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樊稠又发现了不寻常之处,袁军的骑兵,有点眼熟!
这不
是渤海王的骑兵么!
战马与骑士兼具护甲,而且护甲也不时简单的胸甲,而是腿甲臂甲盔胄一应俱全。
这怎么可能!
樊稠难以置信,若说是渤海王的骑兵,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因为二者只是神似,细节上还是千差万别的,相同的只是打造骑兵的理念,这种给骑兵武装到牙齿的奢侈做法,樊稠也只在渤海王那见过。
唯一的好消息是:樊稠发现,这样的骑兵,并不多,只是前军数百,是这样的。
说明袁军正在改变的过程之中,这无疑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
没时间再给樊稠思考了,颜良的大刀,已经猛然劈来。
樊稠二话不说,将右手之剑猛然掷出,“呼”的一声掠过,直插近处一名袁军面门,将之生生当场插死,空出的右手接过枪,对着颜良的刀势便是一点。
一阵金鸣之后,樊稠连人带马生生顿住,甚至后退了几步,高下立判。
糟糕,战马已经到极限了,樊稠发现战马口鼻之间,已经有了血迹,就算再不致命的伤,如此剧烈运动之下,依然会造成内出血。
不等樊稠思考,颜良第二刀已经劈来,樊稠临机一挡,堪堪卸掉颜良的攻势,战马却再度顿挫了数步,终于难以再支撑下去,前蹄一跪,倒了下去。
樊稠就势一滚,卸去坠落的冲击,一名袁军骑兵正迎面杀来,樊稠猛的挪腾到一边,同时一枪出手,将那名袁军挑落,就在他准备夺马而上的时候,颜良再度一刀劈来,丝毫不给其喘息机会。
樊稠无奈,只得弃马后退,便再度落入两名袁军的攻势之下,一上一下,避不可避,樊稠一咬牙,将手中长枪猛然掷出。
长枪飙射,率先刺穿其中一人,面对另一道攻势至前,樊稠临危不乱,稍一偏斜,险险的避开刺击,而后一把夺过枪身,猛的一拉,将那骑兵拽落马下,不等他站起,樊稠一脚踩在其脖颈间,一声“咔”后,袁军断颈而亡。
见樊稠没有坐骑,依然在战力十足,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惊心训练的骑兵弄死好几个,颜良大怒,以刀指樊稠,下令道:“取此贼首级者,赏钱一万,晋爵三级!”
附近骑兵闻声齐上,西凉一边的骑兵也朝着樊稠杀去,援护自己的将军,围绕樊稠,两军杀得异常惨烈,西凉军几乎人人带着箭伤,在颜良面前,近乎一刀便是一条人命,浴血而杀,颜良愈加变得兴奋,满是鲜血的面容狰狞无比。
而鏖战在一起的西凉军,面对装备、士气以及身体状况的全面劣势之下,节节落败,然樊稠已然站着,期间甚至换过几次马,在颜良及数人攻击之下,坠马,夺马,再坠马,再夺马……
只要不死,他便依旧还要战斗。
咆哮声,嘶吼声,已经令所有人都陷入疯狂,西凉军在樊稠率领之下,战至仅剩
百余人,而且此时,大部分都已失去了战马,而他们脚下,已经累其高高的尸体,有战友的,有袁军的。
但更多的,是战友的。
颜良一方,也剩了千余骑,呈半圆型将樊稠军围住。
战斗突然诡异的停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用尽力气一般,需要歇一歇才能继续战斗。
樊稠双臂一直震颤,发抖,双手虎口全裂,血汗混成的污渍流上去,腌得伤口生疼,他硬是咬牙,没有吭一声。
“将军,我们败了。”属兵用嘶哑到极致的嗓音说道。
樊稠以枪驻地,回以同样嘶哑而无力的声音:“董公带我等不薄,能为董公血战而死,我等死得其所!”
