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在他刚刚调转马头时,却又一声大喝突然从后方传来,“既然来了,何须急着离开?”
徐荣眉头一挑,循声望去,只见一小股兵马正徐徐赶来,擎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颜”字。
竟是颜良!
徐荣眼神冒出些许火热,正是他,杀了樊稠。
“将军,颜良来了,让我们为樊将军报仇!”部将请战。
“对,杀过去,为樊将军报仇!”
将士们皆十分火热,徐荣再望一眼颜良,他的兵马不多,不足千骑,连自己的一半都不到,厮杀过去,自然有把握,可若再战个一两个时辰,文丑随时可能会赶到。
徐荣不是忌惮文丑的实力,而是因为几天战斗下来,只有文丑所部,未经一战,是全盛状态,遭遇文丑,自己必败。
徐荣一咬牙,下令道:“援军已来,樊将军之仇,日后再报!我们撤!”
虽然不甘,但将士们还是服从命令,背后马上传来了“胆小鬼”、“鼠辈”、“废物”等叫骂声。
生气归生气,徐荣为未被激将,直接撤离,颜良军直接追了上去,继续叫骂。
未行出多远,之间前方再度出现一彪兵马,毫无疑问,这就是回援的吕威璜与淳于琼。
“哈哈,徐荣,你无路可走了!”吕威璜笑着,后方骑兵直接排散开来,摆出战斗状态。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还真是有些棘手,而且围堵自己的,是足足两营兵马,虽然他们的步兵不在,但光骑兵数量,就超过了徐荣。
“将军,前后皆无路了。”部将似有担忧道。
还有一途,便是横道而走,直接窜入野地里,那样,很容易走散,想要再汇聚战斗力,那就真的麻烦了。
到底此时,徐荣反倒释然了,“哈哈,你们不是想给樊将军报仇吗?随我杀!”
徐荣再度调转马头,杀了个回马枪,冲向人数最少的颜良
军。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颜良军人数最少,而且和樊稠军经历过苦战,其中一些人甚至还带伤。
颜良与吕威璜淳于琼也被徐荣的果敢惊到,心叹不愧是常胜将军,行事如此果决毅然。
颜良手持大刀,当即迎战上来,嘴中哈哈咆哮着:“先斩樊稠,再斩徐荣,今日便是我颜良扬名之日!哈哈哈——”
徐荣呲之以鼻,暗道一声“狂妄!”
两人皆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一些武艺不俗的部曲将,两边人马皆是一边冲锋,一边咆哮,似乎两军都陷入了某种癫狂。
驱使徐荣军的,自然就是仇恨,而驱使颜良军的,便是颜良所言的那般“一日斩二将”的狂妄。
看着疾驰冲锋,喊杀震天的两军,吕威璜与淳于琼对视了一眼,甚至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一丝惧怕。
“这等兵马,宛如野兽,我等凡人,安能与之抗衡?”淳于琼打起了退堂鼓。
“唉,文丑将军未到,莫要让颜良将所有功劳都抢了去,我等也上吧!”吕威璜道。
两刀狠狠相击,旋即弹开,徐荣顿觉一阵手麻,惊叹颜良臂力之猛,而颜良其实也并不好,与樊稠一战,用力过度,虽然力气恢复了,但现在酸酸的,使不上。
两军也猛猛的冲击,交错而过,不停有人被斩落马下,冲锋之下,哪怕扯一下衣角,都能将一个人带飞出去,武器对攻的结果,通常是同归于尽,徐荣军很快获得人数优势。
一轮冲锋下来,颜良军骤减一半。
颜良瞅了眼鲜血淋漓的大刀,再望了望左右,可谓损失惨重,他冷眼看着徐荣,眼中杀气四溢。
这一轮,定要将徐荣斩于马下!
徐荣也率军回马,望着损失惨重的颜良军,对将士道:“今日便是樊稠将军大仇得报之日!”
