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辽坐骑一阵嘶鸣,奋蹄向前,骑兵也径直冲杀上去。
另一边,豪强的兵马也迎战向前,一场厮杀,在嵩山半山腰展开。
“大王,咱也上吧!”董卓自告奋勇,打算领着自己的残兵支援张辽。
“不用了,仲颖,交给文远,无需多少时间,打发了他们之后,等受到赎金赎粮,你便与我再去冀州一趟。”刘擎道。
“大王让咱去哪,咱就去哪。”
刘擎笑笑,换了个话题,“仲颖,与本王说道说道,处庙堂高位,是何感想?”
“呃……咱也说不好,有些得意,但不敢忘形,有些烦,但不想与人倾诉,看似得到了许多,可好似又没得到什么,很想信别人,又不敢信别人……”董卓一点点形容,都是些前后矛盾的话,很奇怪,又不奇怪,因为位居高位者,极难像普通人那般。
刘擎看着董卓,神秘一笑:“如今雒阳之中,可有你信得过之人?”
董卓稍加思索,说出了一个名字。
“王允。”
所以说,连朝中最大的老六都深信不疑,董卓安能不败?
“仲颖可知,袁术兵不血刃进入雒阳,正是因为王允为内应。”
董卓脸色变了变,一脸的难以置信。
诧异也是正常的,毕竟董卓是真的很信任王允,出征袁绍,几乎将天子和雒阳都交到王允手中,而王允借势行事,先献于袁绍,袁绍不从,王允又将之献于袁术,后者看到了机会,果断出击。
“大王所言,当真?”
“本王骗你作甚。”刘擎笑着回道。
“王允老贼,咱定要啖其肉,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董卓说着说着,又一惊一乍瞪了刘擎一眼,“大王,那王允既是逆贼,那貂蝉岂不是——大王速速命人处死貂蝉,以防不测!”
“仲颖有心了
,王允那点计俩,本王早就识破了,貂蝉是个聪明的女子,何为报恩,何为报国,她分得清。”
“大王早就知道了?难以置信,大王真神人转世,董卓拜服!”
“仲颖,你可还记得,昔日本王对你说的话?”刘擎问。
董卓眉头一皱,“大王与我说过许多话,不过……我知道了!大王曾劝诫卓,要不忘初心!”
“正是此言,你因被黄巾所败而落罪,后又为朝廷建功立业,官至并州牧,你做过雁门的县尉,后来官至并州刺史,你与并州,甚为有缘,日后,便回太原,替本王守护并州吧。”
董卓又通的一声跪下,“多谢大王!”
刘擎拍拍董卓的肩膀,倒没有扶他,随后转身走向战场。
张辽一马当先,持槊冲阵,横冲直撞,铁槊挥舞起来,周遭一丈之内,空无一人,而麾下铁骑如同一张严密的大网,横退过去,留下的,只有一匹匹空荡荡的战马。
上面的骑兵,以及地上的步军,地上几无完人。
豪强联军由各家部曲兵组成,他们的战斗力,不过是驱赶流民,捉些小贼,算上这次对董卓军作战,也是以追击董卓败军为主,这种战斗力碰上张辽,别说区区小几千人,即便后面再加个零,张辽也能顺畅无阻的将之杀穿几个来回。
交兵之处的惨烈,大大震慑那些愿意交赎金之人,刚刚的心情还是淡定,这一回,便成了庆幸。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做出错误的选择,那么躺在地上的,或死或伤,缺肢断臂的,就是他们了。
片刻之后,此地的战斗结束,还有一些后军逃走了,张辽则率军追了上去,主公给这些人的定位是叛逆,叛逆自然是要赶尽杀绝的。
“看,结束的挺快,好在你们大多数人,心中还是有大汉的,至于顽固叛贼,死不足惜,莫不要以为他们战死了,此事便了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汉的,同样,大汉的一切,也属于大汉的臣民,日后如何做,我想你们应该有数了!”
联军降军相互看了看,点点头,齐声道:“我等谨遵大王教诲,日后争做大汉顺民!”
刘擎笑笑,对身旁班明道,“班明,赎金赎粮之事,交给你,限时三个月,接下来,本王要取回虎牢关。”
“主公放心,一个子也不会少!”班明拱手称道。
回过头,刘擎冲董卓笑道:“仲颖,走,随我虎牢关走一遭!”
……
雒阳,骠骑将军府上。
衣着殷红锦服的袁术,双手扶着自己衣摆,小跑着上前扶起孙坚。
“文台无需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袁公,董卓已败,恳请袁公兑现承诺!”孙坚坚持僵着半跪之姿,不肯起来。
袁术无奈,背着他走了数步。
“可城外依旧有不少西凉军,且目下董卓不知身在何处,安
能断言他已败了?”
“袁公!”孙坚重重的叫了一声,声音似有不满,“虎牢关已经被豪强联军所占,董卓本军败于偃师之外,溃散成十数支小队,被各军追击得仓惶逃窜,毫无容身之地,更有甚者被追杀入大山之中,袁公放心,董卓气数已尽,断不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城外的西凉军……”
“些许残兵,粮草不足,不出三日便自行溃散,主公勿虑!”
袁术皱着眉头,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孙坚与他而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支力量,他本人骁勇善战,用兵果敢不说,关键还有一群实力不俗的部曲追随,正是因为这些人帮助其统兵,才使得孙坚军的战斗力大大提升。
这些兵马,大多数都是袁军,可在孙坚手下,硬是能发挥出非同寻常的战斗力。
“唉,文台,我是舍不得你啊,你说你若南去,我们是不是此生无法相见了?”