众将士没有再言,只是心头萌生一丝悲怆。
为将者,为卒者,永远是再胜再战,至死方休。
颜良望着拒不投降,倔强到底的西凉兵,狠狠的啐了一口血沫,乱军之中,刀枪无眼,颜良脸上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就是樊稠干的!
此刻伤口依然往外渗着血,渗了干,干了渗,颜良的半边脸都模糊出一层干涸的血痂。
该死的樊稠,不仅伤了他,还令他训练数月的数百新骑兵悉数阵亡,好在樊稠将死,那些骑兵的装备,可以回收,很快再建立一支新式骑兵。
“休息完了吧,休息完了,就送你们上路吧!”颜良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叫喊着,甚至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到。
不重要了,又不劝降,唯有诛杀。
就在颜良准备下令最后的终结冲锋时,人群突然被划开了,一位身着金甲的将军出现在其面前。
“陈王,你怎么来了?”
刘宠目视场中樊稠,眼中闪过一丝敬意,心道:我大汉朝有强军如此?为何会落得此番境地?
“颜将军,叫将士们歇歇吧,让我来吧!”刘宠淡淡道。
颜良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随后,更多的陈国兵士分开袁军,挤入军前,直到全部站满,前排蹲,后排站,千张弩机对着阵中樊稠,千道箭头寒光闪烁。
不等颜良回应,刘宠稍稍抬手,旋即挥落,十分利索的下令。
弦鸣之声“嗡嗡”而起,千道寒芒飞掠而出,直扑阵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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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渤海王的粮也敢染指?
樊稠身死,失败已无可避免。
未参与冲锋的部将俞防,带着仅剩的数百骑伤员,直奔徐荣而去。
刘宠弩兵的参战,直接另战场情况急转直下,徐荣原本的必胜局面,也宣告瓦解。
徐荣见到这些残兵败将,听到樊稠率军死战的消息后,一时陷入沉默。
心中不由得自嘲:战场就如这般,哪来的必胜之局,随时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
“俞将军暂先编入我军,带伤员先回白马!”徐荣下令。
俞防率人离去之后,徐荣又唤来部将,吩咐道:“你带五百兵马,将所有旗帜收集,分散行军,与俞防一同回白马!”
部将领会了徐荣的意思,这是要制造大军回师的假象,因为地形以及草木的影响,哨探不可能所有细节都顾及到,通常看的便是行军规模。
“末将领命!”
原本残兵来找徐荣,只是想将消息带给徐荣,但因为此事,徐荣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徐荣又唤来一人,对其道:“樊稠将军身死,此时大营空虚,袁军必会派人前去劫营,你速速过河,通知张辽将军,就说袁军犯境!”
徐荣眼中寒光闪烁:杀了我的副将,不许以为就这么结束吧?
……
颜良与刘宠合击樊稠,致其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到文丑与郭图耳中。
文丑一时还难以置信。
“樊稠死了?”
两人在河内交手颇多,而且胜负难分,抛开立场,文丑对樊稠还是有几分敬意的。
毕竟能和他打的平手的,这天下也没几个。
郭图听了,立马摆出一副“一切皆在山人掌控之中”的神棍表情,没有让内心的讶异外泄出丝毫,实则内心波澜起伏。
这是袁公自起事起来,第一次正面取得的重大胜利,而且击杀敌军大将,太涨士气。
“我就说了,将军无需多虑,樊稠,自有人来收拾!”
文丑也是不服不行,冲郭图笑道:“军师神算,樊稠一死,前路畅通,命蒋奇再度进行。”
“报——”
哨报传来:“启禀将军,樊稠残兵已与徐荣合军,他们都往白马撤兵了。”
郭图大手一拍,大叫一声“好”,随后冲文丑道:“将军,良机难得,樊稠兵败,残兵逃往白马,此时驻兵大营必然已经空虚,将军可趁机占之,夺其粮草辎重,便可再立一功!”