话音刚落,“嗖嗖嗖!”
一阵箭雨突然从西面袭来,徐荣触不及防之下,手臂中了一箭,顺着臂甲边缘射入,箭入不深,只能算作皮外伤。
徐荣一骂,这应该就是樊稠残兵汇报的袁军弩兵了。
等樊稠看清远处的弩阵,发现竟是“陈王”旗号。
所谓弩阵,只不过是三三两两分散在野地里的弩兵,可是西面的野地有一个问题,道路狭窄崎岖,分叉良多,骑兵进去,便意味着分散,而且具体通向哪里,未知。
正如徐荣不会从西面撤退,同样也不会选择杀向西面的弩兵,那里是一片死地,进入容易,出来就难了。
对徐荣而言,此刻形式异常严峻,已是四面楚歌之境。
北面吕威璜与淳于琼两军围堵着退路,而东面,文丑随时可能赶到,徐荣不敢冒险,而南路,南路通向袁氏的地盘。
唯一的出路,便是从北面杀出去。
徐荣也未有多犹豫,一把拔出箭矢,掷弃在地,道:“众将士,一路向北,杀出去!”
徐荣军将士多
有折损,而此时依然遭受弩箭不停的袭击,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和袁军交战在一起,如此,弩箭也不会再针对他们。
面对徐荣军的汹涌气势,颜良目光火热,紧紧拽住长刀,目标锁定在徐荣身上。
后方马蹄阵阵,是吕威璜与淳于琼杀到,颜良暗道一声休要抢了我的徐荣,便大喝一声:“驾!”
战马骤然提速,冲在最前,直奔徐荣。
徐荣抬兵迎击,稍一用力,伤口传来钻心的疼,而且血流如注,很快浸湿一片衣袖。
“来做个了结吧!”颜良一声大喝,在徐荣面前举起长刀,重重劈开,这一刀,带着他的十成力量,对他现在的状态而言,这是透支的。
但若能将徐荣斩杀,便是值得的!
面对煌煌刀势,徐荣如临大敌,心中突然犯怵,不敢接下这一刀。
明知是技不如人的,还去硬接,这不愚不可及么!
徐荣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战之人,自己乃一方主将,坐镇东郡,岂能贪一时之勇,将自己陷入死地。
正在徐荣准备跳马闪躲之时,一道身影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硬接下那道刀势,可颜良全力一击,寻常人想接又谈何容易,不仅横档的兵器当场崩折,而且那一刀威势不减,直接譬如他的胸膛,直接碎甲裂胸,生生将之整个胸膛都劈塌了下去,连他的胯下战马,也因为接不住力量,被迫卧倒在地。
眼看徐荣就要撞上前者,他顿时一勒马缰,战马奋蹄前越,生生跳了过去,与颜良交会之时,徐荣也毫不客气的一刀辟出。
两眼险险一避,打算抽刀再斩,然而这个时候,两人已经交错离开,攻击落空了。
眼见徐荣没事,将士们振奋不已,好似赢得了战斗一般,欢呼这,实际上,他们眼前,依然还有不少敌兵,要闯过去,自然还有不少人要留下。
相比颜良军,吕与淳于率领的骑兵,似乎差了一个档次,这也让徐荣多了几分信心。
此战一波三折,或许到头来一场空,还折损了樊稠将军,不过论战功而言,自己斩获颇丰。
当前前提是,他们不会损失惨重的离开。
就在徐荣稍稍松了一口气的追后,背后又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徐荣挥刀斩落一名袁军,又挥刀格挡了另一名袁军攻来的战刃,他没有丝毫空闲回顾身后,但从沉闷的“隆隆”声判断,这个时候,还能拥有如此雄浑的骑兵的,也只有文丑了。
几经周转,这位大战的始作俑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战场上,而且是在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候。
徐荣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直觉,再度挥刀斩下一颗首级,飙射的袁军鲜血溅他一脸,徐荣一阵嫌弃,大喝道:“向前冲锋!不要停下!”