听着袁术的虚情假意,孙坚低着的头露出一脸鄙夷。
他可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虽然数年来一直由袁术供应粮草,但过程太痛苦了,几乎每一次都是要催的,仗是替他打的,好像粮是给自己要的一样,孙坚早就厌倦了。
想着,孙坚中怀中掏出一物,巴掌见方,用黄布裹着,呈在袁术面前。
“袁公请看,依照约定,袁公给我兵马粮草,助我夺回长沙,此物便归袁公所有,而且其中奥秘,坚断不会与第三人提起!”
袁术见着黄布,顿时眼睛一亮,他早早便猜到了孙坚手中的东西,今日见着,果然——
传国玉玺!
袁公喜不自胜,扬着双手便来捧,孙坚立即一收。
“袁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好!文台所需之物,我早已备妥,你执此令前去索取。”说着,袁术递给孙坚一道手令。
孙坚接过看过,确认无误,便将玉玺双手奉上,然后道:“袁公放心,坚若取回长沙,他日袁公征讨荆州,坚必为袁公内应!”
孙坚也给了袁术一个好接受的说法。
我不仅仅是为自己取的长沙郡,也是提前为袁公你取的。
袁术双手接过,迫不及待的将之翻开,果然,一方洁白之玉,静静躺在手中,近距离的观看,通透的玉玺似有一种魔力,将目光不断吸入……
袁术不知看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孙坚早不见了。
杨弘火急火燎的来寻袁术。
“主公,主公!”
“先生何事?”
“那孙坚提了粮草,出城去了,可我未接到主公有出战之令啊?是不是孙坚擅自行动?”
袁术罢罢手,道:“无妨,孙文台即将南下攻刘表。”
“主公三思呐,孙坚收纳部曲,攒兵屯粮,野心不小,乃世之猛虎,主公焉能放虎归山,当速派兵追回孙坚!”
“放虎归山?”袁术突然一笑,“先生多虑了,猛虎终究是
猛虎,猛虎永远成部了龙!”
杨弘见袁术不采纳,无奈摇了摇头,只好告退。
走出府门,杨弘一叹:“但愿孙文台日后,不会成为主公大敌!”
……
五月底,刘擎率军经成皋县渡河,来到河内温县地界。
在一户较为堂皇的宅院之中,门口十数名卫兵把守,这府中住着的,便是刘协。
“皇祖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朝?”刘协用依旧稚气的语气问。
太皇太后长吁一口气,不愿叹气出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陛下所在之处,便是朝廷!”
刘协似懂非懂的品了品,“可是这里没有朝中大臣,也没有早朝。”
突然,一名小黄门小步疾走过来,在太皇太后耳边嘀咕了几句。
董太皇太后当即眼眸一亮,看了眼刘协,旋即道:“协儿在此等候,皇祖母去见一个客人。”
第一念头,她想带着刘协去迎接,但转念一想,哪有让陛下迎接臣子的。
不过如今身陷囹圄,却是不能再摆谱了,于是还是搀着刘协一同向外走去。
温县如今是白波军驻守,杨奉最先带刘协到此,后来张宁撤离函谷关,便也率军来到了温县,如今,渤海王的兵马,也到了。
张宁领着杨奉,亲自在城门处迎接。
望着那道身影渐渐行进,脑海中的印象也与眼前渐渐重合,张宁清冷的面色之下,小嘴微微一抿。
刘擎一行来到城门下,此行带了郭嘉典韦赵云,还有董卓,张辽留在河南负责赎金,而张郃如今镇守虎牢关,虎牢关以东的地区,接下来会慢慢纳入刘擎版图。
张宁身形矫健的一跃下马,带着杨奉以及一众人马冲刘擎行礼。
“拜见大王!”
刘擎笑眯眯,乐呵呵的上前,伸手扶着张宁起身,“诸位将士免礼!”
张宁立起,被刘擎触碰的手连忙缩了缩。
“函谷关一役,白波军功不可没,张宁应对冷静果敢,致使函谷不失,达到目的之后,又主动撤出,减少损失,杨奉营救圣驾,大功一件,特封张宁为太平将军,河东太守,杨奉为河东都尉!”
两人再度跪下谢恩。
“免礼,带本王入城!”
刘擎说着回到马上,董卓好奇的望着刘擎身边一男一女两位,问一旁的郭嘉:“奉孝先生,大王身边那位女将军是……”
郭嘉面对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主公和张宁并行,杨奉自觉的居于人后。
郭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将军,我记得你之前便是河东太守吧。”
“不才正是!”董卓回道。
“陛下将河东太守封给一女子,你再想想,可能猜到?”
董卓眉头一皱,这里是河内,和河东有什么关系?
河东?董卓突然想起曾经多次派牛辅攻打河东,结果牛辅死活打不下汾水以北,最后只能划汾水而治,后来才知道,汾水以北,已被白波军彻底掌控。
白波军的头领,便是传说中的圣女将军张宁。
“圣女将军张宁!”董卓将心中答案说出。
“哈哈哈,不愧是大将军之眼光!”
“先生折煞咱了,若论眼光,如何敢和先生比。”
郭嘉笑笑,董卓的好话,十分受用,往日都是吹捧主公,这一路上,董卓每少说好话。