文丑也跟着一拍掌,大笑道:“军师好计策,我欲亲自率军前去!”
郭图没有阻拦,因为樊稠败了,徐荣撤了,以徐荣的稳健性子,失去了樊稠,他定然不会再铤而走险。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位置,就算徐荣铤而走险,袁军也有应对之力。
樊稠已死,此局已破,文丑将军整整憋了数日,便让他去放松放松好了。
接下来,郭图与颜良和刘宠会面,陈琳也来到了军中,郭图关切的
询问了颜良的伤势,又对刘宠礼敬有加,虽然事情还没谈到那一步,但袁绍对刘宠的定位,郭图是知道一些风声的,所以趁着能接触的时候,便多多笼络。
“大王弩机,真乃世之奇兵,不仅黄巾不敢犯境,就连骁勇的西凉军,也大大受挫,实在佩服!”
“军师过誉了,皆是颜良将军死战之功!”刘宠客气回应。
“哪里哪里,咱可是亲眼箭矢过那箭雨的,若日后交战,大王能射几轮,那才好!”颜良接过话茬,继续商业互吹。
“军师,文丑将军呢?”颜良突然问。
“哦,是这样,樊稠兵败身死,大营必然空虚,文丑将军便去顺道收拾了,说不定,收获颇丰呢!”郭图说话间,脸上笑意更甚。
“什么!”陈琳突然惊诧的回了一句,“公则不知道协议吗?”
“协议?什么协议?”郭图一脸懵逼的看着陈琳,转而又看看颜良与刘宠。
颜良:别问我,我和你一样,被困在濮阳。
刘宠:别看我,我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嗐!军师一直与主公困于濮阳,自然不知,当初渤海王与袁公签订协议,除了用粮赎人,便是一年期内,不准攻击东郡任何城池或营寨,我军入境接应粮队,已是含糊其义,即便双方交战,亦可称误会,可一旦袭击东郡营寨,便是撕毁协议!”陈琳解释道。
“竟有这事!”
郭图瞪大了眼睛,旋即想到:既然营寨是安全的,为何樊稠残兵,不逃回营寨,却将营寨空了出来?
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露出破绽,诱他去攻,只要文丑一入营,便宣告协议破碎,那么……
陈琳猛然想到,白马之外,大河北岸为什么集结了渤海王的兵马,原来渤海王早就未雨绸缪,准备好突发事情了。
好巧不巧,突发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公则,若来得及,应速速追回文丑将军,若来不及,应速速将粮队赶至济阴境内,渤海王兵马一旦来袭,一切都将功亏一篑!”陈琳急道。
郭图也知晓渤海王的战斗厉害,就连这种突发状况,都考虑进去了,那算计也太恐怖了。
“孔璋,此事召回,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选择后者了。”郭图旋即下令:“粮队加速前行,务必要将粮队在渤海王骑兵赶到前送入济阴境内!”
颜良与刘宠听得两人一阵紧急部署,一愣一愣的。
刚刚还在因为樊稠之死皆大欢喜,怎么立马又变得像非死不可似的?
就因为渤海王?
郭图道:“好在渤海王赶到尚需时间,吕布也在咸城驻扎,我等应该可以顺利进入济阴。”
郭图好不容易说了个好消息安慰大家,陈琳立马跟上一句:“不对,渤海王兵马就在河边,若是快的话,骑兵一夜便至。”
郭图人麻了,怎么自己又招惹到了渤海王?
然而,加
速行进速度的命令还没给到蒋奇,粮队的尾部突然杀出一支骑兵,快速的追上粮队,骑兵呼啸而过,凡手持武器者,尽皆身死么。
粮队尾端顿时陷入大乱,拉粮的民夫四散而逃,粮队也陷入停滞。
蒋奇听闻粮队尾巴遭袭,当即下令加快速,自己则率兵马前去应战,心中不时打嘀咕:徐荣军不是撤了么?
为何又出了一支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