要,还是粮草重要呢?”
贾琮与高干品了品这句话,不等他们开口,厉温再道:“盟主与渤海王已经有过一次交易,而这一次,盟主的处境更加危急,形式更为严峻,这一回的酬劳,又岂会比上一回低?渤海王不待价而沽,同意二十万石粮草,已显得他出事公义了!”
两人点点头,认可了厉温的话,此刻的刘擎,确实有待价而沽的筹码。
不等贾琮说点什么,后方突然传来密集而沉闷的马蹄声,三人同时回首,只见一彪兵马自李城快速疾出,很快,与其三人交错而过。
“兵贵神速,渤海王用兵,就是如此,难怪能无往不利!”厉温又夸了一句,好似在用这句话,堵两人的嘴。
看看渤海王,我们做说客的还没回去复命,渤海王已经完成救援了!
此时,袁绍带着颜良,领着一军往李城方向靠拢,其后,是紧追不舍的徐晃军,樊稠与杨奉,依然在和蒋奇文丑阵战,不过袁军已有落败迹象,坚持不了多久,这便是袁绍决定撤离与派厉温三人前去求援的原因。
张宁派徐晃追击,也另有深意,一是遂了渤海王的愿,二也是遂了渤海王的愿。
袁绍骑马四平八稳,还能探身往后看,他瞧见己方队伍之后,正追着一军,为首将领手持一柄开山大斧,那便是军中传得神乎其神的白波大斧将军。
“为何厉温还未回来!”袁绍急问。
“主公莫慌,万一追上,我自挡之!”颜良回道。
“各军已散,能否聚于李城,犹未可知,悔不听元图之言!”
逢纪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曾提出过一条更为激进干脆的撤退路线,就是直接自五社津渡河水,直接从后方夹击虎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