“向前冲锋,不要停下!”徐荣军将士们相互传递徐荣的命令。
他们当然知晓其中的含义,这一战,已经胜不了了,余下的,便是能撤出多大,就算多少。
吕威璜亲手斩杀一名西凉军,大骂一声:“凉贼蛮劲倒是大,我军损失惨重,决不能放任凉贼逃走!”
“杀出来了!”一名西凉骑兵一声呼喊,率先杀出敌阵,头也不回的朝前跑去。
然而未跑多远,他突然勒住了马缰,强行急停。
因为前方,又出现了一军,拦住了去路。
徐荣紧随其后杀出,浑身浴血,也停在了第一名骑兵身旁,冷眼看着前方。
又一支骑兵,军容整肃,全盛状态。
徐荣心中闪过一丝绝望,看来今日真要功败垂成,殒命于此了。
越来越多的西凉骑兵杀出阵来,停在了徐荣身旁,将其拱卫其中。
突然,对方军阵之中,传出一声呼喊。
“徐将军,别来无恙!”
徐荣目光陡然一缩,这个声音,很熟!
是张辽!
渤海王的张辽!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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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先礼后兵,以理服人
张辽到了!
徐荣先是一怔,不应该啊!张辽怎么这么快就能赶到,除非——
他提前渡河了。
旋即大喜过望,不愧是渤海王,不愧是张辽将军!他的来到,无疑可以让局势再度逆转。
“张将军!”徐荣回应一声,策马上前。
不断有徐荣军从袁军阵中杀出,跟随徐荣上前。
“此战颇有凶险,想不到袁绍为了些许粮草,竟然精锐尽出,竟派了七员战将,近两万人前来,而且陈国之主陈王,也率数千弩军参战,樊稠将军,便是死于他们之手!”徐荣袁绍的兵力做了简单介绍,最快速度的告知张辽。
张辽上前两步,听得袁军势大,却依旧神态自若,笑道:“现在,袁军只有六员战将了。”
说着,抛出一个首级。
徐荣定睛一看,正是赵吕淳于三将中的赵叡。
“哈哈哈,张将军出手,果然不凡!承蒙将军施以援手,荣感沛于心!”徐荣拱手称谢。
“徐将军莫要客气,渤海王对将军推崇备至,称将军乃国之栋梁,辽岂能坐视将军身陷囹圄,为一群不臣之人所害!”张辽道。
徐荣听得张辽一言,觉得其中信息量可真大。
渤海王对他推崇备至,加上上一回渤海王的暗示,可以说,招揽之意,已十分明显,虽然徐荣也钦佩渤海王年少有为,心向往之,可董公对他有知遇之恩。
另外,渤海王称袁氏所为乃是不臣之举,如此说来,是不是渤海王已彻底倒向雒阳了?
所以,他们是不是可以联合攻击袁氏了?
想到此处,徐荣连忙道:“张将军所言极是,讨伐不臣,荣愿做先锋!”
徐荣心想有此表态,应该可以与袁氏决战了,有张辽加入,他至少有八成胜算。
两人对话间,对战的骑兵已经悉数分开,文丑也率人冲了上来,与张辽徐荣对峙。
“我道是谁,竟是河北之人,张辽将军,难道渤海王收了粮食,就打算出尔反尔?人说渤海王以信义著称,难道就是如此信义吗?”文丑嚷嚷着。
张辽引马上前数步,望着面色不悦,满头大汉的文丑,正色回道:“袁绍回汝南才几日,便兵犯东郡,如今却反过来称渤海王失信,真是会倒打一耙啊!”
徐晃也跟着上前,对文丑道:“文丑将军率大军再入东郡,可是濮阳还没代沟,想继续呆上数月?”
徐晃作为袁绍文丑郭图等人的看守者,这话一出,直